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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代民間教師的陣容與貢獻

      2018-05-14 15:06程民生
      河北大學學報·社科版 2018年6期
      關鍵詞:宋代

      摘要:宋人改變了前代長期師道頹廢狀況,尊師重教蔚然成風,帶動了教育、學術復興和士風的整肅。越來越多士人將教師當作終生的乃至世襲的職業(yè),普遍職業(yè)化的教師成為一個重要的社會階層和民間知識分子的代表。民間教師既是宋代基礎教育的基本隊伍,也是高等教育的主要隊伍和官學的母體以及后備軍,是宋代文化普及的主力軍。其學術研究生機勃勃,是推動宋代學術變革發(fā)展的主要動力,歷史影響極為深遠,且以追求道德、安貧樂道等精神,樹立了宋代知識分子的榜樣,為后代留下了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

      關鍵詞:宋代;民間教師;文化水平

      中圖分類號:K24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378(2018)06000112

      DOI:10.3969/j.issn.10056378.2018.06.001

      自陳寅恪先生提出華夏民族文化“造極”于宋代以來,宋文化的繁榮昌盛已廣為人知。史學界列其表現(xiàn)、究其原因、彰其影響,論述頗詳,成果甚多。但對于民間教師的廣泛存在及其巨大作用,關注的似嫌不夠。教育史學界倒是研究很多,搜羅了很多史料,提出不少新見①,終因角度旨趣不同,結論指向及價值與史學有異,且對于民間教師及其文化水平均無專門論述。

      宋代教育大發(fā)展是宋文化發(fā)達的基礎和表現(xiàn)。其中的基礎教育,在前代基礎上擴大完善,形式多樣,分布廣泛,迅速達到歷史新高度。古代的基礎教育,除了皇家和民間個別家長、個別時期的個別州縣外,基本都由民間教師承擔,地方縣學中的小學也基本都由民間教師任教。從事基礎教育的教師,主要指教兒童識字、讀書的職業(yè)人士,起著民間初級文化的啟蒙作用,故有蒙師之稱。民間教師也稱私學教師,宋代一般由落第士子、不事科舉者和離任、致仕官員組成,本文僅論述前兩者,包括入仕前的教師生涯,不包括已為進士及曾入仕者,以體現(xiàn)民間性。

      一、宋代尊師重教風氣的形成

      (一)師道的振興

      自從孟子稱“人之患在好為人師”以來,產(chǎn)生了長期的不良影響,很少有人樂意做教師,師道頹然。所

      謂“三代以還,鄉(xiāng)黨皆有庠塾;兩漢而下,公卿多自教授”[1]卷六《南康軍建昌縣義居洪氏雷塘書院記》。這一極簡教育史表達的是,民間教育先秦發(fā)達,此后衰落,秦代乃至官師合一,“以吏為師”。“秦漢以來,學絕道喪,世不復有師,以至于唐,曰師、曰弟子云者,反以為笑,韓退之、柳子厚猶為之屢嘆”[2]卷一《與李省干》,第14頁。延至千年以后的唐代,此風猶盛。如韓愈云:“嗟乎!師道之不傳也久矣……今之眾人,其下圣人也亦遠矣,而恥學于師。”[3]卷一《師說》柳宗元在有士子寫信請教時,頗感惶恐,回信道:“不敢為人師,為眾人師且不敢,況敢為吾子師乎?孟子稱‘人之患在好為人師。由魏、晉氏以下,人益不事師。今之世,不聞有師,有輒嘩笑之,以為狂人。獨韓愈奮不顧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學,作《師說》,因抗顏而為師。世果群怪聚罵,指目牽引,而增與為言辭。愈以是得狂名,居長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東。”[4]即便是大儒韓愈力圖改變流俗陋習,招生授業(yè),為教師正名,仍被斥之為狂妄,遭到圍攻,訕訕敗退。盡管唐代有著發(fā)達的官學教育,但除此之外的教師成為士大夫的嘲笑對象,民間教育自然蕭條。唐代前期甚至禁止私學發(fā)展,到了唐玄宗時才放開私學禁令:開元二十一年(733年),“許百姓任立私學,欲其寄州縣學受業(yè)者,亦聽”[5]卷三五《學?!?。至唐后期儒學和官學衰微,民間教育才發(fā)展起來。

      入宋以來,隨著儒學的振興和理學的興起,在科舉制的推動下,這一狀況得到徹底改變。如陸九淵所說:“惟本朝理學,遠過漢唐,始復有師道?!盵2]卷一《與李省干》,第14頁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宋初三先生:“師道廢久矣,自明道、景祐以來,學者有師惟先生(胡瑗)曁泰山孫明復、石守道三人”。[6]卷二五《胡先生墓表》如孫明復即孫復科舉失利后退居泰山,專心講學授徒近20年,無論是教學成就還是學術成就都很顯著,在“當時代表著師道的尊嚴”[7]。從而開啟帶動了教育、學術復興和士風的整肅,如陳傅良所言:“國初士風之厚,本之師道尊”[8]卷三九《潭州建岳麓書院記》,第499頁。而在整個中國歷史上具有標志性的典故,就是“程門立雪”:楊時“調(diào)官不赴,以師禮見顥于潁昌,相得甚歡。其歸也,顥目送之曰:‘吾道南矣。四年而顥死,時聞之,設位哭寢門,而以書赴告同學者。至是,又見程頤于洛,時蓋年四十矣。一日見頤,頤偶瞑坐,時與游酢侍立不去,頤既覺,則門外雪深一尺矣?!盵9]卷四二八《楊時傳》,第12478頁這是宋代師道重振的象征,也是中國尊師的典范,遂成千古美談。具體到民間家家戶戶,生動事例更多。如豐城縣聶家母親陳氏就常說:“隆師教子,吾家法也?!盵10]把尊師重教上升到了家法的高度。另一母親有著同樣理念,“人有子孫,不問富貧貴賤,皆不可以不教也”。出身官宦人家的臨江吳氏,“能崇義方,用詩禮導其子。嘗謂其夫鄒國俊曰:家雖貧不可不擇師,得師不可不加敬”[11]卷上《教子孫》。窮人也要讓孩子讀書,也要選擇并敬重優(yōu)秀教師。例如鄱陽書生王安家庭人口眾多,生計比較艱難,“度伏臘堇堇耳”,勉強溫飽而已。但其母“縮衣節(jié)食,聘士教子。塾師姜君慶貧甚,獨與二女居。吾母親為拊養(yǎng),已而皆資遣之。姜君有消渴疾,每講罷,索巨觥引滿,如奉漏甕沃焦釡,少遼緩,則殆不濟。閱數(shù)年,吾母終無倦色”[12]卷一三《鄱陽王安母程氏墓志銘》,第206頁。不僅數(shù)年如一日地奉侍家庭教師飲水,還撫養(yǎng)其兩個女兒并資助出嫁。在福建浦城縣,“人目教授生童者為學士”[13]卷一○《鬼呼學士》,第88頁,當?shù)厝駥氖鲁跫壗逃慕處熥鸱Q為學士,顯然已形成風氣。每年開學之前,通常都要聘請教師并舉行拜師禮,如北宋時福州各鄉(xiāng)校既是:“凡鄉(xiāng)里各有書社,歲前一二月,父兄相與議,求眾所譽學識髙行、藝全可以師表后進者某人,即一二有力者自號為糾首,以學生姓名若干人,具關子敬以謁請,曰:‘敢屈某人先生,來歲為子弟矜式,幸甚!既肯可,乃以是日備禮,延致諸子弟迎謁,再拜惟恐后?!盵14]卷四○《土俗類·歲時》,第1642頁出自北宋的蒙學課本《三字經(jīng)》中,“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便是尊師重教的一個反映。

