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乃格
按:《江蘇文庫》為“江蘇文脈整理與研究工程”的重要成果,是在江蘇省委、省政府直接領導下的全省性文化發(fā)展戰(zhàn)略工程,由省委書記婁勤儉、省長吳政隆擔任總主編,省委宣傳部具體組織實施。分為書目編、文獻編、精華編、史料編、方志編、研究編六個部分,計劃收錄文獻近萬種。2018年11月,《江蘇文庫》首批86冊圖書正式出版,其中“方志編”27冊,是江蘇省地方志辦公室在《江蘇歷代方志全書》的基礎上選編的。
地方志素有“博物之書”“一方全史”之譽,自然、政治、經(jīng)濟、文化、社會等“全覆蓋”,“橫不缺要項”,收錄范圍十分全面。記事往往統(tǒng)合古今,上溯事物起點,中記事物“拐點”,下迄事物終點,“縱不斷主線”,內(nèi)容十分系統(tǒng)。通常由地方官主持,地方學者編纂,書中記述的重點在于“當代”,志書的纂修者同時也是事件親歷者、歷史見證人,入志資料的可信度較強。因而,和一般的地方文獻相比,地方志具有獨特的優(yōu)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江蘇地方志具有近兩千年的歷史,大體經(jīng)歷漢唐形成期、宋元成熟期、明清鼎盛期、清末民國革新期等幾個階段。
早在東漢、魏晉和南北朝時期,今江蘇地區(qū)就有《沛國耆舊傳》《廣陵郡圖經(jīng)》《吳先賢傳》《陽羨風土記》《吳縣記》等早期方志問世。張國淦《中國古方志考》共收南北朝及其以前通志、府縣志260余種,其中江蘇39種,約占全國志書總數(shù)的15%。隋唐時期,國家統(tǒng)一,政治穩(wěn)定,經(jīng)濟繁榮,文化發(fā)達,這為地方志事業(yè)的發(fā)展提供了有利條件。今江蘇地區(qū)先后涌現(xiàn)出隋《江都圖經(jīng)》,唐《江東記》《吳地記》《揚州記》《淮陰圖經(jīng)》《潤州圖經(jīng)》等以圖經(jīng)、地記為主要形式的地方志。但總體而言,這一時期江蘇地方志的記述范圍比較狹窄,形式較為單一,主要收錄山川形勢、疆域沿革、風俗物產(chǎn)、人口賦稅等內(nèi)容,大多屬于地理志的范疇。
唐末五代數(shù)十年間,藩鎮(zhèn)割據(jù)日烈,政權更迭頻繁,社會風氣敗壞,君臣道喪,廉恥不存,朝秦暮楚、犯上作亂、篡弒自立的現(xiàn)象屢見不鮮。周敦頤、程顥、程頤、朱熹等一批思想家,以振衰救弊為己任,大力倡導理學。理學以封建禮教與宗法制度為核心,有助于重建封建倫理道德體系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級秩序,受到統(tǒng)治階級的歡迎,在我國產(chǎn)生廣泛而深刻的影響。反映在志書的內(nèi)容上,表現(xiàn)為人文的因素大興,忠孝節(jié)烈、禮義倫常等封建禮教滲透到志書的許多門類和字里行間,人文的內(nèi)容不但成為志書的一個常設門類,而且比重逐漸超過早期方志的“地理”屬性。從此,地方志由內(nèi)容較為單一的專志,發(fā)展為熔自然、經(jīng)濟、政治、文化、社會、人物于一爐的綜合性通志,從而步入定型與成熟期。據(jù)統(tǒng)計,這一時期今江蘇境內(nèi)編撰的志書共有110余種,大大超出此前歷代地方志的總數(shù)。
明代以南京為中心的今江蘇地區(qū)成為南中國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為了規(guī)范地方志的體例和收錄范圍,明成祖在永樂十六年(1418)頒布了我國歷史上第一個地方志法規(guī),謂之《纂修志書凡例》?!斗怖穼χ緯惸康脑O置,各個類目的收錄范圍、基本元素和具體內(nèi)容都做出了明確而系統(tǒng)的規(guī)定。加之經(jīng)過唐末、五代的“蓄力”,宋元的“狂飆突進”,江蘇經(jīng)濟到明清時期成為全國的經(jīng)濟重鎮(zhèn)。強勢政治和強勢經(jīng)濟都容易造成強勢文化,有力地促進了帶有官書性質(zhì)的地方志的發(fā)展,今江蘇地區(qū)地方志事業(yè)也因而出現(xiàn)鼎盛的局面。據(jù)統(tǒng)計,現(xiàn)存明代今江蘇地區(qū)共纂修各種志書260多種,又超過此前各代的總和?,F(xiàn)存清代各級各類志書進一步達到430多種,約占現(xiàn)存歷代志書總量的一半左右。
