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澤里安
〔格特別墅的陽臺(夜)。
〔辛德勒和格特望著一片漆黑的格特王國(普拉卓夫勞動營)。格特已喝得爛醉如泥,連站都站不直。
辛德勒:一個人偷了東西,他被帶到皇帝面前。他跪下來,求饒,求寬大。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而皇帝卻赦免了他。這個沒有用的人,皇帝放他走了。這才是權力,真正的權力。
〔辛德勒所描繪的這個有憐憫心的皇帝對格特似乎有一定的觸動。也許,凝視著他的營地時,他在想象自己成為這樣一個角色,在領悟辛德勒所描述的權力。最終,他醉眼惺忪地望著,好像微笑了一下。
辛德勒:好人亞蒙②。
〔普拉卓夫勞動營馬廄(白天)。
〔一名馬夫正在忙碌地工作,以便在格特到來前將馬備好。他勒好韁繩,把一條騎毯放到馬背上,再把辛德勒為格特買的馬鞍放到馬背上。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干完,格特已經到了。馬夫企圖掩蓋自己的驚慌失措——他知道,有人所犯的過失比這還要小,卻都被槍斃了。
馬 夫:對不起,長官。還差一點兒我就可以完成了。
格 特:哦,那沒有關系。
〔格特在一旁等待著,似乎很耐心,還獨自吹著口哨。這時,馬夫力圖掩蓋內心的迷惑不解。
〔普拉卓夫勞動營(白天)。
〔格特高高地筆直地騎在馬上,縱馬在他的王國里奔馳。不過,他所到的每一處,都只有卑躬屈膝的人群。他強使自己裝出和藹的微笑。
〔格特的別墅(白天)。
〔格特騎馬歸來,滿身大汗,走進浴室。一名工人拎著一個桶和一塊布,出現(xiàn)在浴室門口。
工 人:向你報告,長官。你浴缸里的一些污漬,我沒能擦干凈。
格 特:你用什么擦的?
工 人:肥皂,長官。
格 特:(懷疑地)肥皂?為什么不用堿水?
〔工人無法為自己辯解。格特的手慢慢垂下,好像不由自主地要去掏槍套里的槍。他凝視著工人,很想打死他,可是他不愿意就在這里,因為那樣瓷磚上的污點更要增多了。他長吸了一口氣,使自己鎮(zhèn)靜一下。接著,他神氣十足地說——
格 特:走吧,走吧,離開這里。我寬恕了你。
〔工人匆忙地拎著桶和布離開了。格特在那兒站了幾分鐘——試圖領略一下他應該感受到的皇帝的權力??墒牵麤]有這種感覺。他只感到愚蠢而已。
〔格特的別墅(白天)。
〔幾分鐘后。那名工人匆匆地走過別墅外面枯黃的草地。他鼓起勇氣往后看了一眼。就在這時,一只握著手槍的手從浴室的窗口伸了出來,開槍。
【注釋】
①本電影改編自澳大利亞作家托馬斯·肯尼利的同名小說。
②封建時代的歐洲君主往往有綽號,“好人”這一綽號曾經幾次出現(xiàn)在歷史中。
(根據相關資料整理)
亞蒙·格特,納粹德國黨衛(wèi)軍軍官,負責管理普拉卓夫勞動營。
奧斯卡·辛德勒,納粹德國商人,通過行賄與格特成為朋友。
格特肆意槍殺勞動營里的猶太人。辛德勒同情猶太人,于是利用格特的心理,讓格特將注意力從殺戮轉向體驗“權力”的快感。格特被辛德勒的說法打動,但虛偽的仁慈始終在和內心的暴戾沖突著。于是,一個劊子手開始了他破綻百出的表演。
這段情節(jié)里,人物臺詞簡潔內斂,鏡頭畫面細膩豐富。兩者相得益彰,耐人尋味。
1.辛德勒為什么要對格特說“好人亞蒙”?
2.從選文看,你覺得格特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