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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上靖的新疆旅行與新疆游記

      2019-02-10 22:59:24牟學(xué)苑
      關(guān)鍵詞:井上靖西域游記

      牟學(xué)苑,胡 波

      (石河子大學(xué) 文學(xué)藝術(shù)學(xué)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井上靖因其“西域小說”而聞名,自1950 年發(fā)表《漆胡樽》開始,包括此后的《異域之人》《樓蘭》《敦煌》《洪水》《狼災(zāi)記》《昆侖玉》等,井上靖在創(chuàng)作中一直保持著對西域的濃厚興趣。但由于種種原因,直到1977 年,他才第一次訪問新疆,真正踏上這片他曾多次描述過的土地。他先后四次到新疆訪問、考察,并將其在新疆的感受和體驗表達在諸多游記作品中。國內(nèi)外學(xué)術(shù)界對于井上靖的“西域小說”進行了深入的探討,但對他踏看“西域”的游記卻幾乎沒有人關(guān)注。實際上,井上靖的新疆之行及新疆游記,對于我們理解井上靖的文化觀、歷史觀,深入探討其“西域小說”乃至歷史小說,都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

      一、井上靖的新疆旅行

      自1957 年起,井上靖先后27 次訪問中國,參觀過許多地方,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其中,新疆一直是井上靖渴望前往的目的地。當然,必須要說明的一點是,“西域”這個概念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使用范疇中有不同的意義。井上靖并非歷史學(xué)家,他的“西域”概念帶有很強的個人色彩。大致來說,井上靖所謂的“西域”較接近呂振羽在《簡明中國通史》中漢代“西域”的定義:“包括今甘肅邊沿一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及蔥嶺以西中亞一部分地區(qū)”[1]283。所以東至敦煌、玉門關(guān)、陽關(guān)一帶,西至里海以東的中亞各國,都屬于井上靖心目中的“西域”范圍。但在這廣袤的“西域”之中,井上靖最為關(guān)注的區(qū)域就是今天中國的新疆和甘肅西部一帶。井上靖的多數(shù)以西域為題材的創(chuàng)作也以這片土地為舞臺。他在這兩個地區(qū)的多次旅行游記后來被編在一起,名為《我的西域紀行》。但由于行程、關(guān)注點的差異及篇幅的限制,本文只討論井上靖在新疆的旅行和游記。

      井上靖曾先后四次訪問新疆。第一次是在1977 年8 月,這次的行程以北疆為主。8 月15 日,井上靖由北京飛抵烏魯木齊,17 日前往伊寧市,參觀了伊犁將軍府、果子溝、賽里木湖等地。21 日前往吐魯番,參觀了葡萄溝、交河故城、蘇公塔、高昌故城、阿斯塔那古墓群、柏孜克里克千佛洞。23 日飛赴和田,參觀了白玉河、什斯比爾(買力克阿瓦提古城)。返回烏魯木齊后前往阜康游覽了天池,8月27 日離開新疆。

      1979 年,井上靖受邀第二次訪問新疆,此次旅行主要以喀什為中心。8 月8 日,井上靖抵達烏魯木齊,第二天再次前往吐魯番,參觀高昌故城、阿斯塔那古墓群。8 月11 日飛往喀什,先后到過阿圖什、英吉沙、莎車等地,參觀了蘇里堂麻扎、葉爾羌河、香妃墓。后前往阿拉爾觀賞塔里木河,在庫車參觀了蘇巴什故城、西漢烽火臺。8 月23 日由阿克蘇飛回烏魯木齊,次日離開新疆。

      1980 年5 月,井上靖與中日合拍大型系列紀錄片《絲綢之路》劇組同行赴新疆考察,考察中心是“絲綢之路”中的“西域南道”一帶。5 月2 日井上靖抵達烏魯木齊。5 月6 日飛往和田。先后前往民豐、且末、若羌等地,參觀了米蘭遺址。5 月23 日返回烏魯木齊,25 日離開新疆。

      井上靖第四次訪問新疆是在1984 年11 月,此次訪華井上靖肩負“日中文化交流協(xié)會代表團”團長之責,還需趕回北京參加外事活動,所以到新疆來去匆匆,只是11 日去哈密參觀一天,考察了拉甫卻克古城和回王墓。