晚清社會黑暗,政治腐敗,民生凋敝。列強乘機對我國進行資本主義擴張,先是進行文化滲透,繼之以經(jīng)濟掠奪,終之以軍事入侵。伴隨著帝國主義的文化、經(jīng)濟、軍事侵略,江蘇一方面深受其害,傳統(tǒng)自給自足的自然經(jīng)濟瀕臨解體,另一方面憑借江海通衢的地理優(yōu)勢和通商口岸的獨特地位,率先接受西方文明,積極興辦各種“洋務”,努力自救自立自強。作為記述國情地情的產(chǎn)物,江蘇地方志也隨之出現(xiàn)了重要的變革。一是志書的收錄范圍將許多新生事物納入記述視野,篇目設置也摒棄陳舊的結構模式,而代之以地質(zhì)、郵電、金融、物價、衛(wèi)生、教育、警察、外交、黨務、議會等具有強烈時代氣息的門類。二是編纂技術與手法上,比例尺、經(jīng)緯度、等高線等現(xiàn)代測繪手段,現(xiàn)代統(tǒng)計、印刷、攝影等新技術應用逐漸廣泛,不僅增強了志書的科學性,而且凸顯出鮮明的時代感。三是編纂了數(shù)量可觀的鄉(xiāng)土志。清末廢科舉,興辦新式學堂,初等小學堂課程普遍分設歷史、地理、格致三科。其中,“于歷史則講鄉(xiāng)土之大端、故事,及本地古先名人之事實;于地理則講鄉(xiāng)土之道里、建置,及本地先賢之祠廟、遺跡等類;于格致則講鄉(xiāng)土之動物、植物、礦物”(光緒三十一年學部《奏定鄉(xiāng)土志例目》),全省編寫了二三十種鄉(xiāng)土志教材。其中,經(jīng)學大師劉師培撰成《江寧鄉(xiāng)土地理教科書》(“江寧”此指江蘇省),專備江蘇省初等小學校一、二年級及三年級上學期鄉(xiāng)土地理教學之用。鄉(xiāng)土志的編纂不僅為輸入西學、普及教育提供了通俗易懂的啟蒙讀物,也保存了大量珍貴的鄉(xiāng)土資料,充滿濃郁的鄉(xiāng)土氣息。
歷史地理研究顯示,清末江蘇分設江寧、蘇州、常州、鎮(zhèn)江、淮安、揚州、徐州7府(松江府今已劃屬上海市),太倉、海州、通州3直隸州,海門直隸廳,56個縣(含散州),另有原屬安徽的泗州直隸州及其所屬的盱眙縣(今屬江蘇)。府州廳縣合計,全省共有68個行政實體。根據(jù)《江蘇舊方志提要》的資料統(tǒng)計,全省現(xiàn)存及已佚府州縣志共有760余種:平均每個行政實體編修志書十一二種。這還不包括因黃河奪淮大陸向東淤長而增設,以及歷史上人為分設(如蘇州府由吳縣分出長洲、元和,昆山分出新陽,吳江分出震澤,常熟分出昭文;常州府由武進分出陽湖,無錫分出金匱,宜興分出荊溪)的十數(shù)個縣。如考慮這些因素,歷史上每個行政實體的修志數(shù)量將會超過15種。
其中部分州縣的修志頻率更高。常熟自盧鎮(zhèn)元至正二十二年(1362)纂成《重修琴川志》,到民國6年(1927)丁祖蔭主纂《重修常昭合志》,一共纂修公私縣志30種,500余年間平均每十八九年就有一種縣志問世。盱眙自知縣李天畀在明正德(1506~1521)后期聘陳惟淵纂成正德《盱眙縣志》,到民國25年(1936)代理盱眙縣長王汾纂成《盱眙縣志稿》,400余年間共修纂縣志10種,平均每40年左右編修一次。常熟舊屬蘇州府,是文化較為發(fā)達的地區(qū)。盱眙舊屬泗州,是文化相對后進的地區(qū)。這兩個地方舊縣志編修情況在江蘇應該頗具代表性。
江蘇地方志普遍篇幅較大,一部省志動輒上百卷,府志四五十卷,縣志二三十卷。以清代、民國省志為例,現(xiàn)存志書、志稿4種,總共737卷,平均每種約185卷。而清代政治地位遠超江蘇的河北,共編纂《畿輔通志》4種,總計515卷,平均每種129卷;遼寧省編纂《奉天通志》7種,總計707卷,平均每種101卷。容量都低于江蘇。民國《江蘇通志稿》共392卷,容量雄居全國第一方陣。該志稿的《大事志》就有52卷,分裝52冊,堪稱“等身”之作。明清時期蘇州府共纂修府志6種,合計588卷,平均每種98卷。其中道光《蘇州府志》共150卷首10卷,為全國府志之最。明清州縣志中,吳縣、長洲縣、元和縣的縣志更為典型。