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談
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全國上下呈現(xiàn)出一幅異常豐富的文學景觀,街頭巷尾,一停腳,便是書店與報亭。由于一直鐘愛小小說,《百花園》是我每月必買的雜志之一。
我清晰地記得,當時的《百花園》定價是每本3.5元,每月5日出版。一到月初,我便會跑到校外的報亭咨詢:“今天到貨了嗎?”賣報阿姨不用問,便知我要的是《百花園》。
看得多了,耳濡目染,自己竟也比葫蘆畫瓢,試著寫起了小小說。1999年6月,我的第一篇小小說《山子》在《東方家庭報》上發(fā)表,這給了我極大的鼓舞,也增強了我創(chuàng)作小小說的信心。憑借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兒,我下定決心,要走上通往文學殿堂的朝圣之路。
2000年,我考入大學。正因為曾經(jīng)發(fā)表過幾篇小小說,我從一名文學社的會員,逐步成長為??木庉嫛⒅骶?,得到了無數(shù)的掌聲和鮮花。那時,我突然有一個想法:要讓自己的作品登上《百花園》。這個想法嚇了我一跳,《百花園》是小小說作者的朝圣之地,一個在校學生的涂鴉之作,哪能登大雅之堂?
但,我沒有卻步。
2001年春節(jié)期間,我反復修改自己中意的作品,最終捧著《殉情》《系纓》兩篇小小說手稿,誠惶誠恐地來到鄭州市伊河路12號,這個令我神往已久的地方。在《百花園》編輯部樓下,我猶豫再三:進,膽怯——他們會在意一個毛頭小子的作品嗎?不進,不甘——此時距離自己的朝圣之地竟如此之近。
最終,我還是一咬牙登上了樓梯。在編輯部的走廊里,我走過一個房間,不敢敲門;再過一個房間,還是不敢敲門。一直走到最東頭,我才一閉眼“咚咚咚”敲響了一扇門,一位帥氣的編輯老師為我打開了門。我恭恭敬敬地呈上兩篇小小說:“老師,這是我寫的稿子,請您把把關(guān)?!彼⑽⒁恍?,一口地道的信陽話:“謝謝支持,您的大作我會認真看的。”
來不及道謝,我便飛快地跑下樓梯。事后得知,他就是如今依然就職于《百花園》的吳萬夫老師。
一個月后,我的小小說《殉情》發(fā)表在《百花園》2002年第2期。《系纓》雖未刊出,但在“首屆鄭州小小說學會獎”評選活動中,為我掙得了一個“新人獎”的名號。拿到樣刊和證書,我激動萬分?!栋倩▓@》“不厚名家、不薄新人”,真是名不虛傳。
大學畢業(yè),我參加了工作,依然是緣于自己的“文字功底”,我成了單位的文字內(nèi)勤,并一路被提拔為部門“一把手”。之后,我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公文寫作上,雖零星有小小說作品發(fā)表,但終不成氣候。
一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再次遇到了吳萬夫老師。一聊,吳老師居然對當年我投稿的事兒記憶猶新,他說:“畢竟,直接跑到雜志社投稿的人,并不多?!?/p>
那天,吳老師鼓勵我多寫小小說,還贈送給我?guī)妆窘诘摹栋倩▓@》,并親切地說:“我等你繼續(xù)為我們投稿。”
手捧著久違的《百花園》,我心潮澎湃?!栋倩▓@》之于我,就像一壇老酒,又醇又香;就像一盞新茶,沁人心脾;就像重逢的老友,再也舍不得分開。我開始逐字逐句地研讀她,并再次沉醉其中——《百花園》與時俱進,如今更具有新時代的氣息。
現(xiàn)在,我又開始了小小說創(chuàng)作,每打磨出一稿,必首投《百花園》,但終因離隊太久,加之水平有限,屢投不中。我沒有氣餒,反復研讀《百花園》刊發(fā)的作品,以提升自己的創(chuàng)作水平。終于,在今年1月下旬的一天,我接到了吳萬夫老師的信息:“祝賀《眉間雪》留用,請勿他投?!?/p>
“不容易??!”我如此回復吳老師。
從2002年的 《殉情》,到2019年的 《眉間雪》,我重返《百花園》,跨越了17個春秋,整整一個“雨季年華”。在這17年間,我隨著春去秋來的輪回,日漸成熟,《百花園》則因文化底蘊的不斷沉淀,愈加穩(wěn)健。
就在收到吳老師信息的當天,我還接到了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的來電,告知我因小小說創(chuàng)作,我已被正式吸收為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之路,春暖花開。
在我的心中,始終有一片“百花園”,那里有百花盛開。
[責任編輯 吳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