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成
鉆工姓氏,都姓鐵人的鐵。鉆工做人,都做鐵人的人。
這話,是一群鐵性漢子說的。
鉆機(jī)之鐵。鉆頭之鐵。剎把之鐵。鉆工之鐵。
人,其實(shí)簡單,只不過一撇一捺。
鐵人的人,在鉆工眼里就不那么簡單了。一撇,是鉆機(jī)作骨,頂天立地。一捺,是鉆頭作腳,扎入地心。
鐵人的鐵,是地火淬煉出的骨氣,可以洞穿歲月與歷史,可以洞穿靈魂與信仰。
這是一群逐油而遷的鐵性漢子。
姓鐵,就專做鐵性的事。說話釘是釘鉚是鉚,一言九鼎,鉆機(jī)立起的誓言,落地生根。
鐵軍,就有鐵軍的樣子。人拉肩扛的鐵,能扛起荒原的天空。
攥一手北風(fēng)當(dāng)電扇,鐵的骨頭錚錚有聲。摟一堆篝火當(dāng)燈盞,鐵的思維錘煉靈魂。
貼近鐵人的鉆工,鐵性十足。鐵的品質(zhì),鐵的脊梁,鐵的堅(jiān)韌,鐵的不屈。
在鐵性漢子面前,荒原的野性退卻了,大荒的太陽叫醒了,地火的光芒燦爛了。
雄赳赳,氣昂昂,高唱《踏著鐵人腳步走》的鐵性之歌,鐵骨敲打鐵骨的勇氣,地火燃燒地火的火焰,在我們的血脈里流淌成一條滾滾的鐵流,足以震顫世界。
鉆塔一豎,就是一句鐵骨錚錚的誓言。
鉆塔只要豎起來,就不再倒下。鉆塔巍然地整體搬遷,不是倒下,而是行走,是為再一次昂起頂天的頭。
一座鉆塔,一根鉆工鐵性的肋骨。骨頭敲打骨頭,鐵敲打鐵,誓言敲打誓言。
走進(jìn)荒原,鉆工與鉆塔一起巍峨。
鉆塔,不穿衣服。一種鐵性的赤裸,任太陽灼熱暴曬,任風(fēng)雨霜雪吹打。
鉆工,披一身荒原風(fēng),一種野性的桀驁,伴以狼嗥與篝火放飛的燒烤。
撿兩根樹杈做成筷子,臉盆裝滿黃花湯,喂養(yǎng)血性的風(fēng)骨與韌性的勇氣。
鐵做的漢子,從頭到腳都是鐵。
頭顱,藏著鐵性的思維。目光,藏著如劍的鋒芒。雙手,攥著鐵質(zhì)的剎把。胸膛,揣著地火的光芒。腳印,踏著鐵人的跫音。
鐵,敲打了鐵性漢子的一生,也收藏了鐵性漢子的品質(zhì)。
鐵骨,是鐵人留給鐵性漢子的骨骼與脊梁。
鐵骨,是這支中國鐵軍始終如一的血統(tǒng)。
鐵流,流淌在鐵性漢子的血液里,鐵質(zhì),沉淀在鐵性漢子的鈣質(zhì)里。
生命如鐵。靈魂如鐵。信仰與人生亦如鐵。
火。地火的火。待燃的火。黑色誘惑的火。
血。地心的血。工業(yè)的血。鉆工燃燒的血。
這是誰血色的火種?
是盜火英雄普羅米修斯從天上偷來的火種么?是圣人燧人氏發(fā)明鉆木取火的火種么?
這是源自新生代第四紀(jì)地殼躁動巖漿噴射的火。這是恐龍魚蟲悲悲壯壯地死亡之血的火。
一群鐵性漢子,沿著地質(zhì)學(xué)家的目光與哲學(xué)家的智慧,尋找化石,采擷骨架,佐證了一條鐵、火與血的道路。
地火,以黑色的泉而流進(jìn)鉆工生命的血脈。鉆塔,以黑色的鐵而站立鐵性漢子的骨頭。
在鉆工眼里,地火的黑,是一種神圣的色彩,是燃燒的血。鉆塔的黑,是一種鐵性的色彩,是鋒利的鐵。
在鉆工心里,等待地火與鉆塔,在胸膛燃燒與站立。
鉆工,用鐵性方式抗?fàn)幟\(yùn)。鉆工,用燃燒方式淬煉靈魂。
一滴黑色的泉,就是一朵石油花的綻放。
一片待燃的火,就是一腔鉆工血的澎湃。
把火熱的激情,嫁接給地火,燃燒成火焰,讓鐵性漢子的血,染紅民族魂的光芒。
把地火的人生,焊接給自己,燃燒成蠟燭,讓鐵性漢子的心,嵌入中國夢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