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玉驄
(浙江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在現(xiàn)有的合約理論的分析框架中,合約實施總是與發(fā)展中國家的合約實施制度質量聯(lián)系在一起,它是新制度經濟學在合約理論中的延伸。本文對合約不完全實施做一個簡單回顧和評論,比較完全合約和不完全合約理論對合約實施的處理方法的差異和共同之處。在合約理論中,合約實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合約完全實施通常是完全合約理論隱含的一個基本假設,或者說委托人提供合約“隱含的承諾意味著司法部門可以完全確保合約的實施”[1]。該理論假設與西方發(fā)達市場經濟國家較為健全的司法制度緊密相關,在司法制度完備的情況下,合約的實施確實并非現(xiàn)實經濟中的大問題。然而,一旦這種制度體系不健全時,就會導致交易成本提高和效率下降,妨礙市場經濟中的交易活動。在很多發(fā)展中國家和轉型經濟體,較低的合約實施制度降低市場中交易和投資的效率,從而導致效率的扭曲。因此,合約實施制度質量是影響發(fā)展中國家經濟發(fā)展的重要因素。
新制度經濟學認為制度存在的重要作用就是抑制交易中的機會主義行為,合約理論為我們探究合約實施制度缺陷引致的效率損失問題提供了一個清晰的分析框架,也有助于理解制度與交易效率之間的相互關系。近年來,雖然合約實施在很多領域都得到廣泛的應用和討論(如合約實施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合約實施與貿易模式形成和貿易支付手段選擇的問題、合約實施與貿易擴張的關系等)[2][3][4][5][6][7][8][9],但尚沒有文獻專門對完全合約和不完全合約兩個理論分析框架中如何處理合約不完全實施開展比較研究。
本文在一個相對統(tǒng)一的雙邊交易合約中對這兩種分析框架進行比較,考察合約實施制度是如何影響資源配置效率的。研究結果表明,完全合約和不完全合約兩種分析方法中實施問題形成的原因有所差異。不完全合約理論中,合約不完全實施是資產專用性和制度缺陷共同作用引發(fā)的,只要合約不是完全強制實施,資產專用性總會產生事后的道德風險,導致事前專用性投資的扭曲。而完全合約理論強調合約不完全實施是事前的信息不完全引起的扭曲,扭曲配置依概率發(fā)生,當代理人事后的實際類型為低效率時就產生違約的激勵而要求重新談判,而事前合約設計可改善這種事后重新談判導致的資源扭曲配置。通過比較,我們發(fā)現(xiàn)這兩個分析框架恰好都在陳述制度經濟學的基本命題——“制度是影響交易效率的重要因素”,只是得出這一結論的角度和條件不同而已。
在不完全合約理論中,合約實施的界定比較模糊。在Grossman and Hart(1986)、Hart and Moore(1989)等的研究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不完全合約理論并不存在第三方實施意義上的合約實施問題[10][11],因為該理論認為專用性投資的不可驗證性和有限理性等原因造成合約事前的不可簽性(即合約的不完全性)。關注的焦點是由資產專用性導致的套牢問題對事前專用性投資水平和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強調事前的產權安排對專用性投資激勵和效率改善的重要性。由于合約一部分內容事前不可簽約且無法通過第三方監(jiān)督合約實施,合約執(zhí)行結果的不可驗證性使合約是自我實施的,這一分析思路沒有引入第三方實施的必要性。
如果在不完全合約的框架中討論由于合約實施制度質量引發(fā)的合約實施問題,事前就必須有一個可供第三方強制實施的合約,合約的內容是可簽的(即能被第三方驗證)。而事后的不確定形成時,這種不確定能為雙方獲知、但不能被第三方驗證,雙方事后就合約內容進行重新談判。Chung(1991)通過把事前合約引入不完全合約理論中解決資產專用性導致的套牢問題[12],發(fā)現(xiàn)如果事前雙方先簽訂一個簡單的合約,然后在事后狀態(tài)實現(xiàn)時再進行討價還價修改合約,這樣的機制能減輕合約的不完全性,在合約雙方都是風險中性的情況下進行專用性投資,無論事后的決策權如何分配,此時的效率投資和帕累托有效總是可以達到的。而當雙方都是風險規(guī)避的情況下,帕累托最優(yōu)就無法實現(xiàn)。最近,一些學者檢驗新制度產權學派的觀點時沿用Chung(1991)的思想,將合約實施制度納入不完全合約分析框架,即事前簽訂一個可被第三方驗證的合約,事后通過重新談判獲得合作剩余,合約實施制度質量影響合約的不完全性程度及事前專用性投資的數(shù)量。
