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鋒
(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北京 100017)
中共宗教政策研究,是中共黨史和宗教學研究的一個重要領域。目前研究主要集中在從宏觀角度梳理中共宗教政策的形成和發(fā)展過程,總結其經驗和教訓①。相對而言,學界對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缺乏足夠的關注,除了在部分專著中有所提及外,還沒有專門的研究成果。而這次會議之后,中共宗教政策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其影響延續(xù)至今。由此,本文試圖依據(jù)相關文獻和書報資料,探討這次會議召開的歷史背景、主要內容和歷史地位,并概述新的歷史條件下中共宗教政策演變的基本情況,以求對相關研究領域有所補充。
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東歐正在發(fā)生劇變。東歐劇變,雖然是多種原因造成的,但宗教問題是其中的一個因素。
東歐是一個有著悠久宗教傳統(tǒng)、多種宗教信仰并存的地區(qū),除有東正教、天主教、新教、伊斯蘭教、佛教等主要宗教外,還有薩滿教等原始宗教。共產主義革命以前,宗教在東歐各國普遍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波蘭,早在13世紀,天主教就獲得國教的地位;在捷克斯洛伐克,從10世紀以后,布拉格便成為中歐基督教的中心;在德國,16世紀爆發(fā)的宗教改革使其成為新教的發(fā)源地。宗教在東歐各國擁有雄厚和堅實的基礎,已經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針對強大的宗教勢力,東歐各國共產黨在執(zhí)政后,都制定了相應的宗教政策,主要是效法蘇聯(lián),從嚴管理宗教,縮小其影響。這也引起了宗教信徒對執(zhí)政黨的不滿,激化了社會矛盾,成為社會穩(wěn)定的隱患。20世紀60年代后,東歐各國吸取教訓,開始調整宗教政策,謀求改善政教關系,以不同程度的合作代替過去的沖突性政策。然而進入80年代后,東歐各國的宗教政策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國家放松了對宗教的管控。由此,各國宗教勢力迅速發(fā)展,逐漸介入政府事務并開始發(fā)揮較大的作用。歷史地看,東歐各國的宗教政策經歷了一個由“嚴”到“寬”,再到“放縱”的過程。
由于東歐各國強大的宗教勢力,羅馬教廷非常重視對東歐地區(qū)的宗教滲透工作。由于宗教世界觀同共產黨人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是根本對立的,因此羅馬教廷始終對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懷有敵意。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天主教就明確支持美國及西方陣營。而隨著國際形勢的緩和,羅馬教廷也改變了原來對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敵對態(tài)度,積極推進與各國政府關系的正常化,進而利用其在宗教界的特殊地位,加強對各國宗教的影響和控制。1978年10月,教皇約翰·保羅二世登基以后,在東歐政策上作出新的調整。正如研究梵蒂岡問題的一位分析家所言:“這位教皇不僅正在試圖謀求同共產主義和解,而且實際上要擊退共產主義,但是方式上是從個人的道德立場,而不是從政治立場去進攻它。”[1]羅馬教廷策略上的變化主要有:一是利用主教任命權,堅持按教皇的意志任命主教,而不是從東歐各國政府建立的神父協(xié)會成員中任命主教。事實證明,教皇任命的主教都是站在反政府的立場上的。二是教皇親自到東歐各國傳教布道,公開支持“政治多元化”和“保護人權”的主張,介入各國政府事務。
羅馬教廷這種策略上的變化,正好迎合了西方國家對東歐推行“和平演變”戰(zhàn)略的需要。而在此時,它們正加緊利用宗教對社會主義國家進行思想滲透,乃至政治滲透。1980年5月,美國前總統(tǒng)尼克松在《真正的戰(zhàn)爭》一書中宣稱:“教皇沒有裝甲師,但是他擁有的力量不是蘇聯(lián)的坦克所能粉碎得了的。”[2]1982年,美國國務卿舒爾茨在一次講話中提出“從宗教信仰到政治活動,只有一小步距離”,強調要利用社會主義國家“幸存下來”的教會組織,參加反對共產主義的和平攻勢。[3]1982年6月7日,美國總統(tǒng)里根同教皇約翰·保羅二世在梵蒂岡圖書館秘密會晤,訂立了以瓦解蘇聯(lián)、鏟除共產主義為政治目標的“神圣同盟”?!霸谶@次會見中,里根同教皇商定,為了加速蘇聯(lián)帝國的瓦解,要采取一場大規(guī)模的秘密行動。這一行動將集中在波蘭展開”,“決心利用團結工會這一工具,花大力氣要從波蘭入手鏟除‘共產主義’?!保?]“神圣同盟”建立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以宗教滲透為手段,通過大力資助團結工會,從經濟、政治、文化、外交等方面展開對波蘭的瓦解工作。對于其他東歐國家,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也采取了包括宗教滲透在內的“和平演變”措施,如資助非政府組織制造群體事件、拉攏共產黨的高級干部、開展輿論宣傳,以沖擊這些國家的安全和穩(wěn)定。
由于東歐各國在宗教政策和其他政策上的失誤,再加上西方國家的宗教滲透,宗教在東歐劇變中發(fā)揮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東歐各國宗教團體、組織基本上站到政府的對立面。就波蘭來說,在1989年大選時,天主教表面上答應不干預大選,實際上鼓動神職人員站在團結工會一邊,并號召選民投團結工會候選人的票。最終,團結工會獲勝。宗教干預也成為波蘭統(tǒng)一工人黨失掉政權的重要因素。就捷克斯洛伐克來說,“在1989年初以來的幾次群眾游行中,特別是‘11·17’事件后,教會公開站到反對派一邊。1989年1月20日,布拉格教區(qū)紅衣主教托馬謝克致函總理阿達麥茨,抗議政府鎮(zhèn)壓示威群眾,呼吁政府同社會進行對話。教會的態(tài)度無疑會在廣大教徒中引起連鎖反應,激起教徒的反政府情緒。”[5]就民主德國來說,1989年10月初“民德各地的游行示威活動達到高潮,而幾乎所有的游行隊伍都是自教堂出發(fā)的。12月,教會更是組織了大規(guī)模的手拉手的反政府活動,參加這次示威活動的人數(shù)達200多萬人。這直接促成了柏林墻的倒塌?!保?]其他國家也有類似情況。保加利亞的東正教在1989年組織了反共集會、游行。羅馬尼亞對一名宗教界人士的反當局活動的處理,竟成為推翻齊奧賽斯庫政權的導火線。匈牙利、民主德國、捷克的宗教勢力甚至發(fā)展成政黨,直接參與國家政治生活,在政局變動中起到特殊作用。
西方宗教勢力公開為自由化勢力鼓勁、祈禱、祝福,和新政府頻繁接觸。1989年10月20日,教皇對波蘭總理馬佐維耶茨基說:波蘭的歷史性變革“不應走回頭路?!保?]在捷克斯洛伐克劇變后不久,教皇就應新總統(tǒng)哈韋爾的邀請,于1990年4月21日對該國進行了訪問。在幾次講話中,教皇都祝賀該國教徒和人民“奪得了自由”,說他來此的目的是“鼓舞自己的兄弟”,祝福他們“在自由和民主的道路上更好地前進?!保?]教皇的訪問,無疑進一步激起了人民的宗教情緒,推動了捷克斯洛伐克政局朝著資本主義的方向發(fā)展。
誠然,東歐劇變是由多種因素合力作用的結果。但無論如何,宗教滲透作為合力要素中的“一力”則是毋庸置疑的。應該說,如果沒有宗教因素的作用,波蘭、匈牙利、民主德國、羅馬尼亞、保加利亞、捷克斯洛伐克等國很可能是另一種情況,至少共產黨政府的垮臺不會來得如此迅速。
