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
書畫鑒定與欣賞,今人通稱鑒賞,偶爾稱為賞鑒。北宋以前,這兩個詞用途不同。類似的合成詞,諸如打擊與擊打、真率與率真、愛戀與戀愛,正讀反讀的意思相同或相近。比較而言,“鑒”字在前,重在藝術(shù)品的真?zhèn)?;“賞”字在前,重在藝術(shù)品的優(yōu)劣。
驟然面對優(yōu)秀藝術(shù)品,究竟“鑒”在前還是“賞”在前?當(dāng)然是“賞”在前。比如看一幅畫,直觀的印象很漂亮,如同看花看美女的初始印象,剎那間會產(chǎn)生愉悅的感覺。這種快感,就是賞。等到你想考查它、娶她時,才會鑒定。比如查查那美女的八字、家境和學(xué)歷,是不是做過整容手術(shù),有沒有墊鼻隆胸刮骨割眼皮等等。鑒賞是藏家面對陌生作品時的職業(yè)習(xí)慣,賞鑒是藝術(shù)推廣者的職業(yè)素養(yǎng)和接受者的觀看邏輯?!百p鑒”一詞,出處較晚,有文章說出自唐代學(xué)者司空圖,錯。司空圖用的是“賞覽”,不是“賞鑒”?!百p”在前而“鑒”在后,始見于宋徽宗朝中的米芾,歷代論者也曾加以援引。米芾是書畫界的異端,處世、作文、寫字、畫畫,總是反著來。“鑒賞”顛倒為“賞鑒”,從他口中溜出,十分貼切。這詞用于識別書畫,還應(yīng)當(dāng)感謝做皇帝做得窩囊而弄藝術(shù)弄得杰出的宋徽宗。是他首創(chuàng)書畫博士并供養(yǎng)在宮廷;是他讓畫師們參加朝中活動時首次站在同級別人物的前列,特許他們腰里別一個只有官員才有的大紅色小口袋,里面揣一枚官員攜帶的指頭大小的銅質(zhì)魚符顯示身份;是他改變了人們對畫者的稱呼,從漢代前后的畫工和唐代前后的畫師升格為畫家。“賞鑒”一詞,文獻(xiàn)記載摘要如下[1]:
[宋]米芾《畫史·唐畫》:好事者與賞鑒之家為二等:賞鑒家謂其篤好,遍閱記錄,又復(fù)心得,或自能畫,故所收皆精品;近世人或有資力,元非酷好,意作標(biāo)韻,至假耳目于人,此謂之好事者。(按:元非,本來不是。)
[元]夏文彥《圖會寶鑒》卷一《賞鑒》:米元章謂好事家與賞鑒家自是兩等。
[明]凌濛初《二刻拍案驚奇》卷十七:當(dāng)與郎君賞鑒文墨。
[明]董其昌《畫禪室隨筆》卷二《畫源》:南方宋畫,不堪賞鑒。
[清]鄒一桂《小山畫譜》卷下《六法前后》:昔人論畫……以氣韻為第一者,乃賞鑒家言,非作家法也。
再看看“鑒賞”這個詞。鑒賞原本同觀摩和評議藝術(shù)品沒有關(guān)系。它的本詞叫“鑑賞”,“鑑”指照人的鏡子。鑑賞針對的是人:先鑒別其品格,再評價他的作為。鑒賞就是考查被鑒者的道德和能力,進(jìn)而加以推薦,緣于漢魏六朝官方的用人制度。隋煬帝創(chuàng)立科舉制度以前,歷代朝廷用人,通常由資深人士舉薦,看重被推介者顯赫的身世,比如皇室成員、名臣后裔、士族子弟等。這些人物被稱為勢族、世族、士族,同時要求他們具備超越常人的個人素質(zhì)和品格。竹林七賢中的王戎,善于鑒別和賞識人物。他的族弟王敦盡管名氣很大,王戎卻討厭他飛揚(yáng)跋扈、野心勃勃又遠(yuǎn)離財色的行為,總是裝病不見。后來王敦因覬覦帝位、反叛朝廷而被討伐致死,王戎被人稱贊鑒賞人物有先見之明。文獻(xiàn)摘要羅列如下:
[唐]房玄齡《晉書》卷四十三《王戎傳》:戎有人倫鑒識。族弟敦有高名,戎惡之。敦每候戎,輒托疾不見。敦后果為逆亂。其鑒賞先見如此。
