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筆記（三首）
2019-09-10 01:23:02馬德剛
散文詩世界 2019年7期
馬德剛
沒那么疼了
小時候
身上哪里破了
流血了
隨便抓一把黃土
撒在傷口處
在太陽底下曬曬
或者用嘴巴使勁吹吹
血很快便止住
也就沒那么疼了
外婆去世后
被埋在向陽的小山坡
足有三米深
鄉(xiāng)親們拿著鐵锨
你一锨我一锨
一直填上來
仿佛一道很深的傷口
被黃土層層掩蓋后
親人們也就
沒那么疼了
那些住在高處的事物
那些住在高處的事物
與神為鄰
譬如，鷹
玩的是整個天空
而我在低處
大地卻不是我一個人的
我住在西部遙遠的鄉(xiāng)下
此時，躺在有風的山頂
那些自由盤旋的鷹們：
飛吧，飛吆！
讓我靜靜地仰視
奶奶走路
八十歲高齡的
奶奶
拄著拐棍走路
每一步
宛如一個慢動作鏡頭
如此小心
這般仔細
讓我驚覺
過去那二十多年
我把路
走得
是不是太快
太潦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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