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仁
2019年10月1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國慶日。新中國的國名是怎樣確定的?開國大典和國慶日是怎樣確定的?等等。值此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之際,特把中華人民共和國是怎樣成立的史事追記如下,以資紀念。
新中國的國名是怎樣確定的
新中國成立前夕,黨的領導人和民主人士寫文章、演講,大多都用“中華人民民主共和國”的名稱稱將要建立的新國家。1949年6月,全國政協籌備會召開后,著名愛國民主人士張奚若先生在以董必武為組長的第四小組工作,并代理副組長。該組負責擬定中央人民政府組織法。在討論起草過程中,涉及到新中國的名稱問題,有人主張用“中華人民民主國”,張奚若先生提出用“中華人民民主國”不如用“中華人民共和國”,他的意見博得該組代表的同意。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正式召開期間,董必武就采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名稱作了如下說明:“因為共和國說明了我們的國體,‘人民二字在今天新民主主義的中國是指工、農、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四個階級的人,它有確定的解釋,這已經把人民民主專政的意思表達出來,不必再把‘民主二字重復一次了。”張奚若先生為新中國取的這個妥帖而響亮的名稱被全國政協第一屆全體會議接受,并寫入起臨時憲法作用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
由于新中國國名有這樣一個確定經過,不少人認為此名是張奚若先生首次提出來的。其實最先明確提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名的卻是任弼時。早在1948年1月12日,任弼時在西北野戰(zhàn)軍前線委員會擴大會議上,在談到當時黨對知識分子的政策時說:“如果我們在政治上和思想上好好引導他們,給予適當的教育和改造,他們的知識和技能是可以為著新民主主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服務的?!痹谡劦?947年冬偉大的學生運動時他又說:蔣介石統治區(qū)以學生為主體的第二條戰(zhàn)線形成的主要原因,是這些學生“看到了革命的發(fā)展,天下是共產黨領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將在全國建立……”任弼時的講話,無論從內容和時間上,都可以說是最早使用“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一名稱的。
國旗、國徽、國歌和國印是怎樣確定的
1949年6月,全國政協籌備會在北京成立,為召開新的政治協商會議和成立新中國做各項準備工作?;I備會下設工作小組的第六組,負責擬定國旗、國徽和國歌等方案。組長是中國民主促進會負責人馬敘倫,副組長是北平軍管會主任葉劍英。7月初,以新政協籌備會名義向全國發(fā)起征集對國旗、國徽、國歌的意見和方案的“征集啟事”在《人民日報》等報刊登載后,就不斷接到各地各階層人民群眾的來稿和圖案。其中應征的國旗圖案最多,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就收到兩千九百九十二幅。9月26日,全國政協一屆全體會議國旗、國徽審查組,通過了第323號設計圖案(即五星圖案)為當選圖案。在這之前的原設計圖案上,大星中還有鐮刀斧頭,審查組認為一顆大星就代表了黨的領導,大星中不必再出現鐮刀斧頭,故作局部修改,取消了鐮刀斧頭,并對國旗圖案的意義作了統一說明。27日,周恩來代表會議主席團提出國旗等四個決議草案。關于國旗決議草案寫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為五星紅旗,象征中國革命人民大團結。”出席會議的全體代表,一致通過了決議。這個被采納的五星紅旗方案的設計者,當時是上海的一位計劃財務工作者,名字叫曾聯松。