吳縣纂修縣志5種,合計263卷,平均每種約53卷。長洲纂修縣志5種,合計130卷,平均每種26卷。元和纂修縣志2種,合計70卷,平均每種35卷。而事實上,吳縣、長洲縣、元和縣原本只是一個縣,最初為吳縣,一度改長洲縣,清雍正間又在吳縣之外,析長洲縣南境置元和縣。民國初年全國政區(qū)改革,撤銷蘇州府和長洲縣、元和縣,只保留吳縣。亦即,吳、長、元三縣志書的平均容量實質(zhì)上只是吳縣一部縣志的容量,規(guī)模超過100卷,這遠遠超過一般地區(qū)府志的篇幅。其中,乾隆五年(1740)成書的乾隆《元和縣志》32卷首1卷,乾隆十年成書的乾隆《吳縣志》112卷首1卷,乾隆十八年成書的乾隆《長洲縣志》34卷首1卷,合計181卷。這在中國方志史上可能是絕無僅有的。
江蘇文化發(fā)達,人文薈萃,通常情況下只有那些具有較高文化素養(yǎng)和學術基礎的人才有資格參與本地志書的編纂。清嘉慶《丹徒縣志》共有纂修、協(xié)修15人,其中蔣宗海、茅元銘、張明謙、魯銓、馮錫宸、王文治6人都是進士(王文治還是探花),張廷詠、胡培、韓琮、韓芬4人都是舉人,張崟是畫家、作家,孫焯曾任震澤縣訓導,劉植是候選教諭,只有郭恒是生員。嘉慶《增修宜興縣舊志》參訂共有6人,其中進士、舉人各1人,貢生3人,生員1人;分修13人,其中舉人9人、貢生1人、生員3人;校理18人,其中舉人、貢生各2人,監(jiān)生7人,曾任翰林院檢討、縣學教諭各1人,生員4人,只有1人是童生。需要說明的是,這種現(xiàn)象在江蘇各地是頗為常見的。
歷史上不少名人也踴躍投身志事。東漢給《楚辭》作注的王逸,三國吳給《國語》作注的韋昭,晉著名將領周處,南朝梁元帝蕭繹,南宋四大詩人之一的范成大,以及明王鏊、張采,清顧炎武、沈德潛、袁枚、阮元、江藩、焦循、劉文淇、劉寶楠、李兆洛,近人唐文治、繆荃孫、柳詒徵、張謇、韓國鈞等,都曾積極參與志書的編撰。明正德《姑蘇志》纂修人王鏊是著名大臣、文學家;祝允明、文徵明都是著名畫家、書法家、詩人,詩歌成就與唐寅、徐禎卿并稱“吳中四才子”;蔡羽是文學家、書法家、書法理論家,“吳門十才子”之一;朱存理和朱凱也都是有名的藏書家、鑒賞家、藝術家、學者。清嘉慶《揚州圖經(jīng)》的作者阮元被時人尊為三朝閣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焦循為哲學家、數(shù)學家、戲曲理論家,江藩是乾嘉樸學重要的經(jīng)學家、目錄學家、藏書家。杰出人物參與修志,對提升志書品位、提高方志地位、助推修志事業(yè)發(fā)展,都具有深遠影響。
梁啟超在《清代學者整理舊學之總成績——方志學》中曾列舉一系列私家撰輯的名志,其中以江蘇居多,尤以常熟、吳江為最。常熟自明弘治十六年(1503)到民國,400余年間今存縣志20種,其中官修志書9種,私人撰著11種?,F(xiàn)在可以考知吳江在明代共有9種縣志,除嘉靖《吳江縣志》外,其余8種全系私志。而常熟姚宗儀在明萬歷間撰成的常熟縣志,宿遷張忭、南京張怡在清康熙間撰成的宿遷縣志、江寧縣志,書名干脆就叫做《常熟縣私志》《宿遷私志》《金陵私乘》。
江蘇有詩書傳家的悠久歷史,人們以家族為基本單元,以血緣關系為紐帶,形成一個個科舉世家、官宦世家、藏書世家、方志世家等等。以父子相繼、子孫相承為特點的方志世家的大量涌現(xiàn),成為江蘇一道可喜的文化景觀。無錫秦氏是明清時期江南的名門望族,族人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地方志的編纂中?,F(xiàn)存明清無錫縣志8部,有6部都凝聚了秦氏族人的心血,其中4種由秦氏族人擔任總纂。此外太倉陸容、陸之箕、陸之裘祖孫,王祖畬、王保譿父子,南京陳作霖、陳詒紱父子,吳江史鑒與裔孫史冊,盛澤仲沈洙、仲樞、仲周霈、仲廷機、仲虎騰前后五化等,也都鐘情本地方志的撰輯。