      20 世紀70 年代末80 年代初的新疆,“文革”剛剛結(jié)束,還缺乏接待外賓的經(jīng)驗,在交通、住宿、物資供給等方面的條件不盡如人意,對此,井上靖在游記中也有所涉及。多數(shù)住宿的招待所沒有條件洗澡,有些連自來水都沒有。在民豐時,為了迎接探訪遺址歸來的攝制組,接待人員找遍城鎮(zhèn)都湊不足60 個雞蛋,這讓本來有一定思想準備的井上靖也大吃一驚,對于當?shù)匚镔Y的匱乏有了真切的感受。井上靖在新疆各地之間的通行基本都是乘坐中方提供的吉普車,道路顛簸,時間漫長,有些路程并沒有真正的道路,完全是在戈壁荒漠中行駛,有時甚至連吉普車都已無法前進,只能改乘卡車。井上靖到新疆旅行時已年過古稀,再加上氣候干燥,旅途勞累,在旅行中也曾多次生病,但他從來沒有抱怨過旅途的艱難,反而對新疆之旅充滿了感恩和慶幸,對于新疆的風土人情,一草一木,都保持著極大的興趣。甚至在去世前兩年,時年82 歲因癌癥接受過手術(shù)的井上靖還報名參加考察團,希望能親眼看看一直未能前往的樓蘭遺址,后經(jīng)醫(yī)生勸阻才作罷。

      以今天的新疆為中心的西域故地,對于井上靖有著特別的吸引力。這一點,如果不結(jié)合他的成長和創(chuàng)作經(jīng)歷,是很難理解的。根據(jù)井上靖的回憶,他對于西域的關(guān)注,開始于京都大學(xué)的學(xué)生時代。桑原騭藏、白鳥庫吉、羽田亨等日本學(xué)者的西域研究,斯文·赫定、斯坦因、大谷光瑞等探險家的行紀,都使井上靖對于神秘的西域充滿了渴望。但同時,限于歷史和個人的條件,真正前往西域,親自目睹、觸摸歷史的遺跡,對于當時的井上靖來說,是完全不可想象的?!皩τ谝蜻@樣的學(xué)者們的書籍而引發(fā)了西域熱的我來說,西域這樣的地方終歸是‘去不了的地方’,是無法輕易觸碰的圣域①在日語中,“西域”與“圣域”二詞發(fā)音相同,而“圣域”又有“禁區(qū)”的意思。。西域這兩個字,像‘禁止入內(nèi)’一樣,帶著一種秘密的、奇異的魅力。”[2]15戰(zhàn)后,井上靖因?qū)W生時代根植的這種興趣開始寫作“西域小說”。在創(chuàng)作時,他所依據(jù)的是學(xué)者們的研究和自己的想象,也沒有考慮過真正進入西域的問題。但這更多地是因為不能,而非不想。自1965 年前往前蘇聯(lián)屬中亞一帶訪問后,井上靖開始踏入這片“圣域”。1977 年第一次訪問新疆時,他已經(jīng)探訪過帕米爾高原以西的諸多地方。但作為他心目中最核心的西域地帶的中國新疆,在當時特殊的時代背景下,依然充滿著“禁地”的味道。所以對于新疆之旅,井上靖有一種夢想實現(xiàn)的興奮和滿足。在前往和田一帶考察時,井上靖曾談及自己的感受。首先,他有許多小說是以這些地方作為舞臺的,“因此,在這個地區(qū)的旅行非常愉快。小說中的人物生活的地方,自己作為作者可以一個一個前往確認?!逼浯?,新疆是諸多旅行家、探險家探查過的地方,“我想,用自己的腳立足于實地現(xiàn)場,再讀法顯、玄奘的紀行多少會有些不同吧?對于赫定、斯坦因的發(fā)掘記錄,在理解方法上應(yīng)該會變得更加具體化一些吧?”[3]279正因為抱著這樣的目的,在這次的考察中,盡管旅途勞累,風沙彌漫,井上靖卻感到難以言表的滿足:“每天晚上,在轟轟作響的風聲之中,我卻睡得難以名狀的安寧。這是只有在年輕時傾注了熱情的小說的舞臺才會有的,安寧的睡眠?!盵4]132

