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力之
?
論國學經(jīng)典外譯者應具備的素養(yǎng)
姚力之
(湖南城市學院 人文學院,湖南 益陽 413000)
國學經(jīng)典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由于我國傳統(tǒng)國學經(jīng)典常常是文有限而意無窮,集文學、哲學、音樂、邏輯、歷史等要素于一身,這對國學外譯者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優(yōu)秀的國學外譯者應當具備以下素質:對翻譯的本質和機制有足夠的認識;具備雙語能力和深厚的國學基礎;掌握一定的專業(yè)技術和專業(yè)能力;涉獵的知識既要專又要博;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和創(chuàng)造性思維。
文化強國;國學經(jīng)典;外譯;外譯者
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新一屆黨中央領導集體高度重視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與發(fā)揚,習總書記強調,要善于從中華傳統(tǒng)文化中汲取養(yǎng)分,助力新時期文化建設,將中國建設成為文化強國。他在建黨95周年慶祝大會的重要講話中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2018年5月2號在北京大學建校120周年和北大的師生交談時說:將中華傳統(tǒng)文化傳揚全世界。
近年來,中國綜合國力顯著增強,國際地位和國際話語權明顯提升,但是,在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中國要想更好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須積極實施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推向世界,增進世界人民對中國文化的了解,增強文化軟實力。著名作家、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說,沒有翻譯家們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文學只是各種語言的文學;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勞動,文學才可以變成世界的文學?!鼻巴忾L、中國翻譯協(xié)會會長李肇星曾說:“在中華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中,翻譯工作者肩負著光榮的使命和責任?!?/p>
國學經(jīng)典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所在,也是中華民族思想、藝術的重要載體,是凝聚之學,是兼容之學,是經(jīng)世致用之學。實施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一項重要而艱巨的任務就是國學經(jīng)典外譯。國學經(jīng)典外譯的目的,一是要將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介紹到國外去,使更多的外國人了解中國文化、中國精神和中國智慧。二是要在文化傳播中樹立文化自信,增強文化軟實力。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走出去”的排頭兵,國學外譯者要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和使命,翻譯既要保留國學經(jīng)典的形,又要傳達出其內在的神。因此,國學外譯者們肩負著光榮的使命和責任。那么,國學外譯者應該具備怎樣的素質呢?
通常意義上,按照翻譯的形式和場合等,翻譯分為同聲傳譯(口譯)、文本翻譯等類型,國學經(jīng)典外譯屬于文本翻譯的范疇,同時,它也是文本翻譯中獨樹一幟的一支。翻譯學家雅可布遜將語際翻譯定義為:“用一種語言的符號去解釋另一種語言的符號?!盵1]國學經(jīng)典外譯某種意義上就是將以漢語語言符號為主要呈現(xiàn)形式的國學經(jīng)典轉換成外語語言符號,以達到文化傳播的效果。但這一翻譯過程又不僅僅是簡單的語言符號的轉換。源語向目標語的轉換實際上是對語言符號的系統(tǒng)性再編碼,從形式到內涵都要完美地表達,不能有所遺漏或歧誤。國學經(jīng)典著作大多年代久遠,主要以文言形式寫就,即使是當代中國人也或多或少存在經(jīng)典閱讀和理解的障礙,這就無形中大大增加了國學經(jīng)典外譯的難度,形譯難,意譯更難,兼顧形式與意義的翻譯更是難上加難,國學經(jīng)典外譯者應對這項工作的重點、難點有清醒的認識。認識上的不足“不僅遮蔽了中華文化的神采而且造成了極大的誤解乃至危害”。[2]翻譯界有些通用的準則,有些在國學經(jīng)典翻譯中也是適用的,比如最基本的“信、達、雅”,但基于國學經(jīng)典本身的獨特性,有些常用的翻譯準則就可能不那么適用了,需要根據(jù)實際需要做些調整,比如直譯的運用,國學經(jīng)典言簡義豐,多隱喻、典故等,直譯很難傳神。這需要譯者對文本的文體特征和文化內涵做深入透徹的理解,兼顧“音”“形”“義”三方面,做到直譯盡其可能,意譯按其所需,最大程度再現(xiàn)原文信息的同時又兼顧形式美,讓譯作和原文之間盡量語義相等、文體相諧、語效相當。
