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淑華

(中華女子學院 法學院，北京 100101)

女性法學是以女性與法律的關系、女性在法律上的權利義務等為研究對象，以維護和促進女性權益、改善和提高女性地位，消除性別歧視、實現(xiàn)性別平等和社會公正為目標的學科。為全面梳理和呈現(xiàn)中國2006年至2015年這十年間女性法學的研究概況、發(fā)展規(guī)律和創(chuàng)新趨向，推動女性法學學科建設的發(fā)展，本文對女性法學作廣義理解，既包括作為法理學分支的女性主義法學，也包括其他部門法學中涉及女性議題的研究內容。

一、研究概述

(一)文獻概況

本研究以博士、碩士學位論文為切入點。文獻搜集是在中國知網碩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shù)據(jù)庫中，通過將學位年度限定為2006-2015年，學科專業(yè)名稱限定為法學后，以關鍵詞為檢索條件完成的。筆者首先以“女性”“婦女”“女性主義”“女權主義”“婦女權益”“婦女人權”“女性權利”等女性法學研究中的高頻詞匯為關鍵詞進行檢索，共搜集到論文84篇。鑒于社會性別是女性法學的重要概念和分析工具，消除性別歧視和實現(xiàn)性別平等是女性法學的重要目標，筆者隨之又以“社會性別”“性別/男女平等”“性別歧視”等關鍵詞進行檢索，搜集到論文108篇。針對女性具體問題或具體權益的研究也是女性法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故筆者對于近年來研究者關注較多的領域，又以“家庭/性別/夫妻暴力”“女性/婦女就業(yè)平等權”“性騷擾”“強奸”“拐賣婦女”和“婦女參政權”“婦女政治權利”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搜集到論文264篇。排除因同一論文中出現(xiàn)兩個或兩個以上檢索關鍵詞而被重復搜集的情形，本文據(jù)以進行總結、梳理的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共計235篇*由于檢索條件無法周延，可能導致有些符合條件的碩博論文未能被筆者檢索出來，進而未能進入本文的研究視野并影響近十年女性法學研究內容與觀點呈現(xiàn)的完整性、準確性。這皆因筆者個人水平與能力所限，敬請論文作者與讀者諸君原諒！。

(二)總體特征

相較于此前十年(1996-2005年)的同類研究*在中國知網碩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shù)據(jù)庫“學位年度”欄中，“1980-1998”為一個選項，1999年以后則按年份每年列為一項。筆者在以關鍵詞為條件進行文獻檢索時，除對2006-2015年的論文進行搜集外，還對1999-2005年的相應文獻進行了檢索，并對1980-1998年的文獻進行了單獨檢索(僅搜得一篇論文，學位年度為1998年)。由此，筆者得以了解1996-2005年女性法學碩博論文的有關情況，并將其與2006-2015年的文獻進行對照分析，女性法學研究的發(fā)展變化趨勢從中得窺一斑。，2006-2015年中國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的研究總體上呈現(xiàn)出以下特征：

1.論文數(shù)量大幅增長

從中國知網碩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shù)據(jù)庫中檢索出的1996-2005年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僅有30篇，而2006-2015年的這一數(shù)據(jù)是235余篇，論文數(shù)量增長近七倍，這說明近十年女性主義法學研究更為活躍。然而，與前十年論文數(shù)量逐年增長并在2004年和2005年達到峰值不同，近十年來，每年的論文數(shù)量變化并未呈現(xiàn)出某種一以貫之的趨勢，而是具有一定的隨機性和偶然性。2007年和2013年的論文數(shù)量最多，各31篇；2009年的數(shù)量最少，為17篇。

2.研究者增多且分布廣泛

學位論文數(shù)量的增長實際上意味著從事女性法學研究和學位論文寫作的博士、碩士研究生大量增加，也就是說，女性法學在近十年間進入更多研究者的學術視野。與此同時，研究者的分布更加廣泛。從學科專業(yè)上說，除以前參與女性法學研究的法學理論、民商法、刑法專業(yè)研究者外，近年來，國際法學、憲法與行政法學、勞動法學、社會保障法學等專業(yè)也有不少研究者開始關注和從事女性法學研究。從地域分布上說，前述研究者分屬全國各地63所高校，而前十年僅有13所高校的研究者開展女性法學研究。盡管地域分布廣泛，但研究者在一些高校的分布還是相對集中，其中尤以西南政法大學為最，中國政法大學和吉林大學緊隨其后*2006-2015年這三所大學的女性法學碩博士學位論文數(shù)量分別為：西南政法大學32篇，中國政法大學23篇，吉林大學22篇。，這些高校也因之成為近年來女性法學的研究重地。

3.研究內容更為豐富

從研究類型上說，近年來女性法學研究既有以評述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為主的基礎理論研究，又有針對女性具體問題的應用對策研究。對西方女性主義法學流派及其歷史發(fā)展、理論思想、價值地位等的介紹、評論在此前較少出現(xiàn)，而在近十年中成為一個新興的研究熱點。就應用對策研究而言，研究論題較前十年更加廣泛，除繼續(xù)深化對家庭暴力、婚內強奸、離婚婦女權益和性騷擾等問題的研究以外，家務勞動的價值、女性平等就業(yè)權、農村女性財產權益等問題也引起了不少研究者的研究興趣?？偟恼f來，近十年的女性法學研究涵蓋了女性的政治權利、勞動權利、人身權利、財產權利和婚姻家庭權利等各個方面，幾乎延伸至所有部門法領域，研究內容得到了極大豐富。