[唐]李翱《答韓侍郎書》:其鑒賞稱頌人物,初未甚信,其后卒享盛名為賢士者,故陸歙州、常簡州皆是也。
[宋]黃庭堅《和答莘老見贈》詩:兒曹被鑒賞,許以綜九流。
[明]徐渭《送俞生之入楚》詩:歸來逢鑒賞,幾度抹山窗。
“鑒賞”一詞用來鑒定和欣賞書畫等藝術(shù)品,時代比“賞鑒”晚了大約1000年,文獻(xiàn)記載多見于元代以后,選錄如下:
[明]陶宗儀《輟耕錄》卷十五《淳化閣帖》:非精于鑒賞者,莫能辨其真?zhèn)巍?/p>
[明]文徵明《詠次明》詩:寄情時有樗蒲樂,博物咸推鑒賞家。
[明]董其昌《畫禪室隨筆》卷一《臨懷素帖書尾》:屢得懷素他草書鑒賞之。
[清]張庚《國朝畫征錄》卷下《明人附錄·袁樞傳》:樞博學(xué)好古,精鑒賞。
既然書畫的“賞鑒”先于“鑒賞”,為什么書畫界會反過來,通用“鑒賞”而少用“賞鑒”呢?這同藝術(shù)品造假有關(guān)。古人也擅長造假,早在商末周初,市面造假的情況就很嚴(yán)重。比如絲綢染色,染得不標(biāo)準(zhǔn)的顏色,當(dāng)時叫奸色,同奸臣奸民一樣,會受到法律的懲處,文獻(xiàn)依據(jù)是《禮記》?!抖Y記》最早的起草人被推定為周公,他出生在商朝末年。春秋戰(zhàn)國時期,最顯赫的工藝品是銅鼎,它是國家重器和貴族用品。齊國攻打魯國,強(qiáng)迫魯國交出饞鼎。魯國交出的鼎聲稱是真品,齊國人判定是贗品。雙方爭執(zhí)不下,最后不得不請專家裁決,成為鑒定史上的一段公案。饞鼎于是成了贗品的別名[2]。
中國歷代造假的著名案件,首推偽造秦始皇“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玉璽。秦朝滅亡以后,這枚印章作為國家的象征,代代相傳,號稱“傳國璽”。有傳國璽的政權(quán)才被視為正統(tǒng)。東晉初年,傳國璽為北朝所有,北朝人嘲笑東晉皇帝是“白板天子”。傳國璽傳到后唐滅亡之際,廢帝李從珂懷抱傳國璽,登玄武樓自焚,從此玉璽失蹤。傳國璽經(jīng)手的帝王累計100多位,歷時1600多年。自從它失蹤之后,每個朝代都出現(xiàn)過一起至數(shù)起傳國璽被發(fā)現(xiàn)的故事,統(tǒng)統(tǒng)是以假亂真討好皇帝的鬧劇[3]。
漢文帝時,有個名叫新垣平的高級方士,指使工人在玉杯上刻畫“人主延壽”的文字并獻(xiàn)給漢文帝。漢文帝是漢武帝的祖父,身體不佳,渴望長生不死。皇帝得到玉杯,立即下令更改國家紀(jì)年為元年,同時指示舉國放長假歡慶,大吃大喝了三天[4]。
王羲之的傳世之作《蘭亭序》,顯然不是他本人的原作,也不會是他的代筆人索靖的手跡,因為出土的東晉書法文物,包括紙本、帛書、簡牘、磚雕、石刻、銅器銘文等,至今能找到的書體同這件作品距離較大。樓蘭出土的前涼文書,比如最接近行書的李柏文書,仍然還有隸體波磔的痕跡。唐代初年,蕭翼受唐太宗指派,找到王羲之七世孫智永的弟子辯才和尚,將他收藏的王羲之作品,也就是傳世《蘭亭序》的母本,強(qiáng)行騙走。誰也無法斷言這件騙取的作品,是智永前輩的臨本,還是智永的摹本。即便是智永手跡,傳世之作是不是蕭翼騙走的那一件,也很難確定。因為后來武則天把很多宮廷字畫送給了她的男寵張易之兄弟,留下的反而是摹本。1965年,身為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郭沫若曾著文論證《蘭亭序》不是真跡。