      井上靖在新疆的訪問,并不僅僅是一個作家的旅行,他還是對華友好人士的代表,是中央指示地方政府按照外事活動進行接待的。這種外事接待一方面為井上靖的新疆之旅提供了各種便利,如交通工具、住宿、翻譯、向?qū)У?,而另一方面也帶有一定的政治、外交色彩,尤其是在行程的安排上。例如在伊寧、喀什、和田等地,井上靖都被安排參觀過人民公社、工廠、水電站等社會主義建設(shè)成果,當?shù)亟哟藛T的情況介紹中也側(cè)重于解放前后的變化,這與井上靖的興趣、目標有所差異。但井上靖在客隨主便的基礎(chǔ)上,也并非完全被動:首先,他會與接待人員交涉,提出自己的愿望;其次,他對于行程也會有自己的選擇。例如在阿克蘇,為了看看自己在《洪水》《樓蘭》等作品中寫過的塔里木河,井上靖與中方接待人員交涉,最終放棄了參觀克孜爾千佛洞,由中方安排車輛送他前往阿拉爾,得以觀看甚至泛舟塔里木河。所以井上靖的新疆之旅既非“自由行”,也不完全是中方的安排,而是在當時中日友好的氛圍下雙方互動的結(jié)果。但總的說來,井上靖在新疆的旅行有自己的目的性和選擇性,他最想看到的就是跟自己的“西域創(chuàng)作”有關(guān)的,作為小說發(fā)生舞臺的新疆地域,其次就是各種古代文明遺址,然后才是普通意義上的新疆地貌、風土、景觀。

      二、井上靖的新疆游記

      旅行之后的游記創(chuàng)作,是井上靖的一種創(chuàng)作習慣,也是日本國內(nèi)讀者的閱讀期待所致。意大利旅行之后,井上靖發(fā)表了《北伊紀行》;第一次去美國,他發(fā)表了《美國旅行》;兩次訪問中亞后,他又出版了《遺跡之旅·絲綢之路》等書。在當時的日本,出國旅行還不像今日一般司空見慣,尤其是普通旅行者還根本無法進入的中國新疆,尤其為日本讀者關(guān)注。所以到新疆旅行之后,井上靖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游記。1977 年9 月,剛剛返回日本的井上靖就在《日本經(jīng)濟新聞》上連載了《西域之旅》,簡要介紹了自己在賽里木湖、吐魯番等地的所見所感。此后,每次前往新疆,他都有游記發(fā)表。如《和田訪問記》《米蘭遺址》《周游絲路南道》等。這些游記為了適應(yīng)各報章雜志的發(fā)表要求,在主題、風格、篇幅上往往各有差異,就旅行本身的記錄來說,最為集中詳盡的是1978 年1 月開始至1981 年12 月在《文藝春秋》雜志連載的《我的西域紀行》。1983 年10 月,這些游記由文藝春秋出版社結(jié)集出版。井上靖的前三次新疆之行,在《我的西域紀行》中都有詳細的記錄。如果加上1985 年1月發(fā)表在《文學(xué)界》的記錄第四次新疆之行的《訪問哈密》一文,基本覆蓋了井上靖新疆之旅的諸次行程。

      從風格上來說,井上靖的新疆游記是較為樸實的,基本以時間為序,以行程作為結(jié)構(gòu)主線,而井上靖對于行程的記錄,則相當詳細,有時甚至到了事無巨細的程度。時間、天氣、交通工具、經(jīng)過的各個地點、一路的風光地貌,包括接待人員提供的各種數(shù)據(jù),如面積、人口、社會發(fā)展情況等他也照單全收,一一記錄在案。有時在乘坐火車的旅途中,一路經(jīng)過的每一個站點,包括到站和經(jīng)停的時間,他都會記錄下來,甚至夜間睡著時錯過的站點,他也會詢問后進行補記。某種意義上說,井上靖的新疆游記更像是考察報告,而非游記。

      這種報告式的記錄方法是井上靖的一種風格。福田宏年就曾說過:“我認為井上靖有著獨特的旅行的方法,或者說個人的旅行的態(tài)度。其一就是記錄主義,也就是說一種重視當時的印象,將其盡可能準確細致地記錄下來,作為筆記保存下來的方法?!盵5]291對此,井上靖自己也作過解釋:“不記在筆記上的話,所有的東西都會消逝。如果是兩三年還多少有些回憶,要是四五年以后,就干脆忘得干干凈凈了,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因此,我出去旅行的時候,無論在汽車里,還是下了車,進了旅館,到處都在記筆記。哪怕在清真寺里,在古跡上,在河岸邊,都在站著記筆記。從早到晚,一直在記?!盵6]31-32