      師道尊嚴,本質(zhì)是知識自身的尊嚴,是師道重振的主要形式之一。具體表現(xiàn)之一是教師的自尊,也是維持教學的保障,反映著教師職業(yè)道德。北宋中期焦伯強在潁州擔任通判呂公著家的私塾先生,“其在家塾,師道甚嚴,律諸生事事皆如節(jié)度”[12]卷七《書焦伯強殿丞帖后》,第117頁。四川黃濟叔在大戶人家擔任私塾教師,“以師道自處,誨諸生有法,毎講誦過夜分。未嘗假以詞色,諸生一笑語稍嘩,一步趨稍異,一容止稍慢,先生輒厲聲呵責之”[15]卷二四《黃提幹行狀》,第1188冊,第209頁。嚴格要求學生的一言一行,是對其進行包括養(yǎng)成在內(nèi)的全面教育。教學是神圣的職責,是良心工作,不能沾染銅臭:“今教子弟,乃以主人厚薄為隆殺,亦可笑矣!”[16]卷五,第203頁按待遇付出是被恥笑的。張載曾總結蒙童教師的益處道:“人教小童,亦可取益。絆已不出入,一益也。取益,謂有益于已。絆,牽系也。授人數(shù)數(shù),已亦了此文義,二益也。數(shù)數(shù),猶頻數(shù)也。了,曉徹也。對之必正衣冠,尊瞻視,三益也。常以因已而壞人之才為憂,則不敢墮,四益也?!盵17]卷一○《政事》,第268頁即一是牽掛著學生守在教室不能外出,二是反復講解強化了教師的理解,三是為人師表必須衣冠整齊保持尊嚴,四是怕誤人子弟不得不加強學習。概括而言就是責任心、教學相長、師道尊嚴、終身學習。所有這些,都是民間教師自身素質(zhì)的加強。

      推行崇文政策的宋政府積極地因勢利導,對民間教師予以大力表彰。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980年),“以江州白鹿洞主明起為蔡州褒信縣主薄,賜陳裕三傳出身。起、裕并以講學為業(yè),太宗聞之,故有是命,以勸儒業(yè),榮鄉(xiāng)校”;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四川永康軍進士李畋“明經(jīng)術,聚徒教授,仕行可稱”,宋真宗“詔發(fā)譴赴闋,授試秘書省校書郎,仍賜裝錢三十千,還歸鄉(xiāng)校講說”[18]崇儒二之四一。陜西人劉巽“治《三傳》,年老博學,躬耕不仕,以講授為業(yè),真宗亦以一絕賜之”[19]卷四《高逸》,第52頁。上行下效,地方官積極響應。如陜西名師張載未及第前,受到前宰相、判永興軍即長安文彥博的特別優(yōu)待:“方未第時,文潞公以故相判長安,聞先生名行之美,聘以束帛,延之學官,異其禮際,士子矜式焉?!盵20]卷六呂大臨《橫渠先生行狀》,第993頁良好的社會風氣愈演愈濃。

      (二)教師熱及職業(yè)的專門化

      民間和官方如此尊師重教,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教師熱”現(xiàn)象,“一是教育的發(fā)展與普及對師資需求的增加;二是宋人思想意識的重視,并改變了前人恥為人師、怯為人師觀念”[21]。為了改變?nèi)松?,宋人高度重視讀書,所謂“農(nóng)工商各教子讀書”[22]卷三三《永福辛卯勸農(nóng)》,第74頁“人生至樂無如讀書,至要無如教子”[23]卷六家頤《教子語》。洪邁說其家鄉(xiāng)饒州:“為父兄者,以其子與弟不文為咎;為母妻者,以其子與夫不學為辱。”[24]卷五《饒州風俗》,第683頁即便是窮人,也會千方百計地擠出學費供孩子上學:“負擔之夫,微乎微者也,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兒,尚日那一二錢,令厥子入學,謂之學課。亦欲獎勵厥子讀書識字,有所進益?!盵25]卷一五○,第3646頁巨大的社會教育需求,促使民間辦學如雨后春筍。如宋初涇縣由于廟學久廢,便因陋就簡,“總角之幼者,分徒裂居,或假館于佛宮,或開戶于委巷”[26]卷一三九《涇陽縣重修孔子廟記》,第7頁。在佛寺道觀或者街頭巷尾,都有少兒學堂。永豐黃惟直創(chuàng)辦義塾性質(zhì)的龍山書院,自言“聚英材而教育之,以樂吾志”[27]卷二六《龍山書院記》,第1174冊,第395頁。以辦學育人為人生樂事,踐行著“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不亦樂乎”。作為人類社會最古老職業(yè)之一的民間教師隊伍由此迅速擴大,普遍職業(yè)化并成為一個重要的社會階層。

