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女孩子”

張園媛

【案例描述】

女生小怡一頭短發(fā)，活潑好動，說話時常帶臟字，喜歡和男同學打架，甚至掀女同學的裙子，行為表現(xiàn)極像男孩子。從讀一年級起，小怡就非常喜歡教音樂的李老師，放學后經(jīng)常不是馬上回家，而是非要等到李老師下班；她還常送給李老師一些小禮物，甚至還會在洗手間等李老師如廁等。據(jù)家長反映，小怡在家里也經(jīng)常提起李老師，且多次向父親表示長大后要娶李老師。而對于其他一些相貌“好看”的女老師或女同學，小怡有時還會親吻她們。原因是她“非常喜歡”這些老師和同學，經(jīng)常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出親吻她們的渴望。

盡管小怡表現(xiàn)像男孩，但她頭發(fā)上也經(jīng)常夾有各種飾物，在家時還會偷偷涂脂抹粉。在問及她是否喜歡此類打扮時，小怡卻又表現(xiàn)出一種厭惡的態(tài)度，且對于姐姐和媽媽的這種打扮，小怡也會覺得惡心。小怡的這些行為，在心理學上被稱為性別認同障礙。

【輔導過程】

經(jīng)過與家長溝通后了解到，為了就近上學，小怡從上幼兒園起就和父親住到了爺爺家（奶奶已過世）。父親為了方便照顧小怡，從小就給她理“板寸頭”，并極少讓小怡穿裙子。小怡母親工作忙，又要照顧姐姐，導致小怡每隔兩周甚至更長時間才能見到一次母親和姐姐，也因此與她們關系較生疏。如此成長環(huán)境下，小怡既感受不到母愛，也感受不到母性的溫柔、細膩等特質(zhì)，導致她偏離正確的性別角色，造成其性別認同混淆障礙。遺憾的是，小怡家長對此渾然不覺。

另外，小怡姐姐出生后，她父母一直很希望再生一個男孩，而小怡卻是個女孩子，這讓他們感到遺憾，潛意識里總是把小怡當成男孩子來教養(yǎng)。比如從不讓她留長發(fā)，也不買頭飾和裙子，為了省錢，甚至把小怡表哥的超人、汽車等玩具留給小怡玩。夏天時，還常讓她和表哥一起光著身子玩“打仗”的游戲。如此造成小怡的認知錯覺，認為自己和表哥是“同一種人”。

研究表明，孩子從三歲左右就開始確認自己是男孩還是女孩（即所謂性別自認），而這個過程是在緩慢而時有混淆的情況下進行的。有學者指出，如果爸媽在孩子成長過程中因某些因素無法陪伴孩子，或給予了不當?shù)墓芙?，孩子便可能因此把投射在爸媽身上的反感，轉(zhuǎn)化成對于某種性別的偏差態(tài)度。在小怡的幼兒及兒童初期，其母親極少陪伴在她身邊，即使偶有陪伴，也常因一些小事而對小怡又打又罵，因此造成小怡對母親的某種畏懼和憎恨；其姐姐因在外地讀書，極少與小怡相伴，因此小怡對姐姐的感情也非常淡薄。在小怡心目中，只有爸爸對她最好，因此也造成對父親的過分依賴。但父親為圖省事方便的照顧方式，造成小怡不愿接受應有的性別角色行為。根據(jù)小怡的這些情況，學校和家長及時制訂了有效的教育轉(zhuǎn)化措施。

一、改善親子關系，重建性別認知

家庭是個體社會化的第一環(huán)境，對孩子性別角色的形成有著重要影響。孩子的性別角色意識從3歲起開始建立，而真正形成是在進入青春期后。因此家長一旦發(fā)現(xiàn)孩子出現(xiàn)性別偏差，就應及早加以引導，盡力在孩子4至12歲這個性別意識潛伏期內(nèi)，矯正其性別偏差。在此期間，父母要做好性別角色教育分工，創(chuàng)造兩性平等的性別角色模式。為此我建議，脾氣暴躁的母親要控制脾氣，多講道理少打罵，創(chuàng)造條件多與女兒相處，讓母親成為孩子在性別角色方面的指導者和模仿對象。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小怡在言談中開始常常提及母親，比如“周末媽媽帶我去玩了”“老師，這條裙子是媽媽送給我的”等。從孩子不經(jīng)意的話語中，我感覺到小怡對媽媽的恐懼感逐漸消除。

二、借助同學力量，悅納自身性別

成長階段，孩子總會在身邊尋找同性作為榜樣來效仿。而小怡的童年缺少同性玩伴，這無疑對其性別認同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據(jù)此，我覺得必須讓小怡盡快和班中的女同學建立良好關系，讓其在潛意識中受到正確的性別意識影響。為此，我告訴班上幾個乖巧的女孩子，小怡之前掀她們?nèi)棺拥男袨橹皇切♀牒退齻兺?，卻不知該如何表達，讓她們不要介意，且平時游戲、聊天時盡量叫上小怡，和她成為朋友，以幫助她改掉說粗話和打架等缺點。在同學們的幫助下，小怡的言行慢慢發(fā)生改變。

在此基礎上，每次發(fā)現(xiàn)小怡有進步，我都在班上表揚她，借此在集體中幫她樹立正面形象，同時創(chuàng)設一個友愛、團結、互助的大環(huán)境，使小怡感受到集體的溫暖，樂于接近老師并接受教育，樂意參與同性（異性）同學間的活動。

此外，我還利用班會和品德課時間，適度安排課本劇表演，讓孩子們通過表演童話故事，加深對自身性別角色的認知和悅納?；顒又校凹傩∽印毙♀┢鹆似恋娜棺?，表演了一回小公主，贏得了同學們熱烈的掌聲。

三、巧用獎勵機制，強化性別行為

為強化孩子良好行為習慣，我和小怡父母一起制訂了一個分數(shù)獎勵的日程表，對小怡在班級和家庭里可能出現(xiàn)的種種行為做出規(guī)定：假如小怡做了與自己的性別角色相符的事，家長和老師就予以加分獎勵；反之，老師、家長根據(jù)其行為原因和情節(jié)輕重，讓她感到自己的表現(xiàn)有誤，并予以適度的“懲罰”。為了鼓勵其積極性，還規(guī)定每天由小怡先自評，再由家長老師為其評分。分數(shù)足夠時獎勵各種“禮物”，如做值周班長、與父母一起去公園玩、買一本好看的書等。在此期間，老師和家長都注意觀察其實現(xiàn)目標后的表現(xiàn)，并及時調(diào)整教育措施。在矯正過程中，我告訴家長要善于了解小怡的內(nèi)心世界，而不能逼迫孩子，也不可恐嚇孩子，讓孩子循序漸進，慢慢改正行為。結果表明，適當?shù)奈镔|(zhì)和精神獎懲會給孩子以心理支持或壓力，促使孩子改變相應的行為，并逐漸形成正確的行為定勢。

當然，小怡的轉(zhuǎn)化過程并不是一帆風順的，而是經(jīng)歷過各種情緒波動。為此我常常和她談心，耐心教育鼓勵她，也建議小怡父母多與孩子相處，在循循善誘中幫助小怡養(yǎng)成良好行為習慣。在小怡父母的全力配合下，盡管小怡的表現(xiàn)還時有反復，但仍然在往正確的方向轉(zhuǎn)變。這些轉(zhuǎn)變，讓我倍感欣慰。

（作者單位：廣州市越秀區(qū)雅荷塘小學廣東廣州 510030）

責任編輯 余志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