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
玲子停止練習(xí),吉他“蹦”一聲掉在膝上。“你還不到20吧?到底過的怎么一種生活,你這是?”
直子一言未發(fā),用清澈的眸子盯住我。我向玲子說了我同第一個女孩睡覺后來又分手的過程。我說對那個女孩無論如何也愛不起來。接著又講了被永澤拉去左一個右一個同女孩亂來的緣由。
“不是我狡辯,我實在痛苦?!蔽覍χ弊诱f,“每個星期都同你見面,同你交談,可你心中有的只是木月。一想到這點我心里就痛苦得不行所以才和不相識的女孩兒胡來的。”
直子搖了幾下頭,揚起臉看著我的臉:“對了,那時候你不是問我為什么沒同木月君睡覺么,還想知道?”
“還是知道好吧?!蔽艺f。
“我也那樣想?!敝弊诱f,“死的人就一直死了,可我們以后還要活下去。”
我點點頭。玲子在反復(fù)練習(xí)一段樂曲的過門。
“同木月君睡覺也未嘗不可,”直子說著,取掉發(fā)卡,放下頭發(fā),手中擺弄著蝶形發(fā)卡。“當(dāng)然他也想和我睡來著,所以我倆不知嘗試了多少回??删褪遣恍?,不成 功。至于為什么不行,我卻一點也弄不清,現(xiàn)在也弄不清。本來我那么愛木月,又沒有把處女貞操什么的放在心上。只要他喜歡,我什么都心甘情愿地滿足他??删?是不行?!?/p>
直子撩起頭發(fā),卡上發(fā)卡。
“一點也不濕潤?!敝弊臃诺吐曇簦按虿婚_,根本打不開。所以痛得很。又干又痛。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我們倆。但無論怎樣就是不行。用什么弄濕了也還是痛。就這么著,我一直拿手指和嘴唇來安慰木月……明白么?”
我默然點頭。
直子眼望窗外的明月。月亮看上去比剛才更大更亮了。
“可能的話,我也不愿說這種事,渡邊君。如果可能,我打算把這事永遠埋在自己心底。但沒有辦法啊,不能不說。我自己也束手無策??墒歉闼臅r候,我濕潤得很厲害,是吧?”
“嗯?!蔽覒?yīng)道。
“我,20歲生日那天晚上,一見到你就濕來著,一直想讓你抱來著,想讓你抱,給你脫光,被你撫摸,讓你進去。這種欲望我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為什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本來,本來我那么真心實意地愛著木月!”
“就是說盡管你并不不愛我?”
“原諒我?!敝弊诱f,“不是我想傷你的心,但這點希望你理解:我和本月確確實實是特殊關(guān)系。我們從3歲開始就在一起玩。我們時常一塊兒說這說那,互相知根 知底,就這樣一同長大的。第一次接吻是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真是妙極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