      但井上靖也并非在所有的旅行中都使用這種方法,例如在歐洲旅行的時候,有時他就不帶相機,也不帶筆記本,像普通旅游者一樣在街市中漫步徜徉。他也并非在所有游記中都秉持記錄主義的原則。大致說來,井上靖以“紀行”為題的游記,往往篇幅較長,對于行程的記錄也較為詳盡,而有專門主題的游記,如《西域的山河》《絲綢之路上的的風、水、沙》等,則篇幅較短,形式也較為活潑。此外,井上靖在日本國內(nèi)的游記,往往主題各異,較為散文化;而國外游記,因以“相異性”作為主要追求,往往以記錄為主。總的說來,在井上靖的游記創(chuàng)作中,以記錄主義傾向由弱到強為標準,大致可以排列出一個日本游記、外國游記、中亞“西域”游記、中國“西域”(今新疆、甘肅一帶)游記的序列。

      究其本源來說,井上靖的新疆之行本來就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游覽、旅行或是訪問,他到新疆來,帶有強烈的知識背景和明確的考察目的,所以他的新疆游記考察報告式的風格與其對新疆的巨大興趣和對新疆旅行機會的珍視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

      但即使在新疆游記中,井上靖的記錄也是有所選擇的。對于現(xiàn)代化進程中的新疆,或是游覽意義上的新疆,他在游記中基本都是一筆帶過,對于當代新疆,他只對民族風情等異國情調(diào)化的事物表示了一定的興趣。而他重點關(guān)注并詳細記錄的基本都是遺址、墓葬、佛窟、烽火臺等古跡,或是地理地貌、氣候風土等能夠與曾經(jīng)的“西域”相通的事物。所以表面上井上靖是在游當代的新疆,而在精神實質(zhì)上,仍然是在游古代的西域。

      因此,在井上靖的新疆游記中,充滿了現(xiàn)實與歷史、新疆與西域的穿梭與對照。井上靖每到新疆一地,在介紹完該地的基本情況之后,繼之而來的往往是該地在西域歷史和絲綢之路上的地位、作用、變遷,然后才是對行程的記錄。這已經(jīng)成為井上靖新疆游記的一種基本模式。例如,在抵達若羌后,井上靖對附近羅布沙漠一帶的歷史進行了詳細的梳理,先后征引了《漢書·西域傳》《法顯傳》《大唐西域記》《馬可·波羅行紀》等史料,以及斯文·赫定和斯坦因的考察報告??梢哉f,井上靖是在西域?qū)W研究的坐標系中理解、展開新疆之旅的。

      正因為如此,井上靖在新疆游記中表現(xiàn)出了相當?shù)膶W(xué)術(shù)興趣。在第一次訪問新疆時,井上靖一行向新疆博物館副館長李遇春等人咨詢和田考古的最新發(fā)現(xiàn);第二次訪問新疆時,日方訪問人員與新疆博物館、新疆社科院人員座談,會上,井上靖關(guān)注的問題如樓蘭遺址、古于闐國都城等,都是西域研究中的核心問題,中方人員的回答,井上靖也不避繁復(fù),一一記錄在游記之中。在最后一次訪問新疆時,白天參觀完哈密的諸多古跡之后,夜不能寐,井上靖竟將《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馬可·波羅行紀》,斯文·赫定的《戈壁沙漠之路》《新西域記》中渡邊哲信、橘瑞超、吉川小一郎的記錄,以及日野強的《伊犁紀行》中關(guān)于哈密的條目,全部梳理出來,列于游記之中。這對于一篇由作家創(chuàng)作的游記來說,是很不尋常的一種做法。