1949年7月,《人民日報》等報刊登載征集國徽的啟事后,共收到國徽稿件一百二十二件、圖案九百幅。政協籌委會第六小組和專家審閱后,認為絕大部分不能采用。9月,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分組討論,大家也對國徽圖案不滿意。鑒此情況,毛澤東在專門協商討論的座談會上提出,國旗決定了,國徽是否可慢一點決定,工作小組繼續(xù)設計,等將來交給政府去決定。不久,全國政協會議決定要求清華大學營造系和中央美術學院分別組織力量進行國徽方案的設計競賽。1950年6月20日。著名建筑學家、清華大學營造系主任梁思成教授等九人設計出的金紅兩色、以國旗、天安門、齒輪、麥穗、稻穗、紅綬帶為內容的國徽圖案,經過國徽審查組集體討論通過。6月21日,審查組向全國政協一屆全委會第二次會議提出審查報告。23日,大會通過了國徽方案,并向中央人民政府提出建議。6月28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八次會議通過了全國政協關于國徽圖案的建議。1950年7月,梁思成把國徽圖案交由清華大學設計組高莊教授制作模型。1950年8月18日,國徽模型經審查一致通過。9月20日,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澤東發(fā)布命令,并在《人民日報》公布了國徽圖案及圖案說明、使用辦法、制作說明。莊嚴而美麗的國徽就這樣誕生了。
1949年7月,《人民日報》等報刊征集國歌的啟事刊出后,得到全國人民的熱烈響應。到8月20日為止,共收到國歌歌詞六百三十二件,國歌詞譜六百九十四首。在全國政協籌備會第六小組關于國歌的討論中,大家認為應征稿雖然很多,可是都感到不理想,而短時間內要創(chuàng)作出理想的國歌詞、譜是很困難的。9月25日,毛澤東、周恩來在中南海豐澤園邀請一些人開了國旗、國徽、國歌的協商座談會。會上著名畫家徐悲鴻提出以《義勇軍進行曲》(田漢作詞、聶耳作曲,原為上海電通影片公司1935年拍攝的電影片《風云兒女》的主題歌,后在抗日救亡運動中廣泛流傳)代國歌的建議。但有人對歌詞中有“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提出異議,認為現在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已被趕出大陸,中國從此進入太平盛世,又何來“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呢?主張改掉這一句。也有的人提議只用曲譜,另行配詞。然而張奚若堅持認為原歌詞有特定的時代意義,主張沒有必要改詞。周恩來發(fā)言,提醒大家要“居安思?!?、“安不忘?!?,并預言新中國成立以后,還會有帝國主義侵略我們,國內反動派還會興風作浪,倒不如留下這句話,可以提醒我們保持警惕,防止敵人破壞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最后毛澤東歸納說,大家認為以《義勇軍進行曲》作國歌最好,意見比較一致,我看就這樣定下來吧!1949年9月27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次全體會議作出決議,以《義勇軍進行曲》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代國歌。
1949年6月,新政協籌備會為準備新中國的成立,需要制作一枚“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的印鑒。周恩來委托陳叔通去上海物色治印專家制此“國印”。陳叔通找到杭州西泠印社創(chuàng)始人王福庵說明意圖后,王福庵便推薦了自己的學生頓力夫。頓力夫原名頓立夫,因靠賣力為主,故改名“力夫”。民國初年,王福庵旅居京華時,雇傭頓力夫為黃包車夫,兼做雜役。頓力夫后隨王福庵到了上海。頓力夫辦事勤勞,虛心好學。他在打掃書房時,總是把王福庵丟在紙簍里的印稿當作寶貝似的一一收藏起來。一有空就悉心鉆研、習刻,終于掌握了精湛的治印技藝。王福庵遂破格收他為徒,盡心傳授技藝。頓力夫遵照良師指點更加刻苦鉆研,終于成為杭州西泠印社治印名家中的佼佼者。頓力夫接受鐫刻國印的任務后,心情異常激動,深知這不是一枚普通的印鑒,而是一枚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印鑒。他根據陳叔通轉達的周恩來的具體要求,精心刻制,果然不負眾望,按時圓滿地完成了這一光榮任務。新中國成立前夕,陳叔通把國印交給了周恩來。周恩來仔細端詳后,高興得連聲稱道:“刻得好!刻得好!但不知這國印出自哪位治印名家之手?”陳叔通作了介紹,并由衷地感嘆道:“一個苦力竟成為治印名家,真不容易呀!”周恩來則意味深長地說:“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不正是由千千萬萬個苦力拓鑿而成的嗎?”