康熙中吳江進士與秀才爭修縣志的“糾紛”可能更加典型。先是,該縣諸生屈運隆熱衷地方文獻,憑借一己之力輯成吳江縣志稿。康熙二十二年(1683),朝廷頒詔修志,各省責之府、州、廳、縣,屈運隆以其所輯志稿上之知縣郭琇,并愿意獨力承擔出版經(jīng)費,郭琇自然樂觀其成,欣然應允。次年,志書刻板甫畢,同縣葉燮譏其“繁蕪”,郭琇不得已再聘葉氏重修縣志。葉燮是康熙八年進士,曾任寶應知縣,是清初著名詩論家,著有《原詩》等。葉燮所纂康熙《吳江縣志》46卷首1卷,于當年成書。同年底,葉燮《吳江縣志》刊行后,屈運隆心有不甘,將自己的志稿呈請江蘇巡撫湯斌鑒定。經(jīng)湯斌審讀,并未發(fā)現(xiàn)其書有什么明顯的弊端,于是正式行文吳江縣,對屈志的質(zhì)量及屈運隆熱心鄉(xiāng)邦文獻的行為給予充分肯定:“閱志考據(jù)詳明,事辭兼?zhèn)?。且勉捐館谷,付梓行世,其功誠不可沒?!庇辛私K巡撫的鑒定意見,屈運隆的志書也得以刊行。屈志16卷首1卷,康熙二十四年刻印,與葉志同時并行。凡是注意過版本刊刻年代的人很容易發(fā)現(xiàn),一個刊行于康熙二十三年底,一個刊行于康熙二十四年夏,主修人都是郭琇,記述對象都是吳江縣,縣志居然有兩種,這在中國方志史上大約是絕無僅有的。事情到此還未結束??滴跞拍旰臀迨辏虾笕饲嗪颓溺裼謱η具M行增補,分別重刻,重刻時還特地把江蘇巡撫衙門“鑒定頒行”的字樣印在志書封面上,將湯斌的批示全文收錄在志書中。屈志是否“繁蕪”我們姑且不論,葉氏是否通過否定屈氏來達到自己“上位”的目的,我們也不便妄加揣測。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屈、葉二人的潛意識里,縣志編纂是一項崇高的事業(yè),作為本地名流,如果不能參與其中、主持其事,將是一件很丟面子的尷尬事。從方志文化的角度來說,這堪稱我國志壇上的一段佳話。
在現(xiàn)存江蘇歷代舊志中,各種各樣的小志差不多占有半壁江山。從志書記述對象看,有鄉(xiāng)鎮(zhèn)志,山水、園林、寺廟、災異等專志,也有記載地方風土人情、遺聞軼事的雜志。從成書形式看,小志大多為私家著述,基本上屬于民間行為,極少官府背景,充滿旺盛的生命活力。
明清時期,隨著社會經(jīng)濟持續(xù)發(fā)展,江蘇特別是江南地區(qū)社會分工逐漸細化,商品經(jīng)濟呈現(xiàn)萌芽狀態(tài),大批市鎮(zhèn)應運而生。市鎮(zhèn)的繁盛推動了鄉(xiāng)鎮(zhèn)志的編撰。根據(jù)倉修良先生《方志學通論》的不完全統(tǒng)計,江蘇現(xiàn)存清代鄉(xiāng)鎮(zhèn)志77種,數(shù)量雄居全國各省之首。其中不少鄉(xiāng)鎮(zhèn)還多次編纂志書。如蘇州的甫里鎮(zhèn)、常熟的梅里鎮(zhèn)、太倉的瀏家港鎮(zhèn)各有4部鎮(zhèn)志傳世;常熟的唐市鎮(zhèn),吳江的平望鎮(zhèn)、盛澤鎮(zhèn)各有3部鎮(zhèn)志傳世;等等。
各種小志中,山水名勝志是可以和鄉(xiāng)鎮(zhèn)志相抗衡的志書品種。南京以棲霞山為記述對象,有唐僧靈湍的《攝山棲霞寺記》,明金鑾的《攝山棲霞寺志》、盛時泰的《棲霞小志》、可浩的《棲霞寺志》,清楚云上人的康熙《攝山志》、陳毅的乾隆《攝山志》、張怡的《攝山志略》,民國陳邦賢的《棲霞新志》;以玄武湖為記述對象,有明趙惟賢、萬文彩等的嘉靖《后湖志》,清王曼犀的《金陵后湖志》,民國夏仁虎的《玄武湖志》。揚州以平山堂為記述對象,有趙之璧的《平山堂圖志》、程夢星的《平山堂小志》;以北湖為記述對象,有焦循的《北湖小志》、阮元的《北湖續(xù)志》、阮先的《北湖續(xù)志補遺》。蘇州以虎丘為記述對象,有明王賓、文肇祉的同名《虎丘山志》,清顧湄的《虎丘山志》,周鳳歧、顧詒祿的《虎邱(丘)山志》,陸肇域、任兆麟的《虎阜志》,民國王月芝的《虎丘山》。鎮(zhèn)江以焦山、金山、北固山為記述對象,有明張萊的正德《京口三山志》,高一福的萬歷《京口三山全志》,陳明卿的萬歷《京口三山志選補》,陳邦佐、陳朝用、朱文山的隆慶《京口三山續(xù)志》,其余以焦山、金山、北固山為記述對象的志書尚有十余種。
江蘇地方志不但歷史悠久,數(shù)量龐大,而且精心結撰,編纂出一部又一部名志良志,在中國方志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端膸炜偰俊肪?8共收明代以前“都會郡縣志”之“尤雅者”24種,其中江蘇6種,卷77共收“古跡志”37種,江蘇9種,都占全國的1/4。