      在士大夫心目中,將讀書做官致富貴視為人生首選,而教師則是第二理想職業(yè)。如蘇舜欽從大理評事官位上被貶后聲言:“廩祿所入,不足充衣食。性復不能與兇邪之人相就,近今得脫去仕籍,非不幸也。自以所學教后生,作商賈于世,必未至餓死?!盵28]后來的袁采告誡子孫道:“士大夫之子弟,茍無世祿可守,無常產(chǎn)可依,而欲為仰事俯育之計,莫如為儒。其才質(zhì)之美,能習進士業(yè)者,上可以取科第致富貴,次可以開門教授,以受束修之奉。其不能習進士業(yè)者,上可以事筆札,代箋簡之役,次可以習點讀,為童蒙之師。”[29]卷二《子弟當習儒業(yè)》,第105頁不能科舉入仕,那就當教授舉業(yè)的教師,最次也可以當教兒童識字的蒙師。黃幹也認為:培養(yǎng)儒生“不惟使之識義理,不為小人之歸,亦望之使之多聞傅識。進可以應舉,退可以為書會,以不失其衣食之計”[30]卷一《與胡伯量書》,第14頁?!盀闀鴷本褪窃诔青l(xiāng)學校做教師。觀念的轉變,促使廣大士人投身于教育事業(yè),“宋代士人與以前士人的一個顯著區(qū)別是他們的教師身份和意識得到了空前的凸顯”[21],是一個時代特色。

      職業(yè)化的教師階層形成,首先表現(xiàn)在教師成為一個行業(yè)。宋代城市工商業(yè)者加入應付官方事務的行會者,稱行戶。陳亮曾對朱熹言:“世途日狹,亮又一身不著行戶,宜其宛轉陷于榛莽而無已時也。今年不免聚二三十小秀才,以教書為行戶?!盵31]卷二八《又乙巳春書》,第342頁所謂“行戶”就是合法的行業(yè)、職業(yè)之意[ZW(][宋]王銍《雜纂續(xù)》:“惡行戶:暑月仵作,世代劫墓,行法儈子?!盵元]陶宗儀《說郛》(一二○卷本)卷七六,《說郛三種》,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6冊,第3550頁。[ZW)],自己申報了一個謀生的職業(yè)身份。教書就是諸色行戶中的一個行業(yè)。其次是越來越多士人將教師當作安身立命、終生的乃至世襲的職業(yè)。例如汴京的民間教師馮道貫,終生以教師為業(yè),孜孜不倦:“我訓童子逾三十年矣,口不輟聲,手不定筆,窮日之力,以脩吾職,至勤苦也?!盵32]卷四○《馮貫道傳》,第1121冊,第530頁福州老儒林君,“自少力學,而終身不偶,以教授生徒為業(yè)”[13]卷六《林學正》,第757頁。臨川艾氏則為教師世家:艾叔可,咸淳年間曾“奏策入三等,以詩文名,所著有《文江集》”。其弟憲可,“累舉不第,以詩文自娛,著有《蕙愁吟》三卷”。其姪性,“闔門教授,執(zhí)經(jīng)者盈門。尤工于詩,著有《弧山詩集》。世稱三艾先生”[33]卷八○《人物·撫州府》,第515冊,第759頁。

      代際傳承意味著他們熱愛教書育人,更意味著這一職業(yè)的光榮以及吸引力,反映了社會地位的提高。

      [BT2]二、宋代民間教師階層的壯大

      [BT3](一)民間教師的眾多類別

      宋代民間辦學,在不同地區(qū)、不同時代、不同作用和不同經(jīng)濟實力的情況下,形式多種多樣,五花八門。

      根據(jù)培養(yǎng)對象不同,按教學內(nèi)容和難度劃分,層次類可簡單地分為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A教育包括小學、鄉(xiāng)校、冬學、蒙館、家塾、私塾等教師,主要職能是文化啟蒙,教授兒童識字、寫字、讀書、算術和基本知識;高等教育包括專攻科舉考試或?qū)A暯?jīng)書的經(jīng)舍、精舍、書會、書館、書院等教師,另有實用??平處?。

      1.鄉(xiāng)里小學教師。

      此類學校是全國一鄉(xiāng)村、一街巷的公共小學,名稱繁多,分布廣泛,數(shù)量很多,主要從事以少年兒童為對象的啟蒙教育。在農(nóng)村,這類教師一般稱村學究、村夫子。宋仁宗時樞密使王曙,洛陽人,“其父本以教授村童為業(yè),過三十生即不受”[ZW(][宋]李昌齡《太上感應篇集釋》卷二○《恚怒師傅》,鄭清之注,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6年版第155頁。原標點作“過三十,生即不受”,不通。[ZW)]??梢娺@個村莊很大,或招生不限本村,也可見這位教師本分自覺,怕學生多了精力不足降低教學質(zhì)量。在陜府農(nóng)村,“有村學究教授二三小兒”[34],規(guī)模更小。城市蒙學,遍布街巷。開封的李秀才“聚閭巷小童為學”[35]前集·卷七《孫氏記》,第70頁。開封城內(nèi)某“巷口有王震臣聚小童為學”[35]后集·卷四,第140141頁。洛陽士人張起宗“以教小童為生,居于會節(jié)園側,年四十余”[36]卷五《瞽卜張起宗與文樞密并案而食》,第65頁。南宋杭州城中不少有文化的閑人,“閑人本食客人。……姑以今時府第宅舍言之,食客者:有訓導童蒙子弟者,謂之‘館客”[37]卷一九《閑人》,第182頁。雅稱館客。宋仁宗朝,京師麻家巷“有聚小學者李道”[38]卷二八,第221頁。揚州城南“村巷中”的“茅檐荊扉”,有人“教授村童十數(shù)人[39]卷五,第128頁?;杪樀闹獫芍蒗U亞之,“縱手分拆諸縣村學,要蓋州學”[6]河東奉使奏草:卷下《論不才官吏狀》,第1768頁。各縣都有不少村學。此類蒙學教師,社會上也稱之為“句讀師”。如李紳“幼從鄰師學書,過目輒成誦。師以其敏,而懼已之軋其進也,謝曰:吾句讀師耳,不足以成子。吾友顧公應文,鄉(xiāng)先生也,子其從之”[40]卷三四《李通直行述》,第1170冊,第760頁。黃巖一女童,“六歲從句讀師,授《內(nèi)則》《女誡》《列女傳》,及韓、柳、歐、蘇諸詩文,歷耳輒成誦”[40]卷三○《故孺人項氏墓志銘》,第1170冊,第704頁。這類教師是蒙學教師的主體,他們所教一般是最基礎的識字,水平有限。

