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逝世后那幾天

■秦九鳳

◇1957年，周恩來到重慶鋼鐵廠視察，和工人家屬親切地拉家常

2019年1月8日是敬愛的周恩來總理逝世43周年紀念日。從他辭世到將骨灰撒向祖國的江河湖海那幾天，發(fā)生了一些感人至深的事，催人淚下。

這一刻，發(fā)生在1月8日上午，時針指向9點57分。

病逝于305醫(yī)院

1976年1月5日，305醫(yī)院醫(yī)護人員給周恩來做了最后一次手術。這時他已呼吸微弱，處于彌留之際。

7日深夜11點，周恩來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認出泌尿科專家、醫(yī)療組組長吳階平大夫。他說自己沒事了，讓吳階平去照顧別的病人，隨后又進入昏迷狀態(tài)。

8日凌晨，周恩來的脈搏轉弱，保健醫(yī)生張佐良立即向醫(yī)療組報告。正處于“一級戰(zhàn)備”狀況的專家們各就各位，在吳階平的指揮下全力搶救，人體呼吸道專家謝榮教授通過張佐良征求周恩來的意見后，兩次從周恩來的鼻孔插入橡皮管以吸出痰液輸入氧氣。

據(jù)張佐良回憶，當搶救到9點40分左右，他發(fā)現(xiàn)周恩來脈搏停止，臉色漸漸烏紫，手臂皮膚變涼，心電圖示波儀波幅變小，逐漸拉成了一條直線。盡管如此，吳階平并未讓醫(yī)護人員停止搶救，搶救持續(xù)了十幾分鐘后，才與專家們交換意見說：“搶救工作可以停止了，把全身上下氧氣管、輸液管、引流管和心電監(jiān)護儀等都撤掉，用新床單將總理全身覆蓋起來。”

最后一次理發(fā)

當時周恩來逝世是國家機密，他的遺體于當日上午11點由警車開道，悄悄送至北京醫(yī)院一個不大的太平間。晚上，請來北京飯店的理發(fā)師朱殿華給周恩來理了最后一次發(fā)。

據(jù)張佐良回憶，那天，北京飯店高級理發(fā)師朱殿華帶了他的徒弟小卜到醫(yī)院為周恩來理發(fā)和刮臉，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重病后的周恩來。他們一進門熱淚就奪眶而出，不停地抽泣著。他們絕沒有想到，周總理竟然被病魔折磨成這個樣子：渾身瘦得只剩皮包骨頭，臉頰凹陷，頭發(fā)稀疏蓬亂，滿臉胡須，蒼白的臉上滿是褐色的老年斑點。朱師傅曾為之服務了幾十載，敬重的、風度翩翩的周總理幾乎使他一時認不出來，說句俗話：已脫了形！

朱殿華心情平靜后，才跟徒弟小卜說：以前我給總理刮胡子要給他抹幾次肥皂沫，還要用熱毛巾悶幾遍，這樣才能把胡子刮干凈?，F(xiàn)在總理走了，就不能用熱毛巾了。如果用熱毛巾焐，皮膚會發(fā)紫，到整容化妝時會去不掉，不好看。

◇1960年，周恩來出訪，朱德、宋慶齡、董必武到機場送行

◇1976年1月11日，首都群眾十里長街送別敬愛的周總理

經(jīng)過朱殿華師徒的精心剪刮，周恩來蓬亂的頭發(fā)和胡須變得整齊、干凈，中央電視臺和中央新聞紀錄電影制片廠趕來拍了有關鏡頭。

朱德敬軍禮

朱殿華給周恩來理完發(fā)后，專業(yè)人員還給周恩來簡單地化了妝。與此同時，工作人員也布置好靈堂，準備接受中央領導人前來吊唁、告別。

淚流滿面的朱德來到安臥于鮮花叢中的周恩來遺體前，他凝神專注，緩緩舉起右手，向自己的親密戰(zhàn)友、入黨介紹人周恩來敬了一個軍禮，他把千情萬意都凝聚在這軍禮之中。

江青走在朱德后面，她到周恩來遺體前時，木無表情，沒有悲傷，也不行脫帽禮。在場有人提醒道：“江青同志，請你脫下帽子?！彼换仡^，也不看一眼說話的人，回答說：“我感冒?！?/p>

那時電視還沒普及，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從電視上看到這一畫面。出于對周總理的熱愛和對江青的不滿，有人沖著電視機大喊：“江青脫帽！江青脫帽！”這呼喊聲表達了千百萬人民的心聲。

金日成哭送挽聯(lián)

朝鮮人民領袖金日成和周恩來有著深厚的戰(zhàn)友情。周恩來生病住院期間，他專程到北京探視。由于周恩來病重導致雙腳浮腫，身邊工作人員在金日成到訪前，找到鞋店給他趕做了一雙肥大的布鞋。金日成還用專機將剛采摘的蘋果送來北京讓周恩來嘗鮮。

周恩來逝世的消息剛對外公布，金日成就哭著向周恩來治喪委員會打來電話，提出想來北京見周恩來最后一面。由于我國沒有邀請國際朋友參加黨和國家領導人葬禮的慣例，所以金日成的要求被婉言謝絕。

悲痛至極的金日成寫了一副挽聯(lián)“悼念周恩來同志”“金日成”，挽聯(lián)上未注明任何頭銜、身份，并派朝鮮副總理李鐘玉乘其專機將一個用翠竹、鮮花做的花圈，送到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周恩來的靈前。于是，李鐘玉成為惟一一位到北京吊唁周恩來的國際友人。

骨灰盒放進臺灣廳

1976年1月15日下午，周恩來的追悼會在人民大會堂舉行。參加追悼會的5000多人中，除周恩來的在京親屬和各界人士外，還有來自家鄉(xiāng)淮安的兩位代表——周恩來的侄兒周爾輝及其妻子孫桂云。

周恩來逝世后，鄧穎超讓秘書趙煒發(fā)電報給周恩來生前有聯(lián)系的親屬：“見報后千萬不要來京?！奔锤嬷H屬們得知總理逝世的消息后，不要赴京吊唁，并告訴他們，繼續(xù)在崗位上努力工作才是對周恩來最好的悼念。周家絕大多數(shù)親屬都遵囑照做，而周爾輝夫妻是作為家鄉(xiāng)代表，受當時中共江蘇省委、省革命委員會指派進京吊唁的。

按照習俗，追悼會結束后骨灰應返回家中與家人相伴最后一夜。但周恩來生前留有遺囑，他的骨灰要放到人民大會堂臺灣廳度過最后一夜，以彌補生前未能去過臺灣的遺憾和企盼臺灣早日回歸祖國的心愿。

◇周恩來與鄧穎超

◇周恩來生病時穿的布鞋和使用過的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