4.研究視角和方法更加多元

近十年間女性法學研究的視角和方法日益朝著多元化方向發(fā)展，具體有兩方面表現(xiàn)：一是女性主義法學提供了不同于傳統(tǒng)法學研究的視角，研究者在此全新視角之下，運用包括提出婦女問題、實際推論、提高覺悟和社會性別分析在內的女性主義法學特有的研究方法開展研究[1](PP 13-15)。特別是對關涉婦女權益的法律、法規(guī)、政策進行社會性別分析，已經成為近年來女性法學研究中一種比較常見的方法。二是如前所述，女性法學研究者的學科專業(yè)分布更加廣泛，不同專業(yè)的研究者從各自的專業(yè)視角切入，法社會學、法人類學等交叉學科的量化研究或質性研究方法也被引入女性法學研究中來。

二、主要研究內容

(一)對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的評介

女性主義法學是女性主義與法學相結合的產物，自20世紀60年代末產生以來，形成了自由主義女性主義、激進女性主義、文化女性主義、馬克思女性主義、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等不同流派。介紹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產生的思想基礎和社會根源，梳理各個流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及其研究范疇、學術觀點，評價各個流派的價值與缺陷等成為近十年間中國女性法學基礎理論研究的主要內容。這部分論文大多是對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的全面評介，也有少數(shù)僅圍繞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的某一流派或某一代表人物展開。

對兩性平等與差異問題的討論貫穿于女性主義法學的整個發(fā)展過程，并構成女性主義法學各個不同流派的分界線[2](P 147)。中國不少研究者對西方女性主義法學各流派的平等差異觀進行了梳理，介紹了從平等階段到差異階段再到多樣化階段的發(fā)展變化過程：自由主義女性主義不承認男女差異，主張同等對待。激進女性主義和文化女性主義承認男女差異，不同的是前者認為兩性差異是男性統(tǒng)治女性造成的，主張推翻父權制，進行徹底的法律變革；后者則褒揚女性的生理特征，主張區(qū)別對待，在法律中對女性予以特別保護。然而無論是忽略還是強化差異都不必然帶來兩性平等，這是一種“差異困境”[2](P 153)。20世紀80年代后期興起的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克服了以往各流派的理論缺陷，否定平等與差異的二元對立，反對統(tǒng)一的平等標準，強調女性內部的差異，主張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從不同群體婦女的不同需求來考慮法律政策，并成為當代西方占主導地位的女性主義法學流派。中國研究者對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給予了更多關注，還有研究者對其存在的缺陷進行了反思，并提出構建綜合女性主義法學的設想[3](P 87)。

盡管西方女性主義法學各流派在很多問題上存在分歧，但在男女兩性經濟、社會地位差異的根源上，卻無不否認生理決定論，而認為是社會建構的結果，社會性別因此成為其共同的理論主張和社會分析工具。中國研究者一方面梳理介紹西方女性主義法學有關社會性別與法律互動關系的理論，即法律不僅反映不平等的性別關系，而且也建構、增強并維持著不平等的性別關系[4](P 3)；另一方面將社會性別作為分析工具運用于具體法律領域中，審視與女性有關的法律制度或法律問題。值得一提的是，中國女性法學基礎理論研究中，絕大部分都僅有法理學研究者參與，而社會性別理論的研究卻形成了法理學研究者為主導、部門法研究者共同參與的態(tài)勢，這與近年來更多部門法研究者運用社會性別分析方法研究各自領域的女性問題直接相關。

研究者們在理解和介紹西方女性主義法學各流派的理論主張時存在一些分歧。例如對于“女性優(yōu)越論”主張，即女人生來具有和平、撫育、關愛他人、善于合作的獨特氣質，這些氣質應當?shù)玫劫澝篮涂隙?，應以女人的感性代替男人的知性。有研究者認為這是激進女性主義法學的主張[5](P 100)，也有研究者的觀點則截然相反，認為激進女性主義法學的前提是以男性價值作為標準而厭惡女性的特征，肯定和贊美女性特征是文化女性主義的主旨[3](PP 15-16)。又如在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與傳統(tǒng)女性主義法學流派的關系上，研究者們也存在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正在逐漸替代其他流派和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與其他流派處于鼎持狀態(tài)之分歧。事實上，即使是對女性主義法學概念本身，研究者們也尚未達成共識。大多數(shù)研究者將其作為各種女性主義法學流派的上位概念，也有研究者以其指代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有關“女性主義”與“女權主義”的用法，研究者們也認識不一。有人認為二者是同義語，僅是翻譯不同，可以互換使用；有人認為應以“女性主義”代替“女權主義”使用，因為后者反映的是早期婦女運動的權利要求和政治主張，而前者涵蓋面更廣，能更準確反映當代西方婦女運動及理論的變化；還有人認為“女性主義”不能準確反映婦女運動的本質特征、革命性作用和爭取婦女人權實現(xiàn)的斗爭目標，故應繼續(xù)使用“女權主義”概念。

