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

德富蘆花

開門，如在海里。房屋周圍盡是灰蒙蒙的霧。村外森林的樹梢，幽靈般浮現(xiàn)于空中。正說要下雨，霧中忽然出現(xiàn)了太陽。日光越來越強，銀白的陽光充塞在霧氣之中。

院里櫻花盛開。落葉松、海棠，看上去似二八少女。杜鵑花、雪柳、茶花，花期正盛。單瓣的棠棣花也開了。槭、楓、橡、櫸、桫欏等的新芽，比花朵還美。

到田里看看。一簇簇金黃的油菜花，白蝴蝶快活地飛著。向南望，中原、回澤一帶，桃紅李白。向北望，仁左衛(wèi)門家的大櫸樹摩挲著春日晴空。

春日近午，大部分返青的草地上，映著新楓的濃蔭。小狗母子蜷臥在樹蔭里，簌簌落下了兩三片花瓣停在它們油亮的毛皮上。起風了。樹影搖曳，蛙聲呱呱。母狗閃動一下耳朵，繼續(xù)沉入夢境。

傍晚，圓圓的夕陽悠悠然向西邊沉落下去。云彩似刷子，一寸一寸打太陽正中橫掃過去，觀之如畫。早已孕穗的青麥在晚風里擺動。

夜，蛙聲聒噪，月色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