翻譯是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的遷移活動,其作用在于將原語中體現(xiàn)的文化移植到另一種文化中。[3]翻譯首先是兩種不同語言符號之間的轉換,這里面包含了兩個語言向度,即源語與目標語,要想實現(xiàn)國學經(jīng)典外譯,譯者不僅要精通漢語,還應具備較高的目標語語言水平。對源語與目標語的熟練掌握,是溝通中外,建立翻譯之橋的基輔鋼架材料。
基于此,我們說國學外譯者應當重視雙向語言能力的培養(yǎng)。這種雙語能力,首先指語言基礎知識的積累和學習,就漢語而言,外譯者應掌握盡量多的漢語字詞、成語、諺語、歇后語等,還要學習漢語語法、句法結構,同樣,外譯者對目標語的這些基礎語言知識也應熟練掌握。由于國學經(jīng)典的一些字詞現(xiàn)在并不常用,一些語法、句法結構在現(xiàn)代漢語中已不再使用,國學經(jīng)典一些藝術手法的運用使其達到了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可能會造成一些理解和翻譯上的困難,簡單根據(jù)字面意思翻譯,讀者很難讀懂,而且容易出現(xiàn)謬誤。這就需要外譯者多學習、攻關和積累,只有把這些基礎知識掌握好了,才有可能在翻譯過程中把準脈、找對路,精準地找到目標語中與源語相對應的字詞,同時又不出現(xiàn)因為“中式外語”等語言形式問題而造成目標語國家人民的閱讀障礙。語言基礎知識不牢導致的翻譯“失敗”案例比比皆是,如王寶童就曾將《三字經(jīng)》中“融四歲,能讓梨。弟于長,宜先知。”翻譯為“And,Rong,only four,Picked the smallest pear,To leave his elders,The lion’ s share.”其中“The lion’ s share”出自《伊索寓言》,講的是獅子霸道、貪婪,用于此處完全是歪曲原文,前后文語義不通,還容易引起誤解。[4]雙語能力也不僅僅局限于語言基礎知識的熟練掌握,這里面還包含了內在的文化因子的熟識度,這種對語言內在文化因子的熟識度一方面關系到譯者對源語作品的理解,另一方面又與目標語的“對等”翻譯密切相關,這方面的能力不足就可能導致上文例子中那種形似而神非的錯誤。
翻譯是一門藝術,也是一門有專業(yè)知識的學科,它有自己的一套專業(yè)技術理論,這是翻譯者必須掌握的最基本的知識。只有擁有專業(yè)理論的指導和專業(yè)技術的支撐,才可能產(chǎn)出專業(yè)的翻譯作品。這就好比插花藝術,沒有專業(yè)的理論知識作指導,胡亂擺弄,費時費力,做出來的作品凌亂而不美觀,有時甚至插花作品還不如一朵自然狀態(tài)的野花更具美感。國學經(jīng)典外譯尤其是一項考驗專業(yè)技術水平和專業(yè)能力的工作,面對卷帙浩繁、晦澀難懂的古文經(jīng)典,沒有專業(yè)翻譯理論的指導和翻譯方式方法的幫助,要完成譯介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翻譯中涉及的翻譯原則、技巧、方式方法等有很多,而且不同歷史時期中外翻譯學者所運用的翻譯方法、技巧等豐富多樣,要系統(tǒng)羅列整理,工作量極大。這里,筆者僅就國學經(jīng)典外譯這一研究主體對外譯者應具備的專業(yè)能力做針對性的論述。
國學經(jīng)典外譯人才應具備術語學知識和術語翻譯能力,具備有效解決國學經(jīng)典翻譯過程中的術語問題的知識與技能系統(tǒng)。國學經(jīng)典作為千百年來思想、文化、藝術等的典范,許多精簡的表達逐漸成為一種范式,作為術語被后世沿用,這就需要外譯者具備相應的術語學的知識,以應對國學經(jīng)典外譯工作中的大量術語難題。我們通過阿瑟·韋理(Arthur Waley)翻譯的陶淵明的《責子》詩就很能看出來術語學知識的重要性,詩曰:“阿舒已二八,懶惰固無匹。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韋理將“二八”譯作“eighteen”,又將“行志學”譯作“does his best”,[5]我們知道,“二八”在中國古漢語中應指十六歲(或虛指正值妙齡),絕沒有“十八歲”之意,而“志學”緣自孔子《論語》,《論語》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志學”指十五歲,與“弱冠”“不惑”“天命”等一樣,是特定年齡的代名詞。再比如,李白《長干行》詩中“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也是很考驗譯者專業(yè)術語能力的詩句,“抱柱信”和“望夫臺”在中國古典文化中已經(jīng)是術語化的表述了,應該如何對其進行翻譯呢?有的譯家將其翻譯為“Forever and forever and forever/Why should I climb the lookout?”前句省略了“抱柱信”沒有翻譯,而后句“climb the lookout”也沒有傳達出望夫臺所蘊含的意旨,相對而言,“Rather than break faith, you declareld you’ d die/Who knew I'd live alone in a tower high?”則很好地將“抱柱信”和“望夫臺”背后的典故及其意蘊表達了出來。[6]
