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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橋遺夢

      2019-09-10 07:22:44李柳忠
      陜西文學(xué) 2019年4期
      關(guān)鍵詞:小叔所長橋墩

      九橋,原以為只是一種叫法。剛才懂事的時候,我曾經(jīng)在這個叫做九橋的地方,四處找尋這九座橋。然而,除了幾座用木竹做成的殘橋斷樁之外,什么也沒有。問了老一輩的人,他們都含糊其辭,講不清它的來歷。我只好放棄,就當(dāng)是空穴來風(fēng),前人說的夢話吧。反正大家一直都這么叫著,都在這里生活得好好的,我已經(jīng)到外面工作了。

      然而,就在前不久的一個晚上,我突然接到小叔的電話,說我們這里真的發(fā)現(xiàn)有九座橋,看來前人不是在說夢話。這下又提起了我的興趣,我說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的?小叔說,是推土機推出來的。我才想到那地方已被征收,要建一座大型的人工湖泊了。我說那現(xiàn)在怎么辦?有橋墩什么的嗎?小叔說,我們阻止不讓他們推,當(dāng)然有橋墩,而且還有漂亮的花紋呢。小叔還說,你不是學(xué)歷史的嗎?明天你請幾位專家回來看看,也許真的有點價值哦。我馬上約了幾位專家,第二天就趕回到九橋。小叔帶著我們前往查看。果然,首先在獅子山的屁股邊上看到一座橋,橋墩的一側(cè)受了損害,正滿身泥漿地躺在水溝里。文管所的陳規(guī)所長脫下鞋子、光著腳丫前去查看。我對小叔說,這樣阻止他們可不是個辦法。小叔說,這我當(dāng)然知道,所以請你們回到商討呀。陳所長在水溝里摸弄了好一會兒,最后搬來一塊不大不小的橋墩殘石。清洗干凈來看,還真把我們嚇了一跳。這塊受損的橋墩上面,分明刻有幾個篆體字:九橋遺夢。“九橋遺夢”?“九橋”就“九橋”了,還“遺夢”?莫非這里真有什么故事?我想到電影小說《廊橋遺夢》,難道我們的祖先,也會有這樣的愛情故事?陳所長看出我的疑慮,說也許只是個意外,我們看看其他的橋吧。小叔就帶領(lǐng)我們?nèi)タ雌渌臉?。無一例外,其他的橋墩上都寫有“九橋遺夢”幾個篆體字。我對陳所長說,你說說看怎么回事?陳所長摸著光凸凸的頭,望著橋墩上的字沉思良久,最后說,這里面可能有故事,但我們只看到這些橋墩和字而已,能說出它的來歷及故事嗎?小叔說,其實什么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知道它的來歷。我想是的,知道為什么叫“九橋”就行了。至于什么故事都已經(jīng)過去,知道不知道哪有什么關(guān)系呢?況且這里已經(jīng)征收,住在這里的人都要離開另謀生路,一個非常大的人工湖泊,很快就會把所有的事情給淹沒了。另一位專家說,那我們還保護這些文物嗎?難道就讓推土機把它們給推走嗎?陳所長說,怎么不保護?叫人來把這些橋墩拉回去認真研究吧。施工方也派有人跟著我們,聽說只帶走橋墩,高興地說,我們負責(zé)幫你們這個忙。沒有人回他的話,都各懷心事地往小叔家走,因為已經(jīng)到吃飯的時間了。

      小叔家就是我的老家,四面環(huán)繞著水田、旱地及竹林,倒像一座曲橋上漂亮的亭子。小時候我喜歡游泳,一到夏天,就像條青蛙似的跳到水田里去,游得好不暢快;胡亂地跑到竹林里抓野兔子,結(jié)果一個沒有抓到;還爬上果樹去偷摘枇杷來吃,讓我奶奶罵了半天……長大后每次講到這些,媽媽都會笑抽了筋。唉,媽媽就愛拿我小時候的事來講。但是不講我的事,她還能講什么呢?

      小叔在前面說,明年你們就回不來了。

      我驚問,為什么呢?

