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哲倪
小時候挑食,但對咸鴨蛋倒是百吃不厭。
兒時的夏日里,總免不了這樣的場景——
我在前面像發(fā)了瘋的兔子一樣跑著,外婆端著碗在后頭追:“再吃最后一口……”我趕緊逃到外公房間里,用力關(guān)上門,扶著墻緊緊守住門。然后就聽到外婆在門外念叨著:“看來是不餓?!悲偭艘簧衔纾夷懿火I嗎?外公看著我“咯咯”笑,到廚房里“偷”了一小碗飯,挑了顆咸鴨蛋。我坐在床上,看著外公一點點剝開蛋殼。剝著剝著,蛋白一不小心被弄破了,紅油滲出來。我早已按捺不住,急忙伸出舌頭猛吸一口。是呀,我不喜蛋白,覺得其味道平淡。每每剝開一個咸鴨蛋,我總揀出金燦燦的蛋黃,對蛋白毫不關(guān)心。外公呢,卻拿起剩下的蛋白,吃得津津有味。有時,我也會留下一些蛋黃,好讓外公嘗嘗。
有一天,我竟“誤食”了蛋白,覺得它的味道其實也不壞。鮮、細、嫩、滑的蛋白,與紅、沙、油、香的蛋黃,營造了口腔的絕美感受。或者說,正是因為有了蛋白,才襯托出蛋黃的鮮美。
聽外公說,選咸鴨蛋也是有些門道的。從外觀看,蛋殼呈青色且光滑者是不會差的,剝開后,蛋白柔軟光潔沒有瑕疵,用如今的網(wǎng)絡(luò)語言來說就是“Q彈”。用筷子輕戳蛋白,若立即“吱”地冒出紅油,且翻沙、紅亮,這顆蛋想必是極鮮美的了,因為紅油是一顆蛋的靈魂啊。
至于咸鴨蛋的吃法,除了像汪老那樣小口直接吃外,還可以把它當成很好的佐料,配粥、配饅頭,或是拌碎了卷進煎餅里吃。當然,用蛋黃就著梭子蟹吃更是鮮美無比。端午的蛋黃肉粽也吃得人滿嘴流油。還有,咸蛋黃肉松青團雖是“過氣網(wǎng)紅”,但還是令人向往。
也曾聽過“咸鴨蛋人生”這一說法,大概指人的一生咸(閑)得要命,富得流油。對于這一說法不妨一笑了之。
咸鴨蛋在嘴中的美好滋味是難以忘懷的,而那段有外公、外婆和咸鴨蛋陪伴的童年才是我真正懷念的。
(指導教師:郁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