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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和二姐夫(外一章)

      2018-07-30 08:49劉章
      當代人 2018年6期
      關(guān)鍵詞:二姐姐夫二哥

      他不知道北京站每天都有幾十萬人的客流量,回去跟鄉(xiāng)親說:“真巧,我去時碰上那么多人,回來又碰上那么多人?!币粫r成為家鄉(xiāng)的笑料。我在我們山鄉(xiāng),大概是家喻戶曉的,二哥以為我在這“天下第一莊”也一樣,和街上老頭兒閑扯時問人家:“你認識我五弟劉章嗎?”這又成為城里的笑料。

      二姐和二姐夫

      母親生我們兄弟姐妹七人,二姐排六,長我兩歲。我家地少且薄,收秋糧不足半年之食,全靠父親馱腳養(yǎng)家,在那重男輕女的年代,母親將二姐看成多余。我雖然在二姐之后,因是男孩,又是老小,得到窮嬌窮寵。

      回首往事,品讀人生,二姐受虐待是談不上的,因為畢竟是親父親母、親兄親姐,而受歧視則是有的。

      童年,我們的家是大山里一間茅棚,敵人頻繁搜山,草棚年遭數(shù)燒,除了幾片破衣,我們一無所有。不要說不知世間有巧克力,連爆米花也聞所未聞。我們的零食,夏天是黃瓜,秋天是烤苞谷。我若想吃烤苞谷,哪個好掰哪個,二姐不敢,只能找獾子啃過的或死了秧的。有時三哥吼:“二丫頭,你又燒棒子吃呢?”二姐用顫顫的哀婉的語聲分辯:“死秧兒的?!?/p>

      “死秧兒的”,多半生了,每憶起那語聲,我的眼睛便酸。不苦不豐,而哀不公。

      家里有小零活兒,別人不愿干,就吩咐:“二丫頭去?!庇辛耸o?,別人不吃,就說:“二丫頭吃?!痹谖壹?,誰都是二姐的領(lǐng)導(dǎo),可打、可罵,二姐卻沒有部下,因為我是媽的心肝兒,碰不得。就這樣,在那特殊的年代,那大山里獨門獨戶的環(huán)境,造就了二姐的自卑心理,像從未充過氣的皮球,一生無彈性。唉,我的二姐?。?/p>

      挨肩的孩子愛打架,可二姐總是讓著我,護著我。一次我們在荒山里玩,一只座山雕向我撲來,二姐大哭大喊撲向了我。那老雕本以為我是什么動物,聽見人喊,踅起高飛了。

      二姐八歲那年去住姥姥家,因和同齡的表妹鳳花拌幾句嘴,便往家里跑,二十里莽嶺野林,那時狼又多,二姐硬是在山里住一夜,竟未被狼食。二姐位卑,不知惜命。

      二姐和五位哥姐一樣,一天書沒讀過。我讀三四年級的時候,一天在炕里看唱本,二姐倒蹲在炕沿上,說了句:“小老兒 ,別看書了?!蔽矣檬忠昏普f:“你懂什么!”二姐毫無思想準備,往后一仰,跌倒在地上大哭。這情景我終生難忘,我常痛悔自己的少年無知無禮,愧對二姐,這是我此生無法挽回的過錯。

      二姐十二歲那年有人提親,母親去相家,回來很高興地說:“那男孩十五,挺懂事的,夜里還給我蓋被子呢?!蹦莻€十五歲的男孩就是我二姐夫李福。

      李家為人忠厚、殷勤,是附近幾個小村有名的,二姐夫承繼家風,一生本分。

      一九五八年二月,二姐生下外甥,滿月那天我接二姐住家。母親病了,二姐見我又要下田勞動,又要接醫(yī)生買藥,而且不會做飯,不忍心離開母親回婆家,二姐夫接她三次,見狀什么話也沒說。二姐懷抱外甥為母親煎藥,喂飯,整整侍奉九個月,直到母親去世。鄉(xiāng)親都說母親得濟于二姐了。俗語說:“愈不嬌兒愈得濟?!边@在二姐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證明。

      二姐從不白花人一文錢,不白吃人一頓飯。我家未遷入省城時,老伴兒養(yǎng)母豬,年年讓二姐家抱一頭豬崽養(yǎng),有一回二姐竟對我說:“我們欠下你們×××錢了。”老伴兒本是白送的,二姐卻記著賬。近日回鄉(xiāng),聽鄉(xiāng)親議論,某村某公,把寶貝女兒看成眼珠兒,省吃儉用,供她讀書,直到大學畢業(yè),還將自己全部存款交給女兒,誰知女兒矢口否認有此事,氣得老人一病不起,嗚呼哀哉了。我由此想到可敬的二姐,品德豈在讀書與否乎?