      他說,這里連房子都要征收去了。

      我哦的一聲,想別說橋了,這里全都沒有了。

      陳所長開玩笑說,回來干嘛?你們不是得到很多補償么,如果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小叔與我相視不語,然后移開去看周圍的水田。雖然春天來了,但是什么都沒有,一片凄涼的景象。

      叔娘早就煮好飯,還備了酒。這會兒,她正從廚房里端菜出來,是一盤野兔子肉,香味噴鼻。

      我們頓時饑腸轆轆,爭先恐后地坐在了飯桌邊上。

      小叔為我們每個人都倒了酒,說,這是純天然的“九橋”米酒,他曾經(jīng)拿到柳鎮(zhèn)上去賣過,直到現(xiàn)在還有許多人來家里買呢。

      陳所長好酒,還沒聽他說完話,便喝了好幾杯,頭越發(fā)光亮起來。

      我在想“九橋遺夢”的事,于是又好奇地問他,那橋墩為什么會寫上那幾個字呢?

      陳所長卻端著酒杯反問道,你是學(xué)歷史的怎么不知道?

      我頓時語塞,胡亂地喝了一口酒,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學(xué)的那點東西早交回給老師了。

      另一位專家姓覃,是個瘦子,講話的聲音如同雞叫,他問我,你們李家有族譜嗎?

      族譜?我望了小叔一眼,說,好像沒有。

      小叔說,有個類似族譜標(biāo)明哪代哪個祖宗的花名冊。

      覃專家說,你拿來我們看看。

      小叔就跑上樓去找。

      在我印象中也見過這花名冊,就是從我們最老的祖宗算起,到下一代的人,再往下羅列,以至于到我們這一代。倒是還記得有一本地契,記錄著我們李家輝煌的歷史,不知還找得到嗎?

      小叔拿著花名冊下來。

      覃專家接過看了看,沒看出什么名堂來。

      我對小叔說,那本地契呢?

      小叔說,前些年你滿爺爺死時拿去陪葬了。

      陳所長問,記錄有什么特別的東西嗎?

      我們說,沒什么特別的東西,就是說我們李家買了原來蒙家的大片土地,哪家佃農(nóng)租種我們的田地方位畝數(shù),哪個欠交租金谷物之類的明細賬目。

      蒙家?你們這里還住有蒙家的人嗎?陳所長問。

      小叔說,有,隔壁就是蒙家的,但大部分都住在半塘村。

      叔娘突然對我說,你奶奶還姓蒙呢。

      小叔說,聽你奶奶說,以前姓蒙的家業(yè)很大,后來得罪了官府,才不得不變賣田地,我們李家買的最多,幾乎全村的田地都買了去,她也是這樣才嫁給你爺爺?shù)摹?/p>

      陳所長說,這就有故事了。

      我們說,怎么有故事了呢?

      陳所長說,如果去找到蒙家的族譜,就有可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

      小叔說,那我們?nèi)グ胩链逭颐杉业娜恕?/p>

      陳所長說,忙什么?酒還沒喝夠呢。

      我們說,那是當(dāng)然,我們喝夠了才去。

      大家便放開了去喝酒,并且碼聲震天,好不熱鬧。

      期間我跑出去小解。小叔家的廁所不在房屋內(nèi),設(shè)在后面的大院里。所以我要穿過后堂,必須走一段有果樹的路。這時天色向晚,周圍模模糊糊的。加上喝了點酒,怎么也找不到印象中的廁所,只有在一棵樹下把尿撒了。誰知正要離開時,卻看到一個女子站在身旁,驚得我大叫起來,忙問她是誰?她輕聲說,蒙如花,你不認識我了?我仔細辨認,才看出是住在隔壁的蒙如花,還像以前那么的憂郁。我問她,你來這里干嘛呢?她說她的一本冊子跌落到小叔的院子里,現(xiàn)在是特意來撿回去。一本冊子?我想起剛才陳所長的話,說,你的是什么冊子?喏,她把一本冊子遞到我面前。我看是一本記錄她買賣東西的小賬本,有點失望地還給她說,就這本小冊子啊。她收回冊子便走,一邊走一邊嘀咕,你哪里懂得?我有些茫然,心想她現(xiàn)在結(jié)婚了嗎?突然“呀”的一聲,有只烏鴉從一棵樹上飛走了。我趕忙跑回大堂去。

      回到飯桌上,陳所長搖頭晃腦地對我說,你跑去這么久干嘛?

