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
賈廣慧是一位全才型畫家,尤以畫松鼠聞名。松鼠生活在寒溫帶森林地區(qū),在平原水鄉(xiāng)極少見到,以前見到的松鼠形象,多來自木雕花板上的“松鼠偷葡萄”圖案。現(xiàn)在雖說花鳥市場有寵物松鼠出售,但到底為人工馴養(yǎng),遠不如野外松鼠的精神面貌,好在看了賈廣慧的松鼠后,補足了這個遺憾。
欣賞賈廣慧的松鼠圖,有時是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樣子,擔(dān)心稍不注意就能把紙上的松鼠驚走。我覺得即便是賈廣慧在場,他也要小心翼翼地觀察鐘愛的小生靈,不然松鼠真的會逃逸。當(dāng)然這也沒什么不好,因為自由的腳步總是堅實有力、毫無阻擋。
我所說的自然環(huán)境下松鼠的行為,其實也可以反映畫家的創(chuàng)作理念。有一種畫家囿于狹小的空間,他們的創(chuàng)作屬于閉門造車,盡管臨習(xí)過大量畫譜,手上也有過硬的功夫,初看還說得過去,但他們的畫始終一筆一畫地完成,缺乏心思,缺少情感,像是工廠流水線上生產(chǎn)的飲料,遠沒有純天然果汁那般甜美解渴。
像賈廣慧這類畫家,明眼人在他的筆墨面前是如饑似渴的,進而可以感受到他對物象的深刻感情,這種感情屬于天長地久的友誼,是和自己內(nèi)心深處另一個朋友的深情告白,而賞畫人好比是一個見證者,被這段情誼所感動的同時,又看到了畫家的人生故事。
賈廣慧的松鼠,到底還是顯示著自己的影子。影子不會無緣無故產(chǎn)生,是光線照射身體的效果,身體可比作品格,光線可代指技巧。賈廣慧做人大氣,做事霸氣,友人碰面,有問題他會當(dāng)面指出,絕不藏著掖著,朋友有事相求,他也會盡心盡力而為,他的每一幅作品里,固執(zhí)地移植了先天的豪邁基因。
“大體一筆”是賈廣慧對所創(chuàng)作松鼠的一種總結(jié),這是他30多年藝術(shù)修煉的結(jié)晶,我多次見他畫松鼠,以水墨一筆渲染出其身形,接著再以線條、色塊等畫出松鼠的四肢、眼睛、鼻頭、須毛等,看上去畫得很快,屬于寫意技法,他不追求全似于現(xiàn)實世界的松鼠,而是表現(xiàn)松鼠的天生本性,以及后天賦予的人性情理,這應(yīng)該就是白石老人所言的“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
在合情合理的創(chuàng)作中,賈廣慧的松鼠可以與梅蘭竹菊、日月星辰等搭配,他畫的《踏雪尋梅》很受歡迎,清雅的梅花綻放在冰天雪地里,幾只松鼠在雪地上追逐嬉戲,它們身姿靈動,毛茸茸的皮毛在明亮柔和的雪天里很是耀眼,透過畫面的立體化空間,似乎傳出了松鼠與雪地接觸后的“沙沙”聲,宛如天籟的聲音在潔凈的空氣里傳遞,喚起人們對美的思考。
賈廣慧畫松鼠,也畫山水、花鳥、人物,總結(jié)起來,他其實也就畫一種題材,那就是“人與自然”的主題。他對于萬物生靈,有著自然而然的敬畏,他把一絲絲愛戀和溫暖,不露痕跡地過渡在畫面的一塊塊墨彩、一根根線條里面,看他的作品,似乎在屋后的田畔看金黃色的麥浪,麥子該用鐮刀收割?還是到外面請個開收割機的來幫忙?所思所想有很多,但收獲的喜悅還是占據(jù)主流,這到底是自己打理的一畝三分地啊。
寫賈廣慧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又想到了賈廣慧的老師潘覲繢,潘老是江蘇畫壇的著名畫家,有“江淮畫魚人”之稱。賈廣慧所繪松鼠精細勾勒,雖和潘老筆法已然不同,但每次談到故去多年的老師,賈廣慧眼睛里都流露出深情,這讓我很是感動。真正的感恩和牽掛,不止在畫面里,也攢存在心間,融匯到人生,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
賈廣慧簡介:
賈廣慧,字芥愚,號難虛。江蘇雎寧縣人。1951年12月生,行伍出身。江蘇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江蘇省花鳥畫研究會會員,江蘇省文聯(lián)書畫研究中心研究員,泰州市美術(shù)家協(xié)會副主席,安徽省老子畫院副院長。先后師從陳大羽、楊建侯、潘覲繢、支振生先生。40余年矢志不渝,廣采博取,融鑄自我,努力于傳統(tǒng)精神與時代風(fēng)格相融合的現(xiàn)代審美作品的創(chuàng)作,其山水、花鳥畫筆墨灑脫,意味清新。獨具個人風(fēng)格的“大體一筆畫松鼠”異于古今,別開生面,稱絕于畫壇。作品先后參加華夏藝術(shù)國際展獲銀獎、海峽兩岸書畫作品大賽獲金獎、全國花鳥畫大賽獲銀獎等,備受中外觀眾的贊譽和收藏家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