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華悅
十幾年前,陶掌柜只身來到青云鎮(zhèn),開了間叫“仁妙堂”的藥鋪,沒幾年便聲名鵲起。陶掌柜妙手仁心,更有一不傳之秘,只需將手掌覆于孕婦的肚皮上,感受胎動,便可斷定腹中骨肉是男是女,因而得了一個“只手?jǐn)嚓庩枴钡姆Q號。
來到青云鎮(zhèn)后,陶掌柜對自己的過往諱莫如深,只字不提。后來,他在當(dāng)?shù)厝⑵蕹杉???商照乒褚恢皇謹(jǐn)嚓庩枱o數(shù),卻始終無一兒半女。
直到最近,終于傳來喜訊,夫人有孕了。這消息令陶掌柜笑得合不攏嘴,而且據(jù)他聲稱,腹中之胎還是麟兒呢!為穩(wěn)妥起見,陶掌柜將夫人送回鄉(xiāng)下的娘家,且派專人照料。陶掌柜稱,鄉(xiāng)下空氣好,有利于孕婦養(yǎng)胎。
這天,一輛氣派的馬車在仁妙堂門前停下。車簾一掀,一個丫鬟先下車,在其攙扶下,一位面蒙黑紗的少婦走下馬車。
丫鬟攙扶著少婦,走進藥鋪,其他仆人則關(guān)上了藥鋪的大門。門一關(guān),少婦卸下面紗,只見她瓜子臉,柳葉眉,丹鳳眼,似笑非笑間,百媚橫生。少婦對陶掌柜施了一禮,用黃鶯般的聲音說道:“聽聞陶掌柜手?jǐn)嚓庩柕尼t(yī)術(shù)舉世無雙,所以想讓您診斷一下,腹中骨肉是男胎還是女胎?”
少婦看似柔弱,卻自有一股難言的威儀。少婦屏退了眾人,內(nèi)堂只剩下陶掌柜和少婦二人。陶掌柜先把手掌覆在少婦肚皮上,眉頭越皺越緊,最后說:“夫人患有心臟疾病,不適合懷孕,而且這一胎的胎位有異,將來怕會難產(chǎn)?!?/p>
少婦的臉色頓時黯淡下來,緩緩說道:“不瞞陶掌柜,這心臟疾病是先天的。之前幾次懷胎,為保險起見,最終都打掉胎兒。可大夫說,這次如果再打胎,將終身不孕。如這胎是男嬰,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胎兒?!?/p>
陶掌柜直搖頭,說道:“可惜,夫人腹中為女胎,生下后也是枉然,不如趁早將胎兒流掉?!?/p>
少婦面如死灰,許久才說道:“也罷,既是女嬰,就麻煩陶掌柜給我一服打胎藥。還有,希望陶掌柜能為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這里的事。為了答謝陶掌柜,三日后我會在鎮(zhèn)上的天福酒樓設(shè)宴,款待陶掌柜和店里的伙計。”
待少婦一走,何大便悄悄問道:“掌柜的,這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大十一歲時,父母過世,陶掌柜便將其留在鋪子里幫忙。陶掌柜無子,更將何大視如己出。陶掌柜搖搖頭,說道:“對方不說。不過剛才替她斷陰陽時,我曾看到其錦囊上繡著一個‘湘字。這位夫人,應(yīng)該就是湘王爺最寵愛的小妾如夫人!”
湘王爺是皇室貴族,封地離青云鎮(zhèn)不遠,權(quán)傾一方。可就是這么一個威名赫赫的人,卻年近六旬依舊膝下無子。幾年前,湘王爺?shù)脑浞蛉巳ナ?。湘王爺曾宣布,其他的小妾誰能先為王府添一男丁,便可扶正,成為王妃。
何大問道:“那她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陶掌柜的臉色愈發(fā)凝重,說道:“你還是別知道,對你沒好處。其實這幾年來,你可知道,為何我遲遲不將這斷陰陽的秘術(shù)傳給你?”
