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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永恒
摘要:墨是書法中使用的主要材料?!澳ㄊ侵笗鴮懼袑δ臐舛?,流動性以及水墨滲化狀態(tài)的控制”。董其昌在《畫禪室隨筆》中有言:“字之巧處在用筆,成在用墨”。包士臣《藝舟雙楫>說:“然而畫法字法,本于筆,成于墨,則墨法尤書藝一大關鍵也”。由此可見,墨在書法中的作用至關重要。明末清初,書法家王鐸繼承了前代書家用墨的方法,即在點畫之內(nèi)強調(diào)墨色的干、濕、濃、淡,飛白等的變化表現(xiàn)。在此基礎上,王鐸更進一步關注用墨變化,他大量運用墨色對比,使墨在生紙上滲化,形成“漲墨”效果,甚至通過水的滲化作用使點畫粘并在一起,產(chǎn)生塊面,豐富了對比關系。
關鍵詞:王鐸;漲墨法;漲墨成因;漲墨運用?
中圖分類號:J2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24-0042-01
一、明末思想的解放
晚明是社會矛盾異常尖銳的時期。長期以來,封建正統(tǒng)孔孟儒學和程朱理學在這個階段受到了嚴重的沖擊,一種新美學觀開始突破封建傳統(tǒng)束縛而蓬勃發(fā)展起來。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明后期,所涌現(xiàn)出的一大批杰出的書法家們,標新立異,各具特色,雖書風迥異,但筆下所呈現(xiàn)出來的多元化表現(xiàn)手法以及從中流露出來的頹廢情緒,卻是那個標榜個性解放思潮和正處于即將崩饋王朝的背景下,普通士大夫文人們復雜矛盾的心理真實寫照。
在晚明的藝術理念中,“奇”是一個重要的概念,是晚明文藝批評中最為重要的品評標準?!捌妗痹谕砻魑幕泻w社會各個領域,在那個“尚奇”的時代,晚明書家們張揚個性的藝術運動是一種必然。王鐸,在其文論中也多次用“奇”來作為批評的語匯,亦如其他晚明文人一樣借以強調(diào)“奇”的特質(zhì)。他說:“奇者只是發(fā)透本題而已。如發(fā)古冢古器之未經(jīng)聞見者,奇奇怪怪,駭人耳目,奇矣。不知此器原是此冢中原有的。他人掘之二三尺,六七尺便歇了手,今天才發(fā)透把出與人看耳。非別處另尋奇也。”白謙慎先生在《傅山的世界》-書中對王鐸的這段話是這樣評述的:顯然,王鐸也和湯顯祖一樣相信“奇”是人的內(nèi)在價值的體現(xiàn)。隨著時間的推移,晚明的書法家在追求奇異的競賽中越走越遠。如王鐸自己所聲稱的那樣,“他人掘之二三尺,六七尺便歇了手”。王鐸是一個非常勤奮的書家,他一生從未間斷過對古代書跡的臨習,尤其對“二王”書法研習至深。深知其法理,而尚“奇”的美學思想又深植其骨髓,在糾結中“不規(guī)矩摹擬”之精神致使他對二王法書突破成規(guī)摻己意而改造之,形成連綿體勢,對于“漲墨”的大膽運用即源于“奇”的思想支配便也合情合理了。
二、生宣材料的流行
一個偉大藝術家的產(chǎn)生,需要有天分、勤學、境遇、師友、機緣等等條件歸于一身。王鐸在封建社會的名利場中可以說是命途多舛,但在書法藝苑里卻是一個幸運兒。到清代時候,我國手工造紙已相當發(fā)達,并且質(zhì)量優(yōu)良,種類繁多,成為文化發(fā)展傳播的物質(zhì)基礎條件。漲墨效果與書寫材料有極大的關系。生宣紙的原料為青檀皮纖維和沙田稻草纖維,纖維細胞壁上大量的皺紋是青檀皮韌皮纖維所特有的,這些皺紋可能對潤墨效果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一方面,在“皺紋區(qū)”可以容納、滯留一些細小微粒,幫助吸附墨汁;另一方面,皺紋的深淺導致吸墨的不均一性,從而使墨色有了濃淡多變,層次豐富的效果。于是“漲墨”的表達有了材料基礎。
三、篆刻殘破印文形式的廣泛接受
“漲墨”形式在書法上徘徊不前的狀態(tài)下,篆刻的出現(xiàn)推動了“漲墨”正式登上書法舞臺。篆刻在萬歷年間成為備受青睞的藝術,隨著適于篆刻的青田石及福建壽山石的發(fā)現(xiàn)及大量開采,使得文人能親手治印。只有文人們親自參與了刻字過程,文字的“殘破”形式才不光有視覺感知,而且還賦予了運動感知,這是以前刻碑或刻字過程只有無名刻工完成而無文人參與所達不到的,這樣“殘破”形式才可能被重視。殘破使人聯(lián)想到古器物上文字形態(tài),進而產(chǎn)生歷史滄桑感;再加上用刀在石頭上刻印本來就會使線條有些殘破,突出自然屬性,而且實踐證明殘破使印章的布局有了更好疏密感,于是“殘破”的文字形式或?qū)徝佬问胶芸毂皇廊怂邮堋?/p>
通過萬歷年間文人及印刷出版業(yè)的努力,使更多的人能欣賞到篆刻藝術,殘破文字形式有了廣泛的基礎?!皾q墨”的文字形式和殘損的篆刻印文文字在表現(xiàn)良好的疏密感體現(xiàn)材料的自然屬性上發(fā)生直觀的同構,且又在運動感知上發(fā)生了深層次的同構,這在當時很多的文人觀念中成為可能,于是“漲墨”正式登上了書法創(chuàng)作的舞臺。萬歷以后的大書家倪元璐、王鐸、傅山、八大山人、清代的揚州八怪、鄧石如、吳昌碩、當代的林散之、沙孟海等等,都能在其書法作品中找到明顯“漲墨”的痕跡,直到現(xiàn)在還深深地影響著書法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