何立玉
史鐵生是一位以思考為創(chuàng)作源泉的作家。他的殘疾是不幸的,然而那又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正是因為他22歲那年的截癱,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史鐵生,一切似乎早已注定好了。
《我與地壇》是一篇散文,他有著散文所共有的精髓—形散而神不散。除了作者關(guān)于生死問題的探討貫穿全文外,帶有濃厚宗教意味的宿命觀是另一條貫穿全文的“繩”(神)。
“我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文章的第一部分作者在敘述“我”與地壇的聯(lián)系時,便用到了這一句。地壇在那兒等“我”,或者說“我”的出生便是為了那年進(jìn)入地壇,總之,地壇與“我”、“我”與地壇之間之間的緣份是種注定好的命。除此之外,作者還曾寫到“我”進(jìn)入地壇,并理解了它等“我”的意圖后,認(rèn)為這“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上帝的安排,不就是早已安排準(zhǔn)備好了嗎?命運讓“我”殘疾,且安排“荒蕪但并不衰敗”的地壇在那兒等“我”,等待坐著輪椅的“我”進(jìn)入其中,進(jìn)入這“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
“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這是第二部分中作者引用自己在《合歡樹》中所用的一句話,來揭示他那苦難母親早去的緣由。作為一位看著自己風(fēng)華正茂的兒子忽然截癱的母親,“我”的母親心里有多苦是一般人所無法想象的。作者在意識到這一點時,母親已經(jīng)去了,他在懊悔中為母親的早逝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上帝安排的,上帝看她太苦,想幫她解脫。是上帝,是命運。母親的命也是注定好了的,注定她來到世上受那么多的苦,再早早離去。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合理。
“因為這園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運”文中的第三部分簡潔有力的概括比喻出了四季的特征,“我“為能在園中看到如此美妙的四季而感恩于命運,謝謝命運的這種安排。雖然是早已注定的,但該感激的還是要感激的。
文章的第五部分,敘述了7個曾常來地壇的人物故事,并從他們的行為中略顯了其各自的命運。那對和“我”一樣15年中堅持到這園子中來的老人,是“令人羨慕”的一對。他們“守時”、“風(fēng)雨無阻”的在園中散步,從中年散到了老年,他們的命運應(yīng)該是注定的平凡而實在的。那個愛唱歌的小伙子,總是唱著很吻合局勢的歌,他熱情、有活力,他的命運應(yīng)該是注定充滿激情的。那個“卓爾不群”的飲者,應(yīng)該是個有著“獨一無二”情狀的會享受生活的老人。那個單捕“過去很多而現(xiàn)在非常罕見”鳥的漢子,應(yīng)該是很有原則性的人?!八貥愣鴥?yōu)雅”的“中年女工程師”是為上班抄近而經(jīng)過園子的人,她的命運在作者看來是該是恬靜而安適的。至于“我”的朋友,“最有天賦的長跑家”,是一個有著和“我”一樣的被上帝開了玩笑的命運,玩笑命運是無情又無奈的,是他怎么努力也無法改變的,最后,也就屈服在命運之下,用平靜的心態(tài)面對了那早已注定好的命運。
“就命運而言,休論公道”是第五部分作者在看到漂亮弱智女孩的不幸命運后,對宿命發(fā)出的指責(zé)。那名不幸小女孩的命運是令人同情的。但那又無力另之改變的,畢竟那一切早已注定。但作者認(rèn)為“世上的事常使上帝的居心變得可疑”,表明作者對上帝,對命運是很有意見的,他對“宿命”是有些忌恨的。然而命運就是命運,上帝就是上帝,一切注定了有些人的命就是要承擔(dān)苦難的,像母親,像那位長跑家,像弱智女孩及其哥哥等。
“孩子,這不是別的,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第六部分作者借設(shè)想中的園神道出這樣一句話。這一部分寫出了“我”關(guān)于死、生、寫作三者聯(lián)系的看法,看似與宿命無關(guān),實則正是在寫命運。“人真正的名字是:欲望”這一句在這一部分出現(xiàn)了三次,是的,是命運讓你成為人,是命運讓你叫欲望,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拔摇钡摹白锬鹾透l怼倍际敲\所給的,是命中注定的。
“當(dāng)牽?;ǔ蹰_的時節(jié),葬禮的號角就已吹響”文中最后一部分闡述了作者對于生死循環(huán)的見解。正如魯迅說的那樣,人一生下來,就開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墳?zāi)梗氨赜幸惶?,我會聽見喊我回去”,“死是一件必然會降臨的節(jié)日”,一切的一切都在誕生的那刻起注定好了。但是正如“太陽,他的熄滅下山之際正是燃燒上山之時,“我”也一樣,“我”沉靜下山時,另一個“我”會歡快的上山來的。同樣的“我”。同樣的命運會再次出現(xiàn),一切似乎永遠(yuǎn)只有一個起點,也就是那個終點,中間的過程卻又是安排好的。命運就是這樣,一切早已注定。
如史鐵生的另一部作品《命若琴弦》一樣,《我與地壇》中的宿命是悲涼而又無奈的,讓人讀過后心中似有千斤重,不禁想為一切苦難的命運做點什么,思前想去之后,卻又感覺無力為之。一切的注定是那么的牢固,讓人無法動搖。無奈嘆息之后,一切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