      2.冬學教師。

      冬學,又稱三冬學,是宋代農(nóng)村在冬季三個月農(nóng)閑時開辦的季節(jié)性公共小校。陸游記載:“農(nóng)家十月乃遣子入學。謂之冬學。所讀《雜字》《百家姓》之類。謂之村書?!币蛴性娫疲骸皟和瑢W鬧比鄰。據(jù)案愚儒卻自珍。授罷村書閉門睡。終年不著面看人。”[41]卷二五《秋日郊居·又》,第691頁面向的是農(nóng)家子弟,確切地講是缺乏村學、請不起塾師的底層農(nóng)家子弟,全靠冬學開蒙。從“白袍不倦三冬學”[42]卷一三《漳州》,第227頁“喜就三冬學,仍開橘蒜韲”[43]卷八《次朱少章韻》,第24頁“俚儒朱墨開冬學。廟史牲牢祝歲穰”等詩句看[41]二二《北窗》,第633頁,冬學教師一年四季中只有一季工作,屬于打短工形式,不能作為正式職業(yè),應多屬兼職。

      3.私塾教師。

      私塾教師就是家庭教師。宋代以前并無此詞,唐代稱“家塾”[44]。檢查有關數(shù)據(jù)庫,最早使用“私塾”的正是宋末民間教師歐陽守道,而且是兩次:“有友生數(shù)輩棲于私塾”,“予私塾之友,出幽遷喬,得列于太學生者恒有之”[ZW(][宋]歐陽守道《巽齋文集》卷三《通蕭宰書》;卷二四《陳惟月字說》,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183冊第526、708頁。另有宋末陳仁子《牧萊脞語》卷七《送張才之全州學官序》:“仲舒下帷,學者爭師之,斯道授受,盡出私塾間”,清初景元抄本;何夢桂《潛齋集》卷九《百丈溪書院》:“書院吾私塾也”。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188冊第496頁。[ZW)]??芍八桔印闭匠霈F(xiàn)于宋代。私塾是最廣泛的家庭學堂,經(jīng)濟條件較好的人家多有私塾。一般都是微型的,也有大型的。潞州張氏,“盡買國子監(jiān)書,筑學館,延四方名士,與子孫講學”[45]卷一六,第176頁。有專門的學舍和圖書室。規(guī)模更大的是北宋末剡縣人周瑜的家塾:“喜儒學,嘗辟家塾數(shù)十楹,延四方名士以淑諸孫,又制夫子暨十哲坐象,盡七十二子于一堂,俾崇奉之,大書其側曰:‘爾其親師友之淵源,就功名之烜赫。浹日必設具以集之,親究其能否,有勵業(yè)者,喜見顏間,面加獎諭,冀其成就;稍怠墯,則諄諄戒敕,俾之自勉。由是咸自力于學?!苯B興時其孫通過了鄉(xiāng)試[46]卷一五《周府君行狀》,第815頁,初見成效。塾師都是聘請而來。居住在華亭的士人王克己,“以教學為生。淳熙初,有宗室趙通判在烏程,約之為館客……后數(shù)日,趙方遣仆馬持書來迎”[47]卷八《書廿七》,第1444頁。聘期長短不一,有長達10年者:“張莊張氏貲高一方,筠州高安尉稹實主家,事人以利,故多為其竊笑。獨君居其館,訓誨其子弟,十年未嘗干一毫。高安畏服,待之禮有加焉?!盵32]卷三五《張?zhí)朴⒛怪俱憽?,?121冊,第480頁恪守職業(yè)道德,得到敬重。

      4.義塾教師。

      宋代以家族為單位設置的族塾義學,是民間學校的一大形式。隨著“敬宗收族”宗族制度的發(fā)展而出現(xiàn)興盛局面,達到前所未有的普及程度,不僅對于兒童啟蒙教育作出主要貢獻,還成為地方的教育、文化和學術中心[48]。一般是大家族中的大戶人家操辦,如衡山趙氏“立義學,中祠忠肅,旁辟四齋。歲延二師,厚其餼廩,子弟六歲以上入小學,十二歲以上入大學。課試中前列者有旌,發(fā)薦擢第、銓集補入者有贐”[49]卷九二《趙氏義學莊》,第2393頁。聘請兩位教師,待遇優(yōu)厚。退休官員李仲永,在家鄉(xiāng)“自立義學,且建孔子廟,塑像嚴事,工制精華,至用沉香為舌。以春秋致祀,招延師儒,召聚宗黨,凡預受業(yè)者踰三十人,捐良田二百畝以贍其用”[50]卷一○《界田義學》,第13821383頁。義塾規(guī)模一般比私塾大,辦學條件比鄉(xiāng)里公共小學優(yōu)良。

      5.??平處?。

      民間實用專科學校,以江西的法律訴訟學校為最典型:“江西人好訟,是以有簪筆之譏。往往有開訟學以教人者,如金科之法,出甲乙對答及嘩訐之語,蓋專門于此。從之者常數(shù)百人,此亦可怪。又聞括之松陽有所謂業(yè)觜社者,亦專以辨捷給利口為能,如昔日張槐應,亦社中之琤琤者焉?!盵51]卷上《訟學業(yè)觜社》,第159160頁這些人數(shù)多達數(shù)百的“訟學”“業(yè)觜社”,就是掌握法律知識和訴訟技巧、辯論技能,類似于“律師”培訓班。由于需求人數(shù)多,辦學市場大,有專門教師和教材:“江西州縣有號為教書夫子者,聚集兒童,授以非圣之書,有如四言雜字,名類非一,方言埋鄙,皆詞訴語。”[52]二之一五○,第8378頁適應大眾需要,教材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埔酝?,當?shù)仄胀▽W校也加開一門訴訟課程:“世傳江西人好訟,有一書名《鄧思賢》,皆訟牒法也。……蓋‘思賢,人名也,人傳其術,遂以之名書。村校中往往以授生徒?!盵53]528-528從而最大限度地普及了法律訴訟知識,也培養(yǎng)了一批訟棍,給更多人鉆法律空子、誣陷、狡辯的機會,敗壞司法制度。

