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兆云
1958年9月,舉世矚目的金門炮戰(zhàn)還在持續(xù)進行中,廣州軍區(qū)空軍參謀長王定烈少將應召來到空軍司令員劉亞樓上將的辦公室,受領一項緊急而秘密的任務——組建導彈學校。
在中國空軍的米格-15和美國空軍的F-86隔著臺灣海峽,怒目相視,硬碰硬生死搏殺之際,旨在加強中國防空力量的部署就此秘密開展。這段時間,許多指揮員快速到位、高職低配。空軍高層正在緊鑼密鼓地策劃一場重大行動。導彈學校開學不久,劉亞樓又轉(zhuǎn)軸似的領導地空導彈部隊的組建工作。10月,中國空軍地空導彈第一營正式成立。地空導彈是二戰(zhàn)后出現(xiàn)的一種新式尖端防空武器系統(tǒng),上世紀50年代中期只有美、英、蘇等極少數(shù)國家用之裝備部隊,但都還沒有在實戰(zhàn)中使用過,中國要一鼓作氣迎頭趕上。為了保密起見,規(guī)定地空導彈兵器的代號為“543”,地空導彈部隊因此稱為543部隊。
部隊成立后,由國防部五院幫助改裝。
雷厲風行。第二天,幾輛嘎斯51卡車將地空導彈一營官兵全部拉走。車往郊外開去,左拐右彎,拐到一個陌生去處停下。崗位樓里走出一位荷槍實彈的士兵,反復查看了帶隊人和司機的證件,才放車入內(nèi)。后來才曉得,此處是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駐地。
進口兵器尚未運到,一營便抓緊進行基礎理論訓練,17個專業(yè),規(guī)定各人只學習自己分工的一部分技術(shù),不得多問。保密干事宣布紀律:工作性質(zhì)、駐地不得對任何人講,北京籍的同志不得回家,街上碰到熟人要回避……一營組建不久,空軍黨委又從北空、南空抽調(diào)精銳人員,高職低配,組建了二營、三營。
11月23日晚,位于中蘇邊境的中國小城滿洲里火車站,不動聲色地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一列從蘇聯(lián)開來的一級國際專列悄然進站。三三兩兩的武裝便衣在火車站四周來回走動,人人眼光警覺。國際專列與普通貨車毫無兩致,它沒有靠近站臺,而是混在車站無數(shù)的貨車之間,這樣也許是為了更便于保密。專列前后悶罐車廂里坐著押送貨物的蘇聯(lián)軍人,中間一節(jié)一節(jié)長長的平板車上,褐色帆布緊箍著神秘的貨物,這就是根據(jù)中蘇1957年10月15日達成的協(xié)議,中國從蘇聯(lián)進口的薩姆—Ⅱ?qū)棥?/p>
這種半固定全天候中程、高空防空導彈系統(tǒng),披著銀灰色外衣,體積不大,稍長,形似一架小飛機,其作戰(zhàn)半徑(或說射程)達30~48公里,高度22~32公里,飛行速度約為2.5~3.5馬赫(即每秒飛行一公里左右)。蘇方稱其擊毀敵機的概率為單發(fā)70%,三發(fā)97%,但美臺方面后來的評估卻低得多??偟恼f來,當年蘇聯(lián)對中國尖端武器的初始工作雖起到了促進作用,但從根本上講,他們留了一手,是用蘇軍訓練打靶用的早一代薩姆—Ⅱ?qū)棑Q取中國黃金的,使中國導彈部隊的裝備水平落在蘇美軍隊后面十幾年。
這一夜,空軍司令部燈火通明,劉亞樓和全面負責組建地空導彈部隊的副司令員成鈞在這里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一切都是機密。中國的防空力量在這一晚悄然發(fā)生重大變化。
