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徐然
“他的背像是一張用血寫著神秘富豪的羊皮紙,但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證明了一個受上帝關愛的殉教者的平靜。”
主人公亞當·尤因與奧拓華的第一次見面,喻體的選擇十分精妙,不僅表現奧拓華受刑的慘狀,突出民族間待遇的不公,而且兼用了血對殘忍羊皮紙對神秘古老的象征,“受上帝關愛”一語道出亞當希望讓黑人皈依上帝以賦予種族平等的愿望,“平靜”是奧拓華的神態(tài)與心理,可見其非凡之處,為后文他多難多彩的生平敘述埋下了伏筆,為這一形象注入崇高感。
“受刑人抬起本該低垂的頭,發(fā)現了我,并向我露出一副奇怪而友善的表情,好像我們彼此心照不宣,就像在皇家劇院里演出的演員在皇家包廂里發(fā)現一位久違的朋友時,用一種觀眾無法察覺的方式標十自己認出他了一樣?!?/p>
施刑的人,受刑人和亞當,構成兩個對立的團體,其中受刑人與亞當被阻隔,但仍可以有交流,劇院的比喻發(fā)人深省。對于歷經磨難的奧拓華而言,現在的受刑無非走個場子,類似表演,而能觸動亞當的良心;因此還可以微笑,與亞當逆出的關注彼此慰藉。陌生卻又同盟的人相互的慰藉無疑是會沖破這殘酷暴力的亮色。
“……兩個人都只回答他們認為別人已經提出的問題,只認可他們認為已經給出的答案?!?/p>
這讓我想起一篇文章《記者與皇帝》,是關于曾經一位美國女記者對埃塞俄比亞皇帝的采訪,其中提出一個“龜思者”的概念,一如那位皇帝總是說:“朕是這么覺得的,覺得應該是這樣?!彼麄儫o法接受除他們自己以外的世界上其他人的邏輯,當然他們也意識不到有。無疑這種人是可悲的,有時甚至可恨。
“何平盡管是上帝所鐘愛的,但它只有在你的鄰居也有同樣想法時才能成為一種美德?!?/p>
關于戰(zhàn)爭,我認同戰(zhàn)爭存在的必然性。戰(zhàn)爭是物種(人)種內競爭的表現形式,背后是競爭在推動。隨著這一種群的發(fā)展,利益聯(lián)盟分裂、細化,因此利益聯(lián)盟質檢會在人類的大旗下開戰(zhàn)。和平是表象,競爭無處不在,更隱私,更理性,且更殘忍,只要還有競爭,戰(zhàn)爭,大的小的,明的暗的,卻從不,也不會間斷。但競爭畢竟發(fā)生在種內,戰(zhàn)爭狂熱分子必須受到制裁,弱者必須受到保護。因此強弱的概念具有相對性,強者踩在弱者的肩上。賽車比賽中有一種末位淘汰制,顧名思義,就是每一圈淘汰掉一位最后一名。有人把種內競爭“玩”成了末位淘汰。鑒于其殘酷性,可以暫時對一個整體的進步產生推動作用,且成效甚高??墒沁@樣淘汰下去,參與者會越來越少,最終聯(lián)通最上位者一起淘汰掉。這無異于在牛尾上點火,牛要么燒死,要么累死。我認為在這樣的體制中必須加入對下位者的保護措施和激勵措施,這樣才能從整體上維持穩(wěn)定;系統(tǒng)的推動效力會降低,但總好過玩火自焚。這也應該是社會公平與人文關懷被提出的一部分目的吧。但有些競爭參與者并不明白統(tǒng)籌者們的苦心。說實話,被點著尾巴的牛實在可怕。我們是人,感性與理性應相互制衡以維持與外界的平衡,而不是只言以純粹理性分析。純粹理性者往往短視而不顧統(tǒng)籌,只知道趕牛,想不到火會燒死牛。這在古希臘磨者運動中的道德敗壞者們的身上已有前車之鑒。并非每個人都有如同蘇格拉底般達到以純理性通融感性的程度,雖然這是我理想中理性教育的一個方面。
少嚷嚷“淘汰”了,欺壓、掠奪、剝削、索命……這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孩子可能會央求大人不要殺、吃小動物,那是他判定其無威脅,但他絕不會是想去保護生態(tài)系統(tǒng)??催^孩子大笑著虐待丑陋但無辜生物場景的一定會贊同。人性本無謂善惡,只為生存。但生存也有殘酷和依賴的兩面性,不過結余生存環(huán)境,大多生物更容易從開始便傾向前者。教他們“弱肉強食”時,也寫著保護弱者與懲戒強者的法令??窗桑x子還活著,人類還有發(fā)展;蟲子還活著,殺蟲劑已威脅人類健康。強?弱?這是個問題。
“蒂爾達和杰克遜進屋來,可當我要表達喜悅時,口中吐出的竟不是英語,二是含糊不清的印第安人的叫聲!我的妻子和兒子因此而蒙羞嗎,上了一輛馬車。我追趕他們,想努力澄清這場無悔,但是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了遠方,直到我在透過樹林的薄幕和一篇寂靜中醒來,一切是那么繁榮和永恒?!?/p>
亞當的夢境。當時他所乘的船??啃拚律須v險攀上高山,然后從懸崖上意外掉進一個史前文明的遺跡坑中。此時他正因摔傷沖擊而昏迷。自從搭船以來他一直聽說、經歷、面對膚色與種族間的矛盾沖突,他的復雜心理由這個夢表現出來。一方面,想要幫助化解這一問題,站在受欺壓民族一邊;一邊因自己的身份(美國人、白人、公證人)而有負罪感和背叛感,有愧疚以及擔憂。呼應后文岳父的話:“天真、做夢的亞當。要和人性的九頭蛇斗爭的人必須以經受重大痛苦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