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葦
我第一次開口唱歌
是一九八八年。
那年我六歲,家貧,買不起電視。
每次看完電視從大伯家出來,
我都要獨自面對黑夜。
我都感到
背后有腳步在追趕我。
后來,在慢慢的成長中,
很多愛好都半途而廢,
只有唱歌,作為一項生存技能
被我保留下來。
這讓很多人都以為我很有理想,
在介紹我時都不忘加上
此人酷愛音樂。
我也從不辯駁。
人生在世,恐懼的事那么多,
我不能讓人知道我的脆弱
我需要歌唱來為自己壯膽,
以便好好活著。
無非是一座石山,拔地而起,聳入云端,
無非是一截斷崖,鬼斧神工,深入谷底。
如果我能爬上山頂,我是否就能觸摸到白云?
如果我能深入谷底,我是否就能斷了與塵世的聯系?
我能做些什么?我焚香跪拜,雙手合十
誰能說我不夠虔誠?
可我聽到的,
依然是寺門外大片的嘈雜聲。
一個尼姑,幾個僧侶,兩座不同的寺廟
依著這些從不說話的菩薩,而成了神。
一些癡男,一些怨女,因紅塵瑣事,
而將這里變成了另一個鬧市區(qū)。
或許我本不該來到這里,
但我知道,我終究還是會來到這里。
這感覺大概就像是:我用牙疼緩解胃疼,
用原來的你,忘記現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