盡管他對古史和文物的判斷在當(dāng)時常常是一言九鼎,但面對《蘭亭序》這件傳承了1000多年的古物,卻立即遭到強(qiáng)烈反駁,以致他發(fā)牢騷說反駁者像對待宗教一樣對待王羲之的作品。經(jīng)過毛澤東主席及其好友章士釗親自干預(yù)斡旋“和稀泥”,這場筆墨官司才不了了之。不過,1990年出版的《中國大百科全書》的詞條不見《蘭亭序》,表明學(xué)界認(rèn)可了郭沫若
的判斷[5]。
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展子虔《游春圖》,是展子虔的原作還是摹本,摹擬的是初唐還是晚唐臨本,眾說不一。收藏此畫并捐贈故宮的鑒藏家張伯駒在反駁文章中,以懇求的口吻對質(zhì)疑者寫道:“以吾國歷史之長,文化之先,而隋以前之畫,竟無一件傳世,亦良可慨嘆。”這種訴諸情感的動人誘導(dǎo),超出了學(xué)術(shù)之爭的范圍。正是這種崇古情感的存在,為鑒賞家們的質(zhì)疑留下了廣闊空間,因為古人鑒藏古物也有相同的情懷。北宋末年,米芾曾說他看到署名北宋初年李成的作品,真跡只有2件,偽作800件,以致提出畫史“無李論”的意見。作偽的書畫及工藝品流傳上百年上千年,人們產(chǎn)生了感情,漸漸地由被騙變成自騙,視假為真,甚至揚(yáng)假抑真。明清之際,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有10余件摹本,乾隆皇帝收藏在清宮的摹本,被他鑒定為真跡。為了顧全面子,咬定吳洪裕家收藏的真跡是贗品[6]。
北宋畫家地位的提高,帶動了書畫作品的造假和書畫的買賣。乾隆皇帝收藏的王獻(xiàn)之《中秋帖》,同王羲之《快雪時晴帖》和王珣《伯遠(yuǎn)帖》共藏一室,號稱三希堂。其實《中秋帖》是宋代米芾的臨本。米芾不分卷的《畫史》卷末記錄了一則笑話,說蘇州一個喜歡繪畫的士大夫,鑒別古畫以裝裱老舊為依據(jù)。此公收藏的一幅伏羲畫卦圖,題為史皇畫。史皇與倉頡同為黃帝的臣子,倉頡造書,史皇制畫,活動時間距北宋約3600年。人們問他的出處,回答說從史皇孫處獲得。此人只要不是瞎子或傻子,絕不會收藏這種荒誕無稽的偽作,可是這類玩意不是難得一見的奇葩,而是不絕于史。米芾的同代人沈括指出:收藏書畫的人,大多看重書畫家的名氣,偶爾聽說某幅作品是鐘繇、王羲之父子、顧愷之、陸探微等名流的手筆,立即爭相購買。依據(jù)這種道聽途說判斷作品的方式,被貶稱為耳鑒,就是靠耳朵在鑒別。又有用手掌撫摩鑒畫的角色,據(jù)說畫地沒有凹凸不平的感覺,就是佳作。手摸的方法又在耳鑒之下,它被比附為相術(shù)家摸骨骼聽嗓音判斷人的貴賤吉兇。這些粗糙的鑒定行為,造就了專門偽造歷代名家書畫的風(fēng)尚,致使偽作仿作充斥古代書畫界,流弊和贗品沿傳至今,讓人防不勝防[7]。