東歐社會主義國家在對待宗教滲透問題上的教訓是慘痛的,是需要認真反思、努力汲取的。對此,中共中央做出專門部署,要求有關部門研究宗教問題,盡快起草并下發(fā)一個通知。1990年4月4日,陳云給江澤民寫信,明確提出“要高度重視利用宗教進行滲透的問題”。信中說:“最近看到幾份有關利用宗教進行滲透日益嚴重、特別是在新形勢下披著宗教外衣從事反革命活動日益猖獗的材料,深感不安。利用宗教,同我們爭奪群眾尤其是青年,是國內外階級敵人的一個慣用伎倆,也是某些共產黨領導的國家丟失政權的一個慘痛教訓?,F(xiàn)在是中央應該切切實實地抓一抓這件大事的時候了。在這方面務必使它不能成為新的不安定的因素?!保?]4月24日,江澤民將此信批轉中央其他幾位領導同志閱看,并指出:“陳云同志提出的問題很重要,確實需要引起各級黨委和政府重視和警覺,千萬不能麻痹大意,要及早采取有力措施,否則會釀成嚴重后果。請喬石、關根同志考慮是否找有關部門的同志很好議一下,代黨中央、國務院起草一個通知,提交常委會討論后下達。”[8]陳云的來信和江澤民的批示,帶有明顯的危機意識,揭示了宗教滲透問題。這種關于宗教問題的新判斷,包含著四層意思:一是西方國家利用宗教對東歐進行滲透的現(xiàn)象確實存在;二是東歐各國國內宗教也出現(xiàn)了問題;三是宗教滲透使得一些共產黨喪失了執(zhí)政地位;四是中國要引以為鑒,制定相應對策。
根據(jù)江澤民的批示精神,在喬石、丁關根的直接領導下,中央有關部門很快起草了《關于進一步做好宗教工作若干問題的通知》②。為了討論這個《通知》稿,黨中央決定召開一次高規(guī)格的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全面部署新形勢下的宗教工作。正如李鵬所講:“我們召開這次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主要是討論這個《通知》稿,以便統(tǒng)一認識,動員全黨、各級人民政府以及社會各方面進一步重視、關心和做好宗教工作?!保?]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1990年12月,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在北京正式召開。
在改革不斷深化的過程中,國內宗教領域也并不安寧,出現(xiàn)一些新情況、新問題。
西方國家利用宗教對中國進行滲透活動。中國的五大宗教,除了道教外,其他四大宗教在歷史上都由國外傳入,具有國際性。新中國成立前,這些宗教都不同程度地受過帝國主義的控制和利用。建國后,西方國家利用宗教對中國進行滲透的企圖和活動一直沒有停止。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fā)展,中國對外交往日益擴大,與國際宗教界的往來也逐漸增多。在這種形勢下,西方國家利用宗教加緊滲透。他們極力培植中國宗教界內反政府的地下勢力,直接干涉中國宗教的內部事務,破壞獨立自主自辦教會的方針,企圖重新控制中國的宗教;他們在中國周邊地區(qū)設立許多宗教電臺,日夜進行“空中傳教”,揚言要使中國“福音化”;他們通過偷運、郵寄、攜帶入境等方式,把大量宗教書刊帶入中國;他們還利用來華旅游、探親、經商、講學等機會,收集中國的宗教情報,私自傳教,發(fā)展教徒,擴大宗教影響,甚至煽動宗教狂熱,破壞社會穩(wěn)定。以山東省為例,據(jù)1990年的調查,“國外宗教勢力的滲透比較嚴重……青島市最近發(fā)現(xiàn)從海外運進《圣經》及其他宗教書刊6噸計9萬冊。去年2月至10月,煙臺市發(fā)現(xiàn)滲透活動達50多人次?!保?0]這種現(xiàn)象在其他地區(qū)也不同程度地存在。
民族分裂分子不斷利用宗教煽動騷亂鬧事。中國的主要宗教還具有民族性,尤其在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影響極大。在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一些民族分裂主義分子利用宗教,從事挑撥民族關系、分裂祖國的活動,有的甚至發(fā)展到制造社會動亂和暴力事件。80年代以來,達賴集團、“三股勢力”(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暴力恐怖勢力)特別是“東突”恐怖勢力在國際反華勢力的慫恿下,不斷在西藏、新疆地區(qū)猖狂地制造民族分裂活動,妄圖將西藏、新疆從中國版圖分離出去。
在西藏,“以宗教的力量實現(xiàn)西藏的獨立”是達賴集團慣用的手段,他們利用藏族群眾的宗教信仰,煽動宗教狂熱,蒙騙信教群眾與黨和政府對抗。1987年9月至1989年3月,達賴集團先后在拉薩多次制造騷亂,妄圖實現(xiàn)“西藏獨立”的夢想。1989年3月5日至7日,少數(shù)分裂主義分子在拉薩肆意打、砸、搶、燒,并公然向公安武警開槍。為了維護社會秩序,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的安全和公共財產不受侵犯,根據(jù)憲法的規(guī)定,國務院決定自1989年3月8日零時起在拉薩市實行戒嚴,騷亂很快平息。這一事件,本來是中國內政。但3月16日,歐洲議會竟通過一項所謂《關于西藏人權》的決議,歪曲中國政府在西藏實行的正確的民族和宗教政策,向中國政府施加壓力。對此,3月18日,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發(fā)表聲明:“三月上旬在拉薩發(fā)生的事件,既不是民族、宗教問題,也不是什么人權問題,而是少數(shù)分裂主義分子蓄意制造的分裂祖國的暴力行動?!保?1]
在新疆,“三股勢力”尤其是“東突”恐怖勢力打著復興伊斯蘭教的旗號裹脅穆斯林群眾。他們極力傳播“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和民族分裂主義思想,經常利用群眾樸素的宗教感情,策動群眾鬧事,煽動民族仇恨,制造民族分裂。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召開前夕,江澤民于1990年9月到新疆考察工作,對這一問題做了剖析。他指出:“國內外敵對勢力搞民族分裂主義活動,一方面是以狹隘的民族主義為號召,挑起民族矛盾,制造民族分裂;另一方面是打著‘宗教’旗號,披著宗教外衣,煽動民族分裂?!保?]這就指出了問題的實質所在。
國內一些不法分子也在利用宗教搞破壞活動。一些不法分子打著宗教的旗號,利用宗教進行各種違法犯罪的活動,擾亂社會的安定團結。他們有的是假冒或自封為宗教職業(yè)者的假和尚、假道士、假神甫等,冒充活佛、神仙、耶穌降世,到處募捐、化緣。比如,山東的基督教“自封傳道人”到處流竄,自行傳教布道,私設家庭聚會點,大搞跨地區(qū)大型聚會,宣揚“末日論”和“耶穌再來”,制造恐慌情緒。有的還利用宗教奸污婦女、醫(yī)病趕鬼、騙錢害人。河南基督教活動中也存在“自封傳道人”的問題。針對這些現(xiàn)象,1988年11月,中央分管統(tǒng)戰(zhàn)、民族、宗教工作的領導人習仲勛在聽取河南、河北兩省匯報基督教、天主教工作時指出:“對自封傳道人的公開活動,政府就可以干預,要制止,不能這樣搞。要多做工作,多做宣傳,不經過宗教部門(批準),這樣搞是非法的?!保?2]另外,一些不法分子是過去早已取締的反動會道門分子,鉆入佛教、道教或者其他宗教內,以合法的身份搞非法的、違法的活動,裝神弄鬼,蠱惑群眾;還有些不法分子利用群眾希望早日脫貧致富的心理,掛著宗教的招牌,搞抽簽、卜卦、看相、看風水等活動;甚至有的是同寺觀教堂內的個別人勾結,以宗教活動場所為掩護,進行違法犯罪乃至顛覆活動。