薩姆—Ⅱ有了,地空導彈部隊也成立了,但距進入實戰(zhàn)還有很大差距。畢竟這是當時世界上的尖端裝備,不像學步槍那樣學學就能放響。蘇聯(lián)根據(jù)協(xié)議,派了一個薩姆—Ⅱ建制營的官兵前來教會中國空軍一個營。訓練采用一教一方式,營長教營長,連長教連長,技師教技師,操縱員教操縱員。
岳振華在警戒森嚴的長辛店,一下子領了5個工作證。一是進大院的工作證、出門證,沒有這兩證,既進不去也出不來。一個證是專門進課堂用的,上課有個保密包,不能拿出去,每天要憑證到保密室辦理。另外還有個專門給營長配發(fā)的進場證,憑證可以進地對地導彈的場地(一零五九基地)。
岳振華報到后,來不及喘口氣,就跟大伙一塊被編班學習。班上都是連以上干部,教員全是蘇聯(lián)專家,講課須經(jīng)翻譯。當時,連導彈這個詞他還覺得說起來有些拗口。一連學了3個多月理論,到改裝時就是自己人來教了,除了三基地和導彈學校的教員,參加學習的多半是你教我我教你,自己教自己。如此又過了兩個多月,就宣布結(jié)束學習,組建部隊去了。二營是1958年12月26日組建的,那天正好是毛澤東主席的生日。
此后,一批來自祖國四面八方的優(yōu)秀官兵,在這支代號為“543”的神秘部隊里,用自己慣于擺弄常規(guī)步槍和大炮的雙手,來操作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地空導彈系統(tǒng)。一堂堂深奧的兵器理論課,一次次艱澀的科技知識講座,一項項復雜的戰(zhàn)斗操作訓練……岳振華和官兵們以螞蟻啃骨頭的精神面對新的挑戰(zhàn),終于突破一道道難關,走進了神秘的導彈殿堂。
1959年9月,岳振華率導彈二營,并和另外兩個營的地空導彈部隊,開赴設在大西北的導彈綜合試驗靶場進行實彈演習,目標是杜-4飛機上放投的拉-17靶機。實射結(jié)果,一、三營命中目標,惟獨岳振華二營沒打下靶機,導彈發(fā)射后竟朝目標相反的方向飛行了40公里,把戈壁灘炸開一個大坑,“地對空”變成了“地對地”。檢查結(jié)果,不是指揮和操作問題,而是蘇聯(lián)在生產(chǎn)時把彈體內(nèi)兩根導線接反了。在場的蘇聯(lián)專家承認責任在蘇聯(lián)工廠,還不忘罵一句:混蛋,這是哪個姑娘急著去約會,干下這樣粗心的事情!
這次實彈射擊后,神秘的“543”部隊開始成為人民解放軍的一張王牌,沒有更多的時間進行充分訓練,就進入實戰(zhàn),受命擔負國慶10周年期間首都的防空任務。
上世紀50年代中后期,臺灣國民黨當局不斷派遣高空偵察機對大陸縱深進行偵察。美國從其自身戰(zhàn)略利益出發(fā),對這一行動大力支持,并不斷提供世界上最先進的偵察機。
被擊落的國民黨空軍RB-57D飛機殘骸
劉亞樓陪同賀龍、徐向前、李富春等視察二營
國慶十周年在即。共產(chǎn)黨建政之后,每逢國慶,臺灣方面都要派遣飛機到大陸偷襲、偵察拍照或散發(fā)傳單。國慶十周年將有一場規(guī)模盛大的慶祝活動,擬邀80多個國家貴賓參加,70多萬群眾游行,各社會主義國家首腦蒞臨天安門。這當然是一個為全國乃至全世界矚目的重大政治事件??善谶@上半年,中國的防空網(wǎng)被撕開了缺口:來自臺灣的美制RB—57D高空偵察機曾17次入竄大陸內(nèi)地偵察,期間曾兩次竄入京津地區(qū)上空。
