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重慶市實驗中學校 楊明卓

一般談及世界近代史，人們大多是討論領土擴張、貿易自由、工業(yè)革命等各國為了追求富強而推出的種種政策。但人們往往忽略了那一種“不太正式”的手段——海盜行為。而最典型的通過海盜行為來使自己富強的國家，那便是近代歐洲的海上霸主，大英帝國。

要談及海盜的“豐功偉績”，我們首先應該明白“海盜”在西方人心中的地位，以及英國截然不同地選擇利用海盜的原因：“海盜”一詞的英文為“pirate”，這個詞源于古希臘語 “peira”，其意為“動機、經(jīng)歷”，也暗指在“海上撞大運”。古希臘人將遠航虜獲物品和“撞大運”的人稱為“海盜”，且這里的“海盜”同游牧者、捕漁者、狩獵者、農作者一樣，作為一種主要的謀生手段，社會地位并不低。而八世紀至十一世紀南下的維京海盜則更為著名，他們開創(chuàng)了人類有文字記載以來規(guī)模最大，持續(xù)時間最長，影響最深遠的對外侵擾活動。這些維京海盜由于北歐惡劣的生產環(huán)境無力供養(yǎng)他們快速增長的人口，迫于生計出海進行冒險。對北歐人而言，維京海盜象征著勇敢、無畏、驍勇善戰(zhàn)者。現(xiàn)在北歐人仍以自己祖先的海盜行為為榮，作為英國國內較多的盎格魯—撒克遜人，海盜更是他們的老本行。所以，西方人眼里的“海盜”與我們眼里的不同，并不單意味著不法之徒。而從現(xiàn)實原因考慮，英國選擇利用海盜，是有特殊國情的。海盜行為在英國合法化始于十六世紀，并持續(xù)了兩百多年。十六世紀，正是西班牙迅速崛起并成為海上霸主的時期，從殖民地掠奪來大量財富的西班牙，擁有雄厚的資本與強大的海軍力量。其“無敵艦隊”在1571年與奧斯曼帝國進行的勒班陀海戰(zhàn)中取得的勝利已充分證明了其能力的不俗。強大的西班牙壟斷著歐洲的海上貿易。因內憂外患而國庫虧空的英國，無力通過自己正當?shù)牧α縼泶蚱七@種局面。在此背景下，“童貞女王”伊麗莎白一世向英國的海盜們頒發(fā)了“私掠許可證”，通過在法律上允許對別國進行海盜行為來達到保護本國的商船，擾亂敵國貿易秩序這一目的。同時，海盜們將劫掠來的商品和貨物再賣給西班牙的殖民地，從某種程度上攻破了西班牙的貿易之門，逐漸使英國獲得了海上自由貿易權。

明白了英國選擇利用海盜的原因后，我們也看到了海盜行為帶給英國的利益是巨大的：私掠船——也就是擁有“私掠許可證”的海盜船，所劫掠來的財富總額是非?？膳碌囊粋€數(shù)字，在這樣龐大的財富中，女王可以擁有的也占其多數(shù)。伊麗莎白·都鐸通過劫掠來的西班牙的財富，不僅解決了當時的財政壓力，更充裕了國庫。據(jù)文獻顯示，著名海盜德雷克周游世界，為英國帶回了約六十萬英鎊的財富，而當時英國的國家預算只有二十萬英鎊，也就是說，德雷克這一次的航海，就為英國帶回了三年的國家預算。除去經(jīng)濟上的巨額收入，海盜帶給英國的，還有其霸主地位。1587年，英國與西班牙曠日持久的矛盾終于因伊麗莎白一世處死信仰天主教的蘇格蘭女王瑪麗·斯圖亞特一事而爆發(fā)，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于瑪麗女王處死的次年決定舉行一場對英國的本土登陸作戰(zhàn)，這次戰(zhàn)爭以宗教戰(zhàn)爭為由，代表天主教與新教的斗爭。腓力二世派出了赫赫有名的“無敵艦隊”，而孱弱的英國海軍根本無力迎戰(zhàn)。后世有人這樣評價當時雙方的實力對比：“大國西班牙投入了以最新式大型帆船（蓋倫號）為主力的一共130艘帆船構成的精銳艦隊，而迎擊的英國海軍卻是一派寒酸景象?！盵1]面對這樣懸殊的差距，英國組織了一支由海盜船組成的船隊，將其編入皇家海軍艦隊，并且，女皇指定其由大海盜德雷克、霍金斯等擔任艦隊的指揮官。這樣做的理由就是利用海盜們的力量，“德雷克和霍金斯指揮的海盜船，曾多次襲擊西班牙的財寶船和武裝商船，某種意義上，具備極為豐富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也正是因為有這些海盜們的協(xié)助，英國才能和西班牙正式開戰(zhàn)?！盵2]海盜們有著與海軍們不同的思維方式，他們并不主張與“無敵艦隊”硬碰硬，而是采用火船攻擊和遠程炮擊，小巧的海盜船也很少會被笨重的重型戰(zhàn)艦的火炮所擊中。所向披靡的“無敵艦隊”在這場海戰(zhàn)中被弱小的英國海軍與海盜們所擊敗。海盜為英國奪取制海權、成為日后的海上霸主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勞。

除物質層面的好處外，還有由海盜產生的“海盜精神”。“馬科斯韋伯曾說的‘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其本質就是‘海盜精神’！”[3]海盜，是以出海劫掠為生，若想劫掠成功，則必須擁有敢于挑戰(zhàn)、冒險、開拓未知領域的無畏精神，而這正是“海盜精神”。在世界近代的資本主義發(fā)展史中，“海盜精神”鼓舞了無數(shù)資本家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在英國，本就與海盜有著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東印度公司，可謂是“海盜精神”的典范。其在西班牙壟斷咖啡交易的時期積極地從印度進口紅茶，將英國從“咖啡之國”變成了“紅茶之國”。其本身也不同于一般的貿易公司，東印度公司還兼顧了印度方面的殖民、掠奪。其做法在今天看來未免有些不人道，但卻憑著無畏的“海盜精神”為英國帶來了巨額的財富。

海盜式的掠奪適應了英國近代充滿了血與火的殖民擴張。盡管在十八世紀，海盜暴露出了其諸多弊病，而最終被英國所禁止，但不可否認的是其在十六、十七世紀中為英國的發(fā)展掃清了障礙，一度使英國擁有在加勒比海上的制海權。而海盜也為英國后來的工業(yè)革命創(chuàng)造了雄厚的經(jīng)濟基礎，間接促成英國“世界工廠”的誕生?！?/p>

[1]竹田勇.創(chuàng)造世界史的海盜[M].浙江:浙江大學出版社，2017

[2]竹田勇.創(chuàng)造世界史的海盜[M].浙江:浙江大學出版社，2017

[3]曹國俊.海盜與資本主義[Z]，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