三國吳顧期啟的《婁地記》、顧徽(一作顧微)的《吳縣記》不僅是今江蘇地區(qū),而且也是全國最早編修的縣級志書,開后代編修縣志的先河?!蛾柫w風土記》是我國記述地方風土民情的開山之作,為今人查考端午、七夕、重陽等傳統(tǒng)習俗的重要源頭,不僅在方志史,而且在中華文化史上都具有重要地位。此書廣為后人推崇,清嚴可均就曾說過,古代地方志除《山海經(jīng)》《水經(jīng)》外,以“此為最舊,《三輔黃圖》《華陽國志》并出其后”。
北宋吳郡朱長文的《吳郡圖經(jīng)續(xù)記》成書于圖經(jīng)向綜合性志書過渡的歷史節(jié)點。書中采用的“圖經(jīng)”記述方式,最早出現(xiàn)于東漢,至南宋逐漸被綜合性方志取代。據(jù)考,南宋之前圖經(jīng)流傳到現(xiàn)在的,以全帙而存者只有此書一種。全書3卷,因事立目,分門別類,共分封域、城邑、戶口、坊市、物產(chǎn)、風俗、門名、學校、州宅、南園、倉務、海道、亭館、牧守、人物、橋梁、祠廟、宮觀、寺院、山、水、治水、往跡、園第、冢墓、碑碣、事志、雜錄30門,是古圖經(jīng)的“活化石”。南宋范成大的《吳郡志》在《古跡》《園亭》和《山》等卷之外,另設《虎丘》專卷,使之和《古跡》等卷并列,以集中而系統(tǒng)地記述虎丘的歷史,常為方志界稱道,對后世志書突出地方特色的結構方法開“升格”先河。淳祐《玉峰志》書前置有“凡例”5則,在我國方志史上具有創(chuàng)例意義,迄今仍為新編地方志普遍采用。元王仁輔的至正《無錫縣志》只有邑里、山川、事物、詞章4卷,是明清“三寶體”的濫觴。清代中前期,清政府曾經(jīng)根據(jù)各地人口多寡、財賦豐瘠、政務繁簡分置州縣。這些新設立的州縣與舊州縣同根同源,風俗相類,言語相通,疆界彼此交錯,人物互相遷徙,很難完全分割。鑒于這種情況,江蘇不少地區(qū)都編纂了“合志”,諸如乾隆《昆山新陽合志》、道光《昆新兩縣志》(昆山縣、新陽縣,二縣同城而治。新陽縣今屬昆山市),嘉慶、道光、光緒《無錫金匱縣志》(無錫縣、金匱縣今俱屬無錫市),同治《上江兩縣志》(上元縣、江寧縣今俱屬南京市),宣統(tǒng)《吳長元三縣合志》(吳縣、長洲縣、元和縣今俱屬蘇州)等等。這些志書“形合神亦合”,“分中見合”“合中見分”,是對方志編纂史的創(chuàng)造和發(fā)展。
《景定建康志》在我國方志發(fā)展史上具有特別重要的地位。纂修人周應合在繼承我國官方正史編寫范式的基礎上,綜合運用錄、圖、表、志、傳5種體載,首創(chuàng)紀傳體志書編纂體例。這種體例既保留傳統(tǒng)志書的地理元素,又突出時代的人文訴求,堅持事以類從,橫分門類的結構模式,很快便風靡志壇。以致方志學家們說,《景定建康志》是我國地方志定型與成熟的標志。其中《建康表》分世表、年表2種,具有大事記的性質(zhì),實開志書大事記的先河。周應合還針對官修志書眾手成書的特點,在《修志本末》中提出定凡例、分事任、廣搜訪、詳參訂的修志“四事”,這是我國方志史上較早出現(xiàn)的方志質(zhì)量保證機制,具有很強的科學性和可行性,直到今天仍被方志界奉為圭臬。
江蘇方志理論大多散見于眾多的志書序跋、凡例與編纂始末中,雖然未能形成完備的理論體系,卻猶如粒粒珍珠,在中國方志史上熠熠生輝。例如關于方志的起源,元張鉉《至正金陵新志·修志本末》說:“古者九州有志尚矣,《書》存《禹貢》,《周》紀《職方》,春秋諸侯有國史,漢以來郡國有圖志?!睂⒌胤街镜钠鹪醋匪莸健渡袝泛汀吨芏Y》等典籍形成的先秦時期。關于方志的性質(zhì),宋鄭興裔《廣陵志序》較早提出方志屬史的觀點,認為“郡之有志,猶國之有史”。關于方志特點和史志關系,清吳江翁廣平道光《黃溪志序》說:“古今著作一縱一橫而已。縱則歷代史志,稗官野史,與夫譜牒、志銘、金石文字之類是也。橫則山經(jīng)、地志,《風俗通》《歲時記》,與夫絕域、海外諸國文紀之類是也。志書,橫中之一體耳?!辈坏⒄撜_,而且把一個深刻的道理說得形象生動、簡明通俗。關于方志的功能,明鄭復亨隆慶《海州志·刻海州志跋語》云:“譬則醫(yī)道然,州之民,嬰疾者也;州之志,方書之經(jīng)驗者也。因疾以求方,援方以治疾,疲民其少瘳乎?不然,求其方而不得,乃欲以臆度之見,投不切之劑,而思以起疲癃之民,豈可得哉?”把地方志比作可以醫(yī)治社會弊端的良藥,認識非常中肯。
