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一抹劃破晨曉的霞彩,落在心的柵欄,似一瓣茉莉的幽香,一層一層,漫過平靜的表情,漫過漆黑的叢林,讓一塊殘石,留有當年的憑證。
風,撕扯著日歷,拾掇起所有的喟嘆,浸濕往日里的溫存。
有時,它是一首競放的詩,驅(qū)趕殘留在荒野里夜的深潭。
一道目光的漂泊,一朵心靈的顫栗,是思念里的飛絮。
從九月如茵的草坪上朗讀你的詩章,從心之花叢間采一些綠苔。
在今天花絮滿天的時刻,忘卻全部文字的含蓄,等待屬于你的深谷,作最后一次告白。
你不就是那一個匆匆而逝的歌者嗎?
我始終揣著一摞泛黃的信札,在空曠的街頭偷聽你們的情話。
當未完的故事和呆滯的目光永無歸期,我便記起你被貶時的彎月,在時隱時現(xiàn)的狡黠里,變幻莫測。
不是所有的寂寞都可以被陽光化解,不是所有的驚駭,都能驚飛一只青色的水鳥。
包括苦澀的、微弱的、不甘憔悴又不甘窒息的欲念。
我沒有掙扎。
我愿用苛刻的殘夢,窺視你心底的幽邃,在脈絡分明的葉片上,尋找遙遠北方星星的暗語。
夜,攜著曙色,披著面紗,趁我尚在懷念一棵老樹的日子,破門而入;一組詞語,著一身黑衣,明眸忽閃,腰肢裊娜,只為遠方一支鳥的精神飛揚。
不知何時,你已嗜上了芨芨草的風骨,用另一種形式與生命,永久嘶鳴,一襟孤凄。
月亮念起舊傷,無垠的雪地,才是我向往的大海的遼闊。
失眠者浮動于淡藍色的窗口,在傍晚展開的章頁里,望著閃動的橘黃色燈光,嘲笑不再斑駁的童年。
夢中總是一步一蹣跚……
你已觸到花的光芒。哪怕以隱形的力量,簇擁著,聳立著,蜿蜒向東。
虛幻的面孔,為戛然而止的曲子,找到理想的飛翔之夜。
路燈下,數(shù)著細碎的光陰,常常用筆為自己吶喊。
試圖滋潤燃燒的渴望。
有時,也用含淚的眸光染紅低飛的雁陣。
我的雙眼早已布滿灰塵。
既然往事已擊穿純潔的本質(zhì),我希望久合的苦澀與哀愁,沿著扭曲的水珠與葉苞,在大地與圓月之間留下思考,直到我的生命里只剩下颯颯風聲,只剩下鳥聲余韻。
除了最后燃燒的晚霞,剩下的,只是偶爾的惜別和山神的你凝視。
一座尚未命名的山巒,有權(quán)選擇站立。
沒有長出翅膀的絮語,翻來覆去,傾聽詩的抒情。
隔開每個晨昏的思念,依背而歌的身影,有我期待的人生渡口,有我向往的單純與偽善。
我的筆尖,掀動著生活的浪花和內(nèi)心的獨白。
千里之外,我就是那個斜臥草坪含淚憂郁的男人。
一滴透明的水珠,就能透出大地的絢麗春色。
冬天沒有凋零。
我的詩句,已經(jīng)跨進春天的門檻,在黑暗里,貯存著陽光的溫暖。
盡管冰雪尚未融化,盡管滿天的星星瑟瑟顫抖。
百鳥的鳴囀,已匯集成愛與恨的進行曲,似剛剛隆起的洶涌往事,奔流在歷史的渾厚曠野。
而我,既屬于流塵,又屬于安瀾。
滿眼的秀色,種植在唯一的視野。
冰凍在枝頭上的清絕世界,不矜持不漠然,相互照映,帶著粉嫩剔透的皎潔。
過于幽秘的掩飾,也會擾亂安寧的內(nèi)心和滿地的猜想。
關于芳香的追索,已沉寂多年。
告別,依然在回溯的春風里。
落霞夕照。在回憶漲滿心潮的那一刻,輕吻碎雪的幽香,彷徨于忘卻與俯視之間,翻閱著記憶里約定俗成的隱喻和象征。
行走在晴朗的天空下,仿佛能聽見幾聲深邃的嘆息。
或者,像霧斷開的絕處,激起看不見的漣漪,忽地,飄逝了。
只留下,暗流,與那光明的河床。
給大地醞釀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