(二)對法律、政策等規(guī)范性文件的社會性別分析

社會性別分析是社會性別理論在具體法律領域中的運用。隨著社會性別理論的傳播，近十年的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中，有近兩成引入了社會性別視角或運用了社會性別分析方法。研究者們運用社會性別理論分析的對象主要是法律，也包括司法解釋、地方法規(guī)、公共政策和民間規(guī)范。研究者們普遍采用的研究路徑是審視法律、政策等規(guī)范性文件及其適用給女性和男性帶來的影響，結合兩性面對的不同社會現(xiàn)實、生活期望及經濟環(huán)境等分析其中是否存在性別不平等問題，進而揭示不平等的原因并提出修改完善建議。

對法律制度的社會性別分析涉及很多部門法領域。在憲法領域，中國法律雖然規(guī)定了女性參政權，但女性在參政的廣度和深度上都不及男性，女性干部的比例低于男性干部，女性干部擔任重要職務的少[6](P 21)，實際上處于不平等狀態(tài)。在勞動與社會保障法領域，研究者們的關注焦點是女性的就業(yè)平等權，因為現(xiàn)實中女性面臨嚴重的就業(yè)性別歧視，無論是在就業(yè)機會、就業(yè)層次還是在勞動待遇、工作環(huán)境等方面，女性都處于較男性不利的地位。對于農村婦女的權利，有研究者認為存在村民自治權利、土地承包經營權益、婚姻家庭自主權利及繼承權利四個方面的缺失[7](PP 10-14)，其中又以土地承包經營權問題受到的關注最多。女性在土地承包經營上的權利因其女性身份、婚姻狀況變動和土地政策等因素在操作中被剝奪或限制了，法律規(guī)定的平等權在現(xiàn)實中因缺乏具體規(guī)則的約束而無法實現(xiàn)。最后，也是社會性別分析方法運用得最廣泛的當屬婚姻家庭法領域，這大抵是因為婚姻家庭是人類最主要的活動場所，婚姻法又是受傳統(tǒng)的社會性別觀念和風俗習慣影響最大的法律部門[8](P 12)。無論是整體上對婚姻法或婚姻家庭權利的社會性別分析，還是針對具體婚姻家庭法律制度的社會性別分析都表明，由于缺乏社會性別意識，婚姻法在實施過程中也沒有達到男女兩性實質平等的效果。此外，還有研究者對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三部婚姻法的立法理念進行了社會性別分析，認為1950年婚姻法關注到了婦女的生理特性和社會弱勢地位，強調差異平等；1980年婚姻法未充分考慮兩性之間的實際差異，過分側重同一平等；2001年婚姻法繼續(xù)發(fā)揚性別中立的立法策略，并切實考察了社會實踐中存在的性別歧視問題，將其納入法律的調整范圍[9](P 22)，總體呈現(xiàn)出“差異保護—同等保護—無性別指稱的差異保護”的變化規(guī)律[10](P 36)。

研究者們認為，女性在各個領域面臨的不平等固然受到傳統(tǒng)社會性別意識、女性經濟社會地位和權利意識等因素的影響，但法律建構無疑也缺乏中立、公正的社會性別意識，強化了不平等的兩性關系。這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其一，忽視男女之間事實上存在的生理性別和社會性別差異，未針對女性的特殊利益和需求提供特別保護，對男女兩性相同對待，即男女兩性在法律上僅為形式平等、機會平等，而非實質平等、結果平等。其二，雖對女性提供了特別保護，但此種保護是站在男性的立場，以男性經驗為基礎，并不能反映女性真正的需求，結果非但不能起到保護女性權利的效果，反而會限制或剝奪女性權利，強化兩性生理差異和性別不平等，例如有關女職工“四期”保護的規(guī)定。其三，法律表達中的“男權話語”，即在賦權婦女時仍堅持“男性中心”，以男性權利為標尺，如規(guī)定婦女“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權利”，或是出于男性視角，如離婚財產分割中對女方權益的“照顧”[11](P 15)。此外，相關立法缺失，立法過于原則、缺乏可操作性和實用性，法律規(guī)范之間分工模糊也是研究者們論及較多的影響女性權益實現(xiàn)的原因。

研究者們對于如何消除法律、政策等規(guī)范性文件及其適用中的性別不平等現(xiàn)象也進行了積極思考，提出諸多建議。這些建議一方面是制度層面的，除加強立法規(guī)劃、健全法律體系、提高立法技術等以外，更多是探討如何完善規(guī)范性文件中有關婦女權利的規(guī)定，使其真正符合性別平等的要求(將于下文詳述)。另一方面則是意識、實施層面的，包括提高女性自身素質和權利意識；提高女性參與社會決策的程度，確保女性在立法和司法領域有更多的話語權；提高男性立法者的社會性別意識；改變傳統(tǒng)的男尊女卑觀念，構建先進的性別文化，創(chuàng)造有利于女性實現(xiàn)權利的社會環(huán)境；建立有效的性別平等監(jiān)督機制；充分發(fā)揮婦聯(lián)和各種婦女組織的作用；暢通權利救濟途徑；等等。

(三)對女性權利的保障與救濟*《婦女權益保障法》規(guī)定了婦女的六大類權利，即政治權利、文化教育權利、勞動和社會保障權利、財產權利、人身權利以及婚姻家庭權利。在筆者搜集的近十年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中，沒有論文專門論及女性的文化教育權，在全面論述女性權利的論文中，對女性文化教育權利的論述也著墨不多，故本文略去不談。