如所周知,我國古代有圖有籍有志,圖記地理,籍記戶口,志記史事,各有側重,后來逐漸合一,形成橫跨百科百業(yè)的綜合性地方志。對此,宋丹陽王存《元豐九域志序》云:“先王建國,所以周知九州封域與其人民之數(shù)者,詔地事則有圖,詔觀事則有志,比生齒則有籍。近世撮其大要,會為一書,趣時施宜,文約事備,則唐之《十道圖》、本朝之《九域圖》是也?!边@些方志理論都是方志學家們在方志編纂實踐中形成的,它們來自實踐,最終又回歸實踐,大大促進了方志質(zhì)量的提升,為地方志事業(yè)的繁榮與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江蘇現(xiàn)存1949年以前編纂的各級各類志書800余種,約占全國現(xiàn)存舊方志的1/10。這些志書猶如一座品位高、儲量大、埋藏深的寶藏,是觀察歷史的窗口,研究省情的平臺,走進江蘇的通道。我國古典文學名著《西游記》的作者,元、明二史俱付之闕如,遂致生出許多爭議,有謂元代長春真人丘處機者,有謂明代“青詞宰相”李春芳者,有謂明代后期廣州庠生朱鼎臣者,有謂茅山道士閆希言師徒者。直到民國期間,魯迅的《中國小說史略》和胡適的《〈西游記〉考證》根據(jù)明天啟《淮 安 府 志》卷19《藝文·淮安文目》吳承恩條的資料,才最終確認《西游記》為吳承恩所作。《景定建康志》有兩卷收有69篇朝廷詔令。其中建隆元年(960)到淳熙五年(1197)30篇,今見于《宋朝大詔令集》《續(xù)資治通鑒長編》《三朝北盟匯編》《北海集》《文忠集》等文獻中。但此后到咸淳元年(1265)的30篇,現(xiàn)存宋元其他史籍均不見收錄。這些都可補史之缺。古泗州在清康熙十九年(1680)沒于洪澤湖。關于泗州淹沒的過程,《清史稿》只有《地理志》中“州城圮,陷入洪澤湖”寥寥數(shù)字。檢成書于康熙二十七年的《泗州志》記其事云:“六月,淮大溢,外水灌注如建瓴,城內(nèi)水深數(shù)丈,檣帆往來可手援堞口。嘻,甚矣哉,官若浮鷗,民皆抱木而逃,自是城中為具區(qū)矣!”讀來觸目驚心。此足詳史之略。
地方志是其他地方文獻與民風民俗之外,又一支傳承地域文化的“活水源頭”。一部志書創(chuàng)修之后,無不繼之以續(xù)修、再續(xù)、三續(xù),此外又有補修、重修、增修、新修等等,薪火相傳,后先相繼,綿延不絕。這對于積淀、固化、傳承地域文化,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例如,古代交通落后,長江、淮河成為南北交流的天然屏障,因而江南、江淮與淮北地區(qū)自古以來就分屬不同的行政區(qū)劃,甚至敵對的分裂政權。金陵昔稱建康,自古以龍蟠虎踞、帝王之都著稱,但大多偏安一隅。自明太祖定 都 應 天(今南京)后,南京成為全國政治中心。成祖遷都北京,仍以應天為留都,且“臺省并設,不改其舊”,俗稱南直隸,一稱南畿,其下直轄江淮南北,約當今江蘇、安徽、上海廣大地區(qū)。南直隸的設置,今江蘇、安徽2省和上海市第一次成為一個相對完整的行政實體。明嘉靖間纂修的《南畿志》收錄范圍包括應天、鳳陽、蘇州、松江、常州、鎮(zhèn)江、揚州、淮安、廬州、安慶、太平、寧國、池州、徽州14府,廣德、滁、徐、和4州。清代雖然廢南京,改設江南省,但江南省與明南京在地域上一脈相承。清康熙與乾隆間編纂的同名《江南通志》,記述范圍同于《南畿志》,也包括今江蘇、安徽、上海三地,這不僅對江蘇全省,而且對“長三角”地區(qū)社會、文化的高度融合,乃至當前的經(jīng)濟一體化發(fā)展,都具有積極的意義和深遠影響。