      論身材長相,論勤儉持家,我二姐夫絕對對得起二姐。二姐夫一輩子沒干過偷雞摸狗的勾當,不用二姐操心半點。

      二姐夫不善言辭,卻心靈手巧,北方農(nóng)村的活兒,他都會。一到春天,村里人便請他修剪或嫁接果樹,他嫁接的果樹成活率高,自然結(jié)果兒就早。冬天的晚上他給人扎笤帚,不要報酬,盡心盡力。他扎的笤帚結(jié)實,笤苗兒用完,其把兒還不散。他眼里的活兒,人求他干,不求也干。他上山嫁接樹的時候,見誰家的小樹該接了,便順手接上,主人發(fā)現(xiàn),不問自明,肯定是李福干的。因此,二姐夫的人緣極好,鄉(xiāng)親們樂意找他串門兒,有時木柜上都坐滿人。

      二姐夫給私人干活兒出力,給公家干活兒也同樣出力。村里在南山刨樹場,按日計酬,小青年曬太陽,他黑汗白流地干,有人說風涼話,他也不惱。

      二姐夫愛管閑事,誰家的菜田該澆了,誰家的孩子該上學了,誰家的豬拱麥苗了,什么事他都管。鄉(xiāng)親們封他“管閑事主任”。他不是共產(chǎn)黨員,連生產(chǎn)隊長也沒當過,“管閑事主任”就是他一生的“官銜”了。

      二姐夫卻管不過來二姐的擰脾氣。二姐過門時,上有公婆,下有小叔小姑,自然和在娘家一樣,干在前,吃在后,即使過年過節(jié)也不與全家人同桌,后來熬成婆婆,又當了奶奶,再后是兒子獨立門戶,只剩下二姐夫和她,吃飯的時候,她也總在地上轉(zhuǎn)著找活兒干,等姐夫吃完了她吃涼飯。對此,二姐夫毫無辦法。也許在二姐看來,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干活兒的,吃剩飯的。每想到此,我常暗暗思忖:二姐的母愛、兄愛、姐愛呢?

      二姐嫁給能干又好性情的姐夫,我為之慶幸。我曾想,像二姐這樣受苦受累的人,天必照應(yīng),讓她和姐夫白頭到老的。我錯想了。

      我曾從《河北日報》上讀到一篇短文,寫的是郊區(qū)某醫(yī)院某大夫?qū)V问车腊┑某晒Σ±蛭矣袝r也咽食不暢,便默記在心。可巧,第二天外甥陪二姐夫看病來了,外甥背地告訴我,說縣醫(yī)院懷疑他父親是食道癌。第二天一檢查,果然是,而且是晚期,已經(jīng)擴散。我暗想,那篇短文早不登晚不登,單在二姐夫來前登,也許該二姐夫病好吧。我和外甥毫不猶豫地到那個醫(yī)院買了藥。醫(yī)生一再囑咐,服藥期間,千萬莫生氣、莫勞累。春天,家鄉(xiāng)來人說,二姐夫病好了,又給人修樹、嫁接樹了。秋天,聽說二姐夫又病倒了,我已料到再難治愈。

      二姐夫舍下二姐去了,可憐的二姐未滿花甲,晚年無伴,怎不令人惦記?

      我回鄉(xiāng)看二姐時,莊里人說:“你二姐夫李福一死,我們冷了半個莊,唉,再也沒人給我們接樹了。”人們還說:“像李福這樣好的人以后難找了?!币粋€普通莊稼人的死,能得到如此贊譽,也算可以的了。

      二姐夫沒留下任何財產(chǎn),他給鄉(xiāng)親們留下許多果樹,那是他的身影,有香,有色,有甘甜。

      我相信,像二姐夫這樣好的人還會有的,因為他們是草民,而小草最知報春。

      二哥

      二哥名臣,屬狗,長我十八歲,先父諱文朝,給二哥取名“臣”字,不言而喻,是有所寄托的??墒?,二哥卻是個最典型的莊稼佬。

      二哥生性善良。一般挨肩兄弟沒有不犯一點兒口角的。母親說,在二哥十三四歲的時候和大哥拌了幾句嘴,大哥失手打斷了二哥的手腕,父親大怒,將大哥吊起來,聲言要打斷大哥的腿,二哥給父親跪下,哀求說:“好爸爸,千萬別打大哥,我手腕斷了一人疼,打壞了大哥倆人傷……”說得父親掉了淚,大哥免遭了一次皮肉之苦。

