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順
摘 要: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期間,英國皇家海軍上尉威廉姆· C. 阿爾圖爾闖入旅順,并以其姓氏阿爾圖爾(Arthur)命名“旅順”為阿爾圖爾港(Port Arthur)。1898年3月27日,沙俄政府迫使清政府簽訂《中俄續(xù)訂旅大租地條約》,條約以俄文本為準,于是出現(xiàn)了“阿爾圖爾港”譯成“旅順口”的字樣。自此,“旅順口”的譯法在一系列條約、協(xié)定、公報中被使用。作者就中國旅順地區(qū)的名稱應為“旅順”還是“旅順口”進行了調(diào)查,找出“旅順”為中國唯一的官方正式稱謂的證據(jù),梳理了自《中俄續(xù)訂旅大租地條約》后,“旅順口”譯文在正式出版物中的使用,并得出:“旅順口”的名稱是從西文翻譯過來的結(jié)論。
關(guān)鍵詞:旅順;旅順口;阿爾圖爾港;中俄續(xù)訂旅大租地條約
中圖分類號:G250.7
文獻標識碼:A
1981年6月間,中國社科院在大連召開了“全國高爾基學術(shù)研討會”。遼寧師范學院(現(xiàn)為遼寧師范大學)外語系被授權(quán)作為會議的協(xié)辦單位,我是會務組成員之一。會議安排了一次與會人員去旅順參觀1904—1905年俄日戰(zhàn)爭遺址的活動,參觀的第一個遺址便是電巖炮壘。
當我們站在電巖炮壘上,我簡要地介紹了當年的戰(zhàn)事和電巖炮壘的作用以及俄國駐旅順海軍司令馬卡洛夫所乘坐的“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裝甲艦觸雷迅速沉沒的地點(見圖1)。
介紹完之后,中國社科院的一位學者便問我:《Порт-Артур》(《阿爾圖爾港》)是怎么來的?我沒有答上來。是啊,“阿爾圖爾港”是怎么來的?《旅順口》又是怎么來的?自那時起這個問題便一直存疑在我的心中。最近幾年,這一問題又勾起了我的思考,于是便寫了這篇調(diào)查報告。
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期間(1856—1860年),1860年7月2日,英國皇家海軍上尉威廉姆· C.阿爾圖爾(William· C.Arthur)指揮一艘被擊傷的阿爾及林號炮艦(HMS Algerine)闖入旅順這個未設防的漁村進行維修。阿爾圖爾認為旅順港口比大連灣更優(yōu)越,應優(yōu)先利用。于是,英國政府便以這位炮艦艦長的姓氏阿爾圖爾(Arthur)來命名旅順為阿爾圖爾港(Port Arthur)(阿爾圖爾1861年升為海軍中校,1867年升任海軍上校,直至退休)。從此,德國、法國、俄國等西方各國均沿用英國的命名稱——旅順為阿爾圖爾港(見圖2)。
1898年3月27日,沙俄政府采用陰謀詭計、武力恫嚇、金錢賄賂等手段迫使清政府在北京簽訂了《中俄旅大租地條約》,又稱《中俄會訂條約》。同年5月7日,沙俄又強迫清政府在圣彼得堡簽訂《中俄續(xù)訂旅大租地條約》,《旅大租地條約》第九款規(guī)定以俄文本為準,于是出現(xiàn)了“阿爾圖爾港”譯成“旅順口”的字樣?!奥庙樋凇钡摹翱凇弊志褪恰案劭凇钡囊馑迹ㄒ妶D3)。
該條約第六款和第七款明確寫道:
第六款 旅順口專為武備之口,獨準華、俄船只享用,由于各國兵、商船只,以為不開之口。
第七款 俄國旅順、大連灣兩口,被資自行蓋造、水路各軍所居處所,建筑炮臺,安置防兵。
上述兩款中的“口”字就是“港”的另一種表達。當時,沙皇俄國沿用英國對旅順的命名,稱“旅順”為“阿爾圖爾港”(“Порт-Артур”),大連灣為“Бухта Далянъванъ”。具體可見沙俄外交大臣穆拉維約夫1897年11月11日給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信所附的“遼東半島南端地圖”(蔣耀輝,2013);以及1904年沙皇俄國繪制的所謂關(guān)東州地圖,即旅順、大連租借地地圖(蔣耀輝,2013)。
下面這張“中日甲午戰(zhàn)爭簡圖”(中日甲午戰(zhàn)爭時期的中國地圖)明確顯示“旅順”就稱為“旅順”(見圖4)。
1.列寧的《阿爾圖爾港的陷落》
俄歷1905年1月1日(公歷1905年1月14日)俄國《前進報》(《Вперёдъ》)第2號刊登了列寧的一篇著名文章《阿爾圖爾港的陷落》(《Падение Порт-Артура》)(見圖5)。
當年中文報刊將列寧的這篇文章譯作《旅順的陷落》。1987年中央編譯局將該文收入中文版《列寧文稿》第11卷時,改譯為《旅順口的陷落》。
1945年的“條約”“阿爾圖爾港”也譯成了“旅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