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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理感知、文學創(chuàng)作與地方文學

      2018-10-12 10:34王金黃
      當代文壇 2018年5期
      關鍵詞:作家文學

      王金黃

      摘要:地理感知是文學地理學研究中的一個基礎概念,它是文學創(chuàng)作者對天地萬物的心理化感應以及對人地關系的觀念性感知,是一切自然現(xiàn)象和以地方為生存基礎的人類活動在作家和詩人感官系統(tǒng)上的客觀投射與審美觀照。在微觀維度上,地理感知以即時或間接的方式,與創(chuàng)作主體的社會閱歷、家族環(huán)境、修養(yǎng)性情以及地理空間中復雜的權力關系一起,共同作用于作家的文學創(chuàng)作。在宏觀維度上,地理感知則與地方文學的興起發(fā)生著密切聯(lián)系,尤其是在人類早期文學作品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同時,它還參與并促進了地域文學的形成。

      關鍵詞:地理感知;文學創(chuàng)作;影響機制;地方文學;地域文學

      近年來,發(fā)展迅猛的文學地理學研究日益成為一門顯學,既體現(xiàn)出中國學人非凡的學術創(chuàng)造力,也更加彰顯著中華民族在國際話語中的文化自信力。越來越多的文學研究者開始關注和探究作家的地理分布,中外作品中的地理意象、地理景觀以及地理空間,文學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人地關系與地理想象等諸多新問題;然而,對于地理感知卻鮮少有人論及,但我們不能以此為據(jù)就斷言它是一個無法成立的偽命題或者說前輩學者還未發(fā)現(xiàn)這一問題。實際上,在《文學的產(chǎn)生與作家的地理感知問題》一文中,鄒建軍教授就從文學地理學的角度首次提出了地理感知這一概念,并分別從“作品的內(nèi)容與作家的地理感知”“地理感知與文學歷史的構成”以及地理感知中的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等方面展開分析,通過充滿問題意識的理論化論述與作家作品的實例論證,最終強調(diào)“無論是從文學作品的構成而言,還是就作家的生活與生存環(huán)境而言,還是就文學藝術的本質(zhì)而言,作家的地理感知都是極其重要的”①。不過,這篇重要文章沒有僅僅局限于探討地理感知,還把文學起源論、文學與自然環(huán)境的關系、地理景觀等相關核心問題聯(lián)系起來,形成一種提綱挈領式的捭闔貫通之宏論。由此可見,地理感知并非可有可無的普通名詞,而是文學地理學研究中一個不容忽視的基礎概念。雖然他在文中沒有對地理感知做出明確的定義,但卻為后來研究者提供了可資借鑒的開拓基礎和繼續(xù)深入的思考方向。因而,在此基礎上,集中而全面地定義和闡述地理感知及其內(nèi)涵就顯得極為迫切,不僅要歸納和總結(jié)它對作家創(chuàng)作的重要意義,也要考察和挖掘地理感知與文學發(fā)展的歷史脈絡,以從中窺視地方文學的產(chǎn)生機制,認識和理解作家、作品與自然之間的內(nèi)在關系。

      一 地理感知的定義與特征

      地理感知這一概念并非文學地理學所獨有,它同樣出現(xiàn)在地理教學、人工智能、文化地理學等各個領域,并早已得到廣泛的運用。首先,在中學地理的教學語境中,地理感知是掌握和理解地理知識的前提和基礎,也被稱為“地理感知覺”②。地理教師常常從教學實踐出發(fā),把地理感知視為中學生一項必備的學習能力來加以訓練和提升,旨在“解決實際的地理教學問題”③或“培養(yǎng)中學生的地理憂患意識”④。其次,在人工智能領域,地理感知通過網(wǎng)絡協(xié)議選擇道路十字路口,當“每個車輛往前移動距離當前位置一個傳輸范圍時報告其位置信息給網(wǎng)關”⑤,是一種高度模擬人類感知能力的網(wǎng)絡軟件設施。此外,在文化地理學研究中,地理感知已被中外學者多次提及并成熟地運用,它涉及了政治、經(jīng)濟、宗教等各個范疇⑥,這種明顯的泛化傾向不斷重構和決定著地理感知的本質(zhì)內(nèi)核,使它成為一種基于人類歷史發(fā)展演變的文化感知。有些文化地理學研究者也會把地理感知與某個時期的文學作品結(jié)合起來探討,那么這是否屬于文學地理學研究呢?在《唐宋詩歌中的“巴蜀”及文化地理內(nèi)涵》一文中,作者從“巴蜀詩”中的地理感知著手,揭示了詩中的“山川奇異感”“蜀道詩的文化內(nèi)涵”以及“‘山南詩中古典農(nóng)業(yè)地理景觀”⑦對于巴蜀文化研究的重要價值。在另一篇文章里,他則從唐宋“黔中詩”中的地理感知來呈現(xiàn)“華夷文化觀念的變遷”,指出黔中地區(qū)具有的“多民族文化混雜的人文地理特征”。⑧如果僅從題目來判斷,這兩篇文章似乎屬于文學地理學研究;但縱觀其內(nèi)容和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卻與文學沒有絲毫關系。地理感知也仍舊是對經(jīng)濟、軍事、社會、風俗的文化感知,且“巴蜀詩”或“黔中詩”的說法是否成立,也值得商榷。通過以上所述可以看出不同領域的地理感知其所指相差甚遠,但也可以從中得出一個結(jié)論,地理感知現(xiàn)象真實地存在于人們的思維運作與日常生活當中,甚至人工智能也離不開它。所以,地理感知也必然存在于每一個作家身上,與文學創(chuàng)作發(fā)生千絲萬縷的關聯(lián),進而在人類的文學事業(yè)中發(fā)揮著關鍵作用。