      6.舉業(yè)教師。

      讀書做官是士子的終極目標,在掌握基礎知識后,就要轉向?qū)嵱玫目荚囄幕图寄?,此類教師的教學目標是為科舉服務的,功利性很強。如宋初宋州的戚同文辦應天書院,“其徒不遠千里而至,教誨無倦,登科者題名于舍,凡孫何而下,七榜五十六人”[54]卷一,第8頁。歷城鄉(xiāng)先生田誥,“好著述,聚學徒數(shù)百人,舉進士至顯達者接踵,以故聞名于朝,宋惟翰、許袞皆其弟子也”[9]卷四五七《萬邁傳附田誥傳》,第13428頁。南宋林光朝“學通六經(jīng),旁貫百氏,蚤游上庠,已而思親還里,開門教授,四方之士,摳衣從學者歲率數(shù)百人,其取巍科登顯仕甚眾”[55]卷一○,第685頁。由于進士科除了考試經(jīng)學外,還要考詩賦等,所以還有專門教授詩賦的老師。如“呂文穆蒙正少時,嘗與張文定齊賢、王章惠隨、錢宣靖若水、劉龍圖燁同學賦于洛人郭延卿。延卿,洛中鄉(xiāng)先生”[56]卷中,第32頁。廣大舉人、進士、士大夫,大多是這類教師培養(yǎng)的,一般稱鄉(xiāng)先生。私塾、義塾、鄉(xiāng)校的高年級和一些書院,也屬于舉業(yè)教育。

      7.書院教師。

      宋代出現(xiàn)許多不求科舉、只求學問的高等民間學校,以適應儒學復興、文化發(fā)展的需要。始于唐朝、興盛于宋朝的書院,作為新型的文化教育形式,是民間文化普及與提高的一個標志。類型多樣,有研究型、教學型,有民辦、官辦,整體上以民辦教育為主。宋代最早最著名的應天書院就是教學機構。此類教師屬于學術研究型。如北宋后期林石在溫州創(chuàng)辦塘奧書院:“以《春秋》教于鄉(xiāng),屏去進士聲律之學,及王氏行新經(jīng)廢《春秋》,游其門者遂不應舉。”[57]卷一《學?!?,第14頁專門教授一部經(jīng)書,顯然不能應付進士科舉。臺州臨海隱士徐中行,“晚年教授學者,自灑掃應對、格物致知達于治國平天下,不失其性,不越其序而后已”[9]卷四五九《徐中行傳》,第13457頁。所講授顯然不是舉業(yè)。一般而言,相比民間公共學校、義學,書院更正規(guī),規(guī)模也更大。而且發(fā)展勢頭強勁,如馬端臨指出,民間學校“后來所至,書院尤多,而其田土之賜,教養(yǎng)之規(guī),往往過于州縣學,蓋皆欲仿四書院云”[58]卷四六《學??计摺罚?340頁。非但如此,北宋末年以來,教學師資的重心也轉移到書院:“崇寧以后,舍法加密,雖里閭句讀童子之師,不關白州學者皆有禁。詔令誠甚美,然由是文具勝而利祿之意多,老師宿儒盡向之書院?!盵59]卷三九《潭州重修岳麓書院記》,第499頁由于條件優(yōu)良,高水平的教師紛紛涌向書院。這些以提升學問為宗旨的研究性學校,官方是沒有的,也即宋代儒學的研究人才以及宋學的發(fā)展,基本上是民間教師的功勞。

      (二)民間教師的陣容

      以上情況說明了宋代民間教師的普遍性和多樣性,意味著有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隊伍。分布的密度按照人口數(shù)量和文化素質(zhì)而有較大的差別。

      檢“村學”一詞,初見于唐后期,不過數(shù)次,至宋猛增;而“市學”則初見于宋代。那些遍布鄉(xiāng)村、街巷,在自家住房、村莊祠堂所辦的村學、市學教師很多,大約多數(shù)村莊會有一所村學,每座城市總會有數(shù)所市學,而每間村學、市學都會有一個老師。南方地區(qū)文風昌盛,民間教育最發(fā)達。如南宋杭州除了官學以外,民間的“鄉(xiāng)校、家塾、舍館、書會,每一里巷須一二所,弦誦之聲,往往相聞”[60]16。福建也不遜色,福州“凡鄉(xiāng)里各有書社”[14]1642,興化軍有“三家兩書堂”之譽[61],南劍州“家樂教子,五步一塾,十步一庠,朝誦暮弦,洋洋盈耳”[62]卷一三三《南劍州·風俗形勝》,第4201頁。邵武軍“頗好儒,所至村落皆聚徒教授”[62]卷一三四《邵武軍·風俗形勝》,第4228頁。至少每村一所學堂。四川也是“庠塾聚學者眾”[9]卷八九《地理志五》,第2230頁?;茨下诽┲荨半m窮巷茅茨之下,往往聞弦誦聲”,“俗務儒雅”[42]卷四五,第814頁。北方尤其是多有戰(zhàn)亂的西北三路,相對較少。但北宋前期,最早的鄉(xiāng)校發(fā)端于北方:慶歷以前,“而問其鄉(xiāng)校,惟兗、潁二州有之,余無聞焉”[63]卷一〇《四明教授廳續(xù)壁記》,第1157冊,第121頁。宋仁宗嘉祐年間,晉城縣令程顥開辦鄉(xiāng)校:“鄉(xiāng)必有校,暇時親至,召父老與之語。兒童所讀書,親為正句讀,教者不善,則為易置。擇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盵9]卷四二七《程顥傳》,第1271412715頁這一河東山區(qū)小縣的官辦小學,官方不可能派出教師,應是出自民間。北宋中期,澤州長官曾“縱手分拆諸縣村學,要蓋州學”,遭到彈劾[6]《河東奉使奏草》卷下《論不才官吏狀》,第1768頁,則是各縣都有不少村學。全國以平均一縣30村學、一縣城5市學共35小學(包括冬學)計,加上舉業(yè)、??啤⒘x塾、書院等教師,一縣按5人計,北宋末的1 234縣共約49萬教師。