將地方志作為共建家園、凝聚人心、留住鄉(xiāng)愁黏合劑的例子,江蘇方志史上屢見不鮮,再以太倉、海門為例。太倉建政較晚,元代以前分屬昆山、常熟、嘉定3縣。元末明初,先后在境內(nèi)設太倉衛(wèi)、鎮(zhèn)海衛(wèi),屯兵駐防。直到弘治十年(1497),才割昆山縣的新安、惠安、湖川3鄉(xiāng),常熟縣的雙鳳鄉(xiāng),嘉定縣的樂智、循義2鄉(xiāng),創(chuàng)建太倉州。知州李端“以三邑民心甘辛異味,一治調(diào)和,政若鋤犁,強者突封,弱者沁洼,鏟高益卑,俱為平土”(李端《太倉州志序》),針對州民來源不一、人心渙散的現(xiàn)實,特聘鄉(xiāng)人桑悅纂成弘治《太倉州志》11卷,以培育州人的文化認同感,增強新設政區(qū)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經(jīng)過200余年發(fā)展,太倉終于成為區(qū)域政治、文化中心,在清雍正二年(1724)升為直隸州,轄有鎮(zhèn)洋(今屬太倉市)、崇明、嘉定、寶山(崇、嘉、寶今俱屬上海市)4縣。
海門原為濱海江中沙洲群,后沙洲并連成陸,初屬靜海軍(治今南通市區(qū)),五代后周顯德五年(958)建縣。清康熙十一年(1672),縣城坍于大潮,縣民始遷永安鎮(zhèn),繼遷興仁鎮(zhèn),原海門縣遂廢入通州,改海門縣民僑居之地為海門鄉(xiāng)。稍后,長江主泓南移,北岸漲出諸多沙洲,并漸次并連成陸。乾隆三十三年(1768),割通州19沙、崇明縣11沙,設廳管理沙務,借古海門之名,稱海門廳。其時,海門鄉(xiāng)、海門廳并存,但二者毫不相涉。后海門鄉(xiāng)民聯(lián)名請于朝,改海門鄉(xiāng)為靜海鄉(xiāng),并纂成志書,用以收錄海門縣改海門鄉(xiāng)以后史事,只因海門縣已廢,并奉部議改海門鄉(xiāng)為靜海鄉(xiāng),遂遵功令改稱“靜海鄉(xiāng)志”。書前沈岐《靜海鄉(xiāng)志序》云:“海門縣圮于水,而士之讀書、農(nóng)之荷耒者,散處于各鄉(xiāng)鎮(zhèn),因縣廢而以鄉(xiāng)名。其通、崇兩邑濱海沙地,舊設廳治之,亦名海門廳。地異名同,歲久相沿,而廳、鄉(xiāng)混淆莫辨矣……續(xù)成鄉(xiāng)志若干卷,溯吾郡自南唐置靜海制置院,周世宗克淮南升為靜海軍,今以是名之,從其朔也,紀其實也,俾他日食德服疇之眾,厘然粲然,咸知縣之廢為鄉(xiāng),而不致混于廳者?!绷硒欆酢鹅o海鄉(xiāng)志序》亦云:“將使鄉(xiāng)人由鄉(xiāng)以溯縣,因縣識軍,某水某丘吾高曾之所釣游,某里某社,吾宗黨之所宴聚,知必有瞻桑梓而致恭撫楷模而奮起者,其不系于斯志乎?”這對于失去家園者來說,無異于魂牽夢縈的精神寄托。
但由于印刷條件、發(fā)行條件的限制,古代地方志刊刻的數(shù)量極為有限,流傳范圍相當狹窄。而且古代書籍保管手段落后,霉爛、蟲蛀的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加之戰(zhàn)爭匪亂、水火災害等因素,舊志損失的情況十分嚴重。據(jù)統(tǒng)計,江蘇歷代編纂的志書約有1/3左右已經(jīng)亡佚。即使流傳下來的志書,也分散收藏在全國200多個單位,有的甚至同一部志書卻被分別藏在不同的單位,使用十分不便。如崇禎《嘗(常)熟縣志》共有15卷,歷史上從未刊刻,目前最早的抄本卷一到三藏在中科院南京地理與湖泊研究所圖書館,卷八到十五藏在中科院文獻情報中心。還有一些志書流失海外,查閱更加困難。而且現(xiàn)存舊志成書年代大多超過二三百年,有的五六百年,不少志書紙張老化,行將毀損。另有不少志書只剩下孤本、殘本。嚴峻的舊志收藏形勢表明,我們每時每刻都面臨著地域文化精神食糧“斷炊”、中華文明血脈“斷流”的隱憂。
近年以來,隨著國民經(jīng)濟與社會的深入發(fā)展,國家著手推進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傳承發(fā)展工程。江蘇積極響應國家號召,適時啟動“江蘇文脈整理與研究工程”,并將全省舊方志的整理納入《江蘇文庫》。另一方面,通過幾代出版人近百年的不懈努力,我國舊志影印出版事業(yè)取得一系列豐碩成果。新文豐出版公司的《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上海書店的《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續(xù)編》,臺灣成文出版社的《中國方志叢書》,江蘇古籍出版社(今鳳凰出版社)、上海書店、巴蜀書社的《中國地方志集成》,國家圖書館出版社的《稀見方志叢刊》,天津古籍出版社的《國家圖書館藏地方志珍本叢刊》,江蘇省地方志辦公室的《江蘇歷代方志全書》等相繼問世。