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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七中高新校區(qū)高中部
作為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學對中華民族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極其關(guān)鍵的影響,基于這一問題,強調(diào)國學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學習,是我國精神文明建設(shè)的又一重要內(nèi)容。然而,國學是一個相對復(fù)雜的文化體系,在對國學研究的過程中,則需要明確學習國學的意義。
國學究竟是什么?對于這個基礎(chǔ)問題,估計當今之世能夠給出一個完整而確切答復(fù)的人已然不多。而事實上,即便是以朱熹為代表的“北宋五子”復(fù)生,他們也未必能給出一個正確的答復(fù),原因何在?這就是一個亟待厘清之處:我們今天所謂的國學,其實是舶來之語,而非國產(chǎn)。日本人很早就有了像“漢學”這樣的名詞,于是乎,在19世紀后期,赴日本留學回來的學成之人,始將其翻譯為“國學”,也即是“中國學術(shù)”之意。而在我國古代,人們對于“國學”的理解就不是現(xiàn)在的“中國學術(shù)”了,因為在那時,“國學”又名“國子學”,亦稱“太學”,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國立大學,前后二者不可混為一談。就“中國學術(shù)”而論,晚清國學大師章太炎稱之為“國故”,他的《國故論衡》便是談?wù)摗爸袊鴮W術(shù)”的專著。而本文所談?wù)摰摹皣鴮W”,則僅是對于我國古代文化、思想和藝術(shù)這三個常規(guī)方面的簡單理解。
學習國學究竟意義何在?章太炎認為,國學乃是立國之本,國學既亡,則國家本身亦不可能獨存,由此便可一窺國學在塑造國民價值觀等諸多方面所起到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實際上,我們今天所謂的國學,是一個很廣泛的概念,它涵蓋了我國古代的哲學、史學、文學以及美學等諸多學術(shù)領(lǐng)域。就廣義的國學概念而言,就連我國古代的醫(yī)學、戲劇、數(shù)術(shù)甚至于星象之學都屬于國學的范疇。但不論是哪一個領(lǐng)域,都自有其特點以及對于學習者在不同方面的影響與不同能力的培養(yǎng)。
談到哲學,或許仍有些人對其心存偏見,他們認為,在那個科學水平遠不及今日的時代,所謂的“哲學家”將今人看似簡單的道理硬是上升到玄學層面,然后再將其發(fā)展到政治層面,從而達到使封建時代的倫理綱常深入人心,以及維護封建君主統(tǒng)治這個最終使目的的過程,就是屬于那個時代的哲學,除了從思想上抑制新思想的產(chǎn)生,再無他用。但這種論斷在真正的有識之士看來,無疑是管中窺豹,純屬以偏概全。古代哲人們關(guān)于人性、宇宙、自然等方面的研究與闡述,在今天依然能夠起到發(fā)人深省的作用。就人性方面而言,我國儒家先師孔子是主張人性本善的,他說:“人之生也善,罔之生者幸而免?!?《論語·雍也》),此外,他還就利欲與性善之間的關(guān)系做了詳細闡述: “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論語·述而》),這表明,在孔子眼中,利欲與性善本身并不矛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適當?shù)睦∏◇w現(xiàn)了善,對于個體以及集體并無壞處,不應(yīng)一味地予以批判與斥責。
就自然方面而言,古代哲人們亦有精辟的論斷:“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荀子·天論》),強調(diào)大自然運行變化有一定的規(guī)律,它不會因為堯的圣明而存在,也不會因為桀的暴虐而消失。這些哲學思想,無不使人為之深深嘆服。雖不排除其中的一小部分仍帶有封建色彩,在當今社會已然淪為亟待被剔除的文化糟粕,但須承認的是,哲學確實在我國瑰麗的傳統(tǒng)文化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學習國學中的哲學部分,能夠使人的思維更加理性,亦可使個體對于各種現(xiàn)象都自有其獨到見解。