個別地方對宗教事務的管理抓的不緊,存在的問題比較多。一些地方宗教活動混亂,教徒發(fā)展泛濫。比如,在江蘇省鹽城市,“近幾年來,濱(海)、阜(寧)、響(水)、射(陽)四縣的信教人數(shù)逐年迅速增加。1980年四縣基督徒總數(shù)是10701人,1983年增加到45700人,到1989年已達76143人,平均每年增加近八千人。其中增長速度最快的濱??h,1980年前只有教徒3320人,1989年底已達33489人,十年增長十倍?!保?3]一些地方早已被廢除的宗教封建特權死灰復燃,利用宗教干預行政、司法、教育的情況有所抬頭。比如,“在教育上,雖然規(guī)定未滿十八歲的少年兒童不得入教、出家和到寺院學經,但一些寺院仍拉攏小孩出家,中小學生中途退學當和尚的時有發(fā)生。”“一些宗教人士和老年組織的號召力勝過了農村基層黨政干部,個別地方是他們說了算,干部遭冷落,大有被取而代之之勢”。[14]另外,除了宗教自身存在的無序現(xiàn)象外,一部分群眾的宗教觀念和鬼神觀念增強,崇拜祖先,崇拜鬼神,修神廟、塑神像的活動增多。
與以上相反的是,個別地方也出現(xiàn)了侵犯宗教團體合法利益的問題,落實宗教政策不到位。1985年4月3日,習仲勛在全國落實宗教政策座談會上指出:“必須清醒地看到,目前在落實黨的宗教政策上仍然存在不少問題,阻力還不少。……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甚至違反政策規(guī)定的現(xiàn)象不少,有的還相當嚴重。有的同志說,落實政策難,落實宗教政策就更難。這個話是有一定道理的。”[15]這說明有些地方在落實宗教政策上仍然存在問題。以福建省為例,從1985年9月至1987年4月,福建省政協(xié)先后7次組織考察落實宗教政策工作組,到8個地市所轄44個縣(市、區(qū))進行考察,“發(fā)現(xiàn)還存在不少尚待解決的問題……在落實宗教團體房產政策方面,據(jù)這些地方的有關同志介紹,一般已落實70%左右(有的已落實80%以上),遺留的問題多屬老大難。這說明與要求還有一定差距,工作尚須繼續(xù)努力”。[16]這些遺留問題,無疑損害了宗教團體的合法權益,需要妥善解決。
中共中央注意到了宗教工作方面出現(xiàn)的新情況和新問題。1986年1月6日,習仲勛在全國宗教局(處)長會議上指出:“當前,在宗教工作中也存在著一些問題,需要引起我們的重視。同時,在改革、開放的新形勢下,宗教工作也面臨著不少新的情況和問題,需要研究解決?!保?5]1990年12月5日,李鵬在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上指出:“我們也必須清醒地看到,在宗教工作方面,近年來所出現(xiàn)的許多新的情況、新的問題。”[9]這些論斷,都說明中共中央在宗教問題上,頭腦是清醒的,態(tài)度是堅決的。
鑒于這些新情況和新問題,黨中央認識到:有必要召開一次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統(tǒng)一全黨思想,進一步做好宗教工作,將宗教方面的新問題控制在有限的范圍內,不使其擴大發(fā)展,并逐步加以消除,以保證社會的穩(wěn)定和國家的團結統(tǒng)一。
1990年12月5日至9日,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會議期間,江澤民和李鵬發(fā)表重要講話。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計劃單列市和中央國家機關以及有關部門、單位、群眾團體負責同志共200多人參加會議。
歸納起來,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體現(xiàn)在以下7個方面。
會議認為: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各級黨委、政府和愛國宗教團體的共同努力下,宗教工作取得顯著成績。從總體上說,宗教工作的形勢是好的。江澤民指出:“宗教工作總的形勢是好的,成績是顯著的。近幾年來,我們通過貫徹黨的各項宗教政策,團結了宗教界的愛國人士和廣大信教群眾,擴大了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維護了社會穩(wěn)定和民族團結,促進了四化建設事業(yè)。一九八九年政治風波中,宗教界是穩(wěn)定的。這個事實也充分說明,這幾年我們的宗教工作適應了改革開放的形勢,是圍繞黨的中心任務、服務于黨的中心任務的。”[9]其他與會者也均認為,對宗教工作的成績必須充分肯定,如果對成績估計不足,就會失去信心,甚至懷疑黨的宗教政策的正確性。
會議指出:中國宗教領域也出現(xiàn)了許多新情況新問題,宗教工作面臨著更為復雜繁重的任務?!氨仨毧吹剑惩鈹硨萘σ恢崩米诮滩粩鄬ξ疫M行滲透和破壞活動。民族分裂主義分子也利用宗教煽動騷亂鬧事,攻擊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破壞祖國統(tǒng)一和民族團結。有的地方少數(shù)敵對分子活動猖撅,建立非法組織,同我們爭奪寺觀教堂領導權;有的非法開辦的經文學校、修院、神學院,同我們爭奪青年一代。有的寺廟恢復了被廢除的宗教封建特權和壓迫剝削,一些基層出現(xiàn)利用宗教干預國家行政、干預司法、干預學校教育的情況。同時也必須看到,在貫徹執(zhí)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方面還存在不少問題,有的地方侵犯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的權利,侵犯寺觀教堂合法權益,干涉宗教團體正常的教務活動,應該退還的宗教房產和寺觀教堂長期得不到解決。因宗教問題或對宗教問題處理失當引發(fā)的社會矛盾時有發(fā)生?!保?]與會者也均認為,對上述問題,必須清醒地加以認識。如果在實踐中掉以輕心,就可能影響社會安定,給社會主義事業(yè)帶來嚴重危害。因此,對宗教工作的形勢的分析,必須堅持兩點論,既肯定成績是主要的,又不能忽視出現(xiàn)的新問題。
李鵬指出:“今后一個時期,黨和政府宗教工作的基本任務是,認真貫徹黨的宗教政策,維護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的權利,加強對信教群眾和宗教界人士的愛國主義和社會主義教育,調動他們的積極因素,支持他們開展有益的工作,鞏固和發(fā)展同宗教界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制止和打擊利用宗教進行的違法犯罪活動,堅決抵制境外宗教敵對勢力的滲透,為維護穩(wěn)定、增進團結、統(tǒng)一祖國、振興中華服務?!保?]如果對照1982年中共中央印發(fā)的《關于我國社會主義時期宗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中關于宗教工作的基本任務的規(guī)定,可以看出,中共中央在這次會議上對新時期宗教工作的基本任務提出了與時俱進的要求。會議除了把“鞏固和擴大各民族宗教界的愛國政治聯(lián)盟”改為“鞏固和發(fā)展同宗教界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以突出中共在這個“愛國政治聯(lián)盟”中的領導地位之外,還根據(jù)新形勢下宗教領域出現(xiàn)的新情況和新問題,特別加上了“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的新內容,這就掀開了宗教工作新的一頁,體現(xiàn)出遠大的戰(zhàn)略眼光。
關于宗教存在的根源。江澤民指出:“馬克思主義宗教觀認為,宗教的發(fā)生、發(fā)展和消亡有一個過程,想用行政的辦法或強制手段消滅宗教是不可能的。在我國,隨著剝削制度和剝削階級的消滅,宗教存在的階級根源已經基本消失,但是,舊社會遺留下來的舊思想、舊習慣不可能在短期內徹底消除。我們解決宗教問題的根本途徑只能是發(fā)展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逐步消除宗教賴以存在的根源?!保?]他的這段話全面闡明了宗教在社會主義社會存在的認識根源和社會根源,把中共對宗教存在根源的認識向前推進了一步。