RB—57D型飛機飛行高度可達1.8萬米以上,而當時解放軍空軍最先進的米格—19濃夫式殲擊機,其實用升限也只有1.75萬米,故難以對其攻擊。RB—57D飛機裝有4部航空攝像機,在高度1.85萬米實施航空照像。從1959年1月至3月,解放軍空軍起飛殲—5、米格—19殲擊機109批202架次攔截,其中有106架次的飛行員發(fā)現(xiàn)了目標,但終因飛行高度夠不上而無法展開攻擊,使得RB—57D若無其事,像逛花園一般自由來去。假如它在國慶10周年慶祝大典時再來北京偵察騷擾,不說軍事行動,即使只撒些傳單下來,政治后果都難以設想。
中央軍委嚴令空軍要增強防空力量,必須保證國慶節(jié)當天首都上空的安全。毛澤東對劉亞樓說:我們在北京搞十年大慶,蔣介石在臺灣決不會睡大覺,就是睡也睡不著,我看他一定會來騷擾,你們打不下敵機,我也睡不好覺。
劉亞樓不能不焦慮。每次看到敵機在頭頂上耍雜技,渾身的血就像要開鍋。他親自對部隊作了一番周密部署,將一批最精銳的殲擊機群、高射炮群秘密調(diào)遣入京,特別將組建不過10月、改裝訓練僅4個月的3個地空導彈營投入防空作戰(zhàn)。同時增加兩個導彈營,參加國慶戰(zhàn)備值班。
這樣,543部隊成軍后接收的5套發(fā)射臺都用上了。9月上旬,正是陰雨綿綿之際,5個營的導彈部隊全部進入陣地,在北京四郊擺成梅花“陷阱”,9月21日正式擔任作戰(zhàn)值班。其作戰(zhàn)指揮由北京軍區(qū)空軍負責,軍區(qū)空軍下設地空導彈群指揮所,指揮員由第三訓練基地主任張伯華擔任。這些組織準備工作都是在極其保密情況下進行的。
岳振華所部二營的陣地設在機場南邊一片蘆葦坑邊的低洼地里,由于北京地區(qū)這段時間普降大雨,帳篷內(nèi)隨處可見積水。不過營地還是很整齊,用石頭砌的字:提高警惕,保衛(wèi)祖國”,“全力以赴,務殲入侵之敵”,“以陣地為家,以艱苦為榮”。
地導部隊從9月30日開始進入一級戰(zhàn)備,一枚枚地空導彈直指蒼穹,在寧靜中枕戈待旦,警惕地守衛(wèi)著首都領空。
國慶日的首都天空平安無事,隨后一連幾天均無敵情。
轉(zhuǎn)眼到了10月7日——國慶后的第一個星期天,按規(guī)定,前后各一個星期的特殊警備期已經(jīng)解除。上級通知,在國慶期間擔負戰(zhàn)備的,可在這個星期天補休。岳振華和營政委、參謀長的家都在北京,6日晚他讓營政委許甫、參謀長張治國回家探親并洗澡(指戰(zhàn)員們兩個來月沒洗過澡,渾身都癢),留下自己在營里值班。自從平津戰(zhàn)役后隨部隊進駐北京擔負防空任務,多年來他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大小節(jié)日都在陣地上過。
7日早飯后,岳振華照例到陣地和各連的帳篷里轉(zhuǎn)一圈,做兵器功能檢查。連綿多日的雨在這天停了,岳振華職業(yè)使然抬頭一看,但見一輪旭日從地平線上噴薄而出,萬里長空幾乎沒有一絲云彩,能見度極好,一行雁陣高高地向南飄移。這樣好的大晴天,敵人難道舍得休息,不來搞高空偵察照相?他的心忽地動了一下。幾個不值班的戰(zhàn)士請假去洗澡,岳振華用手指了指天,說別去了,今天說不定有仗打!
也多虧岳振華長了這么個心眼。9時41分,福建前沿警戒雷達天線轉(zhuǎn)動,熒光屏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亮點,雷達兵報出情況:臺北市以北50公里海面上空,一架RB—57D高空偵察機正向大陸飛來。
在岳振華率二營指戰(zhàn)員迅疾進入戰(zhàn)備時,劉亞樓也已然進入空軍指揮所作戰(zhàn)室。劉亞樓對打這架飛機可說是等待已久,今天它終于來了!他對副司令員成鈞說:擺好餐桌,等待臺灣把菜端上來。隨即讓指揮所將敵情上報中央軍委和總參。