      二哥與人共事的時候,有時明明知道自己吃了虧,卻不去爭,他說:“錢財物是人掙的,傷了和氣可是用錢買不回來的。”

      二哥殷勤,最肯吃苦??谷諔?zhàn)爭那年月,大伯父文財家住在海拔八百米高山的石洞里,我家住在山腳下,大伯家沒勞力,二哥一天兩次從山下給大伯家擔水,往返十來里,山高路又陡,一擔就是四五年,直到敵人投降。人們說:“除了劉臣辦得到,換個人都堅持不了?!?/p>

      二哥經(jīng)常對弟侄們說:“種地就要舍得辛苦,鋤板上有水,鋤板上也有火,天旱要耪田,天澇也要耪田,土地不欺人?!惫蝗绱?,別人地里的玉米一斗重二十七八斤,二哥家的一斗重三十斤。他鋤草,成了習慣,也成了癮。他恨不能有一把神鋤,鋤絕天下田間的惡草。鋤自己地里草,把別人的地和自己家挨壟的野草也鋤掉。

      一九六九年,我在公社水庫工地當指導(dǎo)員,為了改善民工伙食,自力更生搞養(yǎng)豬,舉賢不避親,我請二哥到工地當養(yǎng)豬員。他不只兢兢業(yè)業(yè)把豬養(yǎng)得膘滿肉肥,工地上的活兒,什么他都干。養(yǎng)馬人孫某把馬往馬棚一拴,說:“劉臣給我喂喂馬?!薄鞍?,哎。”他笑著答應(yīng)。炊事員喊:“劉臣,過來幫忙燒燒火?!彼残χ饝?yīng)。我心想:他要是千手佛,全世界人都使役他,他也心甘情愿。

      我活到現(xiàn)在,還沒聽過誰說二哥哪點不好,人們一提起他來,都說那是個地地道道、本本分分、老實厚道的莊稼人。

      頭一個二嫂去世早,第二個嫂子招贅他的時候也是圖的他殷勤、人緣好。二嫂跟人講過好多回:他們領(lǐng)回結(jié)婚證的第二天早晨,二哥睡覺,二嫂起早做飯,用燈光照了兩三回,嫌他不俊,可是后來生活得美滿,卻一點兒不后悔。我有一首題名《教閨女》的詩,就是根據(jù)這一情節(jié)寫的:

      讓你說,三里五村

      誰不說你爹心腸好

      可當初呢

      也折折騰騰好幾遭

      記得剛過門兒

      起早把火燒

      點燈,悄悄

      往你爹臉上照

      ……

      的確,二哥不英俊,他總是瘦瘦的,從來沒有過豐滿和紅光滿面。他太勞累了。

      不要以為我二哥只會干活兒,不懂得子午卯酉。什么屈原流放、昭君出塞、王莽篡漢、劉秀中興、陳橋兵變……他熟著呢。他唱的民間鼓詞、小調(diào),若整理出來也有幾十萬字。論記憶力,二哥比我強。

      二哥他聽得很多,見得實在太少了。他最遠到過石家莊。頭一次是跟我來的,回去托人捎到北京站。他不知道北京站每天都有幾十萬人的客流量,回去跟鄉(xiāng)親說:“真巧,我去時碰上那么多人,回來又碰上那么多人。”一時成為家鄉(xiāng)的笑料。我在我們山鄉(xiāng),大概是家喻戶曉的,二哥以為我在這“天下第一莊”也一樣,和街上老頭兒閑扯時問人家:“你認識我五弟劉章嗎?”這又成為城里的笑料。唉,二哥??!

      二哥也不是一生只有忍讓、順從,沒有斗爭過的。一九四八年鬧“土改”,村里王大愣、王三拐子哥兒倆當上貧農(nóng)團主席,不知權(quán)咋使,哥兒倆便坐起了山村土皇帝,隨便吊打村干部和無辜的群眾。那年我九歲,記事了,記得有一回要吊打一個名叫傅玉、號寶齋的人,罪名是“寶齋”的大號,說這就是封建主義。經(jīng)好多人說情不打了,老傅玉跪地叩頭高呼:“謝主隆恩!”二王亂打亂斗,情況反映到上級,上級派來工作組,召集貧農(nóng)代表開會,二哥作為代表參加了。工作組問對二王是留還是罷,二哥頭一個站起來說:“王大愣、王三拐不懂政策,胡作非為,堅決罷掉!”人們一看劉臣都說出這樣的話,膽子大了,異口同聲:“堅決罷免!”小村從此結(jié)束了“白色恐怖”。

      這說的是我二哥。他的心不是閃閃發(fā)光的金子,不是噴香的鮮花,是樸素的泥土,是堅實的山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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