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忱
話說史湘云在病中誤將黛玉認(rèn)作探春,說了好一會的私話。
今聽黛玉連說帶玩的笑了出來,這才心中省悟,自己錯認(rèn)了人,把話說冒失了。已經(jīng)說出口來,悔又悔不得,只得扯綹子伸過手來,把黛玉的脖子抱住,笑道:“三姐姐那里去了,怎么把新二嫂子的駕勞動過來了,寶哥哥怎么舍得放你出來,不知他這會子怎樣恨我呢?!摈煊褚娤嬖茡Я怂牟弊?,也便順手兒搬過湘云的臉來,臉偎著臉兒笑道:“三姐姐回家去了。我好意來服侍你,給你做伴兒,你倒說出這樣話來了。寶哥哥心里難過,還有個寶姐姐替他解呢,云妹妹心里的難過,這可教人就沒了法兒了?!毕嬖菩χ艘豢诘溃骸傲T喲,你不用打趣我了,老鴉也別笑話豬黑,你為什么因婚姻不遂作踐了自己的身子?‘寶玉你好的四個字,鬧的普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這會子還敢笑話人來了。你也想想,咱們姊妹倆從小兒耳鬢廝磨的這些年,如今我的命不好,落到這個下場頭,你就很該可憐我,替我分點(diǎn)憂兒才是,怎么你倒打趣起我來了,這可還怪得我有句私話兒不肯對你說么?”黛玉聽了,摸著湘云的臉笑道:“云兒又急了,你放心罷,你這件事,姐姐替你出點(diǎn)力兒就是了。等我明兒親自到廟里去見見我父親,求他轉(zhuǎn)求二位仙師發(fā)個慈悲,也教妹夫回了生,你愿意不愿意?”湘云聽了笑道:“你這個話是當(dāng)真的么,還是哄我玩呢?你若果把我這件事替我辦成了,我情愿答報(bào)你一輩子的恩?!摈煊裥Φ溃骸皠e的事哄你玩罷了,這個事是如何哄得人的呢,只是妹夫隱瞞姓名,將來找魂只怕費(fèi)點(diǎn)力兒?!毕嬖频溃骸拔蚁脒@也沒什么難處。姓名雖隱,容貌可認(rèn)。況且你妹夫靈柩尚未安葬,只用請了仙師打開棺木看看模樣兒,也就容易找魂了。倘或怕死后容顏難辨,他還有遺下的一個影像圖兒呢。”黛玉笑道:“你這個話說的倒也近理,我明兒就照著你的這個話說就是了,只是你才剛兒說,要報(bào)我一輩子的恩,姐姐也當(dāng)不起你這一句話。如今咱們現(xiàn)在一張床兒上睡著,你就把我暫且當(dāng)做妹夫,把你平日侍奉妹夫的那個樣兒,全個兒拿出來侍奉侍奉我,也就算你答報(bào)了我一輩子。好不好?”湘云聽了笑著啐道:“呸!放狗屁的話。我不該是寶哥哥,你不該把你那個樣兒拿出來?”二人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