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豪
摘 要:文學翻譯有其詩學特點,原文本的體裁形式則是其詩學價值的客觀承載者,直接影響翻譯過程中的其他環(huán)節(jié)包括譯者自身的主觀能動。而在文學翻譯過程中,譯者往往從譯學角度分析確定原文本文本類型,而忽略了詩學特點從文論角度去分析確定文本類型。本文以文論和譯論的角度討論文學翻譯確定原文本類型的必要性,并強調(diào)文論對文本類型的劃分。此外,還討論了文體類型的確定存在合理主觀性。
關鍵詞:文論;文本類型;原文本;主觀性。
一、前言
翻譯是靜態(tài)的也是動態(tài)的,這包括文本本體也包括以譯者為主體的整個翻譯過程。對于譯者,譯前過程中需要確定文本,其中包括原文本的類型,文本類型的確定將預示著譯本的類型。這種譯本類型確定的過程中譯者也在確定翻譯的策略、翻譯的方法等。對于受眾讀者而言,譯本類型的確定將對讀者的認知、審美等產(chǎn)生影響。無論是譯者還是受眾讀者,這種影響是動態(tài)的、整體的,不能單純以文本和譯本的本體而論,文學翻譯則尤其如此。因此,在文學翻譯之前,應先對原文本文從文論和譯論角度確定文本類型,從而來確定譯本所采取的文體類型,進而為后續(xù)的翻譯過程做準備。
二、文本類型確定的必要性
中國傳統(tǒng)譯論并非西方譯論在范式上嚴謹系統(tǒng),而在價值判斷上更深入骨髓,西方譯論在描述現(xiàn)象上更具系統(tǒng)性、客觀性。但無論是西方譯論還是我國傳統(tǒng)譯論,就文學翻譯而言,區(qū)別其他翻譯類型的本質(zhì)區(qū)別是具有明顯的文學性的特點,需要從文論和譯論角度分析確定文本。
從譯論而言,無論是西方譯界還是我國譯界,關于“直譯”和“意義”或者說“文”與“質(zhì)”的爭論由來已久,實質(zhì)上是思維的二元對立。隨著譯論的發(fā)展二元對立由“絕對”轉(zhuǎn)向“相對”,譯論由靜態(tài)研究轉(zhuǎn)向動態(tài)研究,突破了在原文本本體上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上的對立選擇,其中卡爾.布勒、萊斯和紐馬克都對文本類型進行研究給出分類,并且給出不同分類所對應的范式則使譯者跳出二元對立的思維,各種文本類型各具特點且具有共性,進而指導譯者翻譯免于局限于“方法”與“策略”選擇上的思維。由此可見,原文本的文體類型必要性可見一斑。
從文論的本體論而言,文學具有社會性、審美性、媒介性,這是文學的本質(zhì)特性。文學是一種審美意識,根據(jù)康德美學,審美意識是一種藝術虛構?!拔膶W作為語言藝術,還具有區(qū)別于其他藝術的個別性和獨特性,藝術的審美意識特性,是通過文學自身的獨特性體現(xiàn)出來的。”(2012:36)既然是藝術虛構,則需要形式作為載體展現(xiàn)內(nèi)容。此外,文學的審美性取決于其藝術對象的特殊性和審美的功能性,審美功能離不開文章形象,不同文體類型影響著文章形象。
從文論的主體論而言,文學具有接受性和欣賞性。文學接受性包括欣賞、批評、借鑒三個層次,文學的欣賞性包括直覺性、情感性、愉悅性,這兩點特性都直指文本的作者和讀者,其中隱含的就是接受的程度和接受的范圍,這兩點均受到文體類型影響。例如同樣的文學內(nèi)容以散文和詩歌呈現(xiàn)出來,受眾的范圍和受眾接受程度則會不同。文本類型如此,譯本類型亦如此,不同的譯本類型有著不同的審美功能,換言之在不同程度上還原原文本的審美功能,同樣還影響著譯文受眾的接受程度和受眾范圍。
三、文本類型的劃分
德國心理學家、功能語言學家卡爾.布勒的語言功能工具模式,即語言功能三分法:信息功能、表情功能和感染功能,該工具模式中有四個要素:1)符號;2)語境;3)說話者;4)受話者。在文本中符號和說話者之間是表情關系。(2006)萊斯在布勒功能類型的劃分基礎上把文本類型根據(jù)功能劃分為三大類:信息功能、表情功能和操作性功能。紐馬克在根據(jù)不同的內(nèi)容和問題,將文本主要分為表達功能文本、信息功能文本和感染功能文本。而以上的類型劃分中“表情功能”和“表達功能”高度相似,這一類文本具有較大的文學特征或者說文學文本屬于這一類。一般情況下原文本類型劃分可以是明確的,但是不乏共同性的存在,譯本亦是如此。不同的文本類型表明了采用何種譯本類型和翻譯規(guī)范。然而,文學翻譯沒有絕對的范式,這是由文學翻譯本身所決定的,并且布勒、萊斯和紐馬克分類劃分是對包括文學文本在內(nèi)更廣泛的文本的基本劃分,但這并不代表要否定文本類型劃分的意義。除了突破翻譯二元對立思維以外,文學翻譯中譯文文本類型的選取會直接影響原文的審美、藝術、文化等價值的重構,更何況原本本體意義的再現(xiàn),而這些更需要從文論角度對原文文本的類型進一步劃分。
我國古代按作品語言是否講究聲韻,將文學以“二分法”分為韻文和散文兩大類。西方根據(jù)作品的藝術形象和構成方式,以“三分法”把文學類型分為抒情類、敘事類和戲劇類。在“二分法”和“三分法”的基礎上,以“四分法”將文學類型分為小說、詩歌、戲劇文學和散文,同樣還有一種“四分法”,將文學類型分為敘事文學、抒情文學、戲劇文學和影視文學。由此可見,不管以何種特點劃分文體類型,都是存在共同性。
