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國
各位朋友下午好,很高興來到太原參加閆文盛的作品研討會。最近工作的事情多,閆文盛跟我聯(lián)系的時候,我還以為來不了,因為有一個活動重疊。但是一看是閆文盛的研討會,就把時間調(diào)整了,因為閆文盛的作品我非常欣賞。
首先,我從一個編輯的角度,談一下我的感受。閆文盛給我寄的作品,我在《滇池》上發(fā)表?!兜岢亍吩谥袊膲皇且粋€太重要的雜志,但是我們對重要的作家,尤其是一些正在成長的重要作家非常關(guān)注。閆文盛的作品寄給我,我非常感謝,我看了眼前一亮。
作為編輯,我們有一個體會,在編稿子的時候———魯順民跟我都是做刊物的,我們有一個體會就是小說、詩歌都好編,但是散文特別難編。因為我們見過太多的、無關(guān)緊要、千篇一律、老一套的散文,讓人眼前一亮,讓人欣賞、激動的散文特別少,我們特別期待。
《滇池》為此在“散文”欄目,專門做了一些改變,我們曾經(jīng)設了一個欄目,專門寫自然散文,請四川散文作家阿貝爾來主持,在全國找一些朋友來寫,寫了一批非常好的作品。但是自然散文偏向于自然,西藏、青海這些地方寫得太多,地理和文化有些狹窄,我認為好的散文不應該表現(xiàn)出這種局限,它應該非常寬闊。
所以,看到閆文盛的散文作品,我很高興,我們編輯部其他編輯也很高興,所以我們這次讓他獲獎是順理成章的。如果要在最近幾年的散文當中挑一篇,他是當之無愧的。他能獲我們的“滇池文學獎”,不僅僅是他的散文寫得很好,寫得特殊,還因為他的寫作難度很大。剛才(邱)華棟,還有(楊)慶祥講了很多,講得非常好,他用思想,用個人的自言自語,寫完整個世界和時間之水。他給我們的散文叫《坐井觀天者的困乏》,真是坐井觀天,但他那“天”無比精彩,內(nèi)容豐富而深刻,這個是非常難的。我們都有寫作經(jīng)驗,如此狹窄固執(zhí)地寫,一意孤行,寫一篇可以,寫兩篇可以,寫上五千至一萬字可以,要持續(xù)寫下去,寫幾萬或幾十萬字,何其之難。但是閆文盛他寫下去了,寫成了,而且寫得讓人愛讀,讀了有收獲,這個相當不容易。
這讓我想起中國散文的寫作,這是值得研究的,也是值得思考的。剛才慶祥也說到了這點,我們?nèi)绻f中國當代文學,1949年以后文革前17年是社會主義復興,革命文學有它的價值。改革開放以后,新時期文學,有各種各樣的探索和表現(xiàn),急急忙忙地前進,把散文忘記了,在散文方面的研究、探討、探索是明顯不夠的。但是有一些作家,在1980年代就開始默默對散文寫作進行探索,進行思考。閆文盛年齡小,雖然是1990年代開始寫,但我認為他也是在這個脈絡里。我們?nèi)ツ暝u獎頒了一個散文獎給胡竹峰,他是安徽的作家。他在80后散文作家里面,很獨特,也很優(yōu)秀。他說,大家寫小說、散文、詩歌,覺得隨筆寫作無足輕重,但我就是只寫了這種東西。我認為,他的堅持很有成就,而且非常重要。但是我們都沒有去認真研究散文寫作的重要性。有的作家類似像閆文盛和胡竹峰,這些為數(shù)不多的中國作家,在非常認真地研究散文文體,讓散文這種文體徹底釋放,充分顯示出其重要性,我個人認為是重大貢獻,讓我想起了中國傳統(tǒng)文人的寫作。
今天,我們非常重視小說創(chuàng)作,當然有道理,小說確實是有難度的,確實是重要的。但是,我們今天說的小說寫作,和好的散文的寫作,它是兩大分類,是兩個并列并分量相同的文學樣式,我個人認為,小說屬于藝術(shù),小說家可以說是藝術(shù)家,散文寫作屬于文人寫作。中國傳統(tǒng)的文人,除了詩歌以外,還寫很多散文,他們的散文內(nèi)容很駁雜,包括很多筆記,民間傳說,神話和鬼怪故事,人生與社會的思考等等,有聽來的事,有些帶有某種虛構(gòu)性質(zhì),有思考,有佚聞瑣事,有文人的文字表達,有文人的思想,這個是中國式的經(jīng)典文人寫作,這種中國文人的經(jīng)典的自由寫作,構(gòu)成了中國文學份量很重的一塊,也極大地充實了中國文化的內(nèi)容。
我覺得閆文盛的寫作,雖然他偏向于思,但是他的這個思,跟坐井觀天看到的那一小片天空,是有密切聯(lián)系的,而且那一小片天空,又跟整個世界是有關(guān)系,而且有深度的聯(lián)系,這才讓我想起經(jīng)典的中國式散文寫作。我覺得他的寫作,在今天的中國散文界會產(chǎn)生非常重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