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永安
我的收藏離不開家,離不開父母之情,只要是家里留下來值得收藏的物品,我都仔細(xì)地保存下來。看見這些物品,不由得就想起了家的親情,想起了濃濃的父母情。
我們許多家庭都有值得保存和收藏的老物件,只是在歲月中,由于搬家等多種原因,有的丟失或處理掉了。我家的客廳里放著一張老八仙桌,材質(zhì)是老核桃木的,厚厚的方形桌面已是黃中透黑,四條圓粗圓粗的桌腿,桌面下邊還雕刻著漂亮的木格造型。這張桌子是二十年代初岳母家制作的,至今已有近百年的歷史。這張八仙桌最早擺在岳母家老院的上房客廳里,每年到了大的節(jié)日,這張桌子就派上了用場,全家的年夜飯,來客招待都要用這個桌子。1983年,岳母家要拆遷,在外邊過渡的房子小,家里有許多家具沒地方放,就地處理了不少,尤其是這張八仙桌,面積大,占地方,更成了問題,賣了又覺著可惜。于是,就把這張桌子送給了一家鄰居。過了七八年,這家鄰居拆遷搬家的時候,又沒有地方放,考慮是個老物件,就把這張老桌子給送了回來?,F(xiàn)在,這張老桌子成了我家珍貴的藏品,浸透著對往事滿滿的記憶。
我的寫字臺上放著一塊產(chǎn)自寧夏賀蘭山的賀蘭硯,該硯臺質(zhì)地細(xì)膩,剛?cè)嵯嘁?,做工精美,硯蓋上有一淺綠色的天然水波紋,數(shù)條形如小魚兒的石紋在里面游蕩。硯臺蓋上面刻著"賀蘭硯1951年5月敬之置于寧夏旅次”,這是66年前父親路過寧夏時購置的一塊賀蘭硯。在我的記憶中,父親一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工作,千里奔波,去了好多地方。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要買一些當(dāng)?shù)赜屑o(jì)念意義的物品帶回來,這塊老賀蘭硯就是父親珍愛的一件紀(jì)念品。父親在家的時候,常常把這塊賀蘭硯擦的光亮光亮,放在寫字臺上細(xì)細(xì)地觀賞,他還給我講賀蘭硯的來歷、賀蘭硯的特點。記得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父親經(jīng)常對我說:“要把毛筆鋼筆字練好,字是門面,一點也不能忽視。”又給我教怎樣寫好毛筆字。他看到我有時候?qū)懽旨庇谇蟪?,寫的潦草,就要求我一筆一畫地寫好。父親說寫字如做人,從初學(xué)就要打好基礎(chǔ)。寫字的時候,心不要急,要有靜心,才能寫好字。父親還買來好多本字帖讓我們練字。我們弟妹幾個在寫字的時候,父親都要坐在旁邊,看著我們寫。父親去世后,這塊珍貴的賀蘭硯靜靜地放在家中的書柜里。睹物思人,看見這塊賀蘭硯臺,就想起了父親深深的教子情,想起了父親嚴(yán)謹(jǐn)慈善的面容。
我至今保存著一塊延安牌手表,是1973年7月買的,已經(jīng)歷了44年。1973年的7月,我從襄渝鐵路建設(shè)點分配到西安市文化用品倉庫工作。剛回到西安,母親就從大立柜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手帕包的東西,解開以后,一個小塑料袋里裝著一塊亮晶晶的延安牌手表。我眼睛一亮,問到:“媽,這塊手表是誰的?”母親看著我笑了笑說:“我讓你嫂子托人買的。”在當(dāng)時,手表是緊缺貨,結(jié)婚都講究“三轉(zhuǎn)一響”(手表、縫紉機(jī)、自行車、收音機(jī))。當(dāng)時西安市場上國產(chǎn)手表里有名的是上海牌手表,西安紅旗手表廠生產(chǎn)的蝴蝶牌手表、延安牌手表。嫂子給我買的這塊延安牌手表還沒正式出廠銷售,試銷價是70元,表盤上寫著“延安”兩個字,表盤后蓋上寫著“中國紅旗手表廠”??粗@塊漂亮的延安牌手表,我喜出望外,趕緊跑到西大街鼓樓對面的一家表店配了一個表帶。第二天,我戴著這塊嶄新的手表來到倉庫上班,同事們看見都感到很稀奇,這個把我的手腕拉過去看看,那個把表從腕上取下來,拿在手上細(xì)細(xì)地瞧著。有一個參加工作不久的青年女工臉紅著對我說:“把你的表讓我戴戴,明天早上還你?!蔽艺f:“行,你拿去吧?!边呎f著,我就把表從手腕上取下來遞到她的手上。第二天,這個女工用一塊新白手絹包著將表還給我,還高興地說:“這表可好了,走的很準(zhǔn),我以后也買一塊?!笔潞?,有個同事和我開玩笑說:“人家想要,你就把表順便送給她不就行了?!庇刑煳业侥洗蠼峙l(fā)部開會,走到南大街口,看見有一家商品寄賣所,里面的柜臺里放著很多舊表,我讓營業(yè)員給我這塊延安牌手表估個價。這個營業(yè)員仔細(xì)看了后說:“你多錢買的?”我說70元。營業(yè)員說:“你要誠心賣,還給你70元。”真沒想到,此表我已戴了一年,還能賣個原價。這塊表是我從“三線”建設(shè)歸來家里人給買的,有紀(jì)念意義,是不能賣掉的。我自參加工作后,幾次工作變動,但這塊延安牌手表一直伴隨著我,我和這塊手表有著很深的情感。那個年代,戴表純粹是為了工作和生活的需要。如今,隨著手機(jī)出現(xiàn),戴表的人越來越少,我的這塊延安牌手表也閑了下來,但它留下了對歲月和親情點點滴滴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