Acemoglu、Johnson and Mitton(2009)構造一個簡單的不完全合約理論模型[13],以說明合約實施制度質量對配置效率的影響。他們比較非一體化和一體化兩種可能的組織形式,基于Williamson(1985)的理論[14],把一體化看作是一種能誘發(fā)社會最優(yōu)配置的裝置,并以此為參照系比較市場配置狀態(tài)下合約實施制度質量如何影響事前的投資決策。為方便比較,我們采用具體的成本形式對該分析思路做一介紹。
1.一體化時的最優(yōu)解形式。一位生產者(委托人)雇用一位供應商(代理人)生產最終產品,生產者設計一份合約{q,w},規(guī)定產品的質量q和支付價格w,供應商的選擇是接受或不接受,接受合約的概率是ap。假定保留效用為零,生產者必定接受合約(即ap為1)。在一體化的情況下,這個市場的交易合約轉換為勞動雇傭合約,不存在事后的討價還價。為便于比較,我們假定生產總成本C(q)=cq2是質量水平的凸函數(shù),邊際成本隨產品質量的提高而遞增,銷售收入為αq,生產者提供合約{q,w}最大化自己的利潤:
st.w≥0
2.非一體化時的合約實施。首先給出雙邊交易時序:(1)產品生產者向供應商提供一份訂單合約(qc,pc)并為供應商接受,合約規(guī)定供應商以價格pc向生產者提供質量為qc的投入品*此事前的合約與Chung(1991)的思想一致,即事前簽訂的合約再加上事后的討價還價可導致效率投資。;(2)供應商以一定的概率γ履行合約,但并不因為未履約而受到懲罰,該履約的不確定性揭示以后,供應商選擇投入品質量q;(3a)如果合約得到履行,產品的質量是規(guī)定的qc,那么生產者就接受,供應商得到規(guī)定的價格pc,一旦未達到規(guī)定的質量qc,供應商將得到零的價格,而生產者仍然獲得產品;(3b)如果合約沒有得到履行,那么供應商和生產者就對供應商已生產的質量為q的中間品的價格進行討價還價,此時雙方的外部選擇都為零,并假設他們是不對稱的納什談判,供應商的議價能力為β,最終品生產者的談判能力為1-β;(4)交易發(fā)生后,生產者生產并銷售最終產品。
這里,γ是衡量合約實施制度質量的參數(shù),γ=0時合約總是得不到有效實施,γ=1時合約得到完全實施。只要是事前合約能寫清楚的內容,而無論其資產專用性的強弱,都不會導致套牢問題。資產專用性引發(fā)的套牢問題由合約實施概率γ的高低決定,生產者通過第1階段設計最優(yōu)的合約(qc,pc)實現(xiàn)自己收入的最大化:
表1 雙方的合作剩余
(1)先考慮合約得到履行的情況。給定第4階段最終產品銷售收入αq,回到第3b階段,生產者向供應商支付事前合約價格,為最大化自己的利潤,生產者在第1階段最優(yōu)合約的設計中僅滿足供應商的參與約束就行(即支付的價格剛好能補償供應商的生產成本)。
(2)再考慮合約不能履行的情況。運用逆向歸納法,給定第4階段最終產品銷售收入αq,考慮到第3b階段的討價還價,假定討價還價沒有成本,僅涉及雙方的收益分配而不影響合作剩余。其中,供應商完成生產后,雙方的合作剩余和總合作剩余分別是:
s.tp=βαq
由成本函數(shù)的凸性得到一體化的社會總剩余大于非一體化,Δπ的大小反映次優(yōu)狀態(tài)相對于最優(yōu)狀態(tài)的扭曲程度。dΔπ/dγ<0,表明合約實施制度越差,扭曲程度越嚴重,一體化的價值就越高。dΔπ/dβ<0,表明供應商的談判能力越強,他就越有激勵提高投入品的質量減少扭曲程度。