      我不回答他,卻對小叔說,我碰到蒙如花了。

      小叔說,她是不是又到院子來撿她的一本冊子?

      我說,是的,她這是怎么回事呢?

      她已經(jīng)瘋了,叔娘說,就怪她的老公死得可憐。

      我說,她結(jié)婚了嗎?還死了老公?

      小叔說,她老公是個上門女婿,前幾年新區(qū)要拆小學(xué),他跑去幫忙,結(jié)果被倒下的圍墻壓死,尸骨都找不全啊。

      我感到很震驚,有這樣的事啊。

      叔娘說,這還不算,去年她的兒子又病死了。

      ??!這回大家都震驚了。

      陳所長說,那她家還有老的人在嗎?

      小叔說,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大家一片嘆息。

      但過了一會兒,大家又喝起酒來,直喝到月上中天。小叔不勝酒力,早就摸上樓睡去了。我也不怎么行,鬼使神差的,又跑到小叔的院子里去。整個院子黑魆魆的,伸手不見五指,我腳步輕浮,四處亂撞,結(jié)果被摔跌了好幾次。后來聽到隔壁樓上有歌聲,飄飄渺渺,凄婉惆悵,應(yīng)該是蒙如花唱的吧。趁著酒性,我向樓上大聲喊道,這么晚你還唱什么歌?她停住歌聲,從樓上跑下來對我說,我?guī)闳タ次业姆块g好嗎?我打著酒嗝問,去,去你的房間干嘛?她二話不說就拽著我上了樓。

      我們村的土地肥沃,那里人本來就富有。所以,蒙如花的家也不會差,蓋起了漂亮的三層樓房。

      當(dāng)我走上她的三樓時,酒便醒了大半,這哪里是一個農(nóng)村寡婦的房間,分明就是現(xiàn)代知性女子的閨房哦。在明亮的燈光下,里面的布置得相當(dāng)雅致,燈光柔和,花香滿室。還設(shè)有茶幾一套,一壺冒著熱氣的水,點心幾許,似乎是在恭候我的到來。

      蒙如花叫我坐下,俯身為我沏茶,那動作之嫻熟,之高雅,在我們城市里都很少見,像是受到過專門培訓(xùn)一般。

      我感到很驚訝,說,你生活得很有品味的嘛。

      她呵呵地笑著,遞給我一個杯茶說,你這人真會說話,我這哪是什么品味生活呀?茍活吧。

      茍活?她一個農(nóng)村婦女還會用這個詞,這使得我更加驚訝了。呷了一口茶,望著那張充滿笑容的臉上,竟然覺察到某種無奈和傷痛。知道她的一切,不敢亂說什么,只能說,你這樣也很悠閑自在嘛。

      悠閑自在?蒙如花止住笑喊道,我差點就瘋了。

      我怕她傷心難過,忙說,你別激動哦。

      她不答我,走到另一個房間去,拿來一本冊子給我。

      我打開來看是蒙家族譜,非常激動地說,剛才我們還說著要去找它,原來你家就有,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她恢復(fù)了笑容,說,你們的講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突然感到這笑容很美,說不清的美,誠懇地對她說,里面真有關(guān)于“九橋”的說法嗎?

      她說,你說呢?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嗎?

      但我打開來看,卻只是提到“九橋”這個地方而已,沒有記錄“遺夢”之類的事,最多也是他們蒙家的來歷、土地、婚配和債務(wù)及各代各種情況。這讓我很失望,心里十分難受,想既是如此,那她還叫我上樓來干嘛呢?難道僅僅是為了喝茶?

      她看出我的困惑,也沒急著說話,給我加了一道茶水才說,你們不是說婚配嗎?你看看可能會有點發(fā)現(xiàn)吧。

      我說,難道是我奶奶?

      她笑出聲來,指著蒙家族譜說,你還說是學(xué)歷史的,這地方在你奶奶還沒出世時就叫“九橋”了。

      我拍著腦袋說,我可能是太急著想知道答案了。

      她伸手奪過蒙家族譜,翻開其中的一頁說,這里不是寫有嗎?

      當(dāng)我靠近她看時,便聞到一股香氣兒,立刻把我迷惑得不知所云。然而,就在她翻開的那一頁,竟然寫著那幾個篆體字:九橋遺夢。我不敢相信,剛才那么認真地看了,怎么會不見呢?難道這里有鬼不成?這時,外面起風(fēng)了,拍打著窗子,燈光閃了幾下,我嚇得臉色都變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她,為什么上面只寫上這幾個字呢?

