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第一幕,長衫叔叔。
黎明,街道兩側滿是露宿的災民。
一輛汽車開過,車上的幾名外國人摟著幾名中國女子喝著酒,放浪地笑著。
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年乞丐在路邊乞討著。
車上的一名外國人將一個空酒瓶使勁兒地扔出去,砸到了老乞丐的頭。
老乞丐頭上流下血,暈倒在地上,幾個小孩兒圍上他叫喊著“爺爺”。
幾名外國人大笑著揚長而去。
一名七八歲的小報童斜挎著裝報紙的書包,從汽車消失的街道盡頭跑來:賣報了!賣報了!淮河大水,安徽、江蘇受災!
一長衫男子停下腳步,小報童對他說:先生,買張報紙吧,淮河大水,安徽、江蘇受災!
長衫男子從兜里掏出錢買了一張報紙,眉頭緊皺。
小報童接著向路人賣報。
一只小狗跑來。小報童跑過去,蹲下身子撫摸小狗。
一個拐棍打下來,狠狠地打在小報童頭上。
小報童捂住頭“哎呀”叫了一聲,倒在地上。
小報童捂住流血的頭看去。
一名法國佬拿著拐棍又向小報童的頭上打來:中國豬,不要動我的狗!
眼看法國佬的拐棍就要打到小報童了,長衫男從一旁閃過,抓住了揮在空中的拐棍:住手!
法國佬使勁兒抽手杖:中國豬,放開我的手杖!
長衫男猛地一松手,法國佬一個跟頭摔倒在地上。
圍觀的中國人哈哈大笑。
法國佬狼狽地站起來:你等著,你等著。
法國佬跑掉遠去。
長衫男扶起倒在地上的小報童,摸了摸他的頭:疼嗎?
小報童搖搖頭,又點點頭。
長衫男從兜里掏出一點錢塞給小報童:剩下的報紙,叔叔買了。早點回家吧。
長衫男拿起報紙快步離去,小男孩拿著錢怔怔地看著長衫男遠去的背影。
長衫男來到門口,他警覺地看了眼四周,敲門。
門打開,開門人看了看周圍,讓長衫男進去。
小報童從墻后探出腦袋。
路燈下,小報童拿著個小棍兒在地上畫圈圈。
門打開,長衫男看了一眼四周,從里面出來。
小報童跟在了長衫男身后。
長衫男和小報童一前一后地走著。
長衫男發(fā)現有人跟蹤他,故意走走停停。小報童也走走停停。
長衫男快速閃過一個拐角,小報童急速地追上去。
小報童追過拐角卻不見了長衫男的背影。長衫男從他后邊出現。
長衫男走過去撫摸了一下小報童的腦袋: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兒!
長衫男蹲下,又摸摸小報童的頭:跟著我干嘛?你的頭怎么樣了?
小報童從書包里拿出幾角錢還給長衫男:多了。
長衫男沒有接:你自己留著買糖吃。
小報童搖搖頭:爸爸說不能隨便要人家錢。
長衫男看看小報童手里的錢: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小報童:爸爸沒病前是碼頭工人。
長衫男:爸爸得了什么???
小報童:老咳嗽。
長衫男接過小報童手里的錢,又拉起他的手:走,我送你回家。
長衫男拉著小報童走在昏暗的路燈下。
長衫男拉著小報童走在行人很少的路上。
小報童抬頭看向長衫男。
長衫男沖他笑笑。
小報童:你是做什么的?
長衫男: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小報童搖搖頭。
長衫男笑笑。
小報童:但我覺得你很厲害,我長大了想像你一樣!
長衫男笑笑:為什么?
小報童:因為你敢抓那個法國佬的手杖。
長衫男:抓手杖就很厲害嗎?
小報童:因為這是法租界,我只見過很多中國人被他們打!
長衫男停下,蹲下身看著小報童:記住,腳下的,是我們中國人自己的土地!
小報童怔怔地看著長衫男:但為什么他們可以隨便打我們?