何大恭敬地說道:“蒙掌柜不棄,收留何大并傳授醫(yī)術(shù),這恩情比天大。只是,掌柜一向心胸寬大,怎么看都不是藏技之人,這么做一定有非常的理由。”
陶掌柜點點頭,說道:“從古至今,在豪門大族中,生男生女涉及繼承問題,明爭暗斗總是無休無止。陶家自從推研出掌斷陰陽的秘術(shù)后,甚少人能得善終。到了我這一代,幾個兄弟都被牽涉進豪門爭斗,連性命都丟了,只剩我一人幸免于難。逃到青云鎮(zhèn)后,本打算再不用掌斷陰陽的秘術(shù),可最后還是忍不住一時技癢,并因此騎虎難下。這幾年,我早有退隱的念頭,在鄉(xiāng)下置了田產(chǎn),哪知偏偏在這種時候卷進豪門恩怨。”
說完,陶掌柜沉默許久,才堅定地說:“現(xiàn)在,這地方也不能留了。你趕緊回去收拾好東西,我們連夜回鄉(xiāng)下和夫人會合。”
可當(dāng)陶掌柜一行人趕到鄉(xiāng)下老宅子時,卻見隨同夫人一起回來的小丫鬟慌慌張張地哭著說:“老爺,夫人失蹤了!”
接著,小丫鬟哭哭啼啼地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今日黃昏,小丫鬟陪著夫人出去散步?;貋砗?,夫人在花園中休息,小丫鬟到廚房里熬安胎藥。哪知,藥熬好后,夫人卻不見了影子。一直找到現(xiàn)在,夫人還是沒有絲毫消息。
陶掌柜心里一沉。幾人在夫人失蹤前的石椅邊搜查一番,何大從花叢中找到一方絲帕,詫異地說:“這不是夫人常用的絲帕嗎?怎么會丟在花叢里?”
再看看花叢附近,竟有男人的鞋印,且不止一人。陶掌柜面色愈發(fā)凝重,說道:“夫人恐怕是在休息的時候,被人迷暈后擄走了?!?/p>
陶掌柜再三思量,覺得老宅也不是久留之地,之后便帶著何大和一幫仆人,在遠離青云鎮(zhèn)之地購置了田宅,安居下來。
大半年過去了,陶掌柜派人四處打聽夫人的蹤跡,依舊杳無音訊。其間,何大也曾外出打探,回來后告訴陶掌柜一個驚人的消息:在陶家避居鄉(xiāng)下后,青云鎮(zhèn)上的宅子有一晚莫名失火!這大火來得蹊蹺,瞬間將宅子燒得一干二凈。
何大問陶掌柜,當(dāng)初是不是料到了這一天,才會舉家遷徙?陶掌柜并不回答,面色卻更加凝重了。
這天,陶掌柜外出打探妻子消息,走到一間茶館前,聽到有人正在議論紛紛。其中一人說道:“你們知不知道,湘王府添了個大胖小子!”
一聽到這消息,陶掌柜立刻止住了腳步,只聽得又有一人說道:“可惜這如夫人紅顏薄命,剛誕下麟兒就魂歸極樂!”
眾人一陣惋惜。一個文人模樣的茶客一邊搖著羽扇,一邊說道:“據(jù)說,這次的生產(chǎn),如夫人極為堅持,只讓一個老丫鬟服侍在側(cè)。這個老丫鬟呀,原也頗通醫(yī)術(shù)??烧l想到,如夫人這胎如此兇險!湘王爺雖然傷心,但畢竟喜得麟兒,倒也沒為難她,給了老丫鬟一筆錢,讓她回鄉(xiāng)養(yǎng)老了?!?/p>
得知如夫人的不幸遭遇后,陶掌柜也無心繼續(xù)打探,便趕回家中。一進門,就見何大跌跌撞撞地沖出來,大喊道:“掌柜的,找到夫人了!”