開國大典和國慶日是怎樣確定的
在許多人的印象中,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大典是1949年10月1日在北京天安門廣場舉行的。其實,人們頭腦中的這一印象并不準確。因為1949年10月1日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的典禮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盛典,而不是開國大典。當天《人民日報》所發(fā)消息的標題即為《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盛典今日在首都隆重舉行》。
實際上,新中國的“開國”,也就是說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早在當年10月1日前一個星期就已經宣布過了。當時也不叫“開國大典”,而是稱作“開國盛典”,時間是1949年9月21日。這一天,全國政協籌委會主任毛澤東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所致的開幕詞中莊嚴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蓖瑫r在當天,新華社發(fā)出電訊:“中國人民所渴望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盛典——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已于今日下午7時半在北平開幕?!?月22日《人民日報》發(fā)表了題為《舊中國滅亡了,新中國誕生了!》的社論。以上文獻說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是在1949年9月21日。
那么10月1日的國慶日又是怎么回事呢?1949年10月9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在中南海勤政殿召開。會上,許廣平(魯迅夫人)發(fā)言說:“馬敘倫委員請假不能來,他托我來說,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應有國慶日,所以希望本會決定把10月1日定為國慶日。”經過討論,會議通過“以十月一日為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的國慶紀念日”的建議案,并送請中央人民政府采納施行。1949年12月2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舉行第四次會議,通過《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日的決議》,規(guī)定每年10月1日為國慶日。從此,1949年9月21日的“開國盛典”則逐漸不為人們提起,同年10月1日的中央人民政府成立盛典則被稱作“開國大典”了。
接受檢閱的飛行隊帶有槍彈
1949年10月1日下午4點35分開始,接受檢閱的飛行隊十七架飛機,組成六個分隊,以整齊的隊形,陸續(xù)飛過天安門廣場。廣場上三十多萬群眾揮舞手帕、帽子,歡呼聲和飛機馬達的轟鳴聲會合在一起,使廣場上形成一片沸騰的海洋。
飛行隊是1949年8月15日才正式成立的,人員來自四面八方,多數是東北老航校等處國民黨空軍起義的飛行人員和地勤人員。飛機大都是從國民黨空軍手中繳獲并經過七拼八湊修復的舊飛機,一部分是起義過來的。就是這支飛行隊,也是我人民解放軍第一支有作戰(zhàn)能力的飛行部隊,10月1日下午4點鐘,以九架P—51和蚊式飛機為主體的、包括教練機、運輸機在內的十七架飛機,從南苑機場相繼升空,均按規(guī)定的航線高度、速度在通縣雙橋上空盤旋待命。4點35分,地面受閱部隊仍在繼續(xù)浩蕩向前通過天安門,空中分列式開始。當P—51戰(zhàn)斗機——第一、二、三分隊剛剛通過天安門上空時,就接到地面指揮員命令:按預定計劃,P—51機群再通過天安門一次。于是他們立即加大速度,在復興門上空作右后方轉彎,沿西直門、德勝門、安定門、東直門、朝陽門,再轉向建國門,當到達東單時,正好與第六分隊的教練機相銜接。由于銜接得自然,地面觀看的群眾都以為受閱飛機是二十六架。之所以使十七架飛機變成了二十六架,是因為當時飛機太少,為解決群眾還未盡飽眼福,飛行隊就采取了這樣的一個大膽措施。盡管這樣做使受閱飛機增加了難度,但在飛行隊的精心籌劃安排下,達到了預想的效果。
連外國記者當時的報道都寫道:中共空軍以野馬式P—51戰(zhàn)斗機為主,共二十六架飛機接受檢閱。還有一個當時局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是,為了防備在空中受閱時敵機前來偷襲,有四架飛機被批準帶著槍彈參加受閱飛行。飛行員又是起義人員,這是黨和人民的最大信任,在世界受閱飛行史上也是創(chuàng)紀錄的,因為世界各國為了保證檢閱者的安全,從來都不允許受閱飛機帶槍彈通過檢閱臺的。
