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景
【世說新語】我教學沒過錯,學校憑啥讓我停職?
—安徽合肥高鐵站扒門女子被處分后表示不服
光緒七年(1881年)十月,左宗棠就任兩江總督后,發(fā)現(xiàn)當?shù)厮ㄔO滯后,便思謀著在這方面做些文章。他知道,興水利雖造福百姓,卻花費巨大,藩臺升善主管一省錢賦,沒有他配合,很難落實,于是左宗棠命親兵隊長金某請升善過府相商。
升善敬重左宗棠的氣節(jié)和為人,愛屋及烏,對他身邊的人自然也就非常客氣,禮數(shù)周到。而金某追隨左宗棠金戈鐵馬,南征北戰(zhàn)十余載,是個十足的武夫,就是在左宗棠跟前,也隨隨便便慣了,根本不在意那些官場虛禮。升善敬茶他就喝,請他上炕他就上,盤腿而坐,坦然受之。升善看到金某如此不顧及官場禮數(shù),又不好當面計較,只好拐彎抹角地將金某的“無知”告訴左宗棠。
左宗棠“護犢子”是出了名的,一聽升善打小報告,雖然心里不高興,卻還是安慰他說:“金護衛(wèi)是行伍出身,不知禮儀為何物,一會兒我替你出氣?!弊笞谔拿税呀鹉痴襾?,厲聲斥罵他:“你仗著自己立了戰(zhàn)功,出門后就無法無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江寧藩臺是天下第一藩臺,朝廷二品大員,還不趕緊給藩臺大人道歉?!苯鹉吃缇吐爲T了左宗棠責罵,見怪不怪,也不辯解,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升善道歉。然后左宗棠向他一遞眼色說:“去通知其他護衛(wèi),等著藩臺大人出門時站班?!?/p>
升善滿以為左宗棠對身邊人嚴苛,是給自己面子,因此昂首挺胸,可一出門他就傻眼了。那些為自己站班的,全是清一色的武職人員,個個頂戴袍服,翎頂輝煌。其中有三個人穿的是一品武職提督服色,另外有四人是二品總兵職銜。由于金護衛(wèi)穿著黃馬褂,擋住了胸前補子,看不出繡的是什么,但從其紅頂子不難推測出金護衛(wèi)至少也是正二品銜。而升善滿打滿算就是個從二品,藩臺還是署理而非實授,不要說左宗棠這個一品大員,就是比他身邊這些護衛(wèi)自己還明顯差著一截呢。官場講究的就是尊卑有別,上下有序,上司給下屬道歉、賠禮。如若坦然受之,這就不僅僅失禮了,也有違禮制,難怪升善如此惶恐。
當然,使他感到不安的還不僅僅是自己“失禮”。他深知左宗棠恩怨分明,對自己喜歡的人,一個折子遞上去就能升官;而不喜歡的人,一個折子也能參劾下臺,這在官場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升善越想越覺得前景堪憂,于是請師爺商量對策,師爺向他建議:“東翁不必煩惱,紹興師爺天下一家,左大人幕府中肯定也有我們紹興人,我先下去打聽一下,這樣就可以做到知己知彼,化險為夷了?!?/p>
師爺果然不負所托,通過同行,他很快獲取一個重要信息:左宗棠對身邊的護衛(wèi)尤其是金某的信任程度,遠遠超出下級僚屬。所以,他說話比師爺還靈。據(jù)說有一次,左宗棠聽他稱贊蘭州治下一名知縣是個好官,不久那個知縣就被提拔為蘭州同知。原來那位知縣僅僅請金某吃過幾次牛肉面,兩人便成了好朋友,金某這才“替”他說話。
升善由此獲得靈感,也打算效仿那位蘭州知縣,請金護衛(wèi)吃飯。但他又怕自己出面,引起左宗棠的不滿和猜疑,于是他掏出100兩銀子,托付師爺代為辦理。事情很快有了眉目,師爺請金護衛(wèi)吃了一頓飯,就把金護衛(wèi)哄得和他稱兄道弟。從此,升善對這位師爺另眼相看,且很是器重。其實,師爺請客只花了一小半銀子,其他的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