      她跑過去關(guān)了窗子,也查看了開關(guān),回頭對我說,可能記錄的人粗心大意,但他們畢竟寫上去了呀。

      我既高興,又感到迷惑,為什么不把詳細內(nèi)容記錄上去呢?難道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嗎?

      她也想到了,展開了豐富的想象,說,可能是你們李家強搶我們蒙家女人,我們蒙家女人不屈自殺什么的?最后,我們蒙家的人傷心難過,就刻下這幾個字,以懷念死去的女人吧?又或者……她數(shù)落種種的可能,總之是把責(zé)任推到了我們李家頭上。

      我反駁道,你說的可能是真的,但如果是你們蒙家呢?是我們李家女人被你們蒙家強搶而自殺呢?

      她哈哈大笑說,那這只有鬼才知道了。

      外面的風(fēng)繼續(xù)拍打窗子,燈光又閃了幾下,天空傳來陣陣雷聲,接著便是一場大雨。好像整個事情,都淹沒在風(fēng)雨飄搖的黑夜當(dāng)中,這讓我感到無比的荒誕和恐懼。我后悔來到這里,想著趕快離開。但在我的后腦上,竟遭到什么東西重重地擊打了一下。迷迷糊糊中感覺是她把我扶到床上,并嗲聲嗲氣地說,我們今晚就完婚吧。我拼命地掙扎,吶喊,但渾身無力,只能任由她的折騰,擺布……

      一直到第二天醒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身邊周圍發(fā)生了變化。光是我睡的床,就不是原來的普通木床,而是一張寬大的紅木雙人床,古樸典雅,溫暖舒適。輕輕飄逸的帳幔外景物綽約,余香繚繞,仿佛回到了遠古時代。但床上只我一人,蒙如花呢?昨晚上她不會是跟我睡的吧?想起來真可怕,于是,我爬床起來叫了她,蒙如花,蒙如花……

      只見一個穿著新娘服裝的女子,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向我行了個禮,并柔聲道,官人您醒了。

      官人?望著她漂亮而陌生的面孔,我說,官人?我是什么官人?你是誰?那個蒙如花呢?這不是她的房間嗎?

      那女子有些驚訝,低下頭去,十分羞澀地說,我們昨晚已經(jīng)圓了房,您自然就是我的官人了。她還說,蒙如花是誰?我叫蒙婕,這是我們的新婚洞房啊。

      我感到很奇怪,昨晚明明是在蒙如花的三樓房間里喝茶,看族譜,最后想走被她打昏一直睡到現(xiàn)在,怎么會是這樣子的呢?難道真的遇上鬼了嗎?這時,我的小便漲了,便尋思著要去哪里上廁所。誰知我找不著,急得團團轉(zhuǎn),只有對著蒙婕大叫一聲,我要上廁所!

      官人是要出恭嗎?蒙婕像是懂了我的意思。

      出恭?她居然講出恭,我更覺得奇怪,這詞現(xiàn)在沒多少人會說了。急得沒辦法,只好說,是的出恭,我要出恭,快帶我出恭。

      蒙婕說,官人請隨我來。

      于是,我穿著像皇帝睡袍一樣的睡衣,急忙地跟她出去。到了外面才發(fā)現(xiàn)原來的樓房不見了。小叔的家也不見了。眼前是一間很大的四合院,里面屋檐上雕梁畫棟,各處曲徑通幽,還有小橋流水。難道我真的回到了古代?解完小便后,我摸著頭想這事,才發(fā)現(xiàn)頭發(fā)變長,并梳成了一個很大的辮子,看起來像是個清朝的人。想起族譜上說,我們李家是清朝時從外地遷到九橋的,難道我回到了清朝?再看周圍環(huán)境,再看幾個仆人打扮及行走姿勢,覺得是真的回到了清朝。我在院內(nèi)四處晃悠,在靠近曲橋的一個回廊中,看到幾個小孩子在踢燕子,水平都很高,不時還發(fā)出了喝彩聲。我便走過去跟他們玩。蒙婕緊跟上來說,官人您還沒用膳呢。我不管她,箭步上去就踢了幾下燕子,偶爾還做了些高難度的動作。孩子們夸我踢得好。我高興地對她說,怎么樣你也來踢吧?她忙搖搖頭說,我不會,你踢吧。一個孩子悄悄對我說,她的小妹子前段時間踢燕子斷了腿腳。我才停下來看看她,有些痛惜地挽著她回房間去了。

      后來便開始用膳,但是規(guī)矩很多,幾乎是蒙婕在服侍我。我說,你為什么不吃呢?