      井上靖的新疆游記以客觀記錄為主,文藝化的筆法較少。但井上靖畢竟是一個作家,在許多細節(jié)上依然有著作家的特點。例如在風光記錄中,他常會抒發(fā)對歷史變遷的感慨。參觀伊犁河大橋時,井上靖這樣寫道:“正如伊寧是一座歷史的城市,伊犁河也是一條歷史的河流。在時代的民族興亡的歷史中流淌。在中亞的河流中,流經(jīng)卡拉庫姆沙漠,最后流入咸海的阿姆河,流經(jīng)克孜勒庫姆沙漠,同樣匯入咸海的錫爾河,還有發(fā)源于伊塞克湖畔,流經(jīng)楚河河谷,最后消失在沙漠之中的楚河——跟這三條歷史的河流一樣,伊犁河也出現(xiàn)在東西交流的歷史之中?!盵2]39在第三次新疆之行中,因擔心井上靖的身體,接待人員未同意他跟隨攝制組前往尼雅遺址。于是井上靖在民豐招待所足足住了四天,等待攝制組歸來。這是井上靖在新疆唯一一次“慢”下來,而他的筆下,也不再滿是緊張的行程,他在民豐悠閑地散步,寫街景,寫行人,寫玩耍的兒童,寫招待所的四位姑娘,寫食堂的飯菜、院中的黃沙、當?shù)氐拿窬?,記錄尼雅河的神話傳說。在民豐的安靜等待中又不時穿插攝制組發(fā)來的電報,一張一弛,一動一靜,可謂“形散神不散”,頗見其文字功力。

      更為重要的是,井上靖對于新疆風物的關(guān)注,具有強烈的個人色彩和感性特點。第一次前往和田之前,他的計劃是這樣的:“我對和田之行,充滿了各種想法。約特干遺址一定要去,丹丹烏里克也想去。史書上記載‘月光盛夜產(chǎn)玉’①此句當出自《明史·西域列傳》,曰于闐“其國東有白玉河,西有綠玉河,又西有黑玉河,源皆出昆侖山。土人夜視月光盛處,入水采之,必得美玉?!本暇杆x系日文譯本,且非直接引用,故字句有差異。的白玉河、黑玉河,也希望能到河岸邊站上一站。作為小說《昆侖玉》的作者,有必要親眼看看河道。我還寫過題為《異域之人》的小說,主人公是東漢的將軍班超,他下定決心要終老于西域,就是在于闐王城之前。最起碼,我也想要用自己的肌膚感受一下這一帶飛揚著的塔克拉瑪干沙漠特有的沙塵?!蚁M芨兄晾氏?、印度系、漢族系以及后來的維吾爾系,跨越兩千多年的復(fù)雜血統(tǒng)的人們在葡萄架下喝喝茶?!盵2]77從這些想法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井上靖的關(guān)注點與探險家或是學(xué)者們還是有本質(zhì)不同的,他追求并滿足于從感性上把握新疆,由“西域”而之于新疆;而非將新疆作為理性體系的材料,由新疆而之于“西域”。

      三、新疆之旅對于井上靖的意義

      新疆之旅對于井上靖的最大意義就是創(chuàng)作的拓展。井上靖的“西域小說”基本創(chuàng)作于20 世紀五六十年代,到70 年代,他的“西域創(chuàng)作”已近于停滯。固然,井上靖的“西域小說”基本都是在沒有親自去過現(xiàn)場的情況下創(chuàng)作出來的,他所依據(jù)的是學(xué)者們的西域研究成果和作為作家的驚人想象力。但這些創(chuàng)作往往需要一個激發(fā)靈感的原動力,例如由正倉院的文物展覽而創(chuàng)作《漆胡樽》,因《水經(jīng)注》中的一段文字而寫作《洪水》等。否則就無法解釋為什么井上靖在學(xué)生時代就對西域充滿熱情,而直到20 世紀50 年代末才出現(xiàn)“西域創(chuàng)作”的高潮。而新疆之行正是井上靖又一次“西域創(chuàng)作”高潮的原動力。在新疆的所見所聞,一方面滿足了井上靖多年的夢想,另一方面又刷新和修正了井上靖對于西域的認知,進而激發(fā)了他對西域更大的興趣和創(chuàng)作的激情。到新疆旅行之后,井上靖在“西域創(chuàng)作”上最大的收獲就是游記。盡管此前也曾創(chuàng)作過不少游記,但在井上靖的游記中,體量最大、影響最大的,就是以新疆游記為中心的“西域游記”,1981年他出版了《流沙之旅·戈壁之旅》,次年出版了《遺跡之旅·絲綢之路》,1983 年出版了《我的西域紀行》,此外還有大量的散篇游記(有的游記在內(nèi)容上存在相互重合之處)。1978 年井上靖還與同赴新疆考察的司馬遼太郎合作出版了對談集《到西域去》,1984 年完成了最后一部西域小說《異國的星》。此外,在新疆旅行中,井上靖還創(chuàng)作了大量散文詩,如《高昌故城》《胡楊之死》等,后收入《絲路詩集》(1982)、《干河道》(1984)等詩集。

