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杰
所有的星光,都隔著遙遠的時光,就像發(fā)生在過去的往事。一抬頭,仍然安靜地灑在人身上,無法逃避,無法改變,也許往事讓人無奈,讓人痛苦,但正是這些事,形成了如今的你。
人印象深刻的往往不是嘻嘻哈哈中流逝的時間,而是觸動心底的瞬間,也許傷心、失落,也許令人害羞到想不去承認,但那都是自己,是正在成長的自己。極端的環(huán)境往往能造就相反的性格,被孤立的人學會了與他人相處,遭欺騙的人學會了誠實,在浮躁的風氣中堅守自我,在刻薄的塵世間學會寬厚,正是了解了某事的苦難,才不想讓它再次發(fā)生在自己的生活中。
我思故我在,在肉體成長中,精神絕不能止步不前,然而未成熟的心智遭遇突然出現(xiàn)的真理所帶來的是如同克魯蘇神話中的主人公一般的結(jié)局。我開始思考,作為動物的人類,一步一步地消去自身的動物性,結(jié)局會怎樣?如果壽命的完結(jié)意味著個體一切的終結(jié),那么在此之前的一切有何意義?作為消費者,人的意義在于加快物質(zhì)的循環(huán),作為種群的一員,人的意義在于傳遞種群的基因,那么作為“自己”的意義何在?“當我閉上眼,這世界便不存在,”既然個體死亡,那么這個世界對于他的意義何在?
時間的相對性和空間的相對性大到超過認知,人不會在意自己身體上,經(jīng)過了多少代細菌的生老病死,人也不會在意自己的一生,對于微生物是多么漫長的時光,然而如果當我們向高一級想象,卻往往對自己的渺小感到無奈。時間從不無情,它只是不在意世間的一切,正如人不在意微生物一般,作為個體能做的,就是在時間的車輪碾過前,或自豪或不甘地度過一生,然后埋沒在時間的塵埃里,然而即使知道最終的結(jié)局,仍然要奮力地在這世上拼搏,因為如果水不激起浪花,就連天空的倒影也無法映照。
生命為什么是美好的?因為即使是孤獨,即使是痛苦,與無邊無際的一無所有的虛空比起來還是要好得多,活著就有希望,就有改變的可能,然而,必須定義“活著”:是作為一個有思想的人活著,植物人就已經(jīng)死去,如果一個人忘卻了一切,也不能算曾經(jīng)的他還少于著,雖然人體身上的任意部位都可以由克隆得到,但唯一獨一無二的是大腦在遺傳與環(huán)境共同作用下,隨機形成的神經(jīng)元連接,這才是真的自己,形成自己的不是別的,正是你的記憶,甚至正是那些你不愿意想起的經(jīng)歷。所以,不管時間帶來了什么,微笑著接受吧,沒有對于過去的回憶,等于沒有了過去。
時間,在指尖中流走;青春,在漫步中離去。轉(zhuǎn)眼間,已是四月芬芳,我們即將邁向十八歲的旅程。我不會忘記,當我們懷著少年心氣、青春之心來到高中時,信心滿滿地宣布要大干一場無悔三年。我不會忘記,下課鈴聲一響,奔跑在路上的同學,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食堂。我不會忘記,運動會上,為了班級的榮譽,我們齊心協(xié)力,奮勇拼搏。我不會忘記,課堂上越堆越高陪伴我們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不離不棄的卷子、習題。我不會忘記,上課、下課,在三尺講臺上揮汗如雨,滔滔不絕為我們講課的老師的匆匆身影。我不會忘記,喜歡貪睡的我們總是踩著最后一道鈴音走進教室,賭的就是那一把刺激,驚心動魄。還有校園里的桂花樹,那股在十月蔓延開來的熟悉清香;葉子綠了,黃了,落了的銀杏樹。當然,我也要謝謝這三年來一直陪伴我的朋友們,謝謝你們帶給我的歡樂與美好,這將是我高中生涯里收獲的最寶貴的財富。時光帶不走什么,它只會讓這份情在我們的心間沉淀得越發(fā)濃烈。短短的三年里,我們有過歡喜,有過悲痛,也有過叛逆。但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那些點點滴滴,都會珍藏在我的腦海深處,成為我不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