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
她一直是那種很好看的人,哪怕是穿著我們覺得丑陋不堪、非得每周一和周三在學校的威逼下才穿起來的校服,特別是白T恤衫相間藍色牛仔褲和白色布鞋,恰到好處地熨貼在她的身上,勻稱而大方。她扎著馬尾辮,自然地垂于后背,笑起來的時候很甜,淺淺的酒窩鑲嵌在白皙的臉上,一雙深邃的眼眸,好看極了。似乎頃刻就能把人融化。所以我向來不敢直視她,只是偷偷地看,遠遠地看。
她是個很認真的女孩,學習一絲不茍,以至于在我看她低頭做作業(yè)時她發(fā)現(xiàn)不了我。
那時候有了一種習慣,她在哪里,我的目光便會轉(zhuǎn)移到哪里。我們的位置每周更換一次,左右翻滾。就這樣,心里藏著她,眼里只有她,偷偷地喜歡著她。
這樣的情感上了大學后我才明白,看電影《致青春》里包貝爾扮演的張開在阮莞的墓前,痛哭流淚說:“沒有人知道我一直愛著你,我懷著對你的愛,就像懷揣著贓物的竊賊一樣,從來不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痹瓉磉@樣的情感除了叫作暗戀還有一種名字,是“懷著愛的竊賊”。
盡管如此,青春應有的東西我都有了。
直到后來聽說我的同班一男生也喜歡她的時候,我試圖漸漸遠離、逃避和歸還內(nèi)心深處懷揣著的那份“偷來”的愛。學習的差距使我愛的勇氣在他與她面前一落千丈。
那個時候心里頗不平靜,有時候會跑到書店里看很久的書,瓊瑤的,三毛的。喜歡很多歌,在街角買了個MP3打開來聽,一首接一首,或是單曲循環(huán),反正不厭其煩。我是個歌詞控,所以似乎聽的每一首的每一句歌詞都與她有關,甚至時常感動得自己淚流滿面。
在她面前,往往變得很低,照張愛玲說的,都快低到塵埃里了,并且在那里開出一朵花來。
在我們的教學樓下生長著一棵櫻花,每年四五月份的時候一朵簇擁著一朵,格外好看。它太耀眼了,所以很多人都能輕易把它發(fā)現(xiàn),愛它欣賞它留戀它。而我內(nèi)心開出的花,大概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明明很喜歡,明明很想和她說話,明明很想看到她,卻在見到時避開她,躲得越遠越好。離她最近的時候,和她說話的時候,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高三臨近畢業(yè)的時候,從朋友那里得到了她的電話號碼和QQ號??赐炅怂臻g所有的日志,每一張圖片和每一條心情。有種每個信息都牽動著心跳的感覺。
后來我撥通了手里她的電話號碼,電話的嘟嘟聲伴隨著陣陣心跳聲,她接起了電話,是的,是她的聲音,但那句“你是誰”在她話音未落我便掛斷了電話。
很快要畢業(yè)了。那時我們流行寫青春紀念冊,寫了很多同學的。在她把她的放到我面前時,看著眼前已經(jīng)有其他同學寫了一篇又一篇的小冊子,是的,這是她的,我的筆懸在半空,許久不知道該寫什么。
至少和別人的不一樣,是這樣的。好久過后我寫下了和給其他同學寫的一樣的幾排文字。
畢業(yè)那天,伴隨著相機的咔嚓聲,一張畢業(yè)合影被徹底定格,也定格了我的青春,我一個人的愛情,我的記憶。曾經(jīng)我們喜歡著一個人,沒有轟轟烈烈的深刻和花前月下的浪漫,甚至都沒有讓她知曉你的愛,卻驚艷了一段時光,溫柔了一段歲月。
(寧晉薦自《經(jīng)典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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