何大解釋說,就在幾天前,有名樵夫在離此處頗遠的一座山上發(fā)現(xiàn)了夫人。當(dāng)時,夫人身上血跡斑斑,帶著剛出生的女嬰,因體力不支而倒在路邊。無巧不成書,何大剛好去那一帶打探消息,聽說了這件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去看看那名獲救的婦人,沒想到竟然是夫人!
到了內(nèi)堂,果然看到了夫人和剛出生的女嬰!問及這陣子出了什么事,夫人嘆著氣說:“那天,我正一人坐在花園中休息,哪知從墻外翻進了兩名大漢,用沾有迷魂藥物的手帕捂住我的口鼻,接著我便暈過去了。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棟小木屋里,四周都是深山老林,唯有一個老婆子和一名年輕壯漢在看著我。之后,我便被幽禁在木屋里,一直沒有逃跑的機會?!?/p>
夫人接著說:“說也奇怪,幾天前,我腹中胎兒出生??衫掀抛右灰娢疑氖桥畫?,立刻拉下臉來。那壯漢也指著我,問怎么辦?老婆子卻說道,算了,反正生的是女娃,也沒什么用,當(dāng)是積點兒德,任其自生自滅算了。于是,將我一人拋在木屋里。我抱著嬰兒出來求救。哪知,茫茫大山,要不是剛好碰上那名好心的樵夫大哥,我們母女恐怕就葬身在深山中了?!?/p>
這時,夫人想起一事:“你不是說過,這胎是男孩嗎?”
陶掌柜笑道:“我一開始便知道這胎是女兒了!不過,你一心想生個兒子,我當(dāng)時便順著你的意,說胎中是男孩。這么做,是為了寬你的心。只要孩兒生下來,哪怕知道是女兒,做娘的哪有不高興的?”
轉(zhuǎn)眼十八年過去了。陶掌柜的女兒錦雯長得亭亭玉立,聰明伶俐,十幾年下來,竟也將陶掌柜的醫(yī)術(shù)學(xué)了個八九成。只不過,這些年來,陶掌柜頗為低調(diào),除了偶爾替左鄰右舍看看病,倒也不再替人斷陰陽。
這天,錦雯進城采購一些草藥。黃昏時分,錦雯一頭大汗地回來了,興奮地揚著手中之物,對陶掌柜說:“爹,你看看,湘王爺病重,群醫(yī)束手無策,王府于是貼出告示,遍尋天下名醫(yī)。”
錦雯說,她在城門邊看到了這張告示,接著說道:“爹,據(jù)那幾位替王爺看過病的大夫所言,女兒推測,雖然湘王爺?shù)牟】此祁H重,但并非不治之癥。只要找準(zhǔn)了病因,就不難藥到病除。爹爹醫(yī)術(shù)超群,所以我就把這告示揭下來了?!?/p>
打發(fā)女兒回房后,陶掌柜將何大叫到書房。如夫人死后,陶掌柜已將昔日之事一一告知何大。何大沉吟片刻,說道:“那事都過了將近二十年,掌柜相貌大變,就算碰上昔日舊人,多半也認不出來了。既然告示都揭下了,不可再變更,否則便是大罪。如今,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同去替湘王爺診治?!?/p>
隔天一早,陶掌柜帶著何大和錦雯一起進城。王府的李管家早已在門口候著,為三人介紹王爺?shù)牟∏?,說近來不知為何,王爺一直感到心臟絞痛,且絞痛的程度日甚一日。
到了房間里,只見床上躺著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正是湘王爺。陶掌柜替湘王爺把了脈,過了好一會兒,說道:“王爺這病來得太突兀,恐怕另有內(nèi)情,唯有等草民理清來龍去脈,才能對癥下藥。”
王爺命下人備好陶掌柜三人的房間。這日,陶掌柜三人坐在涼亭里,討論湘王爺?shù)牟∏?。恰巧,李管家端著一盤菜從涼亭邊走過。錦雯不禁叫住李管家,問道:“請問這是什么菜,這么香?”