      私塾,一般稱家塾之師數(shù)量更多,水平更高。經(jīng)濟條件較好的家庭大多要聘請一師,有的一家不止一人。如姚祐,“湖州安吉寒儒也,偕其兄依富室館第”[64]卷一〇《姚尚書》,第957頁。弟兄二人同在一家。北宋胡寅十六七歲時,“見先君書案上有《河南語錄》、上蔡謝公、龜山楊公《論語解》。間竊窺之,乃異乎塾之業(yè)。一日,請諸塾師”[65]卷一九《魯語詳說序》,第403頁。所謂“諸塾師”云云,足見其家不少于兩人。宣和六年(1124年)“合文武官舊有九千余員,今三萬五千余員”[66]卷一三二《講議司》,第4151頁,加上離職致仕者,官戶約5萬,北宋末年全國富室、有文化的人家不少于5萬戶(北宋后期僅開封的商家總數(shù)就約3萬戶[67]388),共約10萬戶。以三分之二戶有私塾、每戶1人計,塾師估之為7萬人,當不為過。

      北宋末年,全國民間教師大約有119萬人。

      [BT2]三、宋代民間教師的文化水平及歷史貢獻

      [BT3](一)民間教師的文化水平

      教師職業(yè)的特殊性,決定其文化水平的客觀因素,是根據(jù)所教學生的層次高低而參差不齊,也多自身文化程度和素質(zhì)、理念等主觀因素。其間差距很大。

      水平高者,不亞于或超過士大夫。此類例子甚多。

      學問淵博最常見。如四川井研人黃濟叔,“性靜專,于書無所不讀,一再過則終身不忘。尤粹于經(jīng),格言要義,往往皆成誦?!溆谙髷?shù)、制度、名物,口講手畫,粲然可觀,以至訓詁義疏一語之疑,一字之訛,人所不經(jīng)意者,先生言之甚精。倫類博通,本末賅貫,世之號為儒者未之能及也”[68]卷二四《黃提干行狀》,第1188冊,第211頁。福建教師林光朝,“學通六經(jīng),旁貫百氏”[55]第1142冊,第658頁。優(yōu)秀教師總是博學的教師。

      更多的表現(xiàn)是教學之余,多有著述。如宋初開封酸棗縣“常聚徒教授以自給”的王昭素,“博通《九經(jīng)》,兼究《莊》《老》,尤精《詩》《易》,以為王、韓注《易》及孔、馬疏義或未盡是,乃著《易論》二十三篇”[9]卷四三一《王昭素傳》,第12808頁。宋太宗時歷城鄉(xiāng)先生田誥,“好著述,聚學徒數(shù)百人……誥著作百余篇傳于世,大率迂闊”[9]卷四五七《萬邁傳附田誥傳》,第13428頁。宋代最著名的河南隱士種放,在終南山“以講習為業(yè),從學有眾,得束修以養(yǎng)母?!睹蓵肥砑啊端糜碚f》《表孟子上下篇》《太一祠錄》,人頗稱之。多為歌詩”[9]卷四五七《種放傳》,第13422頁。永康人李畋“博通經(jīng)史,以著述為志。性靜退,不樂仕進,士大夫多稱之。……隱居永康軍白沙山,后生從之學者甚眾?!兜赖陆?jīng)疏》二十卷、《張乖崖語錄》二卷、《谷子》三十卷、歌詩雜文七十卷”[19]卷六,第73頁。南康人馮椅,“家居授徒,所注《易》《書》《詩》《語》《孟》《太極圖》《西銘輯說》《孝經(jīng)章句》《喪禮小學》《孔子弟子傳》《讀史記》及詩文、志錄,合二百余卷”[9]卷四二五《馮去非傳》,第12677頁。他們同時也是成果豐富的民間學者。

      文學創(chuàng)作更有成就。揚州青年才子王令,不事科舉,以教學為生,才華深受王安石的贊譽:“少年有盛名,王介甫尤重之”,惜年僅二十八[69]卷一七《廣陵集二十卷》,第501頁。他長于詩歌,流傳至今的《王令集》中,構思奇特,造語精辟,氣勢磅礴,意境奧衍。晁說之有詩贊云:“高郵少年有王令,豪氣雄才海內(nèi)無。當日談兵今可用,只愁遺像是癯儒?!盵43]卷九《髙郵人物絕句二首》,第11頁是歷史上著名的詩人。在學術上成就同樣很大,著有《王氏論語解》十卷,《孟子解》五卷,因英年早逝,“所講《孟子》,才盡二篇,其第三篇盡二章而止。王荊公志其墓,不言其所著書。而晁氏《讀書志》云:令于《堯曰篇》解曰:‘四海不困窮,則天祿不永終矣。王氏《新經(jīng)書義》取之”[69]卷三《王氏論語解十卷孟子解五卷》,第74頁。學術創(chuàng)新成果為王安石所采納。北宋后期新淦人謝民師,“博學工詞章,遠近從之者嘗數(shù)百人。民師于其家置講席,每日登座講書,一通既畢,諸生各以所疑來問,民師隨問應答,未嘗少倦。日辦時果兩盤,講罷,諸生啜茶食果而退。東坡自嶺南歸,民師袖書及舊作遮謁,東坡覽之,大加稱賞,留語終日?!鰳O多”[70]卷一,第7頁。其詩作深受蘇軾的贊賞,可見水平之高。最大的民間學問家、教師邵雍著述甚多,理論著作有《皇極經(jīng)世》《觀物內(nèi)外篇》《先天圖》《漁樵問對》等。其詩集《伊川擊壤集》,不僅在國內(nèi)、還在東亞流傳至今。

      至于廣大的鄉(xiāng)村教師,多是蹉跎沉淀的底層讀書人,一般而言文化水平有限。典型如北宋時的陜西首府永興軍鄉(xiāng)間,“有村學究教授二三小兒,間與之語,言皆無倫次。忽見案間有小兒書卷,其背乃蔡襄寫《洛神賦》,已截為兩段,其一涂污,已不可識。問其何所自得,曰:‘吾家敗籠中物也。問更有別紙可見否,乃從壁間書夾中取二三十紙,大半是襄書簡,亦有李西臺川箋所寫詩數(shù)紙,因以隨行白紙百余幅易之,欣然見授。問其家世,曰:‘吾家祖亦嘗為大官,吾父罷官歸死于此。吾時年幼,養(yǎng)于近村學究家,今從而李姓,然吾祖官稱姓名皆不可得而知。頃時如此紙甚多,皆與小兒作書卷及糊窗用矣”[34]105。該村出身于官宦人家的學究繼承了養(yǎng)父的職業(yè),但水平僅限于讀寫而已,毫無文化素質(zhì)。更有典型事例如:“世傳俚語,謂假儒不識字者,以《論語》授徒,讀‘郁郁乎文哉作‘都都平丈我?!对娺x》載元寵《題梁仲敘所藏陳坦畫村教學》詩云:“此老方捫虱,眾雛亦附火,。想見文字間,都都平丈我。”[71]卷六,第77頁按“郁郁乎文哉”五字,出自《論語·八佾》,是儒家熟語,即便多聽也應該知道,但村學究全部讀成白字,實在淺陋荒謬。