長衫男頓了一下:因為我們的國家太貧弱了。
長衫男拉起小報童的手繼續(xù)走。
小報童帶著長衫男來到一片棚戶區(qū)前:到了,前面那個就是我家。
棚戶區(qū)擁擠、臟亂、熱鬧的樣子。
小報童跑進家,長衫男跟著向里面看去,家里破亂不堪,一個婦女背上還背著一個孩子正在院里洗衣服。一個比小報童大一點的小女孩在做飯。
屋里不時傳出男人的咳嗽聲,小報童從屋里拿出一個凳子擦干凈放在地上:叔叔,進來坐。
這時候,洗衣服的婦女才看到門口站著個人。她連忙站起來,兩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魏國興,這位是……
小報童魏國興:這位叔叔今天買走了我所有的報紙。
魏國興媽:哦……哦!快,快去倒水!
魏國興跑進屋倒水,里屋傳來他父親的咳嗽聲:讓客人屋里坐。
魏國興跑出來,拉著長衫男進屋。
長衫男隨著魏國興來到屋里。屋里幾乎沒有什么家具,魏國興爸躺在床上一邊咳嗽一邊招呼長衫男坐下:對不起……家里……實在沒什么……好招待的……
長衫男:沒關系。
長衫男坐到魏國興父親身邊:你得了什么???
魏國興爸搖搖頭:不知道,渾身沒勁兒,還老咳嗽。
長衫男:沒有去醫(yī)院看看?
魏國興爸:看不起,不看了。
魏國興媽給長衫男端來一碗水:先生喝水。
長衫男趕忙從魏國興媽手里接過水。
魏國興和他的姐姐靜靜地立在門口邊。
長衫男:兩個孩子都沒上學?
魏國興媽搖搖頭。
長衫男站起來:今天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回頭我再來看你們。
長衫男朝門口走去。
魏國興爸:去送送先生。
魏國興媽和兩個孩子把長衫男送到門口。
長衫男從兜里掏出一疊錢塞到魏國興媽手里:拿著給大哥看看病。
魏國興媽推辭:使不得!使不得!
長衫男:就當我借給你們家的。
長衫男留下錢,大步而去。小魏國興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魏國興在望志路106號附近叫賣報紙,他遠遠看見長衫男和另外一個人從遠處走來,忙跑過去。
長衫男停下:魏國興?
魏國興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紙包的紅薯:給你!
長衫男看看紙包:你怎么知道我會來這兒?
魏國興:猜的。我媽讓你晚上去我家吃飯。
魏國興跑遠。
同伴:誰呀?
長衫男:昨天認識的一個小報童。
同伴:你可注意點,這兒的環(huán)境很復雜!
長衫男點點頭:知道。
兩個人一起走到望志路106號敲門進去。
長衫男在教魏國興和他的姐姐認字。
魏國興爸蓋著被子躺在椅子上。魏國興媽在一旁做飯。
長衫男在小黑板上寫上“國家富強,民族振興”幾個大字,問:你們認識這幾個字嗎?
魏國興:我認識第一個和最后一個,那是我的名字,魏國興。
長衫男摸摸魏國興的小腦袋:對,魏國興,國家富強,民族振興!這是多少咱們中國人的希望?。∥蚁肽惆职纸o你起這個名字也是出于此。
魏國興爸邊咳嗽邊點頭。
魏國興:那怎樣才能讓我們國家富強,民族振興呢?
長衫男面色凝重:這個問題問得好!怎樣才能讓我們國家富強,民族振興呢?我想,這可能需要我們?yōu)橹畩^斗一生。
魏國興:還有我!
魏國興姐姐:還有我!
長衫男把兩個孩子拉到身邊:對!只要我們整個民族同心協力,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這個目標一定會實現。
魏國興:到那個時候,是不是就不會再挨外國人打了?
長衫男:到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敢隨便打我們,欺凌我們,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都將會有尊嚴的活著!
魏國興和魏國興爸情不自禁地鼓掌,魏國興姐姐也跟著鼓起掌來。
魏國興媽端著粥和紅薯:開飯了!開飯了!看你們高興的!
長衫男:好,道路艱難且險,咱們先吃飽了再說。
長衫男和魏國興一家人高高興興地一起吃飯。
上海外灘的空鏡頭。
魏國興幫著媽媽在家里院子里擇菜,他一邊擇菜一邊唱著長衫男教的歌。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
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
要為真理而斗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
水奴隸們起來!起來!
……
魏國興媽疼愛地摸摸魏國興的小腦袋。
魏國興:媽,好聽嗎?
