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的起網時刻（外二首）

周缶工

飛鳥振翅擦亮天空

堂叔說雨收住

到了網魚的好時機

背罾提簍

如撐竹篙穿行稻浪到河邊

剛布置好我就著急拉網

他微笑著搖頭

天邊一道閃電插入河心

堂叔飛躍而上

并腿后仰向天起網

一座雕塑剎那間靈動

此刻網將水面抬升

繩索把天空拉低

整個世界都靠向我們

并不在意收獲多少

他說喜歡起網時心底的期盼

反正不用心急

魚沒在網中就在河里

荷包蛋

往灶膛里不斷添加柴火

這造型怪異的磚土蒸汽機

我的臉被火焰映得通紅

看不清母親的表情

只聽她說先燒一把文火

柴火灶就是快

能感受豬油刷入滾鍋中化開

然后雞蛋在滋滋作響

接下來水倒入嘆息

母親號令用猛火

我手持火叉想象在煉鋼

放醬油還是豆豉

母親問我又自己作出決定

煮荷包蛋總分外自信

似乎早就已經做好

她只是隨手端來

母親說趁熱吃時

我正在將柴火弄熄

望著灶膛發(fā)呆

要么用火叉做圓規(guī)

在黑灶壁上畫圖

從沒想過在上面寫一句詩

回想那時灶臺后的母親

手握鋼筆像當年拿著火叉

沒有光亮映照我的臉龐

她早已不用老灶多年

此刻分明聞到荷包蛋的清香

河灘上的野花

聽腳步聲路過渡口

花從女子裙裾上飄落

夜鳥的羽毛在河流上漂浮

黎明時分次第上岸

一灘搖曳的呼吸

懸空的腳印

遠過探尋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