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圖爾的技術哲學思想解析

楊文彬

[關鍵詞]拉圖爾;技術哲學;思想

當下科學研究已經(jīng)跨越了注重研究科學知識的純思階段，一步步邁向“科學人類學階段”，這一階段微觀與宏觀、社會與自然開始相互交融，這得益于謝廷娜、布魯爾、馬爾凱、巴恩斯拉圖爾等人的不懈努力，在本領域的相關研究中，拉圖爾的貢獻、影響和意義最大，至今在很多方面給我們以啟發(fā)。

一、拉圖爾提出“對稱性”概念，并通過例子闡釋了這一概念。他認為，對于人類而言，槍只有兩種身份和兩個作用：殺人的利器、防衛(wèi)的武器。槍究竟以何種身份出現(xiàn)，是肇事者還是中立位置完全取決于使用者，雖然槍還是那把槍，但在理論上已經(jīng)不同了。拉圖爾在其廣義上的分析是這樣的“人控制下的工具中性神話和無人支配的自治命運的神話是對稱的”。因此，不管是人類服從技術還是技術服從人類的論斷都毫無意義可言，我們需要跨越這兩種關系，實現(xiàn)兩者的混合對稱。

二、拉圖爾引入了“結合”這個范疇的理論。人類與非人類的明顯界限長期存在，拉圖爾對此進行了批判，他認為這兩者在一個集體中并存，他舉了這樣一個例子：工人不可能在沒有任何工具的情況下獨自完成芯片生產(chǎn)，只有在輔助工具的參與下才能夠完成一套復雜工藝，人類一切行為都在結合工具的前提下進行的，因此，工具和人不離不棄。

拉圖爾不同意“人飛行”這一表達方式，他認為應該是“人—飛機”在飛，物體與人的地位同等重要。這一觀點有兩層含義，首先，物體與人的主客體之分被取消了，對其對稱性刻意加以說明，并強調(diào)非人和人的同等地位，他認為，不單單是人類具有行動的屬性，它只是行動者中的一種，是一種聯(lián)合，在技術中介的眾多含義中這是其中一種。臨時的“行動者”角色也可能歸于行動者，只是因為行動者處于交換能量的過程中，相互之間提供給彼此新的功能、目標和可能性。所以在研究對稱性的時候，把構造的例子作為運用的例子。

三、拉圖爾提出“時空的折疊”這一概念，這一概念范疇與“結合”聯(lián)系緊密。他認為“技術是一個復合物，它的各個組成分子可能是在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季節(jié)里、以不同的方式制造出來的。因而工藝的出現(xiàn)預設了在不同時空下工作的人們的協(xié)同合作?！庇纱丝芍?，拉圖爾不僅將人和人類掌握的工具手段等而視之，而且也看到了外在條件的重要性，雖然人是萬物之靈，但也需要各種手段和工具進行生產(chǎn)，而且人類對科技的掌握也需要外在條件的輔助，不管是科技還是工具，都是在不同時間、人類和非人類的結合，這些都為人類發(fā)展積累條件，只有在條件符合的情況下，人類與非人類的混合物才能穿越時空走向更遙遠的未來。

四、“跨越符號和物的界線”的觀點也是非常具有影響力的。技術人造物與人類都是“黑箱”，符號與物之間存在橋梁。很多情況下，物體不再純粹，當技術工具代替物體存在于現(xiàn)場的時候，工程師的缺席的，物體協(xié)助工具履行職責。拉圖爾為了闡釋這一理論借助了工程師和緩速帶，在對車速進行控制的時候，緩速帶是技術代表，它替代站崗的警務人員、用自己的語言完成任務，人們對這種工具越來越依賴。為了說明自己的理論，拉圖爾還舉了代達羅斯這個古老的工程師的例子，迷宮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它由人類設計出來，但是很少有人可以從中逃脫，代達羅斯通過編織、折疊、密謀等方式，最終設計出了一套走出的路線，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人類沒有被技術控制，在實際生活問題或者道德問題上，技術有時候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對人類和非人類這一混合物進行了重新組合。

五、在哲學意蘊上來講，拉圖爾的實踐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無論是社會科學還是自然科學都與“人”密切相關，歸根結底是“人”的科學，所以，在人學領域上意義深遠，拉圖爾的科學實踐觀也是如此?？茖W研究講究客觀、公正，在實踐過程中遵循的對稱性原則實現(xiàn)了這一點，人類社會在世界上生存，也在一直向往和追求這一原則;平等是人與物、人與人之間追求的東西，科學研究中刻意模糊主客體的身份，恰恰也是對這一原則的印證;實踐過程中采用了人類學方法，這也是最為可貴的一點，通過在人類學層面的反思和批判，實現(xiàn)了哲學意義上真正的人類理性的誕生。他指出，當民族志作者詳細的分析、描述異文化的時候，也是在另一個層面上批判自身的文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正是因為這一反思，才能夠看清他者和自我，并達到尊重他者和自我的境界。

總而言之，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的內(nèi)涵和實驗室的人類學研究方法，是當前人們對拉圖爾研究領域的了解和掌握。從上文中我們提到的幾個范疇、概念中可知，拉圖爾對自然、社會、人類、技術、工具、科學等角色進行了重新定位，在他看來技術和人類不管是誰控制和支配誰都是錯誤和無意義的，對控制關系的討論和研究有偏于研究正確軌道的嫌疑，他的觀點對我們理解科技和人類的關系非常有幫助，但是，假如尺度沒有把握好同樣也存在危險，很容易走向不可知論和真理的相對主義。

參考文獻：

[1]鐘曉林，洪曉楠.拉圖爾論“非現(xiàn)代性”的人與自然[J].自然辯證法通訊，2019，41（6）：99-106.

[2]劉鵬.法國科學哲學中的劃界問題——以巴什拉、康吉萊姆、拉圖爾為例[J].科學技術哲學研究，2018，35（6）：3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