      為了在文學地理學研究中有所區(qū)別而不至于和其他學科相混淆,我們就需要重新思考和定義地理感知這一概念。然而,在《辭海》《辭源》《地理辭典》《大英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Britannica)等大型工具書中均未查詢到該詞條,僅在《人文地理學詞典》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較相近的概念——“環(huán)境感知”(environmental perception),它指的是“理解環(huán)境的行動者在其環(huán)境內(nèi)支配其行為的方式”⑨,被廣泛應用于環(huán)境災害研究、城市行為感應研究和文化生態(tài)研究等領域。作為地理學的專業(yè)術語,環(huán)境感知中的“環(huán)境”僅限于行動者所在的某個地點(鄉(xiāng)村或城鎮(zhèn)),且只關注這個地點某個方面的具體情況,譬如自然災害或經(jīng)濟作物產(chǎn)量等。而文學地理學的地理感知則完全不同,“地理”囊括了天地萬物,包括風雨雷電、山川江河、花鳥蟲魚,涵蓋了地質(zhì)、氣候、物候、水文、天文、生態(tài)等范疇,環(huán)境只是地理之中極小的一部分。如果說我們把環(huán)境感知看成點(行動者)對點(某地環(huán)境)的直線關系,那么,地理感知則是點(作家)對三維空間(天地萬物)的輻射關系。從詞組的語法結(jié)構來看,地理感知屬于偏正短語,名詞“地理”是被用來修飾“感知”這個中心語的。《現(xiàn)代漢語大詞典》對感知有兩種解釋,其一是指“感覺與認識”,“也單指感覺”;此外,作為哲學名詞,它是“感覺與知覺的統(tǒng)稱”⑩。具體來說,感知是“客觀事物通過感覺器官在人腦中的直接反映”,它既“反映客觀事物的個別屬性”,也能“反映客觀事物的整體”,“為理性認識提供材料”11。鄒建軍教授曾有過言簡意賅的闡釋,“所謂‘地理感知,是指詩人與作家對自然界萬事萬物的感覺與認知”,“并在此基礎上產(chǎn)生認識與探索,對于詩人、作家、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而言,往往具有重要的意義與價值。”12需要強調(diào)的是,地理感知的發(fā)生并非像感知的定義那樣完全由客觀事物發(fā)起,是一種被動且有限的反映關系,而是由客觀世界與創(chuàng)作主體合力產(chǎn)生的一種具有能動性的人類意識活動。

      綜合而論,文學地理學視域下的地理感知從根本上體現(xiàn)了作家和詩人與天地萬物之間鮮活而復雜的感應關系,是自然事物和在自然基礎上活動繁衍的人類現(xiàn)象投射于作家詩人之眼、耳、鼻等器官的靈敏感覺,以及由六種感官(視、觸、聽、嗅、味、心)去粗取精、去偽存真之后上升轉(zhuǎn)化為審美知覺的心理過程。它既包含了作家和詩人所獨有的生動而形象的直觀體驗,也綜合反映出人地之間的整體關系和人類普遍的感性情懷。與文化感知相比,地理感知具有時空性和審美性兩大特征。就時空性而言,作家往往以地緣關系入手,從中觀察與欣賞周邊的旖旎風光,作為山水詩的開創(chuàng)者南朝詩人謝靈運就是如此。他曾經(jīng)出任永嘉郡守,在此期間不僅領略了永嘉的靈山秀水,而且先后多次游歷永嘉附近的會稽、富春江、彭蠡湖等地,這些自然景觀都成為鑒賞其詩作必不可少的核心意象。與其說鮮麗清新是謝靈運山水詩的主要特點,不如說永嘉山水的天然脫俗在詩人的感知下轉(zhuǎn)化成語言之標本。試想一下,如果出任的是嶺南太守而非永嘉太守,那么他的五言詩將是瘴氣重重的另一番景象。當然,也要把謝靈運放置在當時的創(chuàng)作語境中,面對淡而寡味的玄言詩,他以山姿水態(tài)之勢沖擊詩壇,給坐而論道之人打開了天窗,感受到生機盎然之味;相反,也表明玄言詩摒棄了地理感知必然無法長存的夭折命運。