上述的不完全合約實施分析框架在引入合約實施制度對資源配置影響的同時也能把企業(yè)邊界問題內生化,比較清晰地刻畫合約實施制度如何影響企業(yè)的邊界決策機制。我們可看到不完全合約理論兩種分析思路的差別,在傳統(tǒng)的產權分析思路中假設合約的事前不可簽性,目的是強調事前的產權安排對事前專用性投資激勵的作用,進而強調產權安排的重要性;而在合約實施制度的分析思路中假設合約事前是可簽的,強調事后合約實施制度質量對套牢問題和事前資產專用性投資的重要性。其共同之處在于合約實施制度存在缺陷的情況下,司法效率低下導致實施成本很高時,事后道德風險影響事前的投資行為,此時區(qū)分合約的可簽性和不可簽性的意義就不大。因為合約事后不能實施時就等于沒有簽訂可有效執(zhí)行的合約,雙方依靠合作談判來解決,當合約實施制度極其糟糕時(γ=0),這兩種思路在本質上就沒有區(qū)別。盡管這一分析框架涉及不完全合約理論強調的資產專用性導致的事后套牢問題,但一旦繞開事前專用性投資不可驗證的假設,同時引入結果的可驗證性和合約的第三方強制實施,資產專用性導致的事前投資扭曲就迎刃而解,合約實施遂成為分析的重點。
在合約完全實施的情況下,對于一個事前合約,只要代理人是風險中性的,最優(yōu)的激勵相容合約總能實現(xiàn)帕累托最優(yōu)配置。而在事中的存在逆向選擇模型中,生產者必須在租金的抽取和效率扭曲之間權衡,結果導致低效率類型供應商的產品質量向下扭曲配置,最終無法實現(xiàn)社會最優(yōu)的水平。因此,能否讓事前的合約設計考慮事后的談判問題,避免事中合約時的扭曲配置問題是我們關注的重點。一個非常簡單的處理辦法就是采用Laffont and Martimort(2002)提出的“實施保護機制”解決該合約的實施問題。該機制給代理人一個違約罰金P,一旦低效率代理人事后拒絕履約,那么在法律強制實施概率γ一定的情況下,總可找到一個足夠大的罰金P,使代理人無法從違約中得到好處,從而保證事前合約的履行。在給定罰金水平下,合約實施制度質量越高,該保護機制實施越容易。但代理人的違約責任是一種有限責任時,可能出現(xiàn)實施保護要求的懲罰金高于此有限責任,導致實施保護機制的失效而回復到事中合約,進而出現(xiàn)資源扭曲配置的情況。接下來,我們先將Laffont(2001,2005)的發(fā)展中國家管制合約實施事后道德風險的模型應用到雙邊的交易合約實施上[15][16],僅考慮委托人和代理人都是風險中性的情形,然后再討論合約的實施保護機制。
(1)
(2)
(3)
我們采用租金替換價格后,該規(guī)劃可重新寫成:
當代理人是風險中性且合約在事前簽訂,那么最優(yōu)的激勵相容合約能實施帕累托最優(yōu)的配置,其隱含的重要假設是合約能得到有效實施,因為供應商事后高生產成本時利潤為負。完備的合約實施制度能有效保障供應商履約。合約實施制度不完備時,供應商不愿意承擔損失,有激勵與生產者重新談判簽約,在雙方保留效用為零的情況下,生產者同意與供應商重新簽約。給定第4階段最終產品銷售收入αq的情況下,考慮第3階段的討價還價,假定它也是有效率的納什談判,并得到納什談判定價pNB=βαq。再回到第2階段,供應商根據pNB選擇中間品的質量(此時供應商自己和生產者都已知道供應商的真實類型——高成本類型),供應商在討價還價的約束下最大化自己的利潤,即
st.pNB=βαq
事后的討價還價不僅提高代理人的租金,而且使產品質量偏離社會最優(yōu)水平,進而降低生產者的預期利潤。于是,在第1階段的事前合約設計中需考慮討價還價的可能性,供應商激勵條件沒有變化,而參與約束(3)變?yōu)椋?/p>
(4)
s.t(1) (2) (4)
比較高成本和低成本供應商在合約完全實施和合約不完全實施兩種情況下的租金大小。
新的合約雖然使投入品質量達到社會最優(yōu)水平,但與合約完全實施情況相比,合約不完全實施導致的事后重新談判使生產者降低代理人為高成本類型時的期望利潤,同時代理人的預期總利潤和社會總預期利潤也下降。這與前述的由于非一體化的市場交易中合約不完全實施引發(fā)的預期社會總利潤下降的絕對值形式非常一致,只是成本參數(shù)不同而已。兩種分析雖思路不同,但事后談判對合作租金分配的討論相同。Δπ的大小反映次優(yōu)狀態(tài)相對于最優(yōu)狀態(tài)的扭曲(dΔπ/dγ<0),得到與前面同樣的結論(即合約實施制度越差,社會剩余扭曲程度越嚴重;反之,合約實施制度越好,扭曲程度就越低)。另外,dΔπ/dβ<0,說明事后代理人談判能力越強,質量扭曲就少,社會總剩余的扭曲自然就少,因為整個社會的剩余實際上僅取決于代理人的產品質量的高低。
為防止代理人事后違約,通過向代理人施加一個違約懲罰來保證事前合約得到實施,在完全實施合約設計中增加實施保護的約束條件:
(5)