魏國興媽:好聽!對了,長衫叔叔叫什么?哪里人???
魏國興搖搖頭:不知道,他沒有告訴過我,我也沒有問過他。
魏國興媽:聽他口音不像是上海人,那他來上海干嘛呢?
魏國興還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每天都會去望志路的一個地方。
魏國興媽:望志路?
魏國興點點頭:媽,你覺得長衫叔叔怎么樣?
魏國興媽笑笑:很好呀,你看你以前都不愛說話,自從長衫叔叔來了咱家,你簡直變了一個人!
魏國興站了起來:我覺得我從長衫叔叔那里學會了很多東西,我長大了也要成為像他一樣的人!
魏國興媽笑笑:嗯,我們的小國興長大了一定會成為像長衫叔叔一樣厲害的人!
屋里傳來魏國興爸劇烈的咳嗽聲。
魏國興媽掏出錢給魏國興:再去給你爸抓兩副藥吧。
魏國興接過錢點點頭,跑了出去。
魏國興媽在后邊喊:別忘了順路叫你長衫叔叔來家吃飯——
魏國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知道了!
魏國興飛快地跑過弄堂,差一點撞到一位騎自行車的大叔。
大叔:哎,小赤佬!
魏國興飛快地跑進藥房。
魏國興跑到藥房柜臺上,把藥方和錢放上去:按這個方子再給抓兩副藥吧。
小伙計拿著藥方抓藥,魏國興在一旁等著。
藥房進來個巡捕營的巡捕:老板,給抓兩副下火藥。
藥房老板:喲!這不是巡捕房趙大哥嘛?怎么了?怎么上火了?
趙巡捕:嗨,還不是被什么共什么國際,對,共產國際鬧的!
藥房老板:這是個啥人?咋還四個字的名?
趙巡捕:不是個人,是個組織,據說是大毛子(指指北面)弄的。
藥房老板:大毛子弄的礙咱啥事兒了?
趙巡捕悄悄地:你不知道,據說這兩天派了兩人來上海開會,要攛掇咱中國人鬧革命呢!
藥方老板:嗨!這兵荒馬亂的,還不嫌亂???
趙巡捕:要不說嘛,這上面三天兩頭派我們出去巡邏,生怕這幫人跑我們這地界上生事兒!
藥房老板:那怎么著了?找著沒?
趙巡捕看看前后,使了個手勢讓老板耳朵湊過來,悄悄地:讓你們的人這幾天別往望志路那塊兒跑!
藥方老板連忙點頭哈腰:好好!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抓藥去。
藥房老板小跑兒著去抓藥。
魏國興在一旁把剛才他倆的對話都聽到了。
店小二:你的藥。
魏國興拿起藥飛快地跑了出去。
魏國興跑到望志路106號附近,發(fā)現門口有兩個特務鬼鬼祟祟,其中一個給另一個在交代著什么,交代完他去敲門,門開后他突然闖了進去。
魏國興爸的咳嗽聲從屋里傳出來。魏國興媽邊擇菜邊看向門口:這孩子,買個藥咋這么長時間?
剛才闖進去的那個特務突然出來了,給門口的特務交代了些什么,就匆忙離去了。
魏國興在不遠處注視著這一切。
突然,門打開了,長衫男從里面出來。
長衫男出來后,看了看周圍匆忙離去,被門口的特務跟上了。
魏國興跟在了特務后面。
長衫男發(fā)現了后面跟蹤他的特務,加快了腳步,特務也加快了腳步。
跟在后面的魏國興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從旁邊一個巷子穿了過去。
來到一個岔路口的長衫男,看看面前的路,不知道該怎么走。他突然看到魏國興在不遠處跟他招手,忙沖著孩子招手的方向跑去。
特務也來到岔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魏國興背著書包從剛才長衫男走的相反方向一條路走來。
特務抓住魏國興:小赤佬,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長衫的人走過?
魏國興摸摸頭,指給特務一條錯誤的路:哦!看到了,就在前面。
特務追了上去。
魏國興看了看特務追的方向,向長衫叔叔跑的方向追去。
長衫叔叔正在等著魏國興。
魏國興跑過來:我把特務甩掉了!
長衫叔叔看看魏國興:我們可能要離開上海了!
魏國興:那我以后還會再見到你嗎?