      另一方面,時空性也會表現(xiàn)在作家和詩人對氣候、物候的感知上。孟浩然的《春曉》和葉紹翁的《游園不值》是婦孺皆知的經(jīng)典,讀者并不清楚是哪里的啼鳥落花和滿園紅杏,因為兩首詩極力渲染的是時令這一地理要素,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對濃濃春意的感受,反而有力地展現(xiàn)出地理感知的敏銳與神奇。此外,與地方志、植物志、動物志、礦物志的撰寫不同,文學創(chuàng)作必須具備藝術化的審美觀照,這正是地理感知的審美性所在。

      二 作家的地理感知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意義

      作家以感知為審美基礎,以地理為審美對象,通過觀臨、行走、接觸和捕捉自然山川的色彩、線條、聲音與形狀等要素,從中獲取強烈的感官刺激、高度的情感體驗乃至心靈上的和諧共鳴,但“審美感知的快感不同于純生活上的快感,它更具有精神性的特征,蘊含著主體的理想與追求及全部生命體驗”13。地理感知對于文學創(chuàng)作的意義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六個層面。第一,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即時影響,這種情況往往發(fā)生在酬唱贈答、寫景記游等即興而發(fā)的當下場景中。初唐詩人王勃途經(jīng)洪州(今南昌),在群僚宴會之上即席而作《滕王閣序》。他假借滕王閣之名義,實寫所聽聞感受到的“豫章故郡”之“物華天寶”與“人杰地靈”,以弱冠英年的激昂勃發(fā)充盈著揮斥方遒、遼闊洪荒之偉力,一時間洛陽紙貴,天下?lián)P名。美國作家梭羅則在獨居瓦爾登湖畔之時,一邊過著極簡樸素的原始生活,一邊記錄下周圍景致的四季變化和兩年零兩個月的心路歷程,筆下的《瓦爾登湖》成為他一生的棲身之所。由此可見,作家要把當時獲取的地理感知直接運用到即時創(chuàng)作中,不僅需要敏銳的洞察力以發(fā)現(xiàn)自然之奇異,還需要高度集中的定力以排除外界干擾,更需要身體力行的實踐或者滿腹經(jīng)綸的才華才能彰顯風格之卓絕。

      第二,地理感知儲存為地理記憶之后的回顧型文學創(chuàng)作。相比與地理感知的流動鮮活,地理記憶好似篩選沉淀之后的美酒佳釀,從前者到后者需要一定的時間,少則三五天,長則幾十年,時間愈久真情愈濃,因為留下的必然是當時能夠直擊靈魂的地理感知。據(jù)歷史記載,玄奘從公元628年踏上西行之路,共親歷游覽或聽聞傳知138個城邦和國家,到達天竺取得佛經(jīng)后又于公元645年正月回到長安,并在回都后的第二年,由他親自口述、弟子辯機撰文,完成了12卷的《大唐西域記》。這本書詳實記述了玄奘游歷城邦的山川風物、氣候水文等地理概況以及生活在各地域的民族宗教與大量的神話故事、歷史傳說。在短短400余天內(nèi)將17年的所知所感傾囊而述,他的記憶力著實令人驚嘆,其中是否存在路途休憩之余筆錄備忘的可能還需考證。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經(jīng)當代學者的論證和研究,玄奘的《大唐西域記》“對西域的地理感知最為真切,記載也最為翔實”,“使唐人對西域的認識向前推進了一大步”,尤其是“其中的西域地理感知與生命體驗有濃厚的文學色彩”14,對后代的明清小說影響深遠。