      她說,要你吃好,我才能吃。

      我說,這是哪門子規(guī)矩?

      她說,歷來就是這樣的呀。

      我問她,那你告訴我,好端端的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她驚訝地說,你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呀。

      我煩躁地說,請你告訴我好嗎?

      蒙婕揚起臉來,想說什么,卻又止住了。

      我看她顯得非常富貴,像個格格一樣的穿戴,嬌小玲瓏,態(tài)度風(fēng)流。但在她那如花的面容上,卻生就一雙憂傷的大眼睛,讓人憐惜,不忍直視。于是我說,你娘家的人呢?都走了嗎?

      她說,還留下一個丫環(huán),叫云霞,這會在廚房里忙著呢。說著她略顯驚奇地問我,我娘家的人,你不是都見過了嗎?

      我無可奈何,只好說,我不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一下嗎?

      她忙行禮,致謝說,謝過官人。

      這時,云霞上來了。手上托著個盤子,恭恭敬敬地放到我們面前。我看是茶水,便端起杯子喝了,頓時心曠神怡,也不再問她,眼睛、身子四處亂轉(zhuǎn)。竟然發(fā)現(xiàn)有個書房,就在我們的新房隔壁。于是,我跳將過去,進入到那一個書的海洋里。這么多的書,古今中外的什么書都有。非常意外地吸引了我,翻著書,讀著書,最后坐在地上讀,一本一本地讀,讀到天昏地暗,不知所云。不知怎的,突然看到一本類似冊頁的書,那書名居然叫《九橋遺夢》。然而我翻開來看,里面卻全是空白,一個字符都沒有,這是怎么回事呢?我拿著這本書想問蒙婕,可新房里變得虛幻起來,一切飄飄渺渺的,好像看到蒙如花的身影,又聽到了蒙婕哭泣的聲音……這使我感到相當(dāng)?shù)暮ε拢G開了那本書,大聲喊叫,云霞,云霞,你在哪里?!

      大人,小的在這里呢。聲音是從廚房里傳來的。

      我緊張地問她,你家小姐呢?

      云霞沒有走出來,繼續(xù)在廚房里答應(yīng)我說,她不是在外面客廳嗎?

      我更加害怕,也不管她那么多,急忙走到了門外,往自己想象的方向,飛也似的跑起來。才跑不多久,就聽到后面有人叫我,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也不敢停留,加快步伐繼續(xù)跑。然而,叫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好像是陳所長他們的聲音。我有些遲疑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時,卻什么都沒有看到,斷定是遇到鬼了,便發(fā)了瘋似的往前跑……

      當(dāng)我跑得快不要命的時候,頭頂上雷聲轟隆,像是有個大石磨正從天空中滾過一樣,使我不由得停住腳步,難道是要下雨了嗎?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崎嶇的道路上,我摸索到一棵大樹,并倚著它坐了下來,心里感到極大的委屈,抱住自己的頭想哭,這到底是怎么了?

      也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這是陳所長打來的電話,叫我發(fā)個位置給他,說他們一個晚上都在找我。發(fā)完位置給他后,我才發(fā)現(xiàn)很久沒看手機了。這在以前怎么可能?我回復(fù)了許多好友,雖然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

      隔不多久,他們找到了我。雷聲也漸漸消失了。

      小叔拿著手電筒照射我說,你怎么跑到獅子山來了呢?

      我有點眩暈,避開手電筒光說,我也模模糊糊的,酒醉后就跑到你的院子去,結(jié)果上了蒙如花的樓房,還……我把剛才的事情經(jīng)歷,跟他們重新說了一遍。

      他們都懵了。

      陳所長說,有這種事?

      覃專家說,真的嗎?

      小叔說,她是有些鬼怪,不然全家人好好的,怎么會只剩下她一個呢?