升國旗預演時曾經“下半旗”
“請毛主席升旗?!北4嬖谥醒霗n案館的錄音帶上,傳出七十年前林伯渠秘書長主持大會的聲音,但林伯渠這句話不準確,在身邊工作人員的提醒下,他又大聲宣布了一次:“請毛主席升國旗。”其中增補了一個“國”字。緊接著,話筒里又傳出焦急的問話:“升旗的機關在哪里?”在天安門城樓上的人們不知道他們的自言自語會通過轉播臺擴散到空中,然后從全中國每一臺打開的收音機里鉆出來。這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們在山溝溝里槍林彈雨了許多年,第一次在大城市舉行聲勢浩大的慶典,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歷史車輪終于滾到那一個莊嚴的時刻:毛澤東用力地按動了電鈕。國旗順利地到達二十二米高的白色鐵桿上。
在天安門前面東側臨時搭起的木板小屋里,大會指揮部辦公室副主任唐永健深深地呼出一囗氣,這時他才發(fā)覺,在國旗向上升的兩分鐘內,他的一顆心一直是空懸著的。用電鈕升旗的點子,就是他想出來的。毛澤東不可能從天安門上走下來,一下一下地拉動繩子升旗;如果由工作人員代升,播音員怎么能理直氣壯地向全中國乃至全世界宣布,第一面五星紅旗正在由毛澤東主席親手升起呢?可是,電鈕升旗在中國沒有先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電力工程師,工程師答應試試看。開國大典前一天夜里,寶藍色的天空上懸著幾粒亮晶晶的星星。天安門廣場靜極了,工作人員正在預演升旗。國旗慢慢地走到中途卻停住不動了,好像挺悲痛似的成了“半旗”。有人曾對此做了一個風趣而又切合當時情景的注解:幾個小時前,國旗的正南方,毛澤東主席鏟下了第一鍬土,為人民英雄紀念碑奠基;這面有靈氣的國旗在它第一次升起時,沒有忘記為國捐軀的八百二十萬英靈,自動升在半旗位置上向烈士致哀。這件事漸漸傳成了一個美妙的神話。
天安門城樓的裝飾設計者是兩位日本人
每當人們經過節(jié)日的天安門廣場時,總會對城樓上那八盞火紅的宮燈和八面迎風招展的紅旗,以及城墻上的毛主席像和像兩旁的標語肅然起敬。而這一切最初的設計者竟是兩位日本人——小野和森茂。
1945年秋季的一天,一群日本青年從北平逃出,來到已經解放了的張家口,他們之中就有小野、森茂。晉察冀軍區(qū)的領導很快就批準了他們參加八路軍的要求,并讓小野和森茂到“抗敵劇社”(北京軍區(qū)戰(zhàn)友文工團的前身)負責舞臺美術工作。此后,他倆為“抗敵劇社”設計了許多優(yōu)秀的舞臺美術、布景。1949年9月,黨中央把舉行開國大典天安門城樓的布置工作交給華北軍區(qū),華北軍區(qū)最后把這一任務下達給以小野和森茂為主要創(chuàng)作力量的軍區(qū)文工團舞美隊。
舊時的天安門,是古老的封建的象征,城樓上陰森森的。怎樣才能使天安門煥然一新地展現在世界人民的面前,為中國人民的盛大節(jié)日增光添彩?小野和森茂首先想到了中國的宮燈。宮燈的歷史源遠流長,距今巳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了。小野和森茂雖然不那么清楚這一段歷史,但他們知道張燈結彩是中國人民喜愛的傳統形式,所以,他們最先確定的是十根紅廊柱中間吊八盞大紅宮燈。于是就滿懷激情地畫了幾十張草圖,最后把最滿意的一份交了上去,轉呈周恩來審批。很快,草圖被批準了。然而要實現方案又是何等不易,僅僅那八個宮燈,每個就足有十立方米大,跑遍北京城也找不到。還是小野想出了辦法,他說,大宮燈小宮燈都一樣,找一個扎燈藝人來就行。于是,負責大會現場布置的華北軍區(qū)政治部副主任張致祥派人到故宮博物院,從清宮檔案中找到了唯一的一個扎燈藝人。這個七十老翁住在豐盛胡同一帶。老藝人看看設計圖,轉轉現場,平靜地說,這么大的宮燈,我這輩子沒做過,讓我做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你們一定要答應,就是這八個大宮燈,只有在天安門城樓上做,如果在底下做,將來抬不上去。老人喘了一囗氣又說,我只要兩個人,把我的徒弟找來就行。隨后老人讓華北軍區(qū)的人買來綠竹紅布黑釘黃穗。張致祥叫木工做了燈的圓托。小野和森茂負責宮燈的裝飾,他倆和大家一樣,吃住在城樓上整整干了三天。10月1日的前一天,八個飄著仙氣的宮燈竣工了。
天安門城墻懸掛的毛主席像兩側,有兩條永久性的長條標語,它們也是出自兩位日本美術家的手筆。中國人過春節(jié)有掛春聯的習俗,但是對聯一般豎在門框兩側。天安門是扁長的建筑,不能采用慣常的豎貼法。小野畢竟是東洋人,很容易打破思維定勢。他采用了橫幅對稱的設計。紅底白字白框,既醒目又沒有破壞天安門的協調。這種別出心裁的設計博得了同行的贊賞。天安門城樓的兩條標語不可能年年更換,集思廣議而擬出的標語經過了七十年的風風雨雨,一直保留著它們出生時的面貌。這兩條標語如果有知,它們會笑的,設計它們的小野和森茂,不正體現了全世界人民大團結的精神么!