      第三,現(xiàn)實的地理感知輔以夢幻般地理想象的虛構文學或半虛構文學。人類最初的文學形式大多屬于這一形態(tài),自然無窮的破壞力量在神話傳說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無論是東方的大禹治水還是希伯來民族的諾亞方舟,或者是亞馬遜原住民的洪水神話,都是先民對洪澇這一自然現(xiàn)象的文學化描述,既有無家可歸的真切感知,也有無限放大的恐懼以及陰影背后的無邊幻想。但最后都會以人類戰(zhàn)勝洪水而結(jié)束,或者以疏通的方式,或者以轉(zhuǎn)移的方式,在人地互動的過程中贊揚著勤勞與智慧的美德??梢哉f,面對洪水,人們生活在地理感知所獲取的提心吊膽之中,但想象的翅膀具有將水深火熱里的生命拯救出來的主觀力量。英雄傳說亦是如此,不管是走遍四方的歐洲游吟詩人還是代代定居的印度傳唱頌師,他們踏著英雄的足跡,生活在英雄的故土。所能獲取到的地理感知是如此真切實在,但唯有想象才能讓他與自己崇拜的偶像片刻相遇,在神交之中不斷補充和豐富傳奇文本的血肉筋骨。當然,任何地理想象都是以特定的地理感知為基礎,是對地方之物的再創(chuàng)造。

      第四,對于故鄉(xiāng)的地理感知,在經(jīng)年累月之后濃縮凝聚成地理基因的長期性集中創(chuàng)作。一般而言,這個地方往往是作家最為親切和熟悉的出生地、成長地以及常年的生活地,而創(chuàng)作的題材大多以組詩或中長篇系列小說的形式出現(xiàn),建構出一個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系統(tǒng),如福克納的“約克納帕塔法”世系、哈代小說中的“威塞克斯”、沈從文筆下的“湘西世界”以及莫言塑造的“高密東北鄉(xiāng)”等。這些反復被作家不厭其煩書寫的地方是否真的能在現(xiàn)實地理版圖中對應得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家和詩人把對這片熱土的深情完整地根植在文學世界中,把對家鄉(xiāng)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情感觸動融化在文字的筆墨里,將永恒牢固的地理基因銘刻于心,借筆下之故鄉(xiāng)守望現(xiàn)實之故鄉(xiāng)。

      第五,作家的地理感知與天南海北的人生履歷相結(jié)合的階段式行走創(chuàng)作。與長期生活在故土或者定居于某地的作家不同,宋代文豪蘇軾出生于四川眉州,開封科舉后由于黨爭開始了顛沛流離。他先后任職或貶謫于杭州、密州、黃州、惠州、儋州等近20處地方,足跡遍及中華大地,少則數(shù)月半年,多則四載五載,與徐霞客游覽考察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蘇軾每在一處都時刻心系民生,對各地山川物候都了然于胸,積極樂觀地融入當?shù)厣睿呀缴?、風物人情都寫入詩文辭賦之中,山東的《江城子·密州出獵》、黃州的《念奴嬌·赤壁懷古》與前后《赤壁賦》、惠州的《食荔枝》等,達到了無地不創(chuàng)作、處處有佳篇的極高境界。其地理感知的不斷更新得益于蘇軾的奔波輾轉(zhuǎn),導致他的文學書寫也隨生活地方的變遷而發(fā)生變化,形成了以地系年的創(chuàng)作奇觀。

      第六,作家的地理感知與自身的社會經(jīng)驗、價值追求以及性情品格共同作用于文學創(chuàng)作。李白和杜甫都與四川成都有著不解之緣,前者成長于斯,后者客居于此,且兩位詩人對于川蜀地區(qū)的自然風光和民間風物都有精彩的抒寫,李白登覽散花樓、瞻仰司馬相如琴臺、感受蜀道交通,寫下了《登錦城散花樓》《白頭吟》《蜀道難》等杰作。杜甫在浣花溪畔建草堂、后流亡梓州閬州,寫下了《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等名篇。然而,兩人的作品無論是風格語言,還是韻律形式都有著天壤之別,誰也不能想象他們寫的竟是同一個地方。其實,根源在于李白和杜甫對于川蜀的地理感知燴入了各自的心境。李白恰值年少,懷著一身抱負仗劍出川,當然志氣滿滿,況且江油是他的故鄉(xiāng),詩中洋溢著自豪與自信,無不渲染了風華絕代的大唐氣象。而杜甫在安史之亂后流落川蜀,且妻離子散,生活無望,加上報國理想消磨殆盡,又常常受亂軍、流民騷擾而驚懼膽寒,滿目所見是山川凋零和生靈涂炭,詩中流露著不盡的愁苦。來自于大自然的地理感覺好似原汁原味地純色顏料,創(chuàng)作者對于現(xiàn)實處境與精神向往的清醒認知則是五彩繽紛的調(diào)色板,不同的組合方式將會導致最終的成色——地理感知各不相同,反映在文學作品中也會千差萬別。針對同一個地方的文學創(chuàng)作尚且如此,對于同一景觀的地理感知也必然無法相同,因為“每一位作家與詩人存在不同的前理解,具有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與人生觀念,他們也就會有不同的眼光與不同的色彩,那么,他們對同一處自然景觀的感知就會有所不同,對于人文景觀的感知就更是如此,這正是文學與地理之間的關系的規(guī)律”15。中西方不同的審美旨趣與古今差異的知識結(jié)構都會決定感知主體對地理景觀的印象與認識。同樣是秦淮河,歐洲人和中國人的欣賞就不一樣,明清古人與當代人的感受也不一樣,甚至生活在同一時代,有著相似生活經(jīng)歷的朱自清和俞平伯,他們的散文《槳聲燈影里的秦河淮》也能各有千秋,雖然二人都以散文體和同一命題寫就華章,但迥異的性情與品位卻引導著他們的地理感知在下筆時分道揚鑣。