研究者對女性權利保障與救濟的研究主要是在法律層面確認女性權利，以及促使其在實踐層面實現(xiàn)的方法與建議。

1.政治權利

近十年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中，有關女性政治權利的研究并不太多，且主要聚焦于女性參政權。對于女性參政權的保障，研究者的共識是，應在立法中明確規(guī)定全國和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候選人中的女性比例。另有研究者認為，對于非決策機構的政協(xié)及其他相關社會團體的女性代表比例亦應加以明確，此外還應明確參政權的內涵[12](PP 46-47)。

2.勞動和社會保障權利

女性的勞動和社會保障權利是近十年來女性法學研究的一個重點。為保障女性的平等就業(yè)權，大多數(shù)研究者建議建立“反就業(yè)性別歧視委員會”或類似的專門機構。同時，很多研究者建議制定專門的《反就業(yè)性別歧視法》，但也有研究者對此表示反對，認為倘若如此，那么將來就還需要單獨制定《傳染病病原攜帶歧視法》《身高歧視法》等，會使得勞動立法過于臃腫和龐雜[13](P 31)。無論是否制定單行法，研究者們普遍贊同明確界定“就業(yè)性別歧視”的法律內涵和判斷標準，列舉就業(yè)性別歧視的具體情形。在就業(yè)機會方面，有研究者建議法律應尊重女性的意愿，盡量縮小女職工禁忌勞動的范圍，賦予她們充分的選擇權[14](P 43)；也有研究者認為應規(guī)定各行業(yè)女性職工的最低比例。還有一些研究者建議減輕婦女在家庭方面的壓力以保障其就業(yè)權，如家務勞動社會化，規(guī)定國家和社會興辦、設立育兒設施，提供各種照料嬰幼兒的服務；明確男女兩性對生育的平等責任，確定男性配偶的陪產假等。在勞動待遇方面，有研究者基于現(xiàn)實中存在的職業(yè)和崗位隔離現(xiàn)象，建議以“同值同酬”代替“同工同酬”[15](P 33)。在退休年齡問題上，有研究者提出現(xiàn)階段宜建立有底線可選擇的彈性退休年齡制度，即在法定最低退休年齡的基礎上，勞動者有選擇退休或者繼續(xù)留在勞動市場的彈性空間[16](P 32)。這也有利于從根本上提高女性參與社會決策的程度和影響力。此外，研究者們還提出了明確規(guī)定就業(yè)性別歧視的法律責任，加大違法成本；轉移舉證責任，減輕受害者的證明難度；簡化勞動爭議處理程序，制定“或裁或審，裁審自選”的救濟制度[17](P 30)；進一步健全和完善勞動監(jiān)察制度，嚴格執(zhí)法，加大勞動監(jiān)察力度[18](P 41)等建議。

社會保障方面的研究聚焦于生育保險問題。研究者們普遍認為，基于生育行為的社會性，對女性生育期間的保障不應由個人或企業(yè)承擔，而應由國家和政府劃分責任，故應建立健全生育保障制度，使女性生育保險同企業(yè)脫鉤，由社會統(tǒng)籌生育費用，將生育成本社會化。也有研究者建議擴大生育保險的覆蓋范圍，除城鎮(zhèn)企業(yè)女職工外，還應包括外來務工人員、靈活就業(yè)人員以及從事家庭勞動的女性[19](P 17)。

3.財產權利

在女性財產權利中，處于特別弱勢地位的農村女性的土地權利問題格外引人關注。很多研究者指出，由于“從夫居”婚嫁模式和“男主外，女主內”傳統(tǒng)觀念在農村的深刻影響，土地資源的稀缺，立法、執(zhí)法過程中社會性別視角的缺失，講求穩(wěn)定和長久的土地政策對農村女性因婚姻關系變化而流動的現(xiàn)實缺乏足夠關注，村規(guī)民約與法律沖突且對之缺乏有效的審查糾錯機制等原因，女性在法律上享有的與男性平等的土地權利事實上難以實現(xiàn)，土地承包經營權、征地補償款分配權、宅基地使用權、土地入股分紅及其他集體經濟組織收益分配權易受侵害。

針對女性土地權利中存在的不平等現(xiàn)象，研究者們積極進行了對策研究。有研究者意識到，女性土地權利的實現(xiàn)與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資格的判定密切相關，故判定主體和資格標準都應在法律中明確予以規(guī)定，建議采折衷標準，綜合當事人戶籍和長期生產、生活的居住地兩方面因素判斷。在法律尚無明確規(guī)定的情況下，暫由法院結合現(xiàn)有法律規(guī)定加以確定[20](P 35)。也有研究者主張，在制定村規(guī)民約時一定要男女比例相當，各級政府要加強對村民自治的監(jiān)督，建立對村民自治章程、村規(guī)民約的審查制度，并注意發(fā)揮人民群眾的監(jiān)督作用[21](P 28)。還有研究者建議加大調解力度、完善仲裁機制、強化司法保障，建立多元化的女性土地權利救濟途徑；營造有利于農村女性土地權利保障的文化環(huán)境；等等。此外，針對女性的土地承包經營權保障，有研究者認為婚姻法應明確將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收益納入法定財產制的夫妻共同財產范圍；現(xiàn)階段則應以農村土地確權登記頒證工作為契機，實行夫妻雙名制。