關于宗教的社會作用。馬克思主義宗教觀認為:宗教的社會作用具有兩重性,既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江澤民分析了宗教在社會主義建設中起到的正反兩個方面的作用,指出:“宗教工作如果做得好,可以對促進社會主義建設起好作用;如果做得不好,就會被國內外敵對勢力所利用。”[9]這就從國家戰(zhàn)略的高度,對宗教的雙重社會作用進行了新概括。同時,這次會議繼續(xù)深化分析了宗教的社會作用,肯定了信教群眾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貢獻,提出了“調動他們的積極因素,支持他們開展有益的工作”[9]的要求,指明了“使宗教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大方向。這些新的論斷突出強調了宗教的積極作用,是對馬克思主義宗教觀的理論創(chuàng)新。
關于宗教的消亡。這一問題實質上是宗教存在的長期性問題。對此,中共早有清醒的認識。1952年9月,毛澤東指出:“宗教的消滅,只有在人類消滅了階級并大大發(fā)展了控制自然和社會的能力的時候,才有可能?!保?7]在本次會議上,李鵬指出:“說消亡,是從廣義上講的,有發(fā)生就有消亡,這是辯證法的規(guī)律……在我國社會主義歷史條件下,宗教在一部分人中的影響還將長期存在,需要在黨的領導下,經過若干代人的長期努力才能解決好宗教問題?!保?]這就進一步強調了宗教存在的長期性,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針對性,充分體現(xiàn)了馬克思主義政黨尊重客觀規(guī)律的徹底的唯物主義立場。
關于宗教問題的社會性質。會議指出:“宗教問題上的矛盾主要屬于人民內部矛盾。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宗教是群眾的思想信仰問題,但在一定條件和一定情況下,也可能被國內外敵對勢力所利用,從而使某些矛盾激化,甚至成為對抗性的矛盾,影響國家和社會的穩(wěn)定?!保?]這就準確把握了社會主義條件下宗教問題的社會性質。
尊重和保護宗教信仰自由,是中共的一貫主張和政策。早在1952年10月8日,毛澤東在接見西藏致敬團代表時就指出:“共產黨對宗教采取保護政策,信教的和不信教的,信這種教的和信別的教的,一律加以保護,尊重其宗教信仰,今天對宗教采取保護政策,將來也仍然采取保護政策。”[11]但在“文化大革命”中,這一正確的宗教政策遭到嚴重破壞。改革開放以來,中共總結歷史經驗,恢復了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本來面貌。
本次會議概括了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基本內涵:第一,“宗教信仰自由是憲法賦予公民的一項權利。公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也有不信仰宗教的自由,任何國家機關、社會團體和個人不得強制公民信仰宗教或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視信仰宗教的公民和不信仰宗教的公民”。第二,“公民在行使宗教信仰自由權利的同時,必須履行自己的義務。任何人不得利用宗教反對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危害國家統(tǒng)一、社會穩(wěn)定和民族團結,不得損害社會、集體的利益,妨礙其他公民的合法權利”。第三,“在多數(shù)群眾不信教的地方,要注意尊重和保護少數(shù)信教群眾的權利,在多數(shù)群眾信教的地方,要注意尊重和保護少數(shù)不信教群眾的權利,使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團結起來,共同致力于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事業(yè)”。[9]可見,會議特別強調“全面正確地貫徹執(zhí)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注意防止片面性,這體現(xiàn)了唯物辯證法的全面性要求。
會議還強調了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穩(wěn)定性和連續(xù)性。江澤民指出:“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是絕對不會改變的,這是我們憲法規(guī)定的。從我們國家?guī)资甑臍v史看,只要正確貫徹這一政策,就有利于建設和穩(wěn)定;如果貫徹得不好,就會影響我們的建設和穩(wěn)定?!保?]這樣,中共就把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作為一個穩(wěn)定性、連續(xù)性的、必然長期堅持的政策公布于世,給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吃了定心丸,有利于團結他們共同建設國家。
會議闡明了依法對宗教事務管理的緣由,認為:“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并不違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而是全面貫徹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需要,是維護安定團結和各民族人民根本利益的需要。不要把對宗教事務的管理同宗教信仰自由對立起來?!保?]這一解釋,說明依法對宗教事務管理與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并不是矛盾的,而是統(tǒng)一的,有利于消除宗教界人士的顧慮。
會議明確了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的內涵,指出:“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是指政府對有關宗教的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的貫徹實施進行行政管理和監(jiān)督。政府依法保護宗教團體和寺觀教堂的合法權益,保護宗教教職人員履行正常的教務活動,保護信教群眾正常的宗教活動,防止和制止不法分子利用宗教和宗教活動制造混亂、違法犯罪,抵制境外敵對勢力利用宗教進行滲透?!保?]這段話概括來說,就是保護合法、制止非法、打擊犯罪、抵制滲透。
會議提出了加快宗教立法工作的要求,指出:“要加快宗教立法工作。國務院宗教事務局應抓緊起草有關宗教事務的行政法規(guī)。各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也可根據(jù)國家的有關法律和法規(guī),結合當?shù)貙嶋H情況,制定地方性的有關宗教事務的行政法規(guī)。”[9]會議結束后,宗教立法工作取得較大進展。對宗教事務的管理也從對宗教活動場所進行登記管理入手,取得較好的效果。