      然而,地理感知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影響從來都是復雜多變的,所以,在進行案例研究時,除作品之外,還需要盡可能地搜集、掌握與作家密切相關的所有文獻資料,諸如日記、回憶錄、訪談錄、隨筆紀行、年譜以及文本原稿、手稿與修訂稿等等。越是翔實豐富,越能接近甚至還原他創(chuàng)作前后的情境與心理。一旦在時間和地點上稍有混淆或錯誤,那么分析時將會得出謬之千里的荒唐結(jié)論。同時,地理感知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影響還涉及到很多社會因素,包括“地理空間生產(chǎn)中各種權力關系的嵌入,如中心與邊緣、通用語言與方言的張力,以及嵌入地域之中的階級、社群、性別和美學之間的復雜權力關系”16,這些因素都會持續(xù)而深刻地影響著作家對地理的感知經(jīng)驗。因而,以上六個方面只是理論化的梳理,在現(xiàn)實創(chuàng)作中,必然是多種方式組合交叉式的互滲作用。鄒惟山先生的賦作在當代影響日隆,“其賦作主要來自于三個方面:一是以越溪的自然山水作為生成基礎;二是以世界各地的地理作為廣博視域;三是以宇宙星辰的氣象作為哲思境界”17,可以說他的創(chuàng)作既融合了對故鄉(xiāng)情真意切的地理感知,也賦予了行走美學的世界足跡,還擁有地理想象的開闊瑰奇,這是以上任何一種方式都無法單獨實現(xiàn)的藝術效果。在做具體研究時,我們就不能簡單地套用或疊加,而應該根據(jù)真實可靠的文本內(nèi)容和當時的創(chuàng)作情況來綜合考察,抽絲剝繭地揭示出作家是如何通過地理感知來影響作品生成的。