除此之外,國學經(jīng)典外譯人才不可或缺的專業(yè)能力還應該包括網(wǎng)絡資源使用能力以及文本審校能力、文獻查找、利用、儲備和管理能力、各類文體的處理能力等。這些能力多傾向于輔助性,但卻是不可或缺的能力。以網(wǎng)絡資源使用能力為例,當今時代是網(wǎng)絡信息化時代,通過網(wǎng)絡可以獲取古今中外海量信息,無論是翻譯理論、翻譯文本,還是翻譯家的訪談,都可以通過網(wǎng)絡獲取,還可以通過網(wǎng)絡與千里之外的翻譯家溝通、探討翻譯難題。網(wǎng)絡資源的應用可以實現(xiàn)知識與智慧的集聚,對國學經(jīng)典外譯大有助益。
眾所周知,中國古代文史哲不分家,我國古代沒有獨立的文學、哲學、邏輯學等諸多西方學科分類。國學經(jīng)典作為我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容納了文學、邏輯學、哲學、民俗學、歷史學等諸多學科知識和先民智慧。這就要求國學經(jīng)典外譯者掌握廣博的中文知識,同樣,出于翻譯的需要,譯者對目標語國家的知識掌握也應該是既專業(yè)又廣博,只有知識的“對等”才能實現(xiàn)翻譯的“對等”。另一方面,掌握了廣博的知識,才有可能跳出翻譯陷阱和思維限制,在矛盾中找到平衡點,破解翻譯難題。我們說翻譯就是文化的再編碼,“翻譯如何編碼,決定文化內涵能否保留?!盵7]再編碼的成敗取決于譯者文化背景的厚薄。譯者沒有貫通源語與目標語的語言文化體系,翻譯工作就會阻礙重重,或流于形式而失了意蘊,或出現(xiàn)曲解和錯誤,有時還會鬧笑話。
著名國學經(jīng)典翻譯家趙彥春先生認為,合格的外譯者在學識上應當具有“八備”素養(yǎng),即具備目標語的句法知識、文學知識、語義知識、語篇知識、邏輯知識、語言本體論知識、哲學素養(yǎng)以及翻譯學本體論素養(yǎng)。“八備”中的部分素質筆者已在前文中有所論述,從趙彥春先生的表述可以看出,沒有廣博的知識,國學經(jīng)典外譯是難以收獲實效的。趙先生舉例說,比如翻譯林徽因的“黃昏吹著風的軟”,有的譯者將其譯為“Sundown is cafessing the soft”或“The dusk wind blows up and down”,遮蔽了原文的魅力。[8]誠然,外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承擔著邏輯和審美中介的角色,應當具備廣博的語言學、文學、歷史學、哲學、邏輯學等方面的知識。做到既博又專,使自己能夠超越文字的取舍和調變,達到不等而等、不忠而忠的辯證性高度,進而達到一個圓滿調和的境界,實現(xiàn)國學經(jīng)典形與意、哲與思、藝術與審美、邏輯與思辨的完美譯介。
國學經(jīng)典外譯的路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海外漢學家都已經(jīng)有很多人走過,也留下了許多經(jīng)驗和方法,這些經(jīng)驗和方法可能成為后來者前進道路上的指向牌,也可能成為阻礙前進的絆腳石。因此,作為一名合格的外譯者,一方面要善于向別人學習,另一方面也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和創(chuàng)造性思維,不迷信前人,有自己的獨特見解。
外譯工作常常會遭遇困境,尤其是面對國學外譯工作,很多國學經(jīng)典由于歷史久遠缺乏科學權威的解釋,這時候就需要外譯者運用獨立思考的能力,對眾多的釋義進行甄選辨別,必要時還可以在反復研究的基礎上提出自己的解釋,并根據(jù)這種釋義進行翻譯。這個過程實際上就內含了創(chuàng)造性思維的運用。例如,趙彥春先生在翻譯《道德經(jīng)》時,對前人的很多所謂經(jīng)典原文的漢語解釋及外文譯本都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在自己獨立思考的基礎上,創(chuàng)造性地將“道”翻譯為“Word”,“道可道,非常道”譯作“The Word that can be worded is not the Word perse”,之所以這樣翻譯是考慮到《道德經(jīng)》中的“道”并不是指道路的道,而是萬物之源,萬物之始,這與赫拉克利特的《論自然》的“Logos”及《圣經(jīng)》中“Word”極為相近,尤其與《圣經(jīng)》中“Word”存在高度契合性,將“道”譯作“Word”既做到了意思的完美詮釋、譯介,又容易被西方社會理解。[8]相比前人的翻譯“The Dao that can be trodden is not the enduring and unchanging Dao”“The Way that can be told of is not an Unvarying Way”將“道”譯作“Dao”或“Way”的做法相比,趙先生的外譯版更契合原文,又易于理解。經(jīng)典翻譯中陷阱很多,這需要靠邏輯和語篇來推導,而不是根據(jù)字面來理解,比如“道常無名”通常的解釋是“道永遠是無名的”,顯然這種解釋不僅違背常識,而且不符合《道德經(jīng)》的精神:沒有“名”就無法言說。其實“道”就是“道”的名字,而且它另有別名。這種語序實際上是名詞或名詞詞組之間插入否定詞,是漢語的一種結構?!暗莱o名”實際上就相當于“道無常名”,類似如“菩提本無樹”(本無菩提樹)。