李管家笑道:“這是大少爺專門為王爺準(zhǔn)備的活剮驢肉!”
李管家接著解釋,湘王爺喜食驢肉,前陣子,大少爺便專門從山西請了個擅長烹煮驢肉的廚子,每次都是大少爺親自點肉,廚子下刀,烹飪活剮驢肉這道萊。今日,大少爺吩咐人做了一盤,給王爺送去。
陶掌柜仔細聞了聞,問道:“王爺以前吃的驢肉都是大少爺命人做好的嗎?一般是幾天吃一次?”
李管家答道:“王爺往常都是在醉仙樓定的,基本上是兩天吃一次。一直到最近,大少爺請回了山西廚子后,這才由大少爺負責(zé)烹煮驢肉的事。”
說完,李管家便端著菜走了。陶掌柜眉頭緊皺,對何大說:“這道驢肉中混有金針菇,兩者相沖,同食可導(dǎo)致心絞痛,嚴(yán)重的會一命嗚呼!”
難怪,湘王爺?shù)牟∏榱畋姸嗝t(yī)束手無策!一邊治療心絞痛,一邊又不斷同食驢肉和金針菇,病情能有改善,那才是怪事呢!
接著,陶掌柜又說:“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我先去探探那個山西廚子的口風(fēng),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p>
山西廚子叫老陳。陶掌柜一進廚房,就笑著對老陳說:“聽聞陳兄烹制的活剮驢肉,乃天下一絕,特來拜見陳兄,一睹風(fēng)采!以前雖也吃過活剮驢肉這道菜,不過味道比您做得差遠了!就是有一點,以前吃的活剮驢肉好像都不放金針菇,不知道您為什么放金針菇?是不是家傳秘方?”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被陶掌柜這么一捧,老陳高興得呵呵直笑,說道:“您這也太抬舉我了!其實,我當(dāng)了幾十年的廚子,也從沒見過驢肉里放金針菇。不過,大少爺請我來的時候就說了,王爺喜歡驢肉里有淡淡的金針菇味道,所以每次烹煮驢肉,都要加上金針菇。但如果金針菇的味道太濃了,王爺也不喜歡,所以加入金針菇后,煮一會兒就要把金針菇挑出扔掉。這樣一來,驢肉里就有金針菇的味道,但又不至于太濃,正合王爺?shù)目谖??!?/p>
回房后,陶掌柜向何大說起了今天的發(fā)現(xiàn):“這些天來,據(jù)我了解,王爺對金針菇并沒有特別的喜好。顯然,王爺獨好金針菇之味的事,根本就是大少爺捏造出來的?!?/p>
兩人心頭一沉,如果真的是大少爺蓄意毒害湘王爺,那這事可就嚴(yán)重了!陶掌柜接著說道:“大少爺是王爺?shù)莫氉樱鯛斈昙o(jì)大了,不用幾年,這王府的一切都是大少爺?shù)?。此時發(fā)難,實在于理不合。這其中,恐怕另有內(nèi)情。”
戒掉驢肉后,在陶掌柜的精心調(diào)理下,湘王爺?shù)男慕g痛漸漸痊愈了。
七天后,湘王爺因為病愈,大宴賓客。酒過三巡,賓客們都有點兒醉意了。就在此時,王府的大少爺卻悄悄來到了廚房里,端出一盤活剮驢肉,正要走出去,卻發(fā)現(xiàn)有三個人擋在了門前。
這三人正是陶掌柜、何大和錦雯。大少爺正要開口,錦雯搶先說道:“小王爺,這盤驢肉里面是不是加了金針菇?”
大少爺見事情已經(jīng)暴露,不由得呆住了。陶掌柜慢慢說道:“我們心里還有幾個疑問,在此之前,并未驚動王爺,也未將有人蓄意將金針菇和驢肉同煮,以致食者患上心絞痛之事告知王爺。因此,時至今日,王爺盡管痊愈了,卻并不清楚自己的病因。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我們還有些問題,想請教大少爺!其實,湘王爺年歲已大,又只有你這一個獨子,這王府的一切用不了多久都是你的,不知道你為何還對王爺存有加害之心?”