      三 地理感知與地方文學的興起

      在文學理論中,一些存有爭議、懸而未決的問題,經(jīng)文學地理學重新審視之后,就會得出煥然一新的觀點,以精辟之灼見革新學術思維,從而不斷推動文學研究向前發(fā)展。在2015年,鄒建軍教授撰文提出了“文學的發(fā)生、起源與來源,與人類早期所生活的地理環(huán)境與地域文化有著重要關聯(lián)”的觀點,以及“文學發(fā)生于特定的自然地理環(huán)境與人文地理環(huán)境”18的主張,在學術界引起強烈反響。那么,作為其中的重要概念,地理感知難道只是影響作家和詩人的創(chuàng)作這么簡單嗎?顯而易見,這不過是從微觀角度的個體考量。如果我們把這一影響過程放大擴展到整個人類文學的創(chuàng)作之初,就會發(fā)現(xiàn)地理感知實乃地方文學產(chǎn)生的直接根源。一般認為風騷是中國文學的源頭,作為北方諸侯國民歌的“國風”反映出黃河流域的自然景物與民風民情,《離騷》是楚辭的代表作,而楚辭則是楚地所特有的一種文學體裁。由此可見,風騷傳統(tǒng)的形成都離不開各自所處的獨特地域,可以說兩者都是地方的產(chǎn)物?!蛾P雎》是國風開篇第一首,也是周南地區(qū)的民歌,其對愛情的憧憬描寫至今讓人傳誦。但它是怎么發(fā)生的呢?從首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就可以感受出來這個愛情故事發(fā)生于自然場景之中,是在甜蜜而優(yōu)美的地理時空下,男性勞動者“君子”看到了身旁“窈窕”的女性勞動者,同時心生愛慕,歌詠之詞呼之欲出。一般視為比興手法的首句往往能夠揭示出文思發(fā)生的地理根源,其實,比興不僅僅是創(chuàng)作的技巧和語言的修辭,本質(zhì)上還是地理感知在作品中的凸顯方式。雖然“國風”的主題思想各不相同,涉及軍事、愛情、婚姻、思鄉(xiāng)等內(nèi)容,但所有這些情感都是創(chuàng)作者在當時當?shù)氐淖匀画h(huán)境下生發(fā)、感受和體驗到的,脫離不了他們對生活之地的真切感知。在《離騷》中,屈原對楚地有著精彩絕倫的描寫,尤其是“木蘭”“杜蘅”“薜荔”等20余種楚地所特有的花草香木反映出詩人對楚地山川的感受之深和用情之真。恰是這種對故土之美的地理感知讓屈原對賣國統(tǒng)治者產(chǎn)生出憂憤,其憂國憂民之思并不在于楚國行政區(qū)域的增多和減少,而是擔憂和苦悶淪入敵手的破碎山川與不復相見的楚地之自然。在北歐神話當中,人們“把那種隱秘的對人類有危害的自然力想象為‘巨人”,“而那些像夏日的炎熱、太陽等友善的自然力則被視為眾神”,“宇宙的統(tǒng)治權被分為這樣兩種力量,它們各據(jù)一方,互相殘殺,永無休止”,并賦予太陽、大海、冰霜、火焰、雷霆、云層等自然事物以神的名字。19從北歐眾神的形象以及眾神與巨人之間的殘酷斗爭、毀滅消亡的歷史更替來看,無不體現(xiàn)著當?shù)叵让窆餐膭?chuàng)作思維。這種神話思維對北歐地區(qū)獨特的四季變化,諸如火山爆發(fā)、海嘯席卷等自然災害作了藝術化的描寫,對他們時刻感知到的但又無法解釋清楚的地質(zhì)運動作了最直觀的文學呈現(xiàn)。此外,古希臘神話中的奧林匹斯眾神、印度史詩中的天龍八部以及日本《古事記》中的天神,其形象和名字無一相同,性情與能力也千差萬別,這是因為他們的創(chuàng)作都是根據(jù)各民族地區(qū)的氣候物候、地質(zhì)地貌等地理特征所決定的。由于地球南北兩極、東西兩地差異懸殊,生物種類繁多,這就必然導致世界上不同民族的神話傳說、英雄傳奇呈現(xiàn)出豐盛而迥異的面貌。由此可見,如果我們把地理感知這一概念引入到世界各地文學最初形成的語境之中,就能夠客觀準確地把握集體創(chuàng)作的真實情境以及早期人類與當時地理環(huán)境互動互存的審美關系。

      同時,作家和詩人的地理感知還積極地參與到地方文學的發(fā)展和興起之中。在英文里,感知(perception)有兩重含義,一個是指“the way you notice things, especially with the senses”,注重印象式的感覺或初步的認識;另一層則是“an idea, a belief or an image you have as a result of how you see or understand sth”20,特指對某一事物或圖景的看法;二者具有一種由表及里、由淺入深的遞進關系。就分類而言,“‘感知在胡塞爾那里至少具有‘感性感知和‘范疇感知這樣一個基本區(qū)分,它們分別是指對‘實在對象和‘觀念對象的感知”。 21在地方文學中,作家的地理感知也不全是渾然一體,實際上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有很大差別。一種是對自然實體或人文景觀的感知,山川江河、風雨雷電、花草蟲魚以及亭臺樓閣、節(jié)慶宴會等可以被作家和詩人的感官系統(tǒng)即時捕捉到的,我們稱之為感性的地理感知。在袁宏道三兄弟的作品中呈現(xiàn)為實實在在的地理淺描,對公安之名山大川、植被物產(chǎn)等自然景觀有著全景式的感知和體驗,然后再以客體化的直觀方式進行創(chuàng)作。另一種是對地方基礎上的民風人情的感知,這需要作家和詩人長期生活于此,由內(nèi)在的知覺進行體悟和提煉才能獲取,可以稱之為觀念的地理感知。在三袁的作品中呈現(xiàn)為具有地方意義的人文深描,是一種主體化的情感寫作和思想表達。如果僅僅是感性的地理感知,尚不能產(chǎn)生公安文學,只有在感性地理感知的基礎上形成一種觀念性的地理感知,公安文學才能形成較為深厚且不同于其他地方特色的文學風貌。因此,只有兩種地理感知合力作用于作家和詩人的文學創(chuàng)作,地方文學才有可能出現(xiàn)。相比與感性地理感知的流動易逝,觀念的地理感知具有穩(wěn)固性和深刻性,同時也更能把握地方文化的歷史變遷。在唐代河西文學中,韋機的《西征記》、李憲的《回鶻道里記》等文學志述作品明顯受到感性地理感知的影響,注重展現(xiàn)旅途的風光和見聞,而邊塞詩則得益于河西詩人對當?shù)仫L俗與軍事活動的人文觀照,能夠在長期生活的各自體驗中表現(xiàn)得更為真切和深遠,彌補了地理游記的理性不足。在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個時期,河西文學的內(nèi)容和呈現(xiàn)出來的風格也不一樣,這是因為在不同階段觀念的地理感知前后有別。初盛唐時期,強大自信,“其情豪邁,其志昂揚,從而滌蕩心靈,催人奮進”,“貫注到唐人文字表現(xiàn)中——異域變故土”;安史之亂后,中晚唐國力日漸衰退,故土逐漸縮小,“其人惶惑,其景蕭然”,“當邊塞在外地的進逼下逐步迫近關中時,那種地理殊異感會逐漸減弱”22,在創(chuàng)作時面對家園變成異鄉(xiāng),凄苦之感溢于言表。河西文學的這些現(xiàn)象表明:在一定程度上,作家和詩人的觀念性地理感知能夠呈現(xiàn)出地方文化的波折流轉(zhuǎn)以及政治權力的更替現(xiàn)狀。