長衫叔叔從懷里掏出一支鋼筆:這是叔叔送給你的,好好讀書!長大了再來找叔叔。
魏國興接過筆:去哪里找你?
長衫叔叔蹲下靠近魏國興的耳朵:我們的組織叫中國共產黨。
長衫叔叔拍了拍魏國興的頭,站起來跟魏國興揮揮手,大踏步走遠。
魏國興拿著鋼筆望著長衫叔叔堅定的背影。
字幕:第二幕,軍醫(yī)秀琴。
魏國興帶領戰(zhàn)士們和日軍作戰(zhàn),他胸前別著長衫叔叔送的鋼筆。
一枚炮彈落下來,在魏國興不遠處爆炸。
魏國興從土堆里爬出來,胳膊負傷。
軍醫(yī)秀琴跑過來察看,一句話不說就給魏國興包扎傷口。
魏國興:沒事兒,先看看其他同志們!
秀琴不為所動,繼續(xù)給魏國興包扎。
警衛(wèi)員狗娃跑過來:政委,連長讓一排長二排長和你先撤,他和三排長殿后。
魏國興:告訴連長,讓他安排傷員先撤,南面西天坳集合。
狗娃:可是連長讓你先撤?
魏國興:費什么話?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秀琴給了狗娃一個眼色,狗娃扛起魏國興就走。
魏國興: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連長給大家開會,他指著二排長:孫二炮,你怎么回事兒?今天差點讓鬼子把咱們“包了餃子”。
孫排長:這能怪我嗎?這么多傷員,撤退起來難免速度受影響。
連長:你……
魏國興拉住連長:這次鬼子掃蕩來得猛,投入兵力多。各排現在傷員數量都不小,我看咱們商量一下下一步安排。
連長:團部要咱們五天后務必趕到李家溝,照現在這個進度,十天都難!
魏國興:老李,要不這樣,傷員留下就近隱蔽起來,你帶著部隊輕裝簡行出發(fā)。
連長:那不行,這么多傷員,誰來照看,誰負責他們的安危???
魏國興:我留下!
連長看看魏國興:你?那怎么行?
魏國興:怎么不行,打仗你在行,照顧人我在行。而且我現在也是傷員(抬抬綁著繃帶的胳膊)。再說,你們趕到李家溝一折騰,這邊的鬼子就撤了,沒幾天的事兒。
連長猶豫著。
魏國興:行了,別猶豫了,就這么定了,你趕快下命令吧!
連長:那好吧。各排傷員留下,把給養(yǎng)多給政委他們留下點,明天早上輕裝簡行,向李家溝開拔。散會!
眾人離開。
連長轉向魏國興:老魏,務必注意安全。
秀琴進來給政委換藥。
連長:秀琴,政委我可交給你了,你可把他給我看好了!
秀琴白了一眼魏國興:他倔得跟頭驢一樣,我咋能看得住他!
連長:怎么說話呢?我去安排一下,你抓緊給政委換藥。
連長出去。
魏國興一直看著秀琴。
秀琴看了一眼政委:看我干嘛?
魏國興:我看你是哪兒吃錯藥了,這么大火氣。
秀琴邊給魏國興包扎邊問:為啥不批準我入黨?
魏國興:哦!原來為這事兒!我不是在會上說了嘛,你還小,需要再考察兩年。
秀琴往魏國興的傷口處使勁兒抹了點酒精,疼的魏國興大叫了一聲。
秀琴收拾好東西往外走:行,慢慢考察。
魏國興捂著自己的傷口看了看。
連長和魏國興在山洞口分別。
連長:老魏,我讓他們把傷員都安置在洞里面了,給你們留下了十來天的糧食,等那邊戰(zhàn)斗一結束,我立刻派人來接你們。
魏國興:行了老孫,別婆婆媽媽的,過兩天就又見面了。
連長拍了拍魏國興的肩,隨部隊開拔。
秀琴從山洞里出來:該換藥了!
魏國興:傷員們都安置好了嗎?
秀琴點點頭:重傷十二個,輕傷二十八個,都已經安排好了。
魏國興點點頭跟秀琴進了山洞。
魏國興和秀琴進到山洞內察看傷員。
魏國興:同志們,郝連長已經帶著大部隊往李家溝方向去了,可能在未來幾天內,我們都要在這個山洞度過了。周圍鬼子的掃蕩還沒有結束,隨時有可能會發(fā)現我們,所以希望大家嚴格遵守紀律。
同志們看著魏國興,點了點頭。
魏國興:魏大壯!