會議指出:“要十分警惕和堅決抵制境外敵對勢力利用宗教對我國進行滲透。這種滲透是指以顛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權和社會主義制度、破壞祖國統(tǒng)一為目的的反動政治活動和宣傳,以控制我國宗教團體和宗教事務為目的的活動和宣傳,以及在我國境內非法建立和發(fā)展宗教組織和活動據(jù)點,而不是指宗教方面的友好往來?!保?]這一論斷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對做好抵制滲透工作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會議強調要“堅持獨立自主自辦教會的方針”。這一政策是國內信教群眾作出的選擇,也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結果。鴉片戰(zhàn)爭后,隨著西方列強入侵,基督教、天主教大規(guī)模傳入中國,并且充當了帝國主義侵華的工具,中國人民深受其害。同時,中國教會依附于外國教會,受到控制和利用。正因為此,早在20世紀初,愛國愛教的中國基督教徒和天主教徒,就提出了擺脫外國教會控制的主張,并成立了一些自立組織。例如,1903年成立“中國基督徒會”,創(chuàng)辦《基督徒報》,宣傳自立主張。但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舊中國,要實現(xiàn)真正的自立是根本不可能的。新中國成立后,在黨和政府的引導和推動下,中國基督教、天主教分別開展了轟轟烈烈的“三自革新”運動和反帝愛國運動,擺脫了外國勢力的操縱和控制,堅定地走上了獨立自主自辦教會的道路。改革開放以來,西方國家的宗教滲透日益加劇。針對這種嚴峻形勢,李鵬在本次會議上指出:“我們既要支持宗教界堅持獨立自主自辦教會的方針,發(fā)展同境外宗教界的友好往來,為改革開放服務,為維護世界和平作出貢獻;又要對境外敵對勢力利用宗教干涉進行滲透保持高度警惕,采取有效措施進行防范和抵制?!保?]
江澤民指出:“各級黨委和政府都要高度重視宗教工作,把它列入議事日程,及時發(fā)現(xiàn)問題,把問題解決在萌芽狀態(tài)?!保?]李鵬也指出:“各級黨委和政府要有力地指導和組織一切有關部門,包括統(tǒng)戰(zhàn)、宗教、民族、公安、司法、外交、經貿、文化教育、科技、衛(wèi)生、新聞出版、旅游等部門,以及工會、共青團、婦聯(lián)等人民團體,統(tǒng)一思想,統(tǒng)一認識,統(tǒng)一政策,分工負責,密切配合,共同做好宗教工作?!保?]這就提出了各方配合共同做好宗教工作的要求。
鞏固和發(fā)展同宗教界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黨對宗教工作領導的重要內容。長期以來,中共與宗教界有著合作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早在抗戰(zhàn)時期,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中就明確提出:“共產黨員可以和某些唯心論者甚至宗教徒建立在政治行動上的反帝反封建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但是決不能贊同他們的唯心論或宗教教義。”[18]這就解決了中共與宗教界建立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問題。改革開放以來,宗教界中的人民代表和政協(xié)委員參政議政,成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積極力量。因此,要在愛國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旗幟下,大力鞏固和發(fā)展同宗教界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本次會議指出:“宗教界一大批愛國人士是同黨長期合作共事的親密朋友,黨和政府要一如既往尊重他們,團結他們,同他們交知心朋友?!保?]“要切實改變一些地方發(fā)揮愛國宗教團體作用不夠的現(xiàn)象,支持和幫助他們加強自身建設,按照自身的特點和規(guī)章自主地開展活動,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9]這一宗教統(tǒng)戰(zhàn)政策,在凝聚人心、凝聚力量方面發(fā)揮了良好作用,有力鞏固了黨在宗教領域的陣地。
總之,這次會議從黨和國家事業(yè)發(fā)展全局的戰(zhàn)略高度,分析了宗教工作面臨的新形勢,部署了宗教工作的基本任務,闡明了宗教工作的一系列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對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宗教工作,具有重大指導意義。
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繼承了1982年中央印發(fā)的《關于我國社會主義時期宗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的主要精神,其傳統(tǒng)還可追溯至新中國成立后的宗教政策,延續(xù)了中共一貫的宗教觀。更為重要的是,這次會議開啟了中共宗教政策的新階段,推動了中國宗教工作的健康發(fā)展,其影響延續(xù)至今。可以說,本次會議在中共宗教政策發(fā)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具有重要的歷史地位。
全國宗教工作會議,是中共所創(chuàng)造的具有中國特色的解決宗教問題的新模式。改革開放以來,中共先后于1990年、2001年、2016年召開過三次全國宗教工作會議。較之宗教方面的專業(yè)會議,這三次全國宗教工作會議都屬于中央層面的會議。其規(guī)格更高,是以國務院或中共中央的名義召開,黨和國家主要領導人出席。其影響更大,會議對于解決當時宗教領域出現(xiàn)的新情況和新問題,確保宗教工作的良性發(fā)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具體到1990年的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則開創(chuàng)了新時期以“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的方式來確立各個歷史階段宗教工作重大決策部署的先例,標志著中共的宗教政策進入了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
1.會議明顯提高了宗教工作的地位,將其從局部的、部門的工作,轉變?yōu)槿h的、全局的工作。
中國是個多宗教的國家,信教群眾有1億多人。如何認識和對待宗教問題,是擺在中共面前不可回避的重大課題。
自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共始終高度重視宗教工作。從1950年起,全國逐步建立了各級政府的宗教工作機構。1954年憲法的第88條明確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宗教信仰的自由。”[19]但縱觀歷史,中共一直是把宗教工作當作局部的、部門的工作來認識和處理的。比如,1961年,毛澤東在同班禪額爾德尼的談話中指出:“我贊成有一些共產主義者研究各種宗教的經典,研究佛教、伊斯蘭教、耶穌教等等的經典。因為這是個群眾問題,群眾中有那樣多人信教,我們要做群眾工作,我們卻不懂得宗教,只紅不專,是不行的?!保?0]這就結合黨的群眾工作指出了宗教具有群眾性的特點,是把宗教工作當作群眾工作的一部分來對待的。再如,1982年中共中央印發(fā)的《關于我國社會主義時期宗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指出:“黨對宗教的工作是黨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和群眾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涉及社會生活的許多方面?!保?1]這也是把宗教工作作為統(tǒng)戰(zhàn)工作和群眾工作的一部分來對待的。