中華五千年文明史蘊育了博大精深的中華傳統(tǒng)文化,產(chǎn)生了數(shù)量龐大的國學經(jīng)典著作,這些國學著作不僅思想獨特深邃,而且表達優(yōu)美如詩。因此,國學經(jīng)典外譯是一項龐大、復雜而又艱巨的任務。鑒于國學經(jīng)典自身的特點及翻譯的難度,國學經(jīng)典外譯者首先應當是位文化學者,其次還要掌握大量的翻譯專業(yè)知識。但是,每個人的時間、精力和能力又是有限的,我們不可能苛求每一位國學外譯者都是博古通今、參互中外的大儒,只能希望從事這項工作的外譯者,根據(jù)工作需要盡可能的去涉獵知識,增強本領,發(fā)揮獨立思考和創(chuàng)造性思維,力爭國學外譯不走樣,能傳神,真正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中華民族精神傳播出去,使中華文化軟實力在國際傳播中得以展現(xiàn),中華優(yōu)秀文化在國際文化格局中秀立于林,為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作出重要貢獻。
[1] 趙彥春. 中華文化外譯缺失的學理叩問[J]. 中華文化論壇, 2017(7): 28-32.
[2] 譚載喜.西方翻譯簡史[M]. 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00: 243.
[3] 辛紅娟. “國學重振”與翻譯專業(yè)人才的培養(yǎng)[J].中南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 2009, 15(1): 136-139.
[4] 趙彥春. 三字經(jīng)英譯集解[M]. 北京: 光明日報出版社, 2014: 54.
[5] 趙彥春. 論中國古典詩詞英譯[J]. 現(xiàn)代外語, 1996(2): 31-36.
[6] 謝瑜芳, 張軟前.殊途同歸的譯詩形式——《長干行》兩種英譯對比[J]. 河北理工大學學報: 社會科學版, 2006(4): 153-156.
[7] 趙彥春, 呂麗榮. 國學經(jīng)典英譯的時代要求——基于外文出版社出版的《英韻:三字經(jīng)·弟子規(guī)·千字文》[J]. 外語教學, 2016, 37(4): 98.
[8] 王祖友, 趙彥春. 百花齊放總是春——趙彥春教授訪談錄[J].翻譯論壇, 2015(1): 72-79.
The Literacy of a Chinese-foreign Translator of Chinese Classics
YAO Lizhi
(College of Humanities, Hunan City University, Yiyang, Hunan 413000, China)
The Chinese classics are the essence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Chinese traditional classics are often limited in character, while limitless in meaning, they are full of elements such as literature, philosophy, music, logic, history and so on. There is a high demand for a Chinese-foreign translator. A good Chinese-foreign translator should possess the following qualities: sufficient understanding of the nature and mechanism of translation, bilingual ability and deep foundation of Chinese culture, mastery of certain professional techniques and professional abilities, both expertise and breadth of knowledge, and ability to think in dependently and creative thinking.
cultural power; Chinese classics; Chinese-foreign translator; out translation
2018-03-22
湖南省教育廳教改課題(湘教通[2015]291-433)
姚力之(1969-),女,湖南益陽人,副教授,主要從事語言學研究
H 315.9
A
10.3969/j. issn. 2096-059X.2018.03.019
2096-059X(2018)03–0104–04
(責任編校:彭 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