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萍
【摘 要】關于元代戲曲的記敘性、論述性著作較為完整的有燕南芝庵的《唱論》、周德清的《中原音韻》、鐘嗣成的《錄鬼簿》、夏庭芝的《青樓集》等,它們佐證了元雜劇的發(fā)展盛況,其中《錄鬼簿》就是代表作之一。
【關鍵詞】《錄鬼簿》;元雜??;錄鬼簿;學術綜述
中圖分類號:J8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09-0023-01
一、成書緣起及過程
作為一部戲曲史著作,《錄鬼簿》的成書緣起,鐘嗣成在本書的自序中有闡述,古有圣賢君臣、忠孝士子的“不死之鬼”,而鐘氏緬懷其門第卑微又“高才博藝”的故人,況歲月綿長、湮沒遺忘乃常情。同時《錄鬼簿》也是鐘嗣成為己發(fā)憤而作,其友朱凱曾說鐘氏“累試于有司,命不克遇,從吏,公府不能辟,亦不屑就。故其胸中耿耿者,借此為喻,實為己而發(fā)之。”同時該書為紀傳體體例,為一百五十余位曲家作傳,亦有致敬司馬遷《史記》之意。
鐘氏不僅以曲寫史,更具燭照古今之史家眼光。他慧眼獨具,敢于冒得罪高門之險,當時的“高尚之士”所信乃“性理之學”,但鐘氏的《錄鬼簿》以一己之力將戲曲列入中國傳統(tǒng)文學之堂,功不可沒。
鐘氏認為雜劇作家才情較詩人,亦熠熠生輝,“更詞章壓倒元白。憑心地,據手策,是當今無比英才?!辈粦颉伴T弟卑微,職位不振”,使其作品也“歲月彌久,湮沒無聞”。曲家們大多才高命薄,對于寫[哨遍·高祖還鄉(xiāng)]的雎景臣,評其作“制作新奇,諸公皆出其下”,但其功名未成早逝,不僅感嘆“半生才便作三閭,些嘆番成《薤露歌》,等閑間蒼鬢成皤?!痹缙趧∽骷掖蠖喑錾砩鐣讓?,多為賈商、小吏、卜者、道家等,位卑役重,雖無話語權,卻能識字作曲,作品中反映出社會底層的辛酸,感情真摯,鐘氏為他們喊冤“黃土應埋白骨冤…嘆孤墳落日寒煙。”(《吊周仲彬》),這與鐘嗣成何曾相似,在吊悼他們的同時“實為己而發(fā)”,就如其好友朱凱在《錄鬼簿序》中對于鐘氏生平的描述,“累試于有司,命不克遇;從吏,公府不能辟,亦不屑就?!鼻覀儗τ趶姍啻蠖嗖恍?,就如對曾瑞卿的評價“更心無寵辱驚,樂優(yōu)閑不解趨承”。
二、《錄鬼簿》基本內容
《錄鬼簿》如實地記述了金元年間與作者同時代的雜劇、散曲作家一百五十余人的生平資料和四百五十余種雜劇劇目,且在著錄和評論雜劇作家作品的過程中,時時提出很有見地的理論主張,所以該書成為我們研究元代戲曲創(chuàng)作的第一手資料。
從目錄學角度來看,《錄鬼簿》全書分上下卷,卷上著錄較簡略,僅列其姓字及劇目,為當時已故曲家所撰,“敘其姓名,述其所作”,源于曲家社會地位歷來低下,而上卷已故名公才人,生平資料極乏,鐘氏對其敬仰的前輩,因“不知出處”,故也不敢擅自作辭作傳憑吊;對于鐘氏相知的當時已故名公才人,則以一首〔凌波仙〕述其哀思的同時,也以史家客觀筆調做出綜述,可見本書并非簡單性的資料搜集。
卷下著錄較之卷上要詳細得多,名次的排列、篇幅的長短,很巧妙而自然地表現(xiàn)了作者對曲家的品評,以曲相吊的這部分是全書的精華,這里所載的戲曲作家其傳略詳,其評語亦較多。這種既為作者作傳,又列舉其作品,并用盡可能短的篇幅評論作者及作品的著錄方式,很有特色,便于讀者知人論世。
鐘嗣成以凌波仙曲贊“才人相知者”,其中曲詞不乏佳作,這本身就是一種創(chuàng)作?!朵浌聿尽分饕谟谝匀宋餅橹行?,旁及當時戲劇創(chuàng)作活動,同時也表現(xiàn)了鐘嗣成比較進步的文藝觀點。作者將曲作家按貢獻大小分為名公、才人,分別予以記錄,又于下卷記“相知者”,為之作傳。
三、反叛意味明顯
元代雖是少數(shù)民族統(tǒng)治,思想控制較為寬松,但宋代以來程朱理學在思想界占據主導地位,故戲曲藝人的社會地位仍然低下,屬三教九流中的下三流之列,對戲曲作品及藝人的研究著作可謂了了。隨著城市經濟和城市文化的繁榮,為滿足城市新興的市民階級的需求,各種瓦肆紛至沓來,演藝活動頻繁。鐘嗣成將其著作名命名為《錄鬼簿》——錄“鬼”的簿子,就已經很具有諷刺意義了?!肮怼弊侄嘤脼轭喝说馁H語,或指已死之人,筆者認為,鐘嗣成有意將艱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曲家戲子稱為“鬼”,也是一種諷刺之法。在《錄鬼簿》中,主要考評作家、著錄劇目、品題作品。
在傳統(tǒng)理學家眼中,宋元戲曲中多為民間俚語俗曲,對感情真摯直接的追求,與封建禮教道德禮教相悖。元蒙統(tǒng)治階級思想控制相對較松,更介意戲劇演出是否會影響其政權穩(wěn)固,但也有禁止優(yōu)人演出的禁令,如“諸妄撰詞曲,誣人以犯上惡言者,處死?!保ā对贰ば谭ǎㄈ┐髳骸罚嶋H執(zhí)行中鑒于統(tǒng)治者無所謂態(tài)度,元代戲曲演出仍很盛行。鐘嗣成在《錄鬼簿》中結合當時戲曲作家作品,展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思想的否定和超越。
《錄鬼簿》中鐘嗣成品評作品時也體現(xiàn)了他的曲學觀念——曲味追求新奇、樸實自然。元雜劇前期作品正是如此,因為元代少數(shù)民族統(tǒng)治,文化思想的控制較弱,故雜劇內容直接表現(xiàn)市民生活情趣,散曲創(chuàng)作大膽抒發(fā)情感,雜劇也形成了自然生動的風格,這也促進了元雜劇及散曲的繁榮。從鐘氏對于雜劇創(chuàng)作者的評論中采取更為贊賞的態(tài)度,認為“難以形容其妙趣”,評廖毅“發(fā)越新鮮,皆非蹈襲”,評范子安“一下筆即新奇,蓋天資卓異,人不可及”,認為周文質“文筆新奇”。
參考文獻:
[1]耿淑艷.《錄鬼簿》戲曲理論初探[J].社科縱論,19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