4.人身權利

近十年研究者對女性人身權利的研究涉及人身自由、隱私權、性自主權、生育權等方面，其中對于侵害女性性自主權的性騷擾問題*性騷擾通常被分為工作場所性騷擾和公共場所性騷擾，前者被認為是就業(yè)性別歧視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有研究者因此將性騷擾作為侵害女性平等就業(yè)權的行為置于女性的勞動權利部分討論。由于此次搜集的學位論文中，以工作場所性騷擾和所有性騷擾行為為研究對象的論文數(shù)量相當，統(tǒng)一放在勞動權利部分有失妥當，分置于勞動權利與人身權利部分又難免重復，故筆者將其一并放在人身權利部分。事實上，無論哪種類型的性騷擾都構成對女性性自主權的侵害，而這也符合《婦女權益保障法》對女性權利的劃分。的研究占到了絕大多數(shù)。研究者們從民法、勞動法、行政法、刑法、民事訴訟法等不同專業(yè)視角展開對性騷擾的研究。所有研究者均贊同對性騷擾進行法律規(guī)制，但在立法模式上存在分歧。有研究者認為，單獨制定《性騷擾防治法》非常必要[22](P 40)，但多數(shù)研究者對此持不同觀點，他們或認為目前制定單行法的時機并不成熟，或認為以一部專門性法律來規(guī)制性騷擾的所有問題并不可行[23](P 23)，故應構建以侵權法為支點和中心的多方合作、多領域適當協(xié)調的法律體系[24](P 24)。還有研究者認為，通過修改現(xiàn)有法律或者制定專門法來防治性騷擾和救濟受害人權利存在緩不濟急的問題，目前應首先通過判例或者司法解釋的方式予以規(guī)制[25](PP 91-94)。至于運用何種法律規(guī)制性騷擾，有研究者主張，對工作場所性騷擾以勞動法規(guī)制，非工作場所的性騷擾則需要民法規(guī)制[26](P 26)。有研究者指出，民法規(guī)制是針對個體侵權的救濟，無法實現(xiàn)對女性群體權利的保障，故應以性別歧視為根基運用行政法手段來規(guī)制性騷擾[23](P 9)。還有研究者建議性騷擾入罪。性騷擾民法規(guī)制的理論基礎是侵權，研究者多建議，在民法典人格權編規(guī)定性自主權，同時將性騷擾作為侵害性自主權的行為，在侵權責任法編規(guī)定其侵權責任。具體立法內容方面，研究者建議在法律中明確性騷擾概念；舉證責任上，有研究者主張舉證責任倒置，也有研究者認為應以誰主張誰舉證為主，被告負舉證責任為補充[24](P 25)，還有研究者建議依案件類型，對權力型性騷擾案件與非權力型性騷擾適用不同舉證責任[27](PP 144-152)。研究者對工作場所性騷擾中的雇主義務與責任有很多論述，多數(shù)研究者建議，雇主有義務制定防范性騷擾和受理受害人投訴的規(guī)章制度，也有研究者建議對雇主引入安全保障義務，還有研究者主張應規(guī)定用人單位須將防治性騷擾條款寫入勞動合同[22](P 47)。雇主不依法履行性騷擾防治義務的，應直接向作為受害人的雇員承擔民事責任，甚至受到行政處罰[28](P 35)。

女性生育權也是研究者們關注的一個重點問題*《婦女權益保障法》是將生育權作為一項婚姻家庭權利規(guī)定的，但近年來研究者普遍傾向于將生育權定性為人權和人格權，而非身份權，不以具有婚姻配偶身份為享有權利的條件，而且有研究者專門研究單身女性的生育權。故筆者認為，將生育權放在人身權利部分介紹更加妥帖。。研究者們普遍認為，生育權既是一項基本人權，又是一項民事權利，但在民事權利的具體性質問題上則存在分歧，多數(shù)研究者認為生育權是人格權而非身份權，也有研究者認為生育權總體上是人格權，但在婚姻框架內又是一種身份權[29](P 65)；還有研究者認為生育權既是人格權又是身份權[30](P 9)。有研究者以生育權的人權性質為基礎，專門就單身女性的生育權問題進行了研究，認為單身女性應享有生育權，但在年齡、健康狀況、子女數(shù)量等方面應受一定限制。很多研究者關注夫妻生育權問題，尤其是夫妻生育權沖突的解決，有研究者主張夫妻應當通過協(xié)商的方式在國家法律范圍內行使生育權利，如果夫妻間出現(xiàn)生育意愿不一致的情況，生育的決定權由女方享有[31](P 208)。也有研究者主張在妻子懷孕前，應遵循夫妻間平等協(xié)商的原則；懷孕后生育權沖突問題的解決應遵循向婦女一方的生育權傾斜的原則[32](PP 23-24)。此外，還有研究者對生育權的內容、立法體例、職業(yè)女性的生育權與生育保障等問題進行了探討。

5.婚姻家庭權利

婚姻家庭權利是近年來女性法學研究中的另一個重點領域，其中又以對夫妻財產關系和家庭暴力的研究居多。隨著夫妻財產數(shù)量、形式、價值等的不斷增長，夫妻財產關系方面的問題層出不窮，研究者們對此也表現(xiàn)出非常高的研究熱情。