軍樂隊不使用外國歌曲
擔負著為開國大典和政協會議演奏重任的軍樂團,被人們稱為“禮樂之神”,是一支由二百多人組成的聯合軍樂隊,由羅浪擔任總指揮。
1937年從馬來西亞回國的羅浪,抗戰(zhàn)前期曾經到上海求學,十七歲時到達延安,是著名音樂家冼星海的學生。1939年,他到達敵后抗日根據地晉察冀軍區(qū),后來,他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團第一任團長。按照開國大典程序規(guī)定,領袖們差幾級臺階登上城樓時,百件軍樂就要齊奏《東方紅》。可是天安門城樓高三十多米,樓下的軍樂隊看不見上樓的情況,這可怎么辦呢?辦法是負責大會現場布置的華北軍區(qū)政治部副主任張致祥想出來的。當時他手執(zhí)一方紅綢子站在天安門城樓上,看毛澤東一步步拾級而上,在差幾級臺階就要登上城樓時,他馬上朝城樓下的樂隊指揮羅浪用力甩了兩下紅綢子。羅浪會意,指揮棒一揮,頓時頌歌高奏。
開國大典時軍樂隊用什么曲子,早在9月中旬閱兵指揮所主任楊成武主持閱兵訓練會議時,就有人提出:世界上閱兵曲主要是德國式或日本式,袁世凱在天津小站舉行閱兵時用的就是德國曲子。還有人提議應該用蘇聯的曲子??闪_浪不贊成用外國曲子,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也有自己的軍樂曲,石家莊步校校長肖克曾主持過一次閱兵,用的歌曲就包括八路軍進行曲、騎兵進行曲、炮兵進行曲等中國歌曲。羅浪熬了一夜,把這幾首進行曲串成一個彩色的圓環(huán),并搞出一份閱兵曲目,有《東方紅》、有軍歌聯奏等,交楊成武上報中央軍委。這是我們自己的國慶,當然要用自己的曲子。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用一分鐘時間碰了一下頭,就作了同意的批復。閱兵總指揮聶榮臻親自給羅浪去了一個電話,傳達了毛澤東在曲目報告上的批示:以我為主,以我國為主。
鳴放禮炮不按國外最高禮節(jié)二十一響進行
毛澤東指示:“開國大典的禮炮要放二十八響?!彼俏徊谎?guī)蹈矩的人,也不管國外最高的禮炮是二十一響。全國政協會議上有人對此提出質疑后,毛澤東叫大會籌委會起草個說明,理由是中國共產黨橫空出世,剛滿二十八歲,二十八響禮炮就是二十八年黨史的贊禮。
開國大典的禮炮共由一百零八門山炮組成,分為兩組,所以習慣上說五十四門禮炮。據說這是代表參加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的五十四個領域、界別的人士。炮彈是真彈卸去了彈頭,只響不炸。二十八發(fā)無頭炮彈要在兩分半鐘響完,要求裝填手在同一秒把炮彈塞進炮膛,拉火手更要同時拉火,使炮彈同時炸響。那時放禮炮沒有電操縱拉火,靠人工達到和諧統一,完全是刻苦訓練出來的。