而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則明顯提高了宗教工作的地位。從規(guī)格看,會議以國務院的名義召開,江澤民、李鵬發(fā)表講話,喬石、吳學謙、丁關根、阿沛·阿旺晉美、楊靜仁等多位重要領導人出席。會后不久的1991年1月30日,江澤民又在中南海會見五大宗教領導人并與之座談。2月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fā)出《關于進一步做好宗教工作若干問題的通知》(即中發(fā)【1991】6號文件)。這一系列大的動作,表明中共中央對宗教工作的重視程度,在新中國宗教工作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從定位看,這次會議把宗教工作從局部的部門的工作,轉變?yōu)槿h的全局的工作。李鵬提出:“正確對待和處理宗教問題,是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中的一個重要課題,也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一個重要內容?!保?]“宗教工作是全黨的工作”[9]。江澤民也指出:“宗教問題是個大問題。因為它關系到我們整個國家的安定團結,關系到民族的團結、祖國的統(tǒng)一,關系到我們整個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建設,也關系到滲透與反滲透、和平演變與反和平演變的斗爭。就是說,宗教工作如果做得好,可以對促進社會主義建設起好作用;如果做得不好,就會被國內外敵對勢力所利用。因此,做好宗教工作具有重大的意義?!保?]以上講話把宗教工作界定為全黨的工作,并提高到事關國家事業(yè)發(fā)展全局的高度,在歷史上還是第一次,說明中共對宗教工作的認識達到新的水平。
2.會議首次提出“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把管理宗教事務從注重政策和行政手段,轉變?yōu)橹饕揽糠墒侄巍?/p>
要不要對宗教進行管理以及如何管理,是社會主義歷史條件下處理宗教問題的一個重大課題,也是新中國自成立以來一直在進行探索和摸索的問題。
1950年5月,周恩來指出:“今天的中國是一個新民主主義的國家,并不是一個基督教國家。所以傳教是要受到若干限制的?!薄白诮探绲呐笥岩矐撟袷丶s束,不要到街上去傳教。這可以說是政府同宗教界之間的一個協(xié)議,一種默契?!保?2]這就清楚地說明,宗教在新中國是要接受管理的。在此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中共主要運用政策和行政手段而不是法律手段來管理宗教事務,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容易出現(xiàn)因執(zhí)行人員理解上的差異而導致主觀隨意性,也容易出現(xiàn)因領導人或其意志的改變而變化,難以保證政策貫徹的穩(wěn)定性和連續(xù)性。
1980年8月,鄧小平在與班禪額爾德尼的談話中指出:“對于宗教,不能用行政命令辦法;但宗教方面也不能搞狂熱,否則同社會主義,同人民的利益相違背。”[23]這是對如何管理宗教問題的繼續(xù)探索,為把宗教納入法制化軌道提供了思想基礎。1982年3月,中共中央印發(fā)的《關于我國社會主義時期宗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指出:“為了保證宗教活動的進一步正常化,國家今后還將按照法律程序,經過同宗教界人士充分協(xié)商,制定切實可行的宗教法規(guī)?!保?1]這就明確提出了管理宗教事務的辦法——法律。
真正將宗教管理納入法制的軌道,是中國政府從90年代初開始實施的一項新工程。1990年9月,江澤民在新疆考察工作期間指出:“一切宗教必須在國家法律允許的范圍內活動。要加強對宗教團體和宗教活動場所的管理,使其自主地依法辦好宗教。”[24]這就提出了依法管理宗教的思想。1990年12月,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第一次提出了“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的問題,指出:“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是指政府對有關宗教的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的貫徹實施進行行政管理和監(jiān)督。”[9]依法對宗教事務進行管理的提出,把管理宗教事務從注重政策和行政手段轉向為主要依靠法律手段,這是對社會主義建設中出現(xiàn)的宗教問題的新解決,具有重大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3.會議首次提出“使宗教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指明了宗教工作的大方向。
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的關系問題,是個歷史性難題,往往陷入兩難境地。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沒有給出現(xiàn)成的答案,其他社會主義國家也缺乏成功的經驗。
在新中國建立后的相當一段時間,中共把宗教看作是與社會主義根本對立的一個意識形態(tài)范疇,把信教群眾看作是異己力量。特別是自1957年以后,中共這方面出現(xiàn)“左”傾錯誤,以為宗教的消亡指日可待,對宗教領域的階級斗爭的估計也愈來愈重,出現(xiàn)了把宗教稱之為“地主教”“吃人教”“反動教”的提法。到“文化大革命”時期,宗教活動場所被關閉,正常的宗教活動被禁止,宗教領域的人民內部矛盾被當作敵我矛盾來處理,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被當作“牛鬼蛇神”來“掃除”,給黨的宗教工作造成了極大的被動,也傷害了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的感情。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共汲取教訓,進行了宗教領域的撥亂反正。與此同時,在相對寬松的政治環(huán)境中,中國學術界對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研究,取得重要成果。1982年10月,在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六五”規(guī)劃座談會上,胡喬木提出:“要研究宗教現(xiàn)象在中國產生、存在、發(fā)展的根據(jù)是什么?在中國社會主義社會里,宗教怎樣才能同社會主義社會相協(xié)調,起它應有的作用?”[25]1983年,由羅竹風承擔的“中國社會主義時期的宗教問題”,被列為“六五”國家哲學社會科學的重點項目。其研究成果提出:“宗教是可以和社會主義社會相協(xié)調的”,并且分析了“協(xié)調的根據(jù)和含義”、“協(xié)調的條件和表現(xiàn)”以及“不斷克服不協(xié)調的現(xiàn)象”等問題。[26]之后,黨和國家領導人對這一問題進行了理論概括。1984年8月5日,楊靜仁《在中國基督教三自愛國運動委員會成立三十周年紀念會上的講話》中提出:“使基督教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發(fā)揮它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中應有的作用?!保?]這是代表國家首次發(fā)出“宗教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召喚。1986年1月6日,習仲勛在全國宗教局(處)長會議上指出:“在我國現(xiàn)今條件下,一方面黨和政府貫徹執(zhí)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另一方面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保持自己的宗教信仰,積極為四化建設、祖國統(tǒng)一、世界和平服務,這是完全可以協(xié)調一致的。把兩者對立起來是不對的?!保?5]楊靜仁和習仲勛的講話,分別使用過“相適應”和“相協(xié)調”的表述,盡管用語尚未達到統(tǒng)一、規(guī)范的程度,但“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思想已是呼之欲出。