魏大壯拄著拐杖站起來:到!
魏國興:一會兒你把輕傷員分分組,洞前設一個明哨,一個暗哨,大家輪流休息。
傷員甲:肖醫(yī)生,給咱們唱個歌吧!
其他傷員附和道:就是,給咱們唱個歌吧!
秀琴看看魏國興:那好,我給大家唱一個《游擊隊之歌》怎么樣?
大家鼓掌。
秀琴開始唱:
我們都是神槍手
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飛行軍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密密的樹林里
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
在高高的山崗上
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沒有吃沒有穿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炮
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里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搶占去……
魏國興走出了山洞。
秀琴唱完跟了出去。
魏國興在周圍山上察看地形。
秀琴追了上來。
魏國興:你跑出來干嘛?
秀琴:我就想問問我入黨的事兒。
魏國興: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這個事兒需要再考察考察。
秀琴:考察什么?你就是不想讓我入!
秀琴說完氣呼呼地跑了。
魏國興無奈地搖了搖頭。
傷員們都已經休息了,呼嚕聲中伴著傷員們的咳嗽和呻吟聲。
魏國興挨個察看傷員們的情況,不時給傷員們蓋蓋被子。
魏國興來到秀琴的被褥前,發(fā)現她的被褥是空的,人不在。
魏國興走出山洞外。
魏國興走過魏大壯的崗哨,魏大壯敬禮。
魏國興:有什么情況沒?
魏大壯:沒有,一切正常。
魏國興:有沒有看到肖大夫?
魏大壯:她非要替李小鬼值夜班,在前面的暗哨。
魏國興點點頭:晚上冷,注意保暖。
魏大壯:是!
魏國興繼續(xù)向前走去。
魏國興來到一棵樹下,他左右張望,一個人影突然從樹上跳下來,用手抵住了魏國興的腰。
秀琴:別動!
魏國興笑笑:你倒是挺會藏的。
秀琴:唉,你真沒勁兒。
秀琴走到一塊兒大石頭旁坐下。
魏國興跟過來坐到了她旁邊。
山上靜悄悄的,夜風吹動著秀琴的頭發(fā)。
魏國興:去睡覺吧,我來值班。
秀琴不為所動:我知道你為什么不讓我入黨?
魏國興:哦?為什么?
秀琴:是不是因為我爹是漢奸?
魏國興沒有說話。
秀琴苦笑:其實你不說我已經猜到了。黨怎么可能會要一個漢奸的女兒?
魏國興:去睡覺吧,這個事情我們黨委會還會再研究。
秀琴: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魏國興沒有說話。
秀琴:那一年我14歲,弟弟9歲。
秀琴和弟弟在滿山的花間撒歡地跑著。
秀琴弟弟一邊跑一邊喊:姐姐,你快來追我呀!你快來追我呀!
秀琴:你慢點,慢點!
山上傳來兩個人的笑聲。
突然,幾聲槍響打破了山里的寧靜。
秀琴和弟弟來到背山處向山下看去。
一隊日本兵正在向田地里的農民射擊,然后又跑到田里向還沒死的人身上補刀。
弟弟嚇得捂住了眼睛。
秀琴拉起弟弟,向家跑去。
秀琴拉著弟弟氣喘吁吁地跑回家。
秀琴:爹,娘!我剛才看見……
秀琴拉著弟弟剛推開門,就看見有幾個日本兵已經在家里了。
日本軍官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秀琴和弟弟身邊,摸了摸弟弟的頭。
日本軍官蹲在秀琴跟前:小姑娘,你剛才看見什么了?
