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自己
忽然,很想跟自己說說話。
我競浪費掉了那么多的清晨和黃昏。
這一生,應該沒有什么出息了,
平凡、平淡,起不了一點波瀾,
但這個世界,每天都波瀾不驚,
我卻始終看不清,融不進。
每天走在別人的身后,望不見他們的臉,
我也一樣不回頭,看不清自己的臉。
不喜歡鐘擺的滴答,流水的聲響。
而時光厚重,肆無忌憚,一路向前,
我也這么一路走著,
卻時常夢見自己的白發(fā)橫生,
眼光里盡顯歲月的皎白。
我仍舊喜歡站在窗臺,聽鳥鳴,
看云卷,也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趴下,又撐起,不堪重負的喘息聲。
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是王,
沒有人會看到我的表演。
我還不能說死亡,雖然多次看到
和想到了死亡。
風中那些張望的眼睛,村莊和草垛,
她們牽著我,像一縷縷陽光。
人近中年
時光就這樣在我手中淪陷了,
只一瞬間,它便埋葬了昨天,
甚至連一些影子都不留下,
伸出雙手,握不住一絲的風聲。
越來越不喜歡夸大、空洞的說辭,
愛上細小且具體的事物,
比如青山上的一只鳥,叢林里的一朵鮮花,
甚至從我腳邊移動的螞蟻。
漸漸遠離了人潮與擁擠,
慢慢靠近窗臺聽風雨拍打。
人近中年,把自己往后靠一靠,
看兒女走在前面。
人近中年,看不慣的事物越來越少,
像言語的平穩(wěn)著陸。
人近中年,越來越順從自然的規(guī)律,
看朝陽升起與落日沉山,
對一張老照片望了又望。
雨夜有感
我承認自己脾氣不如之前那般溫和
甚至太過急躁和焦慮,如今夜
那些風也不再溫柔,瘋狂地抽打著
樹木和窗欞,我想象著狂風猙獰的面目
歲月是一方染缸,一不小心,會黑蝕心肺
雨勢越來越大,絲毫不見停下的跡象
砸在屋頂上,砸在地面上,碎成花
我想,應該是疼痛的吧
其實,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在這樣的年紀,應該知道
在這個時代行走時的規(guī)矩與距離
只不過,內(nèi)心總在沖突,有一只豹子
身邊有花朵在開放,有些是我們躲在角落里
沒看見的,有些是不對我們開放的
只是,窗臺依然有鳥兒的清脆和婉轉(zhuǎn)
為什么它們會比我們更愛生活
經(jīng)過秋天
再一次經(jīng)過秋天,被風吹過
再一次在反光鏡里凝視自己和
鏡片后的那雙眼睛
而大雁也再次從頭頂?shù)鸵?,滑翔而過
在秋天里打滾兒,多么暢快淋漓
總有青青的寂草,深埋在時光的土壤里
一片廣闊的綠色,在風里矮下去
又立起來,永遠不會枯萎
有時候,我們會很迷茫
怎樣走到今日,站在這個地方的我
還是曾經(jīng)的自己嗎
果子和糧食都已采摘完畢,高堆在谷倉
而笑臉有時無法掩蓋塵世的暗傷
黑夜來了又來,其實又能怎樣
剛好,可以駐足,停歇,沉淀
拾起幾片飄零的落葉
冬天雖已來臨,我正孕育下一個春天
秋日黃昏
這世間有那么多美好的隱喻,
譬如站在溫暖的陽光下,
譬如走在寬闊的大道上,
譬如花朵包圍著我們,
這些,都會把我們往春天的路上帶。
這世間也有很多的雜質(zhì)和不完美,
貪污犯,惡棍流氓……
三教九流,我們都無法看清楚,
面對面,微笑著,不露聲色地擦肩而過。
黃昏的電線桿上,那么多的鳥撲騰著,
它們愛這美好的生活。
我也站在這蒼茫的暮色里,再次突圍。
作者簡介:寒池,原名李志,安徽池州人,池州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F(xiàn)居上海。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