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則首次提出“使宗教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指出:“動員全黨、各級政府和社會各方面進一步重視、關心和做好宗教工作,使宗教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保?]這一論斷從根本上回答了宗教在社會主義社會的地位問題,肯定了宗教在社會主義社會的生存權,為社會主義時期宗教的健康發(fā)展解除了后顧之憂。盡管會議沒有對以上觀點進一步展開論述,但為后來的理論探討與實踐摸索指明了方向、確立了原則,產生了深遠影響。
4.會議提出了“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的核心內容,拉開了新時期宗教工作重點轉移的大幕。
中共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是“全面貫徹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依法管理宗教事務,堅持獨立自主自辦的原則,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可以看出,其核心內容就是在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上提出來的。此后,這一基本方針不斷發(fā)展,直至完整提出,經歷了十多年的時間。1993年11月,江澤民在全國統(tǒng)戰(zhàn)工作會議上提出了著名的關于宗教工作“三句話”:一是全面、正確地貫徹執(zhí)行黨的宗教政策,二是依法加強對宗教事務的管理,三是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27]自此,“三句話”成為宗教工作的指導原則。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日益擴大,西方國家不斷對中國進行宗教滲透和破壞活動。為此中共中央一再強調:要在宗教界廣泛深入地進行獨立自主自辦原則的教育,增強抵御境外勢力利用宗教進行的滲透的自覺性。2002年,中共十六大報告提出:“全面貫徹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依法管理宗教事務,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堅持獨立自主自辦的原則?!保?8]這是中共中央第一次把“四句話”放在一起,但沒有明確這就是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2003年底,中共中央在有關宗教工作的內部文件中第一次正式把“ 四句話 ”稱作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并把第三句話與第四句在前后次序上做了調整,變?yōu)椤叭尕瀼攸h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依法管理宗教事務,堅持獨立自主自辦的原則,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2007,中共十七大把“全面貫徹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寫入大會報告[29],進入黨章,成為其對待宗教態(tài)度的權威表述。2012年,中共十八大報告,繼續(xù)強調要“全面貫徹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發(fā)揮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在促進經濟社會發(fā)展中的積極作用。”[30]近年來,無論是中央文件,還是中央領導同志的講話,在論及宗教工作時,也都一直強調要貫徹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
可以說,以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為標志,中共宗教工作的重點從80年代的落實宗教政策、平反宗教界人士的冤假錯案、恢復宗教活動場所、加強黨與宗教界的愛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轉移到90年代以來的“全面貫徹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依法管理宗教事務、堅持獨立自主自辦的原則、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上來,其宗教政策發(fā)生了較大變化,有了許多創(chuàng)新,并進入了一個新的發(fā)展階段。
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結束后,各地黨委、政府非常重視會議精神的傳達、學習和貫徹工作。有的省召開省委常委會,聽取匯報,研究部署宗教工作。例如,1990年12月22日,吉林省委常委會召開第21次會議,聽取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精神的匯報。[31]有的?。ㄗ灾螀^(qū)、直轄市)則召開了宗教工作會議或宗教局長會議,提出具體落實意見。例如,1991年6月17日至19日,北京市召開宗教工作會議,落實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精神。會議學習了《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做好宗教工作若干問題的通知》和江澤民、李鵬的講話精神。[32]同時,各?。ㄗ灾螀^(qū)、直轄市)宗教工作部門也組織多種會議和活動,不斷加大宣傳和貫徹力度。廣大宗教界人士也就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精神展開了學習活動。
通過學習貫徹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精神,全黨統(tǒng)一了思想,提高了對宗教工作重要性的認識,明確了宗教工作的基本任務,推動了宗教工作的健康發(fā)展。
1.通過貫徹落實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正常的宗教活動和宗教界的合法權益得到切實保障。
中國公民享有宗教信仰自由。1997年10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fā)布《中國的宗教信仰自由狀況》白皮書,指出:“中國是個多宗教的國家。中國宗教徒信奉的主要有佛教、道教、伊斯蘭教、天主教和基督教。中國公民可以自由地選擇、表達自己的信仰和表明宗教身份。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中國現(xiàn)有各種宗教信徒一億多人,宗教活動場所8.5萬余處,宗教教職人員約30萬人,宗教團體3000多個。宗教團體還辦有培養(yǎng)宗教教職人員的宗教院校74所?!保?3]這里介紹了中國宗教的實際情況,用事實說明中國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權利得到了尊重。