      地方文學其實古已有之,到今天仍然存在,并且在世界各地如雨后春筍般興起。然而,現(xiàn)當代作家和詩人的地理感知與古代作家詩人的地理感知相比,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尤其在地理感知的對象、方式、程度和條件等方面日新月異,不可同日而語?,F(xiàn)在有越來越多的地方得到開發(fā),可以說人類的活動已經(jīng)遍及地球的各個角落,遠達南極、北極,深至珠峰、海溝。因而,在空間上當今作家的地理感知就比古人的地理感知得到空前的擴大化。再加上交通運輸和基礎設施的高度便利,在同一時間內(nèi)今天的作家詩人可以游覽、感受到更為廣闊的天地,觀光體驗的方式也多種多樣,這就促使地理感知不斷地密集化和鏈接化。古代路途坎坷,山水阻隔,作家和詩人的一生很可能只生活在一個地方,而今天的普通人都可以在世界各地自由輾轉(zhuǎn)、旅居且不受任何自然環(huán)境的限制。所以,當今作家和詩人的地理感知在空間和時間上的蛻變決定了地方文學擴大化的趨勢,導致了地域文學的出現(xiàn)。所謂地域文學,它“具有鮮明的地域性,其地理邊界又比較模糊”;但在地域內(nèi)部之間又存在“相對一致的文化特征,就是文化的地域特征”;同時,“文化的地域特征的形成,與地域內(nèi)部的相對一致的自然特征有重要關系”23。這兩種特征相互融合共同組成文學的地域性,它仍然來自于地方作家和詩人的地理感知。感性的地理感知面對著地域的自然特征,而觀念性地理感知則獲取地域的文化特征。確切地說,地域文學是經(jīng)濟與科技發(fā)達之后的必然結(jié)果,符合文學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反映了作家和詩人逐漸開闊視野后的主觀性需求,以及地方文學加強區(qū)域互動、構成世界文學的努力圖景。

      總而言之,文學地理學中的地理感知更加注重人類生存的天地基礎,重點探尋和回溯文學創(chuàng)作與文學發(fā)生的源頭。我們可以說任何作家都只能生活在具象化的地理時空之中,但不能說作家只生活在軍事、法律、宗教、倫理、經(jīng)濟、政治等某種或某幾種人文社會范疇之中,這是無法成立的也是不可想象的,畢竟所有的意識形態(tài)和經(jīng)濟基礎都必須以物質(zhì)為前提,這里的物質(zhì)就是實實在在的地理時空。人類生活在大地之上,而每個民族的思想與文化乃至整個人類文明都不過是地球的副產(chǎn)品,沒有作家的地理感知,就不會有文學作品的出現(xiàn)以及地方文學的興起。但現(xiàn)代主義之后,文學作品越來越關注個體情緒的微妙傳達,表現(xiàn)的空間越來越狹小,甚至完全是幻想和囈語。對于此文學現(xiàn)象,我們要有辯證的認識,一方面,從關注自然的地理感知到關注自我的心理感知,體現(xiàn)了人類由外向內(nèi)發(fā)現(xiàn)自身的視點轉(zhuǎn)移過程,在近百年的文學發(fā)展中這一趨勢逐漸普遍化,但基本上暗合了人類社會發(fā)展的總體規(guī)律。另一方面,現(xiàn)代主義與后現(xiàn)代主義的作品往往只針對社會和人性,以桀驁、戲謔或乏味的姿態(tài)揭露當代精神瘡疤,給人以壓抑與絕望之感。實際上,缺乏地理感知是造成這一現(xiàn)狀的重要癥結(jié)所在,只有打破畫地為牢和自艾自憐的創(chuàng)作思維,號召作家和詩人重新感受自然,發(fā)現(xiàn)自然,將地理感知轉(zhuǎn)化為無窮的創(chuàng)造力,才能為作品注入一線生機和活力。作為一門博大的學問,文學地理學不僅為研究者提供了一種行之有效的文本批評方法,而且還能解決文學史構成與書寫,文學起源與傳播等根本性理論問題。如今,它已逐漸形成并具備一整套比較完整的方法論體系。此外,文學創(chuàng)作也是構成文學地理學研究的重要空間,“只不過從前重視的是批評與研究的一重空間,而今天我們需要更加重視的是文學創(chuàng)作這一重空間”,“兩者的結(jié)合,就是文學地理學批評理論發(fā)展的陽光大道”。24地理感知這一概念就完全符合和滿足這兩個層面的要求,它既可以解決作家和詩人怎樣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實問題,還可以解釋地方文學如何形成以及它為什么能夠興盛不衰的歷史課題。所以,無論是文學的創(chuàng)作者還是研究者都應該在自己耕耘的領域加以重視和運用,以實現(xiàn)文學地理學研究兩重空間的齊頭并進。

