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西·黃殷夫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蹦纤沃麗蹏娙岁懹蔚倪@首名聞遐邇的不朽詩篇《臨安春雨初霽》,是在浙江杭州孩兒巷寫下的。
一
在杭州,我尋訪到與延安路交叉的孩兒巷,站在了98號古宅前。
這是一棟粉白墻體的低矮建筑,與街道兩邊林立的高樓大廈相比,似乎很不協(xié)調。但是,那青石條壘起的石門框及大門兩側的幾塊石碑、牌匾,昭示著這座建筑的歷史厚度。這,又哪是身邊那些看似風光的大廈所能比擬的呢!
據(jù)說,孩兒巷98號能保存下來,頗費了一番周折。民國初年,曾任崇明知縣的錢啟翰托詩友郁達夫代為買下了這座古宅。時光流轉到了1998年,杭州某單位計劃拆掉98號古宅擴建運動場,但遭到錢啟翰后人錢希堯老人等附近居民的強烈反對,并于次年通過聯(lián)名申請才保住了古宅。2001年,古宅再次面臨拆遷。次年,錢希堯老人的一紙訴訟引起了歷史文化學者的注意,專家們這才發(fā)現(xiàn),這座清代中晚期古建筑除了有宋代的建筑遺址外,還有明代的柱礎、蠡殼窗(又名“蚌殼窗”,是一種中國古代民間用“蠡殼”等貝類外殼經過打磨,使其變薄產生透亮,加工制作成的類似玻璃的代用品)等,具有重要的歷史人文價值,這才得以保存下來。這是孩兒巷98號的幸運,是杭州的幸運,也是中國古建筑的幸運。在當今的城市化建設中,有多少彌足珍貴的古建筑因眼前的利益驅動而被人為損毀,實在是令人痛心。如果沒有一套嚴格的、行之有效的文物保護法律法規(guī)來約束,僅靠錢希堯們的吶喊,僅憑一地之長偶然的重視,是遠遠不夠的。
二
陸游是浙江紹興人,但多次客居杭州,且每次都是居住在孩兒巷。如今,孩兒巷已經沒有了南宋時期的建筑,陸游的住宅也無從考證,好在這條巷子還在。就在陸游誕辰880周年之際的2005年,杭州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愛國詩人,也為了展現(xiàn)杭州的歷史人文風貌,便將至今所發(fā)現(xiàn)的、最接近歷史風貌、保存最完整的孩兒巷98號古宅,辟為陸游紀念館和下城文史館。
三
孩兒巷98號的門前兩側豎著“陸游紀念館”“下城區(qū)文史資料陳列館”和“孩兒巷98號民居”石碑。紀念館共有兩層,樓下為陳列室,樓上為臨時展館。樓下的陳列室包括陸游展區(qū)和文史展區(qū)。進大門,有一個天井,左右為廂房。正面大廳的門額上,掛著書法家沈鵬題寫的“陸游紀念館”橫匾。進大廳,中堂立著一尊褐色的陸游木塑像,只見他左手執(zhí)書,右手捋胡須,一副聚精會神的神態(tài)。塑像的后壁上,為陸游創(chuàng)作、沈鵬書寫的《臨安春雨初霽》。過前廳,又是一個天井,兩邊廂房陳列著陸游的詩詞,正面門額上題寫有“下城文史館”的橫匾,里面為下城區(qū)文史資料展區(qū)。后院還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據(jù)說為南宋老井。樓上的臨時展館,主要擺放著資料,供學術研討。這是一座典型的“一棟二層三開間四圍走馬廊五進院落”,據(jù)說也是杭州最大的中式石庫門建筑。
孩兒巷98號與陸游紀念館珠聯(lián)璧合,是陸游的幸運,依托孩兒巷98號古宅這個載體,更多的人了解了他在杭州的經歷及輝煌的一生;這也是孩兒巷98號古宅的幸運,因為陸游紀念館的進駐,更多的人知道了這棟古宅。
離開孩兒巷98號,離開陸游紀念館,我的腦海中對陸游的敬佩之情愈發(fā)濃厚,孩兒巷98號發(fā)散出的濃郁的歷史文化氣息更是久久彌散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