秀琴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日本軍官看秀琴不說話,從兜里掏出一塊兒糖,剝了糖紙塞到秀琴嘴里,又拿出一塊兒剝開放到了弟弟嘴里。
日本軍官:吃糖。
日本軍官站起來走到秀琴爸爸跟前:肖先生,我知道你是方圓幾百里有名的神醫(yī)圣手!又聽說你治好了不少人的瘧疾?,F在大日本皇軍急需你這樣的人才,幫我們治好軍中流行的瘧疾。
日本軍官打了個手勢,一個日本兵端上來一個盤子,里面放著幾根金條。
秀琴爸喝了口杯中的茶:對不起,老夫年紀大了,經不起長途的奔波了。
日本軍官聽后一怒,旋即笑笑:那好,你只要把治療瘧疾的方子告訴我們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們來做。
秀琴爸又喝了口茶: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沒有什么方子可以人人見效。
這時候,秀琴的弟弟突然彎下腰,捂住肚子:哎喲,肚子好疼!
秀琴也突然感到肚子痛了起來。
兩個孩子躺在地上打起滾來。
秀琴爸剛想站起來,卻被日本兵拿槍抵住。
日本軍官喝了一口茶:只要你乖乖地跟我們大日本帝國合作,我保證你的孩子們沒事兒。
秀琴和弟弟痛苦地在地上掙扎著,秀琴媽從里屋跑了出來。她抱起地上的兩個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秀琴爸強壓住憤怒。
一個日本兵拿過來一張紙和一支毛筆,放到了秀琴爸跟前。
秀琴爸看著在地上的兩個孩子,被迫寫下了處方。
日本兵把寫好的處方交給日本軍官。
日本軍官看看處方,把它折好放到懷里。
日本軍官使了個眼色,兩個日本兵上前架起秀琴爸就往外走。
秀琴爸:你們干什么?說好了給了你們藥方就救我孩子,怎么能說話不算話!放開我,放開我!
幾個日本兵架著秀琴爸走出去,日本軍官跟在后面。
秀琴媽放下孩子,撲了上來:你們要帶他去哪兒?放開他!
秀琴媽抱住日本軍官的大腿不讓他走。
日本軍官示意手下先把秀琴爸帶走。
秀琴爸剛被帶走,日本軍官反手掏出槍就把秀琴媽打死了。
日本軍官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補了兩槍走了。(閃回完)
秀琴和魏國興并排坐著。
秀琴往后捋了一下頭發(fā):后來,是組織上的醫(yī)療隊救活了我,但我弟弟……
秀琴流下眼淚,把頭扭向一邊。
魏國興:原來是這樣,后來還見過你爸嗎?
秀琴搖搖頭:后來,聽說他當了日本人的軍醫(yī),還被日本天皇表彰,但我相信我爸不是這樣的人。
魏國興點點頭,看看已經快亮的天:你先回去睡會兒吧。
秀琴點了點頭,站起來向山洞走去。
魏國興拿出小本本,寫下“關于肖秀琴同志入黨問題的建議”幾個大字。
魏國興跟著秀琴在山上采草藥。
秀琴教魏國興認草藥:看著??!這個,具有消炎止痛的功效。
魏國興從另外一邊摘了一個:是這個嗎?
秀琴:它們兩個很像,但不是一種。
魏國興把草扔了,繼續(xù)跟在秀琴后面找:咱們傷員情況現在怎么樣?
秀琴:輕傷傷員都在慢慢恢復中,就是……
魏國興:就是什么?
秀琴:就是咱們的藥品不太多了,特別是治療重傷員的一些藥品。
魏國興:能撐五六天嗎?
秀琴搖搖頭。
魏國興:有沒有什么辦法?
秀琴白了魏國興一眼:有,希望能多采點草藥。
秀琴向前走去,魏國興跟了過去。
魏國興和秀琴采了草藥回來。
魏大壯上前接過秀琴手里的草藥:肖大夫你可回來了,你快去看看趙二虎吧!
秀琴和魏國興放下藥,立刻來到了趙二虎病床前。
秀琴摸摸已經陷入昏迷的趙二虎額頭,掀開趙二虎的被褥,發(fā)現他的傷口已經化膿。
秀琴從魏大壯手里拿過幾根草藥,放在嘴里咀嚼了幾下,敷在了趙二虎的傷口處。
處理好趙二虎的傷口,秀琴給他蓋上被子:這樣不行,我得下山一趟,找點藥來。
魏大壯:這怎么能行?山下可到處是鬼子。
秀琴沒理魏大壯,轉身去收拾東西。
魏國興:非得要下山嗎?
