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霞
摘 要:云南地區(qū)出土青銅鋤數(shù)量較多,可分為尖葉形、平面略呈方形、梯形和平面呈倒梯形等四類,時代主要為戰(zhàn)國至東漢初期。
關鍵詞:青銅鋤類型;年代
在云南地區(qū)戰(zhàn)國至東漢初期墓葬中,出土有不少數(shù)量的青銅鋤,這些鋤所體現(xiàn)出的文化內涵已有諸多學者進行過研究。王大道通過對滇池區(qū)域青銅農具的探討認為“銅1的廣泛使用,表明戰(zhàn)國至西漢滇池地區(qū)仍處在鋤耕農業(yè)階段。”①張増祺認為云南地區(qū)此時期的青銅鋤是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響而仿制的②。楊德文認為鋤耕農業(yè)是當時滇西地區(qū)各民族廣泛經(jīng)營的一個生產(chǎn)部門③。周志清認為滇墓中大量出土的青銅農具印證了青銅農具在滇國農業(yè)生產(chǎn)中實用的普遍性④。祝牧也對云南地區(qū)青銅鋤及其他相關問題進行了細致的研究⑤。其他研究文章或發(fā)掘報告亦對銅鋤有少許的涉及。本文通過明確幾類主要銅鋤的類型和年代,為今后的研究提供些許參考。
一、類型
云南地區(qū)出土銅鋤形制多樣,根據(jù)平面形制的不同分為尖葉形、平面略呈方形、梯形和平面呈倒梯形四類,以下詳論。
(一)尖葉形。
據(jù)銎口和鋤身相接處內凹與否分為兩型。
A型 銎口和鋤身相接處無內凹。據(jù)肩部的差異可分為斜折肩和弧肩兩個亞型。
Aa型 斜折肩。可分為三式。
Ⅰ式 銎部呈三角形,斜折肩偏平,鋤身最大寬處很高。昆明羊甫頭M19:37。
Ⅱ式 銎口呈近等邊三角形,肩部斜度較Ⅰ式大,鋤身最大寬處降低,銎兩側有對稱釘孔。江川李家山M68:327。需要注意的是此形制銅鋤在昆明羊甫頭、澄江金蓮山等墓地出土有長約5cm的銅鋤,報告皆認為為明器。
Ⅲ式 銎口呈三角形,肩部斜度進一步增大,鋤身最大寬處進一步降低,銎兩側有對稱釘孔。江川李家山M26:6。
此型演變規(guī)律:肩部斜度越來越大,鋤身最寬處越來越低。
Ab型 弧肩。可分為三式。
Ⅰ式 銎口呈三角形,弧肩偏平,鋤身最大寬處很高。昆明羊甫頭M101:37。
Ⅱ式 銎口呈圓滑的三角形,弧肩斜度較Ⅰ式變大,鋤身最大寬處降低,銎兩側有對稱釘孔。江川李家山M47:215。
Ⅲ式 銎口呈三角形,弧肩斜度更大,鋤身最大寬處進一步降低,銎兩側有對稱釘孔。江川李家山M86:40。
B型 銎口和鋤身相接處內凹。
Ⅰ式 銎口呈橢圓形,弧肩近平,鋤身最大寬處很高。紅土坡M14:121-2。
Ⅱ式 銎口呈橢圓形,弧肩,鋤身最大寬處較Ⅰ式降低。祥云大波那。
(二)平面略呈方形
銎口有橢圓形和半圓形兩種,銎口和鋤頂相接處內凹,鋤身一般上寬下窄,差距很小,少數(shù)鋤身上下寬度一致。銎部一般有一釘孔?;∪小1拘弯z形制差異較小,故不進行識別的劃分。
(三)平面略呈梯形
銎口為方形,銎口和鋤頂相接處齊平,鋤身上窄下寬。平刃。本型鋤出土數(shù)量很少,無法進行識別的劃分。
(四)平面呈倒梯形
銎口有圓形和半圓形兩種,銎口和鋤頂相接處齊平或內凹,鋤身上寬下窄。銎部一般有一至兩個釘孔。刃部近平。本型鋤形制差異較小,故不進行識別的劃分。
二、年代
(1)尖葉形鋤
Aa型 Ⅰ式標本出土于昆明羊甫頭墓地,報告中M19屬于第一期,認為其絕對年代為戰(zhàn)國中期左右。楊勇在其專著《戰(zhàn)國秦漢時期云貴高原考古學文化研究》中通過與其他墓地墓葬的對比研究認為羊甫頭墓地第一期墓葬絕對年代應該在戰(zhàn)國末至西漢早期。⑥該墓地M30、M106也出土有此式銅鋤,其墓葬年代皆在楊勇所提出的戰(zhàn)國末至西漢早期之內,所以我們認為Ⅰ式年代在戰(zhàn)國末至西漢早期較為合適。Ⅱ式標本出土于江川李家山墓地,⑦報告中M68屬于第二期,認為其絕對年代約為武帝置郡后的西漢中晚期,楊勇亦認為其年代基本符合事實。⑧昆明羊甫頭墓地M113出土有此式銅鋤,⑨據(jù)楊勇的研究M113的時代為西漢中晚期,⑩所以,Ⅱ式銅鋤的絕對年代為西漢中晚期應該是可靠的。Ⅲ式標本出土于江川李家山墓地,報告中認為其絕對年代上限不早于西漢中期,下限可晚到東漢初。從銅鋤的形制演變規(guī)律我們知道Ⅲ式晚于Ⅱ式,且M26出土有較多的鐵器(包括銅鐵合制品)。所以M26的年代應該偏晚,可能為西漢晚期至東漢初。故第Ⅲ式的年代大致可以確定為這個時間段。