1949年7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時任華北軍區(qū)特種兵司令部作戰(zhàn)科科長的許欣之,匆匆趕到司令部。司令員高存信向他下達了一個光榮而重要的任務:臨時組建一支禮炮隊,在即將到來的開國大典上鳴放禮炮,許欣之被任命為禮炮隊指揮官。經過研究,制定了如下的選擇條件:一、炮長必須是連排干部,炮手是班排干部;二、必須是在戰(zhàn)斗中立過戰(zhàn)功的英雄才有可能被選上;三、用來鳴放禮炮的火炮必須是戰(zhàn)爭中的功勛炮。炮手全部到位后,許欣之把他們拉到北京先農壇體育場內開始訓練。鳴放禮炮看似容易,要求卻極高。五十四門禮炮一齊鳴放二十八響,必須在兩分半鐘內與奏國歌、升國旗同起同落,而且這五十四門禮炮要齊發(fā)二十八響,必須同時打出一個聲音,完全同步,每一響的間隔時間僅僅是4秒多。為了達到這樣的嚴格要求,炮手們必須在5秒內完成取彈、裝填、發(fā)射、退殼等一系列動作。動作要求雖然簡單,但要做到迅速、一致,整齊劃一。比如裝填的時候,要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把炮彈推進炮膛,同時要單膝下跪。如果一個動作不到位,就有可能造成時間上的偏差,使禮炮響中出現雜音。經過刻苦訓練,禮炮兵們最后終于勝利地完成了在開國大典上鳴放禮炮的光榮任務。
天安門周圍施放的“禮花”是用“信號彈”代替的
1949年秋天,閱兵指揮所副主任、華北軍區(qū)參謀長唐延杰給作戰(zhàn)科長張桂文交待了任務:“根據開國典禮方案的程序,群眾游行后在天安門周圍施放禮花,具體辦法,參照蘇聯十月革命節(jié)閱兵式?!遍啽笓]所在大華電影院組織觀看了蘇聯閱兵式的紀錄片,其中就有燃放“禮花”的場面,其實,那不是禮花,而是五顏六色的信號彈。由于當時物資匱乏,只能以此代用。不久,蘇聯運來了半火車皮的“信號彈”, 權作“禮花”。張桂文帶上作訓處的幾位參謀,在北京選定了六處燃放點,以天安門為中心,北面設在景山山頂和北海白塔下面,中間設在太廟(勞動人民文化宮)和中山公園的開闊地上,南面設在郵政管理局大樓(東交民巷東口)的樓頂。 同時組織擔負衛(wèi)戍任務的獨立第二○八師的兩個建制連為施放“禮花”部隊,在輔仁大學的體育廣場上進行嚴格的編組訓練。9月28日和29日的夜晚,信號兵們分別在景山、北海兩個發(fā)射點進行試放。
10月1日下午3點鐘,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典禮在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閱兵式后,浩浩蕩蕩的游行隊伍通過天安門前。在蒼茫的暮色中,歡騰的群眾燃亮了燈籠火把,廣場成為燈火的海洋。張桂文立于東華表內側的指揮臺上。當群眾游行隊伍快要過完天安門的時候,電話里傳來了天安門上指揮部首長的命令:“施放禮花!”張桂文立即湊到麥克風前,向部隊發(fā)口令。不料,擴音喇叭出了故障,一點聲音也沒有。事不宜遲,按著預定的應急方案,張桂文馬上抽出攜帶的信號槍舉過頭頂?!芭椤钡囊宦?,一顆碧綠的信號彈,帶著長長的耀眼光芒,騰空而起,劃破了夜空。瞬間,廣場周圍的六個發(fā)射點幾乎同時轟然爆響。一簇簇五彩奪目的信號彈驟然升空,疊織出奇光異色的絢麗圖案,把大典之夜點綴得壯麗輝煌。隨著“禮花”的每一次起落,歡呼聲猶如大海潮涌,一陣陣漫卷過新生的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