10時零3分,敵機以每小時七八百公里的速度,從浙江溫嶺上空入陸,解放軍殲擊機照常奉命攔截。對米格-19的例行跟蹤方式,敵機飛行員并沒有放在心上,像只偷油偷大了膽的耗子,憑其優(yōu)越的爬高性能,飛過南京,然后越徐州,過濟南,一路擺脫攔截,熟門熟路地沿津浦路上空直線北竄,毫無顧忌地向北京通縣上空飛來。
高空警戒雷達一直在跟蹤和密切注視著敵機的航跡。指揮所里,作戰(zhàn)參謀大聲報告敵機距離、高度、速度,揚聲器傳出的交流電嗡嗡作響。劉亞樓凝視著標圖板,許久不動,仿佛要用目光從那挖出他所需要的東西來。他告訴部隊:掌握發(fā)射距離,沉著,不要慌。
RB—57D按照幾乎固定的速度、高度北飛。11時15分,敵機距首都約700公里,543部隊各營進入一等戰(zhàn)斗準備。敵機到達滄縣以南時,解放軍戰(zhàn)斗機受命退出戰(zhàn)斗全部返航,由543部隊消滅目標。對一路跟蹤的米格-19殲擊機突然自動脫離目標,敵機飛行員并沒在意,繼續(xù)飛行。眼見它向一營陣地上空飛來,“群指”命令一營消滅目標,但敵機在飛過滄縣后轉(zhuǎn)了個彎,以1.9萬米的高度、750公里的時速,飛向二營陣地上空,“群指”遂又令二營消滅目標。
11時50分,二營在距離陣地135公里處,打開制導雷達天線,115公里捕捉到目標。當這架進入大陸上空已達兩小時的敵機距陣地100公里時,二營完成導彈的接電準備,距離70公里時接通發(fā)射架同步,轉(zhuǎn)入自動跟蹤。3枚導彈發(fā)射架緩緩舉起,昂首隨著制導雷達旋轉(zhuǎn),追蹤著天空中肉眼看不到的敵機。12時4分,岳振華果斷下達射擊決心:三點法,導彈三發(fā),間隔6秒,28公里消滅目標!
隨著二營引導技師徐培信壓向發(fā)射按鈕,三發(fā)導彈噴吐著桔黃色的火焰,怒吼著“嗖嗖嗖”一個追一個神速騰空而起,以90度的仰角直沖天際。第一發(fā)導彈遭遇目標,三發(fā)全部命中。剎那間,近兩萬米的高空上迸開兩朵巨大的火云?;鸸馄鹛?,傳來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敵機凌空爆炸,殘骸迅速下沉。美國精心培養(yǎng)的國民黨上尉飛行員王英欽跳傘后,由于降落傘繩被彈片削斷而摔死。
敵機掉落在通縣東南18公里處河西務村的玉米地里。岳振華接命前往查看時,距飛行員尸體東南100米處,是RB-57D飛機主體殘骸,頭部深深插進地下,尾翼高高翹起,尾號“5643”清晰可見。事后查明,這架飛機于1955年7月在美國出廠,1958年交國民黨空軍使用,飛行達836小時。雖然自1941年納粹德國開始研制地空導彈至此已有18年,美蘇等國早就擁有這種威力強大的武器,但只是在靶場上射擊,解放軍空軍靠著臺灣空軍的“協(xié)作”,輕而易舉地獲得世界級的殊榮:首開世界防空作戰(zhàn)史上用地空導彈擊落敵機的紀錄。
劉亞樓當天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時,當?shù)伛v軍和先趕到的總政保衛(wèi)部干部已把敵機殘骸和飛行員尸體收羅到一起了。他一一查看飛機的各個部位,最后走到飛行員尸體旁,看到了王英欽訂做西服的收據(jù)和美金、照片,所戴美國手表還沒摔壞,仍“嘀嗒嘀嗒”地走。劉亞樓叫裝備部的人員認真研究王英欽攜帶的一切物品后,幽默地說:強盜死了,時間還在前進呢!