柏拉圖《理想國》中將詩歌分成單純敘事和摹仿敘事,指以他人之口吻和自己的口吻,并且就敘事聚焦而言,有零聚焦敘事、內(nèi)聚焦敘事、外聚焦敘事。(2014)此外,西方抒情文學手法可以概括為沉思、直抒胸臆和客觀應對,中國抒情文學的手法主要是賦、比、興。中西抒情手法各自內(nèi)在聯(lián)系,彼此外在相通,這就說明原文本和譯本在抒情性上達到相似作用的可能。
例如選取的原文本是單純敘事,即采用零聚焦敘事手法,以第一人稱抒發(fā)感情,因此原文本的類型應是自敘性的抒情散文,在譯本取樣上應盡可能選取散文體類型型的譯本,在類型上盡可能保持或者減少文學特性在翻譯過程中的缺失。抒情文學的特點首要是情感的表現(xiàn),原文本和所采取的譯本類型應都要符合這一特點。
此外,就文論而言,中西文論具有共同性,就譯論而言亦是如此,這是因為兩種語言之所以能夠轉(zhuǎn)換是兩種語言之間存在共同性。文學翻譯中文類劃分屬于翻譯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亦屬于文學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體裁的分類是重疊的不是孤立的,文類特點是兼容的不是排他的。
四、文體類型確定的主觀性
翻譯是動態(tài)的,翻譯的主體作用不可否認。譯者需要對文本的寫作背景進行了解,以更好的了解到或者是接近作者寫作的心理。正因為了解或是接近作者的寫作心理,才能更好的把握作者所抒發(fā)的感情,而這感情盡顯于文本的風格之中,既譯文對原文的適應性。(2012)劉宓慶先生則把風格放到語境因素考慮,在處理篇章時應該注意:1)文風時尚;2)原作風貌及原文體式,應密切注意風格的適應性;3)語體的社會功能類別;4)接受者因素。(2005,81)許鈞先生把風格的構成分為主觀因素和客觀因素,主觀因素即作家作用于作品的思想、性情、氣質(zhì)等;客觀因素一是時代、社會、題材、體裁對風格的內(nèi)在要求,二是作者所使用的語言,語言是作者思想的承載,尤其是作者的遣詞造句。(1986)再現(xiàn)原文風格,需要把握這兩點因素。此外,翻譯具有特殊性,譯本中所生成的風格與原文本接近的同時也會有譯者自己的風格,這是因為譯者在理解和認知原文本上會受到自己的思想、文化修養(yǎng)、藝術感受力以及審美情趣的影響。
因此,譯者通過確定原文本文體類型來確定譯本文體類型以最大限度重構原文風格,其中存在合理的主觀性,既體裁形式是客觀的,體裁形式所傳達的內(nèi)容、藝術、審美是客觀的,而譯者根據(jù)體裁形式選擇用何種譯文類型重構內(nèi)容、藝術和審美是主觀的。根本而言,翻譯的主體決定了翻譯過程是客觀性和主觀性的統(tǒng)一。
所以要了解原文的寫作背景,接近作者的寫作心理,當然無論是譯者、譯文讀者、賞析者甚至是原文讀者都會與原作者有一定的心理差距,同時也要承認不同譯者的譯本或者是不同文體類型的譯本與原文本存在一定差距的合理性,這種差距可以是譯文風格的過或不及,也可以是恰到好處用,這種恰到好處也是譯者用譯入語語言中具有同等表現(xiàn)的手法再現(xiàn)原文語言,具有譯者自身的個性既主觀性。除去翻譯目的要求外,例如針對特定受眾群體或特定用途規(guī)定譯本哪種采用文體類型,通常情況下英漢互譯實踐中原文本與譯本文本類型一般保持一致,也由于文學體裁的特殊性造成宏觀上文化不可譯或者微觀上形式不可譯等現(xiàn)象,譯者分析確定原文本類型后所選擇的譯本類型并不絕對與原文本文類一致,這同樣是主觀的合理的。
五、結語
翻譯是靜態(tài)的,研究視角聚焦在文本本身;翻譯是動態(tài)的,翻譯主體參與翻譯過程的每個環(huán)節(jié),而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是聯(lián)系的。實質(zhì)上翻譯的動態(tài)已經(jīng)包括翻譯的靜態(tài)。文學翻譯中,文學和翻譯是聯(lián)系的,翻譯過程的每個環(huán)節(jié)是聯(lián)系的,翻譯主體不可避免地要在譯本中重構原文本的詩學特點,這些詩學特點在原文本中以不同文類形式呈現(xiàn),因此確定原文本地文本類型在文論上和譯論上都具有必要性,從而影響整個翻譯過程。此外,翻譯主體不可或缺,有主體的存在既有主觀性的存在,譯者是翻譯過程的參與主體,由于自身的思想、文化修養(yǎng)、藝術感受力以及審美情趣根據(jù)對原文本作者內(nèi)心靠近程度來采用何種文類重構原文是具有主觀性的,這種主觀性是客觀和主觀統(tǒng)一的主觀,既在文本的基礎上發(fā)揮譯者的能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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