      其實,小叔是在說,蒙如花是一個妖怪,一個害人精。也許蒙如花有過加害他的意圖吧。我倒不覺得蒙如花怎么樣,只是覺得這個經(jīng)歷有些古怪而已。

      還是陳所長有科學(xué)思想,他斷然否定地說,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緣由之前,最好別亂下結(jié)論,現(xiàn)在天差不多亮了,我們還是回小叔家再說吧。

      于是,在小叔的帶領(lǐng)下,我又回到了小叔家。這時的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公雞正引吭高歌,想要唱出一個美好的黎明來。

      叔娘見到我,示意我到后面的大院里去。進入大院,我抬頭看蒙如花的樓房,心有余悸地問她,叔娘怎么了?叔娘壓低嗓音說,是你小叔有問題。她還指著蒙如花的樓房說,你小叔現(xiàn)在隔三差五就往她的樓房上去,所謂的“九橋”、“族譜”全是假的。我大為驚訝地說,那我們看到的那塊受損的橋墩,也是假的嗎?叔娘翻白眼說,那當(dāng)然……我一下頹廢起來,再次抬頭看了蒙如花的樓房,安安靜靜的,還看到了窗臺上的什么花,有意無意地擺放在一個花瓶里。返回到客廳,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小叔也許感覺到什么,有些賭氣地對我們說,大家肚子都餓了,等下我們再喝個夠,就喊叫著捉雞去。叔娘忙閃進廚房淘米煮飯。我想制止小叔,但講不出話來。陳所長擺擺手說,小叔你太客氣了吧。其他幾位坐在沙發(fā)上玩弄手機,沒有任何表示。

      我索性又走到大院里去。

      這時,可巧見到了蒙如花,還穿著昨晚那件新娘裝。但她沒有理會我,從樓上走下來,徑直往偏門出去了。

      蒙如花,我叫了她的名字。

      她回過頭看我一眼,沒說什么繼續(xù)走。

      我跑到她的前面說,快告訴我,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她停下腳步,盯著她的繡花鞋,還是沒有說話。

      這一切好似一場夢,我說,我不知道怎么說,我們就是想要一個真相,請你告訴我們好嗎?

      她抬頭笑笑說,昨晚上的事?這對我來說重要嗎?

      我有些沮喪,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難道叔娘說的是真的嗎?也許我昨晚是在做夢吧。

      她趁機走開了去,裊裊婷婷的身影,在早晨的陽光映襯下,竟然像一位少女一般,顯得格外的天真與純情。

      我立在原地,看得有些癡了。

      吃完飯陳所長做出決定,由于沒有重大發(fā)現(xiàn),我們只好帶著那塊受損的橋墩和記錄的花名冊回去研究吧。

      小叔急忙說,我想起來了,我們村有個姓蒙的百歲老人,前些年離開這里到古亭山隱居,我看他博古通今,有文化,一定知道點什么,但不知他現(xiàn)在還活著嗎?要不我們?nèi)フ艺宜?/p>

      我們都覺得天方夜譚。

      叔娘更為惱火地說,別一天扯上什么姓蒙的,那個老鬼早就死掉了,還去哪里找他?

      他還活著!是蒙如花的聲音,她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小叔的堂屋里。

      眾人愕然。

      叔娘怒氣沖沖地指著她說,你這個蕩婦跑來我家瞎扯什么?想男人了嘛?

      蒙如花厲聲說,你才瞎扯,蒙老先生真的活著呢。

      我插話問她,你最近見過他嗎?

      蒙如花說,昨晚他還在我家喝茶。

      昨晚?難道不是我在你家喝茶嗎?我驚訝地說。

      大家更為驚訝,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還是陳所長成熟穩(wěn)重,揮揮手說,即使是蒙如花說的真的,我們也要回去才理論了。

      于是,我們從小叔家告辭出來,正準(zhǔn)備開車離去,卻聽到堂屋里吵架聲起,叔娘追著蒙如花又打又罵,一片雞飛狗跳的亂象。我們想下車去勸說一番,卻看到小叔抱著一把二胡出來,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盡情地演奏,任由兩個女人在那里糾纏。呵呵。大家都對我說,他們這唱的是哪一出戲呀?