其次是史學,這門學問主要著眼于過去,強調(diào)以嚴謹?shù)膽B(tài)度與客觀的視角去審視過往的種種,以期達到借古省今的目的。歷朝歷代,無論是朝野史官還是民間史家,所寫下的文字大致分為兩個派系,其一便是那所謂的“正史派”,古往今來關(guān)于帝王將相的正統(tǒng)記載皆可歸于此類,人們只需稍加閱讀,便可發(fā)現(xiàn)其中可謂是千篇一律的、以君主為核心的褒美之詞幾乎占據(jù)了整本史書的全部篇幅,并且大有幾分刻意神化的意味,這些文字雖看上去主觀色彩濃厚,但是卻為后人研究那個時代的主流思潮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而另一個派系就是以客觀色彩為主的“求實派”了,我們所熟知的《史記》便是其中的典范,這種風格的史書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為君王的好惡所左右,同時也為后人研究那個時代的社會狀況提供了精準的第一手資料。讀史,使人明智而知興替,宋代的史書告訴我們,這個經(jīng)濟和科技都高度發(fā)達的國度,最終因為“文官政治”體系所造就的一批批面對外敵茍且偷安的君主和喪失應(yīng)有血性的“主和派”大臣,以及真正主張抵御外敵的忠臣良將始終無法得到重用而崩盤;清代的史書告訴我們,這個不可一世的大清帝國因為長期的閉關(guān)鎖國而導致其政權(quán)最終難以維系。不可否認的是,史學所起到的效用,萬不可為它物所替。這樣的實例不勝枚舉,很多難以考究清楚的學術(shù)問題,都可以在史書當中尋找到相應(yīng)的答案。
然后便輪到文學了,無論在什么時代,文學始終都是國學中的主體之一,這一點無可厚非。無論是先秦時代的風與騷,還是后世辭藻華麗的漢賦、浪漫豪壯的唐詩、抑或是略顯憂愁的宋詞、反映世俗生活的元曲,還是針砭時世的明清小說,都是各具特色的文學表現(xiàn)形式,但不管文學的體裁如何隨著時代而演變,文字,永遠都是文人墨客之倫抒發(fā)自身情感與感嘆自身境遇的最佳載體,毫不夸張地說,自從文字誕生之后,它就起到了貫古通今的作用,而由文字所衍生出來的文學,則更是在歷史長河之中熠熠生輝。以我國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屈原為例,他所創(chuàng)造出的“楚辭”體系,極大地豐富了國人的情感表達方式,他憑借那浪漫的詩句,以一個文人的方式表達了自己對于國家的眷戀與深情,在他的心中,社稷存,家國系,他也正是憑借這樣一種獨特的方式,于世間,為后世,樹立起了一個“與日月兮齊光”(屈原《涉江》)的巍巍人格,這一點,絲毫不會因為他最終因國破家亡而自沉汨羅有任何改變。潛心研習文學,可以使人在面對天邊的無盡晚霞時,自然而然地吟誦出“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王勃《滕王閣序》),亦可使人在身處無極荒漠時,隨口感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王維《使至塞上》)。
學習國學中的文學部分,可以使人擁有日漸加深的人文情懷和素養(yǎng)修為,對于塑造一個健全的人格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并且能夠潛移默化且深遠持久地提升個體的文學功底,逐漸培養(yǎng)將自己的思想化為縐縐文字的能力。
最后就是美學了,實際上,這是一個與文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國學分支。若單就作用而言,它與文學并無二致,都是自身情感的特殊寄托方式,但卻各有所長。就形式而言,這個分支可以細分為繪畫、音樂、書法、舞蹈,乃至禪茶之道等等。僅以繪畫為例,就包括國畫、宮廷畫、寫意畫以及文人畫等,這其中,我最喜歡的是文人畫,因為它要求作畫者在詩、畫等領(lǐng)域皆有不俗造詣,以詩入畫、畫中有詩,作畫者不僅需要寫得一手好詩,更需具備讓那些能夠表達志趣的意向躍然于畫紙之上的能力,這種藝術(shù)形式開創(chuàng)了世界藝術(shù)的先河,而這,也是專屬于中國人的驕傲。拋開繪畫這種藝術(shù)形式不談,單是音樂中的宮商角徵、琴瑟合鳴,或是書法中的端莊娟秀、磅礴大氣,還是舞蹈中的剛勁有力、柔媚靈動,就已是精妙絕倫、美不勝收了。學習國學中的美學部分,能夠使人慢慢懂得品鑒生活之中的點點滴滴,并使人可以真正達到因美而喜的境界,同樣也使個體能夠具備恰到好處的審美情趣和發(fā)現(xiàn)身邊之美的能力。
如今的大眾對于國學本身的興趣已經(jīng)低到了一個令人堪憂的程度,難道這真的只是因為社會太過于浮躁嗎?雖然國學對于那些尚未涉足這個領(lǐng)域的人是一個不易入門的課題,但是,一旦真正走進國學的門戶,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國學之效,不僅在于靜心,更加在于凈心,社會越是紛擾,內(nèi)心世界的寧靜與澄澈就越是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