      注釋:

      ①15鄒建軍:《文學的產(chǎn)生與作家的地理感知問題》,載《江山之助——鄒建軍教授講文學地理學》,中央編譯出版社2014年版,第61頁,第77頁。

      ②袁孝亭編著:《地理知識學習的一般規(guī)律》,載《地理課程與教學論》,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83頁。

      ③馮春才:《論高中生地理感知能力提升的三個步驟》,《中國校外教育》2016年第31期。

      ④王海龍:《中學生地理感知能力的培養(yǎng)》,《新課程研究》(下旬刊)2012年第11期。

      ⑤楊羽琦、章國安、吳敏:《車載自組織網(wǎng)絡中基于十字路口的地理感知路由協(xié)議》,《電信科學》2017年第1期。

      ⑥文化地理學中的地理感知研究成果豐富,主要有[英]邁克爾·赫弗南(Michael Heffernan)、薩拉·奧哈拉(Sarah OHara)的《哈·麥金德〈歷史的地理樞紐>與英國人對中亞的地理感知》(“Halford Mackinder, the ‘Gergraphical Pivot, and British Perceptions of Central Asia”)(收錄于《歷史環(huán)境與文明演進:2004年歷史地理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陜西師范大學西北歷史環(huán)境與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研究中心編,商務印書館2005年版,第53—67頁);張偉然、周鵬的《唐代的南北地理分界線及相關問題》(載《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5年第2期);張曉虹、張偉然的《太白山信仰與關中氣候——感應與行為地理學的考察》(載《自然科學史研究》2000年第3期)等。

      ⑦馬強:《唐宋詩歌中的“巴蜀”及文化地理內(nèi)涵》,《成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2期。

      ⑧馬強:《論唐宋黔中詩的歷史地理意象及其意義》,《長江師范學院學報》2013年第2期。

      ⑨[英]R. J. 約翰斯頓主編:《人文地理學詞典》,柴彥威等譯,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第194頁。

      ⑩阮智富、郭忠新編著:《現(xiàn)代漢語大詞典》(上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09年版,第1639頁。

      11張永謙主編:《哲學知識全書》,甘肅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90頁。

      12鄒建軍:《文學地理學批評的四個術語及其內(nèi)涵簡說》,載《文學地理學——中國文學地理學會第四屆年會論文集》,曾大興、夏漢寧主編,中山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51頁。

      13李路主編:《中國女性百科全書·社會生活卷》,東北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第56頁。

      14田峰:《玄奘對西域的地理感知與生命體驗》,《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2期。

      16劉小新:《文學地理學:從決定論到批判的地域主義》,載《當代文論嬗變》,江蘇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145頁。

      17杜雪琴:《地理的感知與生命的情調(diào)——論鄒惟山賦作的生成機制》,《世界文學評論》第5輯。

      18鄒建軍、張三夕:《簡論文學地理學對現(xiàn)有文學起源論的修正》,《長江學術》2015年第4期。

      19[英]托馬斯·卡萊爾:《論歷史上的英雄、英雄崇拜和英雄業(yè)績》,周祖達譯,商務印書館2012年版,第19頁。

      20[英]霍恩比:《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第六版·英漢雙解版),石孝殊等譯,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第1273—1274頁。

      21倪梁康:《胡塞爾現(xiàn)象學概念通釋》,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7年版,第502頁。

      22田峰:《唐代西北疆域的變遷與邊塞詩人的地理感知》,《學術月刊》2015年第2期。

      23曾大興:《“地域文學”的內(nèi)涵及其研究方法》,《東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5期。

      24鄒建軍:《文學地理學:批評和創(chuàng)作的兩重空間》,《臨沂大學學報》2017年第2期。

      (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

      責任編輯:劉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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