宗教信仰自由受到法律保護。各級人大、政府制定了有關保護宗教團體、宗教活動場所合法權益的法規(guī)、規(guī)章。對于傷害信教群眾宗教感情和民俗習慣、侵犯宗教界合法權益和公民宗教信仰自由權利的事件,各級政府都依法進行了嚴肅處理。各級人大和政協(xié),也對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和法律規(guī)定的貫徹執(zhí)行情況實施了監(jiān)督?!霸诟骷壢嗣翊泶髸⒄螀f(xié)商會議中,有近1.7萬名宗教界人士擔任代表、委員。他們代表宗教界在人大、政協(xié)會議上參與國家大事和社會重要問題的討論,并就政府涉及宗教的工作提出意見、建議、批評或議案、提案。僅1993年至1996年,國務院宗教事務局辦復全國人大代表建議和全國政協(xié)提案就達50余件。”[33]
國家也尊重和保護少數(shù)民族的宗教信仰。為了滿足新疆信教群眾學習經文和宗教知識的需要,90年代以來,各級宗教工作部門翻譯、出版和發(fā)行了《古蘭經》等一批伊斯蘭教經典,以及佛教、基督教等其他宗教的經典。1992年,根據(jù)宗教儀軌,國務院宗教事務局批準了第十七世噶瑪巴活佛的繼任。按照宗教儀軌和歷史定制,于1995年經金瓶掣簽,并報國務院批準,完成了十世班禪轉世靈童的尋訪、認定,以及第十一世班禪的冊立、坐床、受戒這一佛門盛事。
2.通過依法加強對宗教事務的管理,一些地方宗教方面的混亂現(xiàn)象開始得到治理,抵制境外宗教敵對勢力滲透的斗爭有所加強。
根據(jù)全國宗教工作會議的精神,1991年5月,國務院宗教事務局、民政部聯(lián)合印發(fā)《宗教社會團體登記管理實施辦法》。1994年1月31日,國務院正式頒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外國人宗教活動管理規(guī)定》和《宗教活動場所管理條例》,這是自新中國成立以來除憲法外,第一次以法律、法規(guī)的形式,公布于眾的政府對宗教進行管理的專門性條例,標志著向宗教立法邁出重要一步。此后,國家宗教事務局陸續(xù)制定了一些部門規(guī)章,主要有《宗教活動場所登記辦法》(1994年4月13日)、《宗教活動場所年度檢查辦法》(1996年7月29日)、《宗教院校聘用外籍專業(yè)人員辦法》(1998年11月29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外國人宗教活動管理規(guī)定實施細則》(2000年9月26日)等。各省、市、自治區(qū)也制定、頒布了地方性宗教法規(guī)。這些宗教方面的法律、法規(guī),為依法管理宗教事務提供了具有強制性和權威性的法律武器。
中國政府運用法律武器,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了對寺觀教堂和宗教活動點的依法登記、年檢和管理工作,使宗教活動場所的開放有了章法,寺觀教堂的各項工作有了管理規(guī)章制度。正確處理了各大宗教出現(xiàn)的突出問題,如佛道教中的亂建廟宇、亂塑露天大佛,基督教的自封傳道人活動,天主教的地下勢力活動,伊斯蘭教和藏傳佛教中出現(xiàn)的民族分裂活動、恢復封建特權和壓迫剝削制度,基本上遏制了宗教狂熱現(xiàn)象。加大了對利用宗教從事違法犯罪活動的打擊力度,取締了打著宗教旗號的多個邪教組織。
全國宗教工作會議后,中國政府不斷完善相關政策,采取切實措施,抵制境外敵對勢力的滲透。海關加大了對宗教宣傳材料的管理,查扣沒收了那些違反規(guī)定的宗教書刊,有效遏制了海外敵對勢力利用偷運宗教宣傳材料對中國進行的滲透活動。各級宗教工作部門加強了對來華外國人宗教活動的管理,查處了非法傳教、非法聚會活動,堅決取締了國外傳教機構秘密建立的非法宗教組織。中國天主教堅持自選自圣主教,與梵蒂岡的所謂“封圣”活動進行了堅決斗爭。
通過依法加強對宗教事務的管理,中國基本制止了宗教方面的混亂現(xiàn)象,打擊了犯罪,抵御了滲透,從而維護了社會穩(wěn)定、國家安全和祖國統(tǒng)一,收到了較為明顯的效果。
3.通過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極大激發(fā)了廣大信教群眾參與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的熱情。
在政治方面,宗教界人士和廣大信教群眾的政治覺悟比以前明顯提高,他們主動參與國內國際重大政治斗爭,服從和服務于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堅持愛國愛教,開展揭露和批判“法輪功”邪教的斗爭。反對境內外“東突”恐怖勢力的分裂活動,維護民族團結和社會穩(wěn)定。批判“臺獨論”,同時開展同臺灣宗教界的友好交往,維護與促進祖國統(tǒng)一。駁斥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宗教人權狀況的誣蔑和攻擊,維護中國的國際形象。參加聯(lián)合國召開的“宗教與精神領袖世界和平千年大會”,維護世界和平。
在經濟方面,廣大信教群眾發(fā)揮自己特有的優(yōu)勢,或興辦經濟實體,或利用同港澳臺以及同國外宗教界的聯(lián)系,引進資金、人才和技術等,有效地促進了國家的經濟建設。各大宗教還廣泛開展了多種形式的為社會服務的活動,做了大量社會公益和慈善工作,如抗震救災、扶貧濟殘、助學義診、修路鋪橋、植樹造林、保護歷史文物。僅在1998年的抗洪救災活動中,宗教界就為災區(qū)捐款4000多萬元。
在思想方面,各宗教在不斷完善自身理論的基礎上,以新的解釋引導信教群眾愛國愛教、重視現(xiàn)實、造福社會。其中,伊斯蘭教開展解經指導工作,宣傳“愛國是伊瑪尼(信仰)的一部分”;基督教開展神學思想建設,提出“愛國愛教”、“榮神益人”;天主教推進民主辦教,進一步堅持自主自辦教會道路;佛教提出“人間佛教”思想,藏傳佛教制定了新中國活佛轉世辦法;道教也對“天人合一”,進行了符合時代要求的新闡釋??梢哉f,中國宗教界在黨和政府的引導下,展示出良好的社會形象,確立了自身的社會價值,成為建設國家、振興民族的重要力量。
實踐證明: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以后,中國宗教呈現(xiàn)出良性發(fā)展的態(tài)勢,一些宗教問題得到妥善處置,宗教領域保持基本穩(wěn)定,宗教工作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這種局面,與世界上一些國家因宗教問題造成流血沖突和社會動蕩的狀況形成鮮明對照,充分顯示出中共宗教政策的巨大威力。
綜上所述,無論從歷史上看,還是從實踐上看,1990年全國宗教工作會議都是中共宗教政策的一個重要節(jié)點,在其宗教政策發(fā)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對當今的宗教工作仍有著重要的影響力。
注釋
①相關研究成果主要有陳金龍《中國共產黨與中國的宗教問題—關于黨的宗教政策的歷史考察》,廣東人民出版社,2006年;金一楓《從黨的文獻看新時期宗教政策30年》,《黨史研究與教學》2008年第6期;何虎生《新時期黨的宗教政策研究》,宗教文化出版社,2014年;王作安《中國的宗教問題與宗教政策》,宗教文化出版社,2002年;龔學增《社會主義與宗教》,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年;赤耐主編《當代中國的宗教工作》,當代中國出版社,1999。
②這就是后來中發(fā)〔1991〕6號文件的代擬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