大少爺嘆了口氣,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們了。前陣子,早些年告老還鄉(xiāng)的王媽病重,我去探望她。王媽待我如同親兒,臨終前說出了一個秘密。當(dāng)年,如夫人從一位神醫(yī)處得知腹中是女胎,便有了貍貓換太子的計劃。當(dāng)時,附近只有神醫(yī)的夫人懷有身孕,且確定是男胎,如夫人便指使王媽,雇了一伙幫手,悄悄擄走了神醫(yī)的夫人,安置在深山老林中。因神醫(yī)夫人的產(chǎn)期應(yīng)該會早幾天,如夫人便算計著,等雙方都產(chǎn)下胎兒,便將其交換。王媽本非惡人,這幾年更是飽受良心煎熬,臨終前再三思量,還是覺得應(yīng)該將這事告知我。后來,我也曾百般尋訪,但始終找不到當(dāng)年的那位神醫(yī)?!?/p>
陶掌柜這才嘆了口氣,慢慢說道:“你可知道,我正是當(dāng)年替如夫人斷定胎中陰陽的大夫?還有,王媽是否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你了?”
大少爺說:“那倒也沒有。當(dāng)年我趕到鄉(xiāng)下,王媽已經(jīng)是彌留之際,連說話都困難了。王媽說,為了這事,如夫人本想趁著宴請神醫(yī)之際,毒死所有仁妙堂的人。后來,見仁妙堂無人赴約,又派人火燒藥鋪。只是,那掌柜已經(jīng)帶人跑了。不過,如夫人早已搶先一步,擄走神醫(yī)之妻。剛說到這里,王媽就口不能言,盡管似有未盡之言,但還是去世了。我想,后來的事,正如那毒婦所策劃的,將自己所產(chǎn)之女和神醫(yī)之子交換,貍貓換太子?!?/p>
陶掌柜卻搖著頭,說:“當(dāng)年,我替如夫人診斷后,已確定胎中乃是男嬰!但如夫人心有頑疾,若強行產(chǎn)兒,只怕兇多吉少。因此,我不惜自毀名聲,說胎中是女孩。本以為這么一說,如夫人會就此作罷,流掉胎兒。哪知,如夫人是鐵了心,不惜陷自己于危境,策劃了偷天換日之計,想互換胎中孩兒。幸虧我的大夫人產(chǎn)下的是女孩,否則為了保密,只怕也得遭滅口之禍。正因產(chǎn)下的是女兒,加上當(dāng)時如夫人難產(chǎn),性命堪憂,我妻子才能逃出來。當(dāng)年看守我妻子的,恐怕也正是貴府的王媽。這王媽也真是害人不淺,話也只說了一半,因此才使大少爺誤會。其實呀,大少爺乃是如夫人親生的兒子,是王爺?shù)难},這一點絕對不假?!?/p>
大少爺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號啕大哭。陶掌柜在一旁說道:“幸虧,你悔悟得還不算太遲。其實,你若是加大食量,王爺恐怕早已命喪黃泉??梢?,你們父子倆的感情還是挺深厚。以后好好孝順王爺,彌補自己的過錯?!?/p>
隔日,帶著王爺賞賜的豐厚禮品,陶掌柜三人踏上了歸途。藍天白云,晨霧茫茫,陶掌柜笑著問錦雯:“你不是一直想學(xué)只手?jǐn)嚓庩柕尼t(yī)術(shù)嗎?現(xiàn)在呢?”
哪知,錦雯搖了搖頭,說道:“哎,這秘術(shù)不學(xué)也罷!生男生女,都是爹娘的心頭肉,何必分那么清楚!”
可不是,這世界上,難斷的不僅僅是腹中陰陽,更是那深不可測的人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