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瑤族沒有自己的文字，瑤繡圖案較為完整地保留了瑤族的歷史、文化、民俗、宗教和社會生活等諸多方面的印記，因此瑤繡又有瑤族活文字一說。本文就此淺析瑤繡服飾圖案的文化功能。

[關鍵詞]瑤繡；刺繡元素；服飾類別；文化功能

乳源瑤族屬瑤族四大支系之一盤瑤支系的一個分支。在歷史長河中，或因戰(zhàn)亂、或因豪強壓迫，或因自然災害，過著“今年耕此山，明年又別嶺”的游耕生活，被稱為過山瑤。傳承久遠的祖先崇拜文化以及世居深山的青山文化相輔相生，形成了現(xiàn)今具有獨特過山瑤文化特征的服飾文化。

一、乳源瑤族服飾文化梗概

乳源瑤族屬“過山瑤”，自稱“勉”。勉瑤服飾分東邊瑤服飾和西邊瑤服飾兩大類，而東邊瑤又分“深山瑤”和“淺山瑤”兩種，西邊瑤的現(xiàn)代服飾和客家服飾相近。

勉瑤服飾起源有兩種說法：一是“龍犬的傳說”；二是為紀念瑤族祖先，在自己的衣服上加以裝飾而演變過來的。據(jù)族人口頭流傳，勉瑤衣服背后的方形刺繡圖案，原是皇帝賜給常勝兵馬金馬所掛的皇帝印章。無論去哪，如衣服上帶有這個印章就能化解災難，方形圖案和其它服飾上的圖案是根據(jù)族人的生活方式轉(zhuǎn)變而演變過來的。到了清朝時期，瑤族服飾基色為黑色，解放后一些地方將其基色改為藍色，由于區(qū)域劃分，服飾款式、刺繡圖案也有所不同，但服飾及圖案繡法大至相同，都充分體現(xiàn)出瑤族人民的勤勞樸實和對大自然的熱愛，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寓意吉祥如意。乳源瑤繡與乳源瑤族服飾是相輔相成的，服飾的演變、刺繡的演化都是瑤族同胞的審美觀不斷提升的結(jié)果。

二、乳源瑤族服飾的刺繡元素

乳源瑤族服飾與瑤族刺繡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有機整體，刺繡是乳源瑤族服飾的重要文化組成，服飾又是瑤族刺繡的重要文化承載，兩者即是個體之間的組成關系，又是個體與整體的關系。研究乳源瑤族服飾文化，必然要將理清瑤族刺繡文化。

在紛繁厚重多彩的瑤文化當中，乳源瑤繡獨樹一幟，具有色彩厚重、線條明快、圖案豐滿嚴謹、圖紋變化多樣、疏密有致的刺繡風格和特點，刺繡手法采用過山瑤人獨創(chuàng)的刺繡技藝，即無需打草稿，采用反面挑花正面看的“反面刺繡”手法。

乳源瑤繡是盤王文化的淵藪，是對先祖紀念的一種標志。刺繡圖案囊括天地萬物，其中又分單一形紋和組合類形紋，以及信仰類、生產(chǎn)生活類等。由于瑤族沒有自己的文字，因此瑤繡又有瑤族活文字一說。

正是因為乳源瑤繡的刺繡技藝獨特，其花紋圖案又較為完整地保留了瑤族的歷史、文化、民俗、宗教和社會生活等諸多方面的印記，才得以充分向今人展示瑤族刺繡的魅力。

民間流傳的稱謂有萬字紋、唐王印章紋、長鼓紋、鹿形紋、松果紋、八角花紋、銅錢紋、蜘蛛花紋、飛鳥紋、魚骨紋、龍形紋、大蓮花紋、梧桐花紋、蜈蚣紋、碎花紋、水波紋、風車紋、樹形紋、姜花紋、鋸齒紋、男人紋、女人紋等。其中組合類的圖案形紋的大蓮花、梧桐花等。其中又分信仰類的萬字紋、印章紋以及萬物崇拜的動植物形紋等，反映生產(chǎn)生活類的城堞、鋸齒紋等。瑤繡形紋在漫長的演變進程中，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空間，被人們賦于新的內(nèi)涵，形成了新的寓意。

瑤族反面刺繡紋案與布料融為一體，穿荊棘密林而不易破損，洗刷而不易褪色。因此，瑤族社會又有“布料蝕爛，刺繡方損”一說。因此，瑤族刺繡是瑤族服飾的重要文化特征。

三、乳源瑤族服飾的著裝特點

乳源瑤族服飾，流傳于乳源瑤族地區(qū)。乳源瑤族服飾史載源于盤瓠，北魏酈道元《水經(jīng)注》載：“盤瓠死，因自相夫妻，織績木皮，染以草實，好五色衣，裁制皆有尾……”。

《后漢書·南蠻傳》又云：“盤瓠諸子織績木衣，染以草實，好五色衣裳，制裁皆有尾形……”，《隋書·地理志》亦記，瑤人“承盤瓠之后，故服章多用斑布為飾……”，故瑤族服飾歷來以“好五色衣”、“衣斑斕布褐”而著稱。因居住環(huán)境不同，乳源瑤族又以南水河為界，有東邊瑤和西邊瑤之分。其中東邊瑤又分深山瑤和淺山瑤，而東邊瑤保留較為完整的服飾文化，其中深山瑤的服飾文化最具古樸神秘的原生態(tài)特征，淺山瑤文化則具有瑤漢文化融合的特征。