這些都為《江蘇文庫·方志編》的整理與出版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江蘇文庫·方志編》的選編與出版,通過電子掃描、擇優(yōu)補配、原樣影印等現(xiàn)代化手段,既能將久已絕版而又舉世罕見的舊方志“不失其真”“化身千百”,“縮今日為宋元明清”“延宋元明清至永遠”,實現(xiàn)舊方志的再生性保護;又可以變“藏在深閨無人識”為社會共享。我們非常期待,通過《江蘇文庫·方志編》的整理出版,人們可以“記住鄉(xiāng)愁”,傳承精神基因,使傳統(tǒng)文獻活起來,讓沉睡的文化寶藏煥發(fā)青春活力。從而增強江蘇文化的價值引導力、文化凝聚力、精神推動力,引導讀者將其轉(zhuǎn)化為建設美好家園的強大精神動力。
(一)《江蘇文庫·方志編》收錄現(xiàn)存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前,江蘇各個時期官修的通志(以省、府、州、縣為記述對象的綜合性志書),以及具有鮮明地方特色的省級專志,酌收價值較高的私撰通志。收錄的時間范圍以1949年10月1日為界。地域范圍以江蘇省現(xiàn)行行政區(qū)域為準,歷史上曾經(jīng)屬于江蘇的松江府,太倉州的崇明、嘉定、寶山縣,徐州府的蕭縣、碭山縣等,今已隸屬外省市,俱不再收錄。藝文志不收。名勝、鄉(xiāng)鎮(zhèn)、風土等小志,結構松散、形式自由、帶有私家筆記、地方掌故性質(zhì)的雜志,另已入《江蘇文庫·史料編》,本編也不收錄。
(二)本編分設省部、府州縣部、專志部三個部類。省部主要收錄以江蘇為記述對象,或首記江蘇,或以江蘇為記述重心的省級志書。府州縣部根據(jù)清代行政序列,分設江寧、蘇州、常州、鎮(zhèn)江、揚州、淮安、徐州等府及直隸州廳,共3個部分。專志部主要收錄記述對象為江蘇或以江蘇為主,或記述范圍涉及不止一個府(直隸州、廳)的水利、漕運、鹽法、官署等專志。
(三)府部依次收錄府志及該府所屬州縣志。直隸州廳仿此。直隸州廳部分,收錄太倉州、海州、通州3個直隸州和海門直隸廳的志書。泗州在清代除本州外,轄有盱眙、天長、五河3縣,原屬安徽省。因州城早在康熙 十 九 年(1680)就沒有于洪澤湖,故址位于現(xiàn)在的江蘇省境內(nèi),且本州大部今屬江蘇省泗洪縣,盱眙縣也早已劃歸江蘇省。為此,特將泗州及其所屬盱眙縣的志書作為直隸州廳部的附錄,殿于直隸州廳部分之末。
(四)諸府、直隸州所屬各縣(散州)的編排順序,以清末行政序列為準。同一行政實體(省、府、州、廳、縣)志書的編排,為編纂年代為序。
(五)本編本著優(yōu)中選優(yōu)、填補空白、后出轉(zhuǎn)精的精神,努力精選傳世良志、精善之本、罕見之書,打造精品工程,展示江蘇方志強省、文化大省地位。具體編選原則,是歷史價值、文獻價值、文物價值并重,努力遴選成書較早、質(zhì)量較高、品相較好的志書影印出版。衡量質(zhì)量的主要標準,是體例完備、結構科學、內(nèi)容全面、資料豐富、記述嚴謹。普本志書與稀見志書、孤本志書相比,優(yōu)先選用孤本志書、稀見志書。資料密度大體相同條件下,優(yōu)先選用成書年代較早的志書。同時兼顧志書的流傳現(xiàn)狀,優(yōu)先選擇從未影印或較少影印出版過的志書。
(六)所收舊志力求完備,選擇版面清晰、紙墨俱佳,無蟲蠹、無破損、無缺頁的本子為底本。原書如有蠹損、殘缺、漶漫之處,用不同藏書單位的相同版本進行補配,以最大限度接近舊志的原貌,恢復歷史的本真。
(七)每種舊志之前,撰寫一則提要。主要內(nèi)容包括書名、卷數(shù)、版本、纂修人、纂修緣起與志書的基本內(nèi)容、主要價值及存在的問題等,努力對志書的體例結構、資料價值、編纂特點、語言風格、歷史地位、版本流傳等進行客觀的介紹與評估。
(八)全編之末附以《江蘇舊方志總目》,分設已收書提要、存目提要和佚志考三個部分,分門別類地著錄相關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