首先是關于婚姻存續(xù)期間的夫妻財產關系，主要是夫妻財產制的研究。針對中國目前法定財產制下家務勞動價值難以體現(xiàn)的問題，有研究者建議將包括對知識產權經濟利益的期待權，文憑、執(zhí)照、技能等在內的無形財產納入夫妻共同財產范圍[33](P 40)；但也有研究者對此持反對意見，認為有關財產的規(guī)定應與物權法相一致，不能突破后者對財產形式的限制，對家務勞動價值的認可應通過離婚經濟補償形式來實現(xiàn)。另有研究者建議增加財產性質不明時的推定規(guī)則，即對夫妻間歸屬不明的財產，推定為共有[34](P 31)。在約定財產制方面，一些研究者建議應由公證處或婚姻登記機關辦理登記，以起到公示效果，也有研究者提出應在法律中列舉幾種財產制類型供當事人約定時選擇適用[35](P 58)。還有很多研究者認為，當婚姻存續(xù)期間出現(xiàn)有礙夫妻共同財產權實現(xiàn)的特殊情形時，應為當事人提供及時的救濟，建議增設非常財產制，并對其適用情形、程序、效力等具體問題進行了探討。

其次是關于離婚時夫妻財產關系的研究，主要包括離婚財產分割和離婚救濟兩方面。對于離婚財產分割原則，有研究者主張應采用公平原則，綜合考慮男女雙方的各種因素[36](P 48)。也有研究者主張在堅持均等原則的前提下輔以公平原則，并對公平原則的適用進行細化，增加一些必要的考量因素[37](P 16)。還有研究者認為應改變婚姻法將離婚財產分割和過錯相結合的觀念，以照顧婚姻關系中的“弱勢方”為離婚財產分割原則[31](P 197)。在具體財產的分割上，最引人關注的是房產分割，不少研究者在社會性別分析基礎上對《婚姻法解釋三》有關房產分割的條文進行了批判。關于按揭房屋的離婚分割，比較傾向性的觀點是分割標準不能過于絕對，應綜合考慮非購房一方對房屋共同還貸的貢獻，雙方的經濟實力、工作能力、子女撫養(yǎng)情況、實際需要等因素[33](P 40)。有研究者指出目前房產分割中對女性的不公是因為立法未考慮中國傳統(tǒng)的“男娶女嫁”婚嫁模式，未能對因不動產和動產價值逆向變動所造成的離婚財產分配失衡做出規(guī)定，忽視了對婚前動產的補償[38](P 19)。此外研究者們也對股權、保險權益等新型財產的分割，養(yǎng)老金期待利益的分割，以及無形財產的分割方法等問題進行了研究。在離婚救濟方面，研究者們對家務補償?shù)年P注度最高，并達成了全面肯定家務勞動價值，將家務補償?shù)倪m用范圍擴大至法定共同財產制下之共識。針對目前司法實踐中的問題，有研究者建議具體規(guī)定家務勞動的補償計算標準，也有研究者建議在婚姻法中明確增加“夫妻應共同承擔家務勞動”的倡導性條款，以逐漸地改變關于勞動分工的傳統(tǒng)社會性別觀[31](P 208)。另有部分研究者針對離婚財產分割失衡的情況，建議增設離婚扶養(yǎng)制度，以保護女性退出婚姻的權利[39](P 68)。此外，還有研究者主張在婚姻法中規(guī)定離婚女性的居住權[36](P 47)。

家庭暴力是近十年女性法學研究中成果最豐碩的論題，研究者們或是在民法、刑法、訴訟法、人權法等框架內對家庭暴力相關問題進行研究，或是從更廣闊的視角整體探討家庭暴力的防治對策。對家庭暴力的民法規(guī)制均建立在家庭暴力是侵權行為的認識基礎之上，有研究者建議增設婚內侵權損害賠償制度，加大對家庭暴力的打擊力度[40](P 17)，也有研究者主張對家庭暴力侵權行為進行懲罰性損害賠償[41](P 176)。刑法研究者對家庭暴力問題的研究主要從兩方面展開：一是家庭暴力犯罪研究，主要探究如何確立家庭暴力相關罪名并據(jù)其定罪量刑；二是家庭暴力受害人犯罪研究，主要論及如何預防受害人惡逆變，以及在受害人犯罪的情形下如何以正當防衛(wèi)、受虐婦女綜合癥等減免其刑事責任。此外也有研究者論及婚內強奸問題，主張婚內強奸入罪化并提出了具體建議[42](P 43)。在程序方面，研究者關注的熱點問題包括如何完善符合家庭暴力特點的證據(jù)規(guī)則，減輕受害人證明和法院認定家庭暴力的難度；人身安全保護令的制度價值、性質地位、適用范圍和具體程序；恢復性司法在家暴犯罪中的適用等。總的說來，研究者們在研究中提出的家庭暴力防治與受害人救濟等方面的建議涉及立法完善、行政干預、司法介入和社會救助各方面，其中的一些建議，如制定單獨的反家庭暴力法，引入人身安全保護令并將其作為獨立程序，建立反家庭暴力庇護所為受害人提供臨時庇護等，在研究者中形成了廣泛共識，并在2016年3月1日開始實施的《反家庭暴力法》中有所體現(xiàn)，這說明近年來有關家庭暴力的學術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中國反家庭暴力立法的進程。

三、研究不足與展望

(一)研究不足

綜觀這十年間女性法學碩博論文的選題和內容，筆者認為，無論是研究的廣度和深度，還是研究方法的多樣性、研究隊伍的數(shù)量等，都較之前有了長足進步。然而，我們也不得不清醒地看到女性法學研究中整體上仍然存在的以下問題。