      井上靖的新疆旅行和新疆游記在日本20 世紀70 年代末80 年代初的“絲綢之路熱”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尤其是井上靖親自參與了日本NHK 電視臺與中國中央電視臺合拍的系列紀錄片《絲綢之路》的拍攝,不僅參加策劃、考察,還為之創(chuàng)作詩歌,甚至親自出鏡。電視節(jié)目播出的同時,井上靖還與節(jié)目組合作出版了相關(guān)書籍(《絲綢之路》系列第二、三、四卷)?,F(xiàn)代傳媒的介入大大加強了井上靖“西域創(chuàng)作”的傳播效果,而井上靖的“西域創(chuàng)作”又使得這股文化熱潮更添壯闊。也正是在這種熱度之下,井上靖1959 年發(fā)表的“西域小說”《敦煌》在近30 年后被拍成電影,并在中日兩國公映,使得井上靖的“西域創(chuàng)作”受到大眾前所未有的關(guān)注。

      因前往新疆的多次旅行,井上靖得以前往現(xiàn)場實際考察,獲得了對于“西域”寶貴的感性體驗,而在考察的同時,他也不斷地閱讀、查找、咨詢西域的相關(guān)知識,對于西域的認知變得更加完善。在第一次前往新疆的游記中,井上靖還將“五胡十六國”誤用在漢代西域地區(qū),而在1980 年的《謎之國樓蘭》中,他已經(jīng)可以正確使用“西域三十六國”的概念了。正因為新疆旅行和新疆游記創(chuàng)作的刺激和倒逼,井上靖的西域觀乃至歷史觀不斷完善。在創(chuàng)作“西域小說”時,井上靖對于西域的迷戀,更多的是一種對于異國情調(diào)的朦朧渴望;而在多次新疆旅行后,20 世紀80 年代,幾乎已將絲綢之路從頭到尾走遍的井上靖開始思考“西域”“絲綢之路”等對于日本和日本文化的深刻意義:“絲綢之路這個很有魅力的稱呼,其實可以用其他好幾個詞來替換。對于我們?nèi)毡救藖碚f,肯定是文化東漸的道路,從更廣泛的意義上來說,也可以說是東西交流,或是東西文化交流的道路。或者可以用一個更大的詞‘歷史的道路’。這樣的話,相比于作為商隊道路的絲綢之路來說,就具有了大得多的意義?!盵7]84

      在多次新疆旅行中,井上靖也收獲了中國人民的友誼。井上靖每次來新疆,都受到當?shù)厝嗣竦臒崆檎写?,雖然當時新疆的條件有限,但也盡可能為其提供便利,滿足其各種愿望。在新疆的每一天,井上靖都感受到中國人民的熱情和好意。井上靖與中日友好協(xié)會會長孫平化的深厚友誼就是自1977 年第一次新疆之旅結(jié)下的。后來,井上靖回憶說:“我年輕的時候,從中國的古代歷史取材創(chuàng)作過10 篇左右的歷史小說,但在寫作的時候,作為這些小說舞臺的場所,我一個都沒有去過。……但是,后來受到邀請訪問中國,很幸運地把這些場所全都走遍了。這完全承蒙中國方面的好意才得以實現(xiàn)?!孕≌f《樓蘭》為代表的幾部作品,都是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周邊地區(qū)作為舞臺的,這些地方,也分別親自去過了。1977 年,以及此后的1979 年、1980 年,分三次周游了天山南麓、昆侖山脈北麓分散的多處沙漠集鎮(zhèn),說起來像做夢一樣。作為作家的我擁有了這樣的幸運,而支撐這種幸運的是中國的朋友們”[8]573。正是這種在旅行中受到恩惠的感謝之情,使得井上靖不僅對于歷史的中國,也對于新中國,充滿了熱愛。作為日中文化交流協(xié)會的創(chuàng)始會員,自1980 年起一直擔任會長,井上靖為中日友好和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作出了突出的貢獻,追本溯源,他的四次新疆之旅和他的新疆游記也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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