      看到他們這樣,我沒好氣地說,我怎么知道?可能是無聊吧。

      離開小叔家,車子徐徐地奔向新修的公路,公路兩旁一派忙碌的景象。

      他們轉(zhuǎn)移了話題,問我,這里將要來做什么?

      我說,這里將建一個大大的人工湖,我們的田地、房屋,要水漫金山了。

      不太說話的覃專家說,你們村的人發(fā)財了,“水”就是“財”的意思。

      我說,是的發(fā)財了,所以才無聊,才可悲。

      他們說,這怎么會呢?

      我還沒回答他們,突然有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在前面路中間攔住了車子。

      因為我是本地人,只能由我去詢問老者怎么回事。

      老者仙風(fēng)道骨,穿著一身純白的長衫,見到我就笑哈哈地說,我知道你是誰,那年小考全大隊第一名考上公社中學(xué)的是你吧。

      我有些奇怪地問他,我怎么不認識你呢?

      他說,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

      既然這樣我就說,您老人家有事嗎?

      有,就是你們剛才說的那事。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們說的事呢?

      他說,蒙如花昨晚跟我說的。

      我想蒙如花說的還真有其事。

      小李你快點叫他走開呀,開車的陳所長不耐煩了。

      老者走到車頭對他說,既然在這里說不方便,那我就在車上說吧,說完我就下車走開。

      我怕他們生疏,便讓他坐我的副駕駛位置,坐到后排的坐位上去。

      覃專家冷漠地望了我一眼,再移開目光去看窗外的忙碌景象,嘆口氣說,形勢一片大好啊。

      陳所長啟動車子后,就盤問老者,請你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著路邊的人工湖說,你們看這個湖多美啊。

      大家哦的一聲,都茫然無趣地看著窗外的湖光山色,心里卻一直在等待他的答案。

      老者雖然知道大家的意思,還是這樣說,答案也許就在這個湖中。

      陳所長感覺被戲弄了,便一腳猛踩了剎車,十分惱火地對他說,原來你也不知道,難道你叫我們跳到湖中去問水鬼嗎?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打開車門下車去了。

      覃專家罵出一句,這老鬼真他媽的是個神經(jīng)病!

      陳所長沒說什么又發(fā)動了車子。

      我無法理解這老者,明明是想告訴我們的,卻什么都沒有說。于是,我十分抱歉地對大家說,不就是個遺留的夢嗎?答案總會水落石出的,反正以后這里就是一個人工湖了。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如這越來越黑的夜晚,車子開得很迷茫,帶著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

      大約在半年后的某天晚上,我接到一個近似陌生的電話,但聽得出是蒙如花的聲音,有些嘶啞,有些消沉。她說,蒙老先生過世了,就在今天下午。

      我覺得這很奇怪,也很荒唐,馬上質(zhì)問她,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呢?難道沒有人去處理后事嗎?

      沒有人哦,蒙如花說,之前他說過,如果他死了,就叫我請你來幫處理后事,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不然,我一個女人怎么辦?

      我更為奇怪,這個老鬼跟我什么關(guān)系?到死了還要纏著我?難道是我的前世今生欠了他的債?我有些氣憤地說,那他的家人呢?他在哪里死的?

      蒙如花說,他哪還有家人?他就在我這里死,希望你盡快過來,你小叔要鬧翻天了。

      聽她說到小叔,我便立刻掛了電話,叫陳所長開車過來接我一起去,因為我感覺到什么,可能蒙老先生要跟我們說的那個事有答案了。

      還在路上的時候,小叔也打電話告訴我,那個姓蒙的老鬼死了,問我要不要回來看看?他就死在蒙如花的家里。

      我說,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同時還告誡他,你千萬別沖動,人死不能復(fù)生,有事大家好好商量。

      小叔知道是蒙如花告了狀,隨即大聲嚷嚷,我怎么就沖動了呢?關(guān)我什么事???!我只不過問她,人怎么會死在她的家里呢?

      陳所長聽到了小叔的聲音,十分擔(dān)憂地問我,你小叔怎么了?蒙老先生之前有過什么表現(xiàn)嗎?