它表示代理人履行合約比違約更有利可圖。事前合約中規(guī)定,一旦代理人違約,通過第三方實施的懲罰金為P。違約有兩種結果:一是有γ的概率被第三方要求強制履約并支付罰金;
合約實施保護機制要求在給定合約事后實施概率γ下的罰金P必須足夠高,如果罰金受到有限責任L的約束:
P≤L
(6)
當L無法滿足上述參與約束時,通過違約懲罰來保護合約實施的機制就失效。如果有限責任L足夠大或無限責任,那么條件(5)就自動滿足,此時就回到完全實施的情況,即代理人事后總是履行合約,因為履約總比不履約要好。當然,這里分析的是存在懲罰緊的約束下(有限責任限制起作用)合約實施保護機制的參與約束條件(5)得到滿足。
s.t(1) (2) (3) (5) (6)
在合約保護機制下,高成本供應商提供的產品質量低于社會最優(yōu)水平,這也是此機制下社會總預期利潤下降的原因。據此,我們可得到社會預期總利潤為EπEP及合約完全實施與保護機制下利潤差額Δπ。值得注意的是,在該保護機制下的社會總利潤和完全實施下的社會總利潤的差異似乎并不受合約實施制度質量的影響,但實際上這僅僅是由于上文討論的讓有限責任起限制作用的情況,如果合約實施制度質量很高的話,那么約束(5)就是一個松弛條件。也就是說,無論在什么情況下代理人都會履行合約,合約就回到完全實施的狀態(tài),社會資源配置效率必然提高。因此,合約實施質量的提高對資源的配置作用不是連續(xù)的,而是存在跳躍的。
在完全合約中,基本的觀點是“合約實施問題是由于事前信息不完全原因造成的,即代理人的真實類型在簽訂合約的時候并不為生產者和代理人知道”。在事前合約設計中,至少有兩種思路處理這一問題。一種是采用違約懲罰的實施保護機制,當懲罰受有限責任約束時,生產者無法充分攫取代理人的租金,為節(jié)約租金的分配而扭曲低效率供應商的質量(產量),使社會效率損失。但如果有限責任的約束無法滿足實施保護機制或有限責任較低時,可采用另一種辦法解決合約實施問題,即重新設計事前合約的內容,考慮事后重新談判代理人的租金后,生產者可同時降低不同類型完全實施的租金,使代理人事前期望租金仍然為零,其結果是重新分配代理人的租金,相當于增加一種新的事后談判類型。雖然事前的合約設計并不扭曲資源配置,但事后代理人仍有一定的概率(1-γ)(1-ν)與生產者展開談判,并導致產品質量的向下扭曲。這種事后談判導致的事前扭曲是生產者或社會總利潤(剩余)減少的根本原因。但無論如何兩種方法都以一定的概率扭曲資源配置,在實施保護機制中,這種扭曲出現(xiàn)的概率就是高成本類型時的概率(1-ν),而在另一種方法中扭曲的概率相對更小并為(1-γ)(1-ν)。也就是說,從社會福利最大化的角度而言,實施保護機制的解決方法更有可能造成資源配置的向下扭曲。
在生產者和代理人風險中性的假設下,本文比較分析如何將合約實施制度質量引入合約理論的兩類方法,一類是與資產專用性概念相關的不完全合約理論分析框架,另一類是同時涉及資產專用性和代理人信息不對稱的完全合約理論分析框架。這兩種分析框架雖然論述上存在差異,但得到的結論是非常一致的,即合約的不完全實施是導致資源扭曲配置的一個來源,隨著制度質量的改進,資源配置效率也將得到改善。
然而,二者對合約實施造成的扭曲程度有所不同。在不完全合約理論分析框架下,由于資產專用性問題的存在,只要合約實施是不完全的,那么資源的配置總會存在向下扭曲的情形。而在完全合約理論分析框架中,這種扭曲與代理人事后實現(xiàn)的類型有關,因此并不一定出現(xiàn)向下扭曲。在完全合約分析框架強調事后的違約行為與事前合約簽訂時,雙方對代理人事后的真實類型信息不完全性有關,違約行為本質上是信息和合約實施制度混合的產物。當合約實施制度質量一定時,如果事后出現(xiàn)低效率(含成本)類型的概率越高的話,那么資源配置可能的扭曲程度就越嚴重。而在不完全合約理論分析框架中,違約行為是資產專用性問題和合約實施制度質量混合的產物。當合約的內容可被第三方觀察和驗證時,資產專用性未必一定導致事后的討價還價,它的發(fā)生取決于合約實施制度的質量。資產專用性很強且合約實施制度存在一定缺陷的情況下,資產專用性帶來的套牢問題才會產生,雙方通過討價還價決定事前的投入品質量或產量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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