      故而,村學究常遭士大夫的嘲笑。如蘇軾看到石曼卿《紅梅詩》云:“認桃無綠葉,辨杏有青枝”,批評道:“此至陋語,蓋村學中體也?!盵72]卷七《東坡論石曼卿紅梅詩》,第207頁所謂“陋語”就是“村學體”即村學究體。宋代民間有“少道理”的五種典型:“不會禪和尚問答,村學堂講書,初學讀書人策論,田夫論朝政,無證見論訟?!盵73]意思是村學究講書的特點,就是缺乏道理,不懂裝懂,蒙騙村民和兒童。因而,士大夫常將鄉(xiāng)村教師嘲之為“愚儒”“俚儒”“陋儒”“假儒”等等。市學先生的情況會稍好些,但總體質(zhì)量不高。

      必須指出的還有兩點。一是這些記載者多屬士大夫等成功人士,底層寒儒的文化、地位與其相比自是云壤之別,難免有“段子化”的笑料夸張,不必真信。二是相當一部分鄉(xiāng)村教師也喜歡寫作著述。朱弁載道:“世傳《珞琭三命賦》,不知何人所作,序而釋之者,以為周世子晉……今其賦氣質(zhì)卑弱,辭語儇淺,去古人遠甚,殆近世村夫子所為也?!盵74]卷八《珞琭三命賦非周靈王太子晉作》,第201頁福建麻沙是宋代最大的出版基地,印書最多,印刷和圖書質(zhì)量也最差,“其時麻沙書坊,刊本最多,大抵出自鄉(xiāng)塾陋儒,剿襲陳因,多無足取”[75]卷一三五《源流至論前集十卷后集十卷續(xù)集十卷別集十卷》,第1151頁。鄉(xiāng)村教師是編撰“麻沙本”書籍的主力,所撰應是發(fā)行量大的基礎教科書、通俗讀物和應付科舉的類書之類,通俗實用,自然無關學術、文學水平的高低。由此也可以說他們也是宋代圖書出版大發(fā)展的主力。

      底層民間教師水平雖低,但人數(shù)最多,仍屬于有文化的民間知識分子,至少可以掃盲,如同文化開蒙的星星之火,貢獻最大。

      [BT3](二)民間教師的歷史貢獻

      1.普及文化,傳播文明。

      民間私學的特點是上學就近方便,受教成本低廉,沒有身份門檻,只要支付學費就可以接受教育,即身份低賤的普通農(nóng)民、市民、傭工,也得以受教育,真正做到了“有教無類”。如“田父龍鐘雪色髯,送兒來學尚腰鎌?!盵ZW(][宋]陳思編,[元]陳世隆補《兩宋名賢小集》卷三三一,陳鑒之《東齋小集·題村學圖》,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364冊第605頁?!把牎保砻髟搶W不是冬學,而是收割農(nóng)忙季節(jié)照樣上課的公共小學。家長護送上學則說明這個孩子年齡很小。[ZW)]謝顯道對一酒保說:“讀書人人有分”,動員他去投拜程顥:“先生之門,無貴賤高下,但有志于學者,即受之耳?!盵76]卷上,第181頁也沒有年齡限制。有少兒,如張子寬“以小學教授,雖童稚勝衣者亦登其門,皆以蓍數(shù)教授之”[77]卷一五《支興道墓志銘》,第1149冊,第698頁。有中年人:如福州鄉(xiāng)?!皶纭钡膶W生中,“間有年四五十,不以老為恥”[14]卷四○《土俗類·歲時》,第1642頁。教育重心大幅度下移,身份多樣,極大促使了教育的普及。普及化的教育就是平民化,其巨大的作用就是教會了大量草根百姓識字,普及了文化。民間學校還體現(xiàn)著教育平等,“在中國教育史上始終占有重要地位,尤其是蒙養(yǎng)階段的教育和教學主要由私學來承擔。……宋代私學一直受朝廷重視與支持,擔當起比官學大得多的教育任務”[78]。以《詩經(jīng)》教學為例,鄉(xiāng)村教師將《詩經(jīng)》傳遞給下層的普通民眾,是宋代平民《詩經(jīng)》學觀念形成的主要推動者?!八未对娊?jīng)》學發(fā)生、發(fā)展的新的文化生態(tài),因而就思想的滲透力和對民眾的影響而言,私學中的《詩經(jīng)》教學比起國子監(jiān)太學等官學要大得多,從文化延續(xù)的角度論,也當如此”[79]。民間學校的學生受到平等教育對待,為以后有平等的成就機會打下基礎,“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教育史學者將民間教師稱為“民間士人教育群體”[80],職業(yè)化的“鄉(xiāng)先生是知識群體中的重要成員”[81]。民間教師的職業(yè)化、普及化,是儒學扎根于百姓的開端,至于所培育的人才之多、成就之大,史有公論。

      南宋以來,國家始終在國防壓力下掙扎,官學教育整體上趨于衰落。以崇安縣學為例,由于沒有學田,經(jīng)費毫無保障。據(jù)朱熹說:“遭大夫之賢而有意于教事者,乃能綜取他費之贏以供養(yǎng)士之費。其或有故而不能繼,則諸生無所仰食而往往散去。以是殿堂傾圮,齋館蕪廢,率常更十數(shù)年乃一聞弦誦之聲。然又不一二歲輒復罷去?!盵82]卷七九《建寧府崇安縣學田記》,第41104111頁主要是經(jīng)費缺乏,難以為繼。虞儔進一步言:“竊怪夫近年州郡之學,往往多就廢壞。士子游學,非圖餔啜以給朝夕,則假衣冠以誑流俗,而鄉(xiāng)里之自好者,過其門而不入。為教授者,則自以為冷官,而不事事。”[83]卷六《論郡縣學札子》,第1154冊,第138頁學生與教師都無心學習與教學。但民間學校尤其是書院卻持續(xù)發(fā)展,基本上取代了官學教育。