鑒定是書畫價值評判的基礎(chǔ)。除了真?zhèn)蔚蔫b別,非理性的情感因素會起作用甚至關(guān)鍵作用。北宋米芾和沈括都擅長書畫鑒定。米芾臨摹前人的書畫可以亂真,眼力在沈括之上。有一次在沈括家聚會,沈括取出王獻(xiàn)之的一件法帖請客人欣賞。米芾笑道:這是我臨的。這事讓沈括很難堪,從此忌恨米芾,以致退休后回老家鎮(zhèn)江夢溪寫書,專門開辟“書畫”一章,談?wù)摃嬭b定,用以消解他鑒定失察的情結(jié),同時對米芾的書法只字不提。米芾也不客氣,說沈括這類辨不清真?zhèn)蔚娜耸恰安昏b之人”。連沈括都是不鑒之人,史上真沒有幾個火眼金睛的人物了。正是因為真假難辨,面對藝術(shù)品,連行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感覺不得不讓位于理性??雌饋砗芙艹龅臅嬜髌?,也不得不先鑒后賞。其結(jié)果,頭足倒立的鑒賞,成了書畫界的共識[8]。
鑒賞現(xiàn)在成了雅事,鑒賞家成了高雅的人物,不過如果追根溯源,鑒和賞同藝術(shù)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流于勢利?!拌b賞”這個詞,翻譯成白話就是見錢眼開的近義詞。古文豎排,“鑒賞”二字拆開來看,“鑒”字有金,“賞”字有貝。“賞”就是“尚貝”,“貝”通“幣”,“尚”與“上”同義。賞鑒埋伏的思想就是金錢至上。這也難怪張彥遠(yuǎn)的《歷代名畫記》有一節(jié)談?wù)摎v代名流畫價的高低[9]。
除了書畫,北宋偽造商周銅器、玉器和雜件也很盛行。宋徽宗營造艮岳,設(shè)立“花石綱”,派人在各地搜羅名花奇石。奇石以太湖石最為典型,由于瘋狂開采,石料枯竭。太湖一帶的平民在山中采集一二丈長的巨石,按圖雕造假山,然后放進(jìn)急流中沖撞,日久形成天然打磨的效果,再經(jīng)過煙熏墨染,用于制作園林假山[10]。
明代萬歷年間到清代中葉,蘇州桃花塢和專諸巷一帶聚集了一批民間書畫高手,專門繪制偽作予以兜售。偽作托名歷代大家,計有李思訓(xùn)、李昭道、王維、黃筌、董源、徐熙、范寬、郭熙、李公麟、趙佶、馬遠(yuǎn)、夏圭、趙孟頫、黃公望、吳鎮(zhèn)、倪瓚、王蒙、沈周、唐寅、文徵明、仇英、陳洪綬等名家。其中,出身平民的仇英就是在蘇州制作假畫起家的人物,成名后轉(zhuǎn)而成為被仿制的對象。北宋滅亡后,張擇端《清明上河圖》的摹本和仿本在杭州市面出售,售價一金,相當(dāng)于五兩銀子。它們成了汴京南遷人士思念故土的寄托物。張擇端作品及其摹本,加上仇英等人的同名畫作,據(jù)統(tǒng)計有100多本,散布世界各地博物館。明人張?zhí)╇A編輯《寶繪錄》,收錄晉唐至明代書畫200多件,聲稱是稀世珍品,其實都是偽作。這些偽作,統(tǒng)稱“蘇州片”。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有68件署名沈周的偽作,有的還鈐有“乾隆御覽之寶”的印璽[11]。
明清作偽不局限于書畫,玉器、銅器、陶瓷都有大批仿品,散布世界各地博物館。明朝宣德年間和成化年間先后出品的宣德爐和雞缸杯,一面世即出現(xiàn)仿品。乾隆時期的狀元畢沅擅長鑒定并熱衷收藏各類古董,他在陜西當(dāng)巡撫時,適逢六十大壽,向下屬表示拒絕收禮。有個縣官知道他的癖好,為了巴結(jié),派人送了一套有銘文的古磚。畢沅見是秦漢遺物,破例接受了這批特殊禮品。送禮人是個古董盲,當(dāng)著畢沅說出了仿制古磚的過程,成為傳播至今的笑話[12]。