Ab型 Ⅰ式標本出土于昆明羊甫頭墓地,報告中M101屬于第一期,認為其絕對年代為戰(zhàn)國中期左右。楊勇認為年代應該偏晚在戰(zhàn)國末至西漢早期,11該墓地M108亦出土有此式鋤,M108屬于第二期,而楊勇認為“第一、二期的年代相去不遠,年代可能多在戰(zhàn)國末至西漢早期,早的或可至戰(zhàn)國晚期。”12所以,我們認為Ⅰ式鋤的年代在戰(zhàn)國末至西漢早期較為合適。Ⅱ式標本出土于江川李家山墓地,報告中M47屬于第二期,認為其絕對年代約為武帝置郡后的西漢中晚期,楊勇亦認為其年代基本符合事實,13安寧太極山墓地亦有此式銅鋤,14年代為西漢中晚期,故此式鋤年代應該為西漢中晚期。Ⅲ式標本出土于江川李家山墓地,M86年代為東漢初。安寧太極山墓地也有出土,墓葬時代為西漢中晚期,15廣南白崖腳墓地M1也出土有此式鋤,16楊勇認為“估計年代在西漢中晚期或更晚”。17所以我們認為Ⅲ式鋤的年代大致為西漢晚期至東漢初較為合適。
B型 Ⅰ式墓葬年代報告認為上限至戰(zhàn)國,下限為西漢早期。楊勇通過研究認為“從該墓出土銅器的種類以及矛、鋤、斧(鉞)、杖首、動物模型等器類的形制、紋飾看,與附近的大波那木槨墓、檢村石棺墓出土銅器的情況非常相近,估計他們的年代應彼此相當。”18羅二虎認為祥云檢村4座墓葬、紅土坡M14的時代大致在戰(zhàn)國后期至西漢前期。19我們認為,這批墓葬中,紅土坡M14年代相對較早,檢村石棺墓和大波那木槨墓應該偏晚。理由如下:首先,紅土坡墓地出土尊形器為折肩,從云南尊形器的演變來看越晚肩部偏弧,且重心下降;其次,大波那很可能出土有銅柄鐵劍,而檢村石棺墓出土有鐵制手鐲,紅土坡墓地未見有鐵制器物出土。從白云翔的研究我們可以知道,云南地區(qū)鐵器(包含銅鐵合制品)出現(xiàn)在戰(zhàn)國晚期。20所以,未出鐵器(包含銅鐵合制品)的紅土坡M14年代應該相對偏早。而大波那和檢村墓葬時代相對偏晚。綜上,我們認為紅土坡M14的年代放在戰(zhàn)國時期較為合適,下限到西漢的可能性較小。所以Ⅰ式鋤的年代為大致為戰(zhàn)國時期。Ⅱ式大波那墓葬的時代通過碳-14得出的年代為戰(zhàn)國早中期,楊勇認為其年代已經(jīng)進入了西漢時期,21徐學書認為“祥云大波那木槨銅棺墓、大波那木槨墓、檢村石槨墓的年代與楚雄萬家壩Ⅱ期、晉寧石寨山Ⅱ其墓年代相當,即約為西漢景帝至武帝前期?!?2所以,Ⅱ式鋤的年代為西漢前期是比較合適的。
(2)平面略呈方形鋤
這批銅鋤中,年代較為確切的當屬出土于楚雄萬家壩墓地M1和M23中的銅鋤。23發(fā)掘報告認為M1的年代為春秋中晚期,M23的年代為戰(zhàn)國前期。楊勇通過對墓中出土器物及與周邊地區(qū)墓葬的比較研究認為兩座墓葬年代當在戰(zhàn)國晚期至西漢這一范圍內,屬于西漢早期的可能性最大。24所以,我們此處運用楊勇的研究成果,將兩座墓的年代定在這一時間段內。其余如祥云檢村、楚雄張家屯等地銅鋤出土的墓葬年代皆大約在西漢時期,所以本型銅鋤的年代主要在西漢時期,上限不超過戰(zhàn)國晚期。
(3)平面略梯形鋤
本型銅鋤出土數(shù)量很少,僅見于江川李家山墓地,25其年代主要根據(jù)墓葬的年代來進行判定。出土此型銅鋤的墓葬主要為二、三期,年代分別為武帝置郡后的西漢中至晚期和西漢晚期至東漢初期,所以此型銅鋤的年代大致也應該在這一范圍內。
(4)平面呈倒梯形鋤
本型銅鋤多數(shù)為采集品,無確切的年代,所以我們對其年代的判定主要從墓中出土的幾件來看。楚雄張家屯墓地出土有4件此型銅鋤,該墓地墓葬的年代主要為西漢時期。26江川李家山墓地M69出土有1件此型銅鋤,M69的年代為西漢晚期至東漢初期。27其余采集品形制與這些墓中出土銅鋤相當,故時代也應該相當。所以,本型鋤的年代主要為西漢時期,下限可到東漢初期。
三、結語
通過對云南地區(qū)幾類主要青銅鋤的研究,我們認為其年代主要為戰(zhàn)國至東漢初期,能夠為以后研究與銅鋤相關其他問題提供參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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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張生:《楚雄市出土的青銅器》,《云南文物》38期。
[27]同27
注釋:
[1]此處銅為本文研究的對象銅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