1.基礎理論研究較為薄弱，且未能與應用對策研究有機融合

到目前為止，女性法學的基礎理論研究仍是以西方女性主義法學流派及其思想的介紹、評論為主，深入研究和理論發(fā)展不足，甚至對各流派思想的評介本身也仍存在諸多分歧。與此同時，專門的基礎理論研究幾乎均由法理學專業(yè)的研究者所開展，部門法研究者在進行應用研究時涉及的基礎理論又多限于社會性別理論，基礎理論研究與應用對策研究之間沒能形成有機融合、良性互動的發(fā)展態(tài)勢。一個顯著表現(xiàn)便是西方女性主義法學已經發(fā)展到以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為主流的多樣化階段，專事基礎理論研究的研究者對此多有論述，但中國研究者在對法律制度進行社會性別分析基礎上提出的對策建議仍基本是建立在男女二元對立前提下的區(qū)別對待，這實際上是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發(fā)展的第二階段——差異階段，后現(xiàn)代女性主義法學的研究成果并未被運用于解決中國的實際問題。

2.缺乏對中國現(xiàn)實情況尤其是中國經驗的關注與研究

中國女性法學研究自產生以來一直深受西方法律文化的影響，無論是基礎理論研究還是應用對策研究，大多存在大量繼受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研究成果，缺乏對中國現(xiàn)實情況的深入體察和關照，沒有太多立足于中國女性文化視野之成果的問題。在既有關于中國現(xiàn)實情況的描述與分析中，存在一手數(shù)據(jù)資料少、數(shù)據(jù)資料較為滯后等問題，更為關鍵的是，研究者們似乎傾向基于西方法律文化的背景和視角來看待中國現(xiàn)實，往往帶有很強的批判性，缺少對中國經驗的發(fā)現(xiàn)與研究。事實上，在中國近年來保障女性權益的工作實踐中，涌現(xiàn)出不少進步之處與創(chuàng)新之舉，例如自2012年江蘇建立全國首個性別平等評估機制以來，目前全國已有29個省區(qū)市建立了性別平等評估機制，但其運行模式、評估內容、評估標準、工作流程等各有不同；又如在防治家庭暴力的過程中，中國創(chuàng)造性地建立了告誡制度，這些實踐經驗都有待在理論上予以研究升華，然而在筆者檢索出的碩博論文中，這些內容卻付之闕如。

3.對社會性別理論的理解和對社會性別分析方法的應用尚欠成熟

社會性別分析這一研究方法的應用與發(fā)展在中國方興未艾，但就目前的研究現(xiàn)狀而言，研究者對于社會性別理論的理解程度和應用社會性別分析方法的成熟程度還難謂理想。不少文獻或是存在社會性別理論與分析脫節(jié)的問題，即僅在分析法律制度之前介紹社會性別理論，但在分析過程中仍然應用傳統(tǒng)法學研究方法，而非社會性別分析方法；或是不能正確應用社會性別分析方法，如將社會性別作為單一的分析范疇，與民族、地域、年齡、教育程度等因素割裂開來等。甚至有論文出現(xiàn)了運用“社會性別分析方法”得出的結論不符合社會性別平等要求的情形。

4.女性法學尚未成為獨立的分支學科，在法學學科體系中處于邊緣地位

女性法學是女性學與法學的交叉學科，是法學的重要分支，但就目前的發(fā)展而言，女性法學尚未成為具有自身獨特體系的法學分支學科，在整個法學學科體系中仍處于邊緣地位。一方面，研究者們對女性法學的研究范疇并未達成共識，缺乏明確的學科主題和統(tǒng)一的學科內涵，也未能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女性法學基礎理論，學科的理論深度不夠；另一方面，盡管近十年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的絕對數(shù)量較前十年增長明顯，但其在全部法學碩博士論文中的占比仍與前十年一樣，僅為0.37%*筆者在中國知網碩博士論文全文數(shù)據(jù)庫中，將學科專業(yè)名稱限定為法學后，分別對1996-2005年和2006-2015年的論文進行了檢索，得到的論文數(shù)量分別是8169篇和64122篇。如前所述，前后兩個十年間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的數(shù)量分別為30篇和235篇，由此筆者得到了女性法學碩博士論文在全部法學碩博士論文中的比值。。這說明女性法學的研究隊伍還不夠壯大，研究還未形成足夠的規(guī)模，學術影響力十分有限。

(二)對未來研究方向的展望

鑒于目前女性法學碩博論文研究中存在的問題，筆者不揣淺陋，對其未來的發(fā)展方向提出以下幾點設想：

1.強化基礎理論研究，促進學科專業(yè)間的理論交換與整合

進一步強化女性法學基礎理論研究，豐富女性法學研究的理論體系。除繼續(xù)吸收、利用西方女性主義法學研究的最新理論成果外，還應積極挖掘、研究中國本土的理論問題，如女性權益的范疇，女性權益與女性人權、女性權利的關系，女性權益保障機制等，力爭形成通行的系統(tǒng)化理論與知識體系[43](P 106)。擴大不同學科專業(yè)之間的學術對話與交流，消除理論法學與部門法學之間的知識隔膜，運用跨學科的思路和方法，促進女性法學理論研究與應用對策研究之間的整合，提高女性法學研究的水平和影響力。