      2.學術、理論的提高與更新。

      宋代民間教師同時也是學者,他們站在民間角度,不受或少受官方意識形態(tài)的約束,從而極大地促進了儒學等學術理論的發(fā)展?!八纬跞壬敝坏膶O復,“舉進士不中,退居泰山,學《春秋》,著《尊王發(fā)微》十二篇,大約本于陸淳,而增新意”[25]卷一三八,慶歷二年十一月甲申,第3325頁。他專注經(jīng)學,是經(jīng)學變古創(chuàng)新的代表人物之一,所闡發(fā)的六經(jīng)義理之說影響很大,是經(jīng)學理論先驅(qū),開了后世宋學敢于突破前人舊說的先例,在古代思想史、理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四川民間異端思想家龍昌期又是一個典型,在家鄉(xiāng)很有影響,許多名士“皆師事之,其徒甚眾”,撰注有《周易》《論語》《孝經(jīng)》《道德》《陰符經(jīng)》等經(jīng)義。他以“議論怪僻”而著名,甚至“以周公為周之賊”[84]卷下,第863冊,第232233頁。邵雍學問“高明英邁,迥出千古”[9]卷四二七《邵雍傳》,第12728頁,對宋學影響很大,與周敦頤、張載、程顥、程頤并稱“北宋五子”,也是理學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其先天象數(shù)學等學說博大整齊,史所罕見,無論在學術界還是民間社會,均一直影響到當代。

      儒學自漢代確立為封建統(tǒng)治思想之后,長期保持著官方一元化。宋朝儒學擺脫了官方的一統(tǒng),主要由分散在地方的民間學者教師自由闡發(fā),以不同的地域界限形成各自的學說。清代學者全祖望指出:

      慶歷之際,學統(tǒng)四起。齊、魯則有士建中、劉顏夾輔泰山(孫復)而興。浙東則有明州楊(適)、杜(醇)五子(另有王致、王說、樓郁——引者按,下同),永嘉之儒志(王開祖)、經(jīng)行(丁昌期)二子,浙西則有杭之吳存仁,皆與安定(胡瑗)湖學相應。閩中又有章望之、黃晞,亦古靈(陳襄)一輩人也。關中之申(顏)、侯(可)二子,實開橫渠(張載)之先。蜀有宇文止止(之邵),實開范正獻公(祖禹)之先。[85]卷六《士劉諸儒學案》,第251252頁

      這些在京東、兩浙、福建、陜西、四川興起的儒家新學派,代表人物幾乎全是或當時、曾是民間教師,他們使儒學形成了地域性的多元化。自秦漢以來,儒學歷史上唯有宋朝呈現(xiàn)如此盛況,是宋朝儒學發(fā)展的一大特色。各學派絕大多數(shù)都是各地學者自然形成的,都以地域命名:如“濂學”“湖學”“關學”“洛學”“閩學”“永康學”“永嘉學”“蜀學”“象山學(江西學)”“湖湘學”等等。二程的理學正是脫離官方影響的民間私學產(chǎn)物,程顥“自十五六時,與弟頤聞汝南周敦頤論學,遂厭科舉之習,慨然有求道之志。泛濫于諸家,出入于老、釋者幾十年,返求諸《六經(jīng)》而后得之。秦、漢以來,未有臻斯理者”[9]卷四二七《程顥傳》,第1271612717頁。最終在南宋后期被確立為官方哲學的“程朱理學”,就是長期不被官方垂青的“洛學”與“閩學”的結合物。這場儒家內(nèi)部的百家爭鳴,只能由眾多高水平民間學者促成參與,極大地豐富發(fā)展了儒家思想,是宋儒、主要是民間教師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最大貢獻[86]312315。這與春秋戰(zhàn)國時期私學興起、由此誕生儒學并出現(xiàn)百家爭鳴的歷史頗為相似。

      結語

      宋人改變了前代長期師道頹廢狀況,尊師重教蔚然成風,帶動了教育、學術復興和士風的整肅。越來越多的士人將教師當作終生的乃至世襲的職業(yè),普遍職業(yè)化的民間教師成為一個重要的社會階層。他們對教育、學問的執(zhí)著,由職業(yè)責任而衷心熱愛,是精神上的進取。

      民間教師既是宋代基礎教育的基本隊伍,也是高等教育的主要隊伍,還是官學的母體以及后備軍。民間教師的職業(yè)化、普及化,是儒學扎根于百姓的開端,其巨大的作用就是教會了諸多草根百姓識字,是宋代掃盲和文化普及的主力軍。他們大多如同原野上的灌木,長不成高大的喬木,卻頑強地改善著周邊的環(huán)境植被。所培育的人才之多、成就之大,在古代前所未有,后所難及。他們同時也是民間學者,不受或少受官方意識形態(tài)約束,學術研究生機勃勃,作為推動宋代學術變革發(fā)展的主要動力,極大地促進了儒學等學術理論的發(fā)展。宋代儒家新學派的代表人物幾乎全是民間教師,使儒學形成了地域性的多元化,是其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最大貢獻,歷史影響極為深遠。他們內(nèi)強素質(zhì),外樹形象,以追求道德、安貧樂道等精神,為后代知識分子樹立了一個的榜樣,當時在一方春風化雨,并為后代留下了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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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盧春艷】

      Abstract: The people of Song Dynasty changed the longterm decadence of respect for teachers in the previous dynasties, respected the teachers and their teaching and became a social trend, which led to the education, academic rejuvenation and the purge of the scholars. More and more scholars regarded teachers as a lifelong and even hereditary professions. Universally professional teachers became an important social class and representatives of folk intellectuals. The folk teachers were not only the basic team of the basic education in the Song Dynasty, but also the main team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the mother of the official school and the reserve forces. They were the main force of cultural popularization. The vigorous academic studies were the main driving force for the academic reform and development of the Song Dynasty, and had a farreaching historical impact. And the spirit of pursuing morality, poverty and happiness, set an example for the intellectuals of the Song Dynasty, leaving a huge spiritual wealth for future generations.

      Key words: Song Dynasty; folk teachers; educational le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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