用偽作當(dāng)禮品,曾多次騙過擅長書畫的乾隆皇帝。清朝故宮舊藏乾隆時期的書畫,有不少是假的。乾隆皇帝欣賞、鑒定、收藏書畫的印章,記有乾隆鑒賞、涵虛朗鑒、樂壽堂鑒藏寶、幾暇鑒賞之璽、養(yǎng)心殿鑒藏寶、御書房鑒藏寶、懋勤殿鑒定章、三希堂精鑒璽、萬華宮鑒藏寶、石渠定鑒、石渠繼鑒、鑒古等鑒藏印,強(qiáng)調(diào)賞的惟有“御賞”一方,可見皇帝也被偽作搞怕了,不得不看重鑒定。賞的標(biāo)準(zhǔn),各有所好,而鑒的方法只有幾種,相對而言比較單純可靠。盡管鑒定常常會各持己見,但同賞相比,要公允許多。這應(yīng)當(dāng)是“鑒賞”一詞流行的另一個原因。
注釋:
[1][唐]司空圖《書屏記》:“精于賞覽者,必將繼有詮次。”
[2][戰(zhàn)國]韓非《韓非子》卷八《說林下》:“齊伐魯,索讒鼎,魯以其雁(贗)往。齊人曰:雁(贗)也。魯人曰:真也。齊曰:使樂正子春來,吾將聽子?!薄抖Y記》第五《王制》:“布帛精粗不中數(shù),幅廣狹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亂正色,不粥于市。”[清]孫希旦集解:“愚謂奸色,不正之色,若紅、紫之屬也。”[東漢]劉熙《釋名》卷四《釋言語》:“奸,言奸正法也?!盵明]楊慎《丹鉛續(xù)錄》卷六《間色名》:“青、赤、黃、白、黑,五方正色也。碧、紫、紅、綠、流黃,五方之間色也。”卷六《奸色》:“《禮》注:‘紅,南方之奸色;紫,北方之奸色。五方皆有奸色,蓋正色之外,雜互而成者曰奸色,猶正聲之外,繁手而淫者曰奸聲也。奸色即間色。”
[3][民國]章鴻釗《石雅》上編《玉類第三卷·和氏之璧》。
[4][西漢]司馬遷《史記》卷十《孝文本紀(jì)》:“十七年,得玉杯,刻曰‘人主延壽’。于是天子始更為元年,令天下大酺?!盵南朝宋]裴骃《集解》:“應(yīng)劭曰:新垣平詐令人獻(xiàn)之?!卑喙獭稘h書》卷四《文帝紀(jì)》記載為漢文帝十六年秋故事。
[5] 郭沫若《從王謝墓志出土論〈蘭亭序〉的真?zhèn)巍?,《文物?965年第6期。高二適《〈蘭亭序〉的真?zhèn)务g議》,《光明日報》1965年7月23日。
[6]《游春圖》真?zhèn)伪妫姼奠淠辍蛾P(guān)于展子虔〈游春圖〉年代的探討》(《文物》1978年第11期)、張伯駒《關(guān)于〈游春圖〉年代的一點淺見》(《文物》1979年第4期)、王去非《試談山水畫發(fā)展史上的一個問題——從“咫尺千里”到“咫尺重深”》(《文物》1980年第12期)。
[7][北宋]沈括《夢溪筆談》卷十七《書畫·耳鑒》:藏書畫者,多取空名,偶傳為鐘、王、顧、陸之筆,見者爭售,此所謂“耳鑒”。又有觀畫而以手摸之,相傳以謂色不隱指者為佳畫,此又在“耳鑒”之下,謂之“揣骨聽聲”。
[8] 沈括《夢溪筆談》卷十七《書畫》,[明]毛晉《米襄陽志林》。
[9][唐]張彥遠(yuǎn)《歷代名畫記》卷二《論名價品第》。
[10][明]林有麟《素園石譜》卷二《太湖石》。
[11]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編《中國古代書畫圖錄》,文物出版社,1987-2006年版。楊仁愷《國寶浮沉錄》,遼海出版社,1999年版。史樹青《中國藝術(shù)品收藏鑒賞百科》,大象出版社,2003年版。勞繼雄《中國古代書畫鑒定實錄》,東方出版中心,2011年版。
[12][清]李伯元《南亭筆記》卷五,[清]獨(dú)逸窩退士《笑笑錄·古物祝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