2.加強對中國問題的關注和對中國經驗的總結

中國的女性法學研究要放眼世界，更要立足本土，聯(lián)系實際。在研究內容上，注意發(fā)現(xiàn)、解決中國問題，結合中國的社會現(xiàn)實，加大對對策建議進行必要性、可行性論證的力度；對中國保障婦女權益工作實踐中行之有效的做法、經驗及時進行理論總結。在研究方法上，更多采用實證性的定量研究與案例分析方法，更直接、準確地掌握中國現(xiàn)實情況。

3.明晰社會性別分析方法

繼續(xù)加強對社會性別分析方法本身的研究，對社會性別分析方法的內容、具體步驟和途徑，社會性別分析方法與傳統(tǒng)法學研究方法之間的關系等加以系統(tǒng)化的理論闡釋。

4.加強人才培養(yǎng)，壯大女性法學研究隊伍

女性法學研究的發(fā)展離不開研究隊伍的壯大，而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女性法學教育的發(fā)展。建議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法學專業(yè)開設女性法學課程，開闊法學專業(yè)學生的研究視野，培養(yǎng)其社會性別意識和參與女性法學研究的興趣；推動有條件的高等院校和科研機構設立相關專業(yè)，培養(yǎng)女性法學專門人才。為配合女性法學人才培養(yǎng)的需要，還應組織編寫高質量的女性法學教材，組建更多高水平的女性法學學術團體等。

[參考文獻]

[1]錢芳菲.女性主義法學的價值與適用[D].黑龍江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2]劉小楠.美國女權主義法學平等與差異觀研究[J].法制與社會發(fā)展，2005，(3).

[3]岳麗.女性主義法學的自我反思與重構[D].西南政法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0.

[4]孫妍.女權主義法學評述[D].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

[5]田雨.女權主義的劃界、反思與超越[D].吉林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6.

[6]宋彥芳.論我國婦女人權的公法保護[D].河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

[7]夏新.民間規(guī)范中鄉(xiāng)村婦女權利缺失與保護——從社會性別分析方法的角度切入[D].遼寧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

[8]范靈.法定夫妻財產制的社會性別分析[D].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

[9]彭黎.社會性別視角下的婚姻家庭立法理念研究[D].東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0.

[10]趙璽.新中國婚姻法變遷之社會性別分析[D].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9.

[11]廖元娟.社會性別視野下離婚婦女財產權的法律保護[D].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12]烏日韓.社會性別視角下我國當代女性參政權研究[D].內蒙古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5.

[13]楊小艷.我國就業(yè)性別歧視法律規(guī)制研究[D].安徽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5.

[14]萬蘇.女性平等就業(yè)權的法社會學思考[D].貴州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

[15]王麗麗.女性主義法學視角下的平等就業(yè)權[D].湖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16]孔爽.男女退休年齡的法律困境[D].中國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

[17]崔瑩.社會性別范式下的女性就業(yè)平等權保護問題研究[D].遼寧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4.

[18]徐桂蘭.婦女平等就業(yè)權實現(xiàn)的法理思考[D].湖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19]潘穎.女性就業(yè)歧視問題的實證調查與法律分析[D].南京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20]仝學敏.論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中婦女權益的保護[D].甘肅政法學院碩士學位論文，2013.

[21]張正芳.我國農村婦女土地權利保障法律研究[D].遼寧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22]王木春.論性騷擾的立法規(guī)制[D].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23]付姍姍.性騷擾的行政法規(guī)制[D].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5.

[24]李小果.性騷擾民法規(guī)制研究[D].西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25]靳文靜.性騷擾的侵權責任[D].中國政法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6.

[26]楊蜀艷.社會性別視角下婦女勞動平等權保護問題研究[D].東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

[27]駱東平.論性騷擾糾紛的民事訴訟規(guī)制[D].西南政法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8.

[28]郭綿慶.性騷擾若干問題研究[D].華東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29]李冬.生育權研究[D].吉林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

[30]劉浩天.夫妻生育權研究.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0.

[31]黃宇.婚姻家庭法之女性主義分析[D].西南政法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

[32]孫意如.夫妻生育權沖突問題研究[D].東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4.

[33]于赫男.我國離婚財產分割制度的社會性別分析[D].吉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

[34]姚秋娟.我國夫妻財產制和婦女財產權的實現(xiàn)[D].蘇州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6.

[35]孫敏娟.婦女婚姻家庭自主權狀況的調研報告——以晉城市陽城縣為例[D].青海民族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36]段榮芳.論我國離婚婦女財產權益的法律保護——基于社會性別的路徑[D].山東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37]廖元娟.社會性別視野下離婚婦女財產權的法律保護[D].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38]林曉彩.從社會性別視野看《婚姻法司法解釋(三)》對夫妻財產的規(guī)定[D].山東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39]于涓.女性視角下的夫妻權利義務平衡[D].武漢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2.

[40]張鳳君.我國女性權益保障存在的問題及解決對策——以婚姻家庭平等權益為中心[D].煙臺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

[41]秦志遠.論基于性別的家庭暴力的民法規(guī)制——中國法與美國法之比較研究[D].西南政法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9.

[42]趙婷.婚內強奸問題研究[D].西南政法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9.

[43]周應江.以社會性別視角審視法律 以法律推進保障性別平等[J].婦女研究論叢，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