劉亞樓在營指揮所聽完戰(zhàn)斗經(jīng)過匯報后,意猶未盡,要岳振華詳細說說從接裝訓練開始到打完勝仗,全營做了幾件什么對取得戰(zhàn)斗勝利有關鍵性作用的工作。如此這般后,想到2個月前地導部隊實彈射擊時二營射擊失敗那件令人后怕的事,劉亞樓說:你們二營那次打靶雖然失敗,但功績是發(fā)現(xiàn)了兵器的隱患,要不然,運用這套兵器在通縣作戰(zhàn),非但打不下敵機,還可能反轉(zhuǎn)180度,從通縣反方向飛行40公里,極有可能將導彈打到國慶十大建筑之一的北京火車站附近,損失慘重不說,在國內(nèi)國際將造成何等惡劣影響。
岳振華也深感9月的失利“雖敗猶榮”,他說:司令員說得極是,如果當時為了節(jié)省幾發(fā)導彈,不打那個靶,就會付出比幾發(fā)導彈上百倍的慘重代價。劉亞樓指示:今后新兵器裝備部隊,一定要先打靶,后打仗,這要作為一個制度定下來,以防后患。
年輕的地空導彈二營第一次操縱如此復雜先進的武器裝備投入實戰(zhàn),就首戰(zhàn)告捷,創(chuàng)下了震驚世界的奇跡。喜訊傳開,舉國歡騰,各大單位紛紛向空軍發(fā)來祝賀電。北京市區(qū)至通縣的公路上車水馬龍,觀看敵機殘骸的各界人士絡繹不絕。
奏捷第二天,朱德親臨通縣,查看敵機殘骸,并看望二營全體指戰(zhàn)員。第三天,劉亞樓陪同賀龍、徐向前、聶榮臻和李富春,興致勃勃地視察敵機殘骸現(xiàn)場后,來到二營陣地看望部隊。賀龍、徐向前、聶榮臻三位元帥還專門在北京華僑飯店宴請了岳振華。第四天,林彪也來到二營陣地視察;坐都不方便的劉伯承也來了……
岳振華1959年提前晉升為空軍中校軍銜后的照片
蘇聯(lián)對中國空軍在世界上首次使用蘇制地空導彈打下飛得高又快的偵察機深感震驚。以U—2型飛機打頭陣,美國的高空偵察機常在蘇聯(lián)上空溜達,讓蘇聯(lián)人窩了一肚子火。為了阻止美國高空偵察機入侵蘇聯(lián)領空,蘇聯(lián)軍方采取了很多改進措施,但當時最出色的后掠翼、趕音速戰(zhàn)機米格-19SV仍因高度原因無法實施有效攔截,于是轉(zhuǎn)而致力發(fā)展導彈。雖在1958年研制成薩姆—Ⅱ型導彈,但由于導彈本身的缺陷,以及戰(zhàn)術(shù)問題,一年多下來未獲戰(zhàn)果。哪能想到,這種導彈運往中國后,原先擔心玩不轉(zhuǎn)新式武器裝備的中國空軍,很快就弄出了大名堂。得到中方的戰(zhàn)況通報后,蘇方馬上派出一個專家組飛到中國。在10月9日這天參觀了飛機的殘骸,了解了二營的戰(zhàn)斗經(jīng)過和使用武器的情況,連稱中國空軍是好樣的。
共和國十大元帥有6位元帥和多位大將、上將接連看望一支部隊,三位元帥宴請一名少校,連蘇聯(lián)也嘆為奇跡,這在解放軍的歷史上是沒有的。這是地空導彈部隊的榮譽。
中國人民解放軍不僅有了地空導彈武器,而且建設了一支能運用這種先進武器的精兵,標志著中國防空力量邁入了導彈時代,實現(xiàn)了由常規(guī)武器到尖端武器的歷史性跨越。
毛澤東接見蘇聯(lián)代辦安東諾夫時說:我們不打臺灣,我們沒有派飛機到臺灣上空去偵察,但美蔣的飛機卻常常到我們這來騷擾。安東諾夫說:是啊,前幾天,你們還打下他們一架飛機嘛。毛澤東說:是用你們的導彈打下來的。安東諾夫說:應該說是你們的導彈了,凡是我們給你們的東西完全由你們支配了,我很高興地聽到,毛澤東同志把打下了敵人飛機這件事和我們的援助聯(lián)系在一起。毛澤東說:那是有聯(lián)系的。在談話中,毛澤東對空軍的戰(zhàn)果甚為欣慰。
彼時,臺灣飛高空偵察機的飛行員有一個大隊,12人,一人一架機。RB—57D于1955年出廠,1957年美國給了臺灣兩架,編制為第五聯(lián)隊六大隊四中隊,駐桃園機場。RB—57D的去而不返,導致臺、美軍方再次對這種飛機的使用價值進行評估。他們還以為解放軍空軍換裝了新型殲擊機,且性能已超過RB—57D,于是決定該型機退出現(xiàn)役,改派性能更好的U-2飛機。卻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中國大陸上空還是難逃一次次覆滅的命運,此是后話。
1959年10月7日這天在中國北京上空發(fā)生的事情,多年后仍似霧一樣飄渺,謎一般神秘,讓世界的眼睛無法捕捉到真相。這是冷戰(zhàn)時期的一件重要軍事事件,是世界空戰(zhàn)進入一個新時代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