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史鳳梅
大雪日。萬物岑寂。天空更加空曠闊達。
雪從高處墜落。這白色的精靈仿若大地的赤子。而更多的白仿佛一場巨大的空。人間和大地像大隱于市的智者。
荒蕪始終是個象形詞。
人類行經(jīng)的萬里河山遼遠(yuǎn)而蒼茫。沒有一個人拒絕一場雪的存在。這關(guān)乎季節(jié)更替的現(xiàn)象就像人類的生死存亡。從客觀到微觀總有著出其不意的生命意義。像雪自然地分娩和壯大。
無疑,雪在冬日里有著不可忽略的美譽。有著與人類不可分離的密謀。
雪一樣澄澈的透亮和毫無掩飾的寂寥,讓我常常會忽略身邊其他物種的存在。蒼穹之間。只有雪。只有雪和我孤獨地站立。
而一個蒼茫于天際的站立仿佛世間一個孤獨行走的旅人。所有存在或失卻的部分都來自于上帝的恩賜。此時,天際遼闊。而孤獨卻是一個人奢侈的擁有。
念天地悠悠。任思緒萬里浮游。
那么,就此飲一場雪罷。什么也別說,光亮已潛藏太多舊事。
那些被雁群啄出的風(fēng)沒什么寒冷。大氣層的暖流,恰好適合溫一壺酒。
光陰煮進。連同一個人的虛無和荒謬。
世間那么小。我們會在錯的時間里遇見對的人。
那么,只是煮雪飲酒吧。醉了也好。大面積的疼會消隱一場雪的存在。會消隱世間一些不合時宜的潛規(guī)則與惡臭。
我們就此飲盡一場圣潔之水。
讓白更白。讓光亮更加光亮。
而世間一切虛妄的存在都像雪。像雪隱藏的一場舊事。
一場秋水送走了雁陣南鳴。從高處散落的光暈觸手可及。似乎帶不走任何秘密。
有時候,我會突然想到某年某月的某日去做了塵世的旅人。而所有與己有關(guān)的記憶都會在深深的秋水里隱匿。從此,世間再也沒有我的名字。而,秋水有時來得那樣熱烈,令我無法抗拒那洶涌的洪。
菊花漸次開了。落日在每一場余暉里退場。我習(xí)慣了獨處。
天空、泥土和植物,我越來越喜歡喊出他們的名字。然后看花朵漸次地開,云朵漸次地散。而世間所有存在的似乎都是虛無。
我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雨,還在下。從高處到地下。似乎隱藏了什么,又似乎在隱喻什么。
一個老人正在走向病危。她的安靜像某場預(yù)言。
在雨的早晨,一些待續(xù)的事物仍在繼續(xù)。而雨有些不同。它摻雜了某些情緒的意義。
一些人進進出出。一些人跌跌撞撞。
我是這個雨季的主題。似乎鏈接了某場命脈。
從存在到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