乳源過山瑤，盡管服飾均有“好五色衣”、“衣斑斕布褐”等共同特點，但因支系不同而服飾上有所區(qū)別。主要的共同點有三大特征。

一是男子包頭巾。乳源東邊瑤男子蓄發(fā)于頭頂，梳扎單辮，穿耳洞，戴三角雙耳環(huán)。喜用繡有花紋的藍色或白色布巾包頭，頭巾長2米，寬約0.3米，中間置有一個約0.25米左右的正方形圖案，包時露在頭頂，頭巾內(nèi)兩端繡有圖案，包扎時，有的在前額打結(jié)成V字型向額前豎起（東坪東田一帶），有的在后腦打結(jié)成左右呈八字形向下擺開（必背、游溪等地）。

二是男女胸前背部的衣飾刺繡方塊。乳源瑤族衣服多為黑色、青藍色的短大襟衫，胸前及背后均嵌有一彩色瑤族繡片，背后圖案比胸前圖案大2-3倍。方塊繡片中間有如星星燎原之火的碎花形紋，以及八角花、印章形紋組成的核心圖案，四周有人形紋、神獸形紋等。

三是男子佛裙。乳源瑤族男子佛裙是傳統(tǒng)儀式的盛裝使用，為一塊扇形繡布。在瑤族傳統(tǒng)社會，只有通過“掛燈”儀式取得法名的男子才有資格在儀式上穿佛裙。梧桐花是佛裙最具代表性的刺繡圖案。

四是女子高角帽。女子高角帽以竹條為骨架，支起兩個高角，外包繡布而成。在穿戴時，高角帽上要披上一塊大蓮花巾。高角帽是傳統(tǒng)儀式上，具有歌姆資格的成熟女性穿戴。除高角帽外，還有少女、少婦穿戴的角帽。

除以上四種最具代表性的服飾外，乳源瑤族服飾還有腳綁、女頭巾等常見服飾。

四、乳源瑤族服飾文化的功能研究

瑤族服飾起源說體現(xiàn)了乳源瑤族服飾的主要功能，一是始祖崇拜的信仰功能。二是反映了瑤族歷史的進程。三是民族自信的文化功能。四是基于前三者之上的審美功能。

（一）始祖崇拜的信仰功能。乳源瑤族以龍犬為圖騰，在許多考古發(fā)現(xiàn)中，古文明有許多以犬為圖騰的民族，其中包括南方少數(shù)民族的犬圖騰崇拜的盤瓠崇拜。圖騰崇拜是原始社會的一種宗教信仰，約與氏族公社同時發(fā)生。摩爾根《古代社會》一書認為：原始人認為自己的氏族都來源于某一種動物、植物或自然物，并以之為圖騰。圖騰是神化了的祖先，是氏族的保護者。（張志春著《中國服飾文化》第三章[38頁]）。犬圖騰崇拜體現(xiàn)了遠古時期人類在狩豬時與野生犬類產(chǎn)生的相互依存的親密關系。乳源瑤族圖騰男子包頭巾均突出兩個椅角，象征龍犬兩耳，以及服飾的許多特征，正是圖騰崇拜使然。

（二）歷史進程的縮影。傳統(tǒng)的乳源瑤族深山瑤的上衣、褲、裙、頭帕、腰帶、腳綁等各個服飾配飾具有獨立的功能，又能作為服飾的組成部分?！痘是迓氊晥D》原注，“當時的瑤族重要居住地區(qū)……人民衣著愛好和特征為男女喜著青藍短衣，緣以深色……或時用花帕纏頭”（《中國古代服飾研究》沈從文著714頁）。特別是布料以黑白為主，刺繡的五彩顏色，體現(xiàn)了瑤族服飾曾經(jīng)在非常長的歷史時期的文化穩(wěn)定性。而淺山瑤服飾融入了客家文化的許多特征，展現(xiàn)了近代時期瑤族與漢族文化交融的歷史。

（三）民族自信的文化功能。而女性的高角帽象征與神靈對話，同時與前胸后背的刺繡方塊象征王權(quán)賦予。這些歷史遺存，給予乳源瑤族人民族強大的自信，在充滿艱辛與萬般險阻的民族生存斗爭中始終支撐著瑤族人民的精神世界。

（四）是瑤族人民追求美的體現(xiàn)。在舊社會，瑤族社會物資奇缺，但瑤族婦女從一針一線中發(fā)現(xiàn)自然，創(chuàng)造了許多刺繡形紋，是基于對自然美的發(fā)現(xiàn)和積累。在近代，瑤族土法制作的土布結(jié)構(gòu)耐用，適應山區(qū)需要。有的為圖方便，在山外購買布匹回家縫衣，但也要自己染色?，幾鍕D女還利用農(nóng)閑或工余時間挑繡，所繡花紋圖案精美，富有民族特點。（《瑤族通史》奉恒高主編）解放后，隨著瑤族人們生產(chǎn)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瑤族群眾得以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產(chǎn)生活中解放，瑤族社會服飾得到豐富化。特別是改革開放后，一些曾經(jīng)消失于瑤族社會的傳統(tǒng)服飾文化被重新執(zhí)起，通過旅游經(jīng)濟的推動，服飾文化從信仰功能為主走向?qū)徝拦δ艿亩鄻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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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盤桂青（1964—），女 瑤族，副研究館員，研究方向：群眾文化。廣東省音樂家協(xié)會會員，曾多次榮獲廣東省音樂家協(xié)會“優(yōu)秀音樂家”；授予廣東省基層先進宣傳文化工作者稱號；被評為韶關市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創(chuàng)作的作品《歌姆》獲廣東省第五屆群眾音樂舞蹈花會金獎；《歌春》榮獲廣東省首屆民歌民樂大賽銀獎；《瑤山飛來一群金鴣鴣》榮獲廣東省第七屆音樂舞蹈花會金獎；《恩情》榮獲廣東省第九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銅鈴悠歌》榮獲廣東省第十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

現(xiàn)任乳源瑤族自治縣文化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