      我沒好氣地說,他就是那天坐了一下我們的車,什么表現(xiàn)都沒有,整個過程怪怪的,覃專家還罵他神經(jīng)病呢,而且,我跟他再也沒有見過面。

      陳所長說,這個事本來就怪,也許我們到了那里,還是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到時看看再說吧。

      我無奈地望著窗外,一群燕子在天上飛,劃出美麗的弧線,好像是春天要來了。我的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但沒有再跟他說話,一直到了小叔的家。

      蒙如花早站在門口等我們,等得很焦慮,很不耐煩的樣子。見到我們的車來到,就跑過來對我說,不好了,不好了,你小叔跟你叔娘要打起來了。

      我感到疑惑,這又是怎么回事?下了車急忙往堂屋去。隨即聽到叔娘在罵人,她是你什么人?你們肯定有問題。小叔分辯說,我們能有什么問題?我們是鄰居,是親戚,我只不過看她可憐,幫助她一下罷了。叔娘說,你看她那個樣子,不是招惹你是什么?現(xiàn)在好了,有一個老鬼死在她家里,你不舒服了吧?呵呵,兩個男人爭風(fēng)吃醋,多有意思呀。我倒要問問,你現(xiàn)在是難受呢?還是高興?小叔聽她這么說,氣不打一處來,拿起身邊的一把掃帚,直接就敲打在叔娘的身上。叔娘沒想到他真的會打,就哇地一聲大喊大叫起來,殺人呀,放火啊……我們趕緊攔在他們中間,不敢讓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

      我有意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說,小叔你帶我們?nèi)タ纯茨莻€死去的老人吧。

      誰知叔娘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像是命令小叔似的說,叫幾個民工直接給埋了!

      直接埋了?小叔說,現(xiàn)在連我們祖宗的墳都要遷移,哪有什么地方給我們直接埋了?

      我說,那怎么辦?可不能讓老人留在家里哦。

      陳所長說,問一下施工單位或者你們這個管委會吧。

      這樣,小叔就拿起電話打起來,然后說,他們說土葬是不可能了的,打電話或直接送殯儀館吧。

      我想省事,就說,打電話吧。

      可蒙如花說,你們這樣做是不負責(zé)的表現(xiàn),是對死者的極大的不尊重。

      叔娘說,笑話,他是我們什么人?幾十年前跑到山里躲,到現(xiàn)在征收了,以為手上有什么橋的秘密,能夠趁機弄點錢,就突然出現(xiàn)了,沒想到老天不許他這樣坑人,呵呵。

      小叔表現(xiàn)出無可奈何的樣子,他能拿這兩個女人怎么辦?

      還是陳所長打了電話,讓殯儀館派人來收尸。

      看來只有這樣了。但我還是想去看看,因為我看蒙如花的表情,隱隱約約地感覺蒙老先生這個時候回來,并且無疾而終,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我對蒙如花說,帶我們?nèi)タ纯窗伞?/p>

      陳所長附和,看看吧,上柱香,死者為大嘛。

      小叔也跟著我們上了蒙如花的樓房。

      然而,令我們感到吃驚的是,樓房里竟然沒有了蒙老先生。

      叔娘幸災(zāi)樂禍地說,這就是個笑話了!

      蒙如花花容失色,一邊指著一個房間里的空床說,他,他就,死在這里,真的,剛才下去之前,我還見的呢……一邊瘋狂地找人。

      小叔嘟噥一句,哪還有人呢?找鬼吧。

      陳所長馬上又打電話給殯儀館,免得讓人家白跑一趟。

      我也覺得是個笑話,獨自走下她的樓房,進入到小叔的大院里……恍惚之間,我卻看到了蒙老先生,坐在一個石凳上面,仿佛正看著什么東西呢。他也發(fā)現(xiàn)了我,向我招手道,快來看你們要找的九個橋的圖紙,它們的來歷是這樣的……我正要打開來看,就有一陣風(fēng)吹來,吹得什么都不見了……

      到了后來,小叔他們搬走了,連我們的祖墳也遷走了。

      現(xiàn)在我們村的周圍,以獅子山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非常大的湖泊,上面修建了九座漂亮的橋,很可能跟蒙老先生要給我看的圖紙一模一樣,因為他當(dāng)時說,這可是我們?nèi)迦说膲粝氚 ?/p>

      作者簡介:李柳忠,男,作品散見于《廣西文學(xué)》《北方文學(xué)》《南方文學(xué)》《紅豆》等文學(xué)刊物,著有中短篇小說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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