秀琴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如果沒有藥,趙二虎可能熬不過明天。
魏國興:那讓魏大壯跟你一塊去。
秀琴看了一眼魏大壯:他頭上纏著繃帶,別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傷兵。
魏國興想了想:那我跟你一塊兒去,咱們快去快回。
秀琴:這些傷員怎么辦?萬一鬼子找到這個地方誰負責?
魏國興猶豫了一下。
秀琴:行了,我一個人能行。
魏國興掏出手槍放到秀琴手里:以防萬一!
秀琴想了一下收起手槍,快步向洞口走去。
日本人崗哨查得非常嚴,還要搜身。
混在進城人群中的秀琴,摸了摸懷里的槍,向崗哨走去。
不遠處,準備過哨崗的人群中,一輛轎子被攔了下來。
立刻有一個狗腿子模樣的人跑到前面,一巴掌扇在攔轎子的偽軍臉上。
狗腿子:你他媽瞎眼了,肖醫(yī)生的轎子都敢攔!
狗腿子罵罵咧咧,人群紛紛向轎子看去,一個日本軍官走過來。
日本軍官(日語):怎么了?
狗腿子點頭哈腰:太君,肖醫(yī)生。(走到轎子邊)肖醫(yī)生,太君!
轎子簾子拉開,肖醫(yī)生從轎子里走出來,正是秀琴的父親。
秀琴在人群中震驚又憤怒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肖醫(yī)生走到日本軍官跟前:我能走了嗎?
日本軍官做出請的姿勢(日語):當然!
肖醫(yī)生上轎,通過哨卡。
秀琴快速通過哨卡跟了上去。
秀琴跟著轎子一路來到肖醫(yī)生的府邸。
轎子在肖府門前停下,肖醫(yī)生從轎子上下來,狗腿子趕緊上前攙扶。
躲在暗處的秀琴鼓足勇氣跑到肖醫(yī)生跟前跪下:肖醫(yī)生,求求你救救我病入膏肓的父親!
肖醫(yī)生先是一愣,繼而看清秀琴的臉,他想要撲上去抱住秀琴。
秀琴卻往后退了退:請肖醫(yī)生救救我父親!
肖醫(yī)生回過神,意識到周邊的環(huán)境:跟我進去說話。
肖醫(yī)生領著秀琴進了屋內,狗腿子也跟了進來。
肖醫(yī)生看看狗腿子:你去告訴山田大佐一聲,就說我回來了,他隨時可以過來看病。
狗腿子點頭哈腰:哎!好嘞!
狗腿子看看秀琴,退了出去。
秀琴剛要開口說話,卻被肖醫(yī)生制止。
肖醫(yī)生走到門前,打開門,正好看到在門外偷聽的狗腿子。
狗腿子不好意思地點頭哈腰,快步走開。
肖醫(yī)生等狗腿子走遠,關上門,把秀琴拉到里屋,又關上門。
肖醫(yī)生:琴兒,你還活著?我還以為……
秀琴:有這么好的漢奸父親,我當然要好好活著!
肖醫(yī)生:漢奸?
秀琴:難道不是嗎?
肖醫(yī)生:我從沒給日本人看好過一次??!
秀琴:那為什么全縣城的人都說你給日本人看了病,還受到了天皇的表彰。
肖醫(yī)生冷笑:那是他們的陰謀。(回過神)不說這些了,時間緊迫,山田可能馬上會來這里,你來這里是要干嘛?
秀琴從懷里拿出一張紙:這些藥你能幫我搞到嗎?
肖醫(yī)生看了眼藥單:你是共產黨?
秀琴:我要是就好了!是黨救了我,現在我需要這些藥去救我們的同志。
肖醫(yī)生點點頭,又看看窗外:你先從后門出去,這些藥我來想辦法。跟我來。
肖醫(yī)生看了看門外無人:你快走,先出城,明天我會讓人把藥送到城外亂石坡。
秀琴點點頭,離開。
肖醫(yī)生看著秀琴走遠,關上門,倚在門上老淚縱橫:我的琴兒還活著!我的琴兒還活著!
秀琴從亂石堆中扒拉出槍。
秀琴擦擦槍,裝在身上。
秀琴躲在一塊兒大石頭背后。
一個家童模樣的人遠遠地走來。
家童走到大石附近,秀琴用槍指住了他。
家童害怕地:別開槍,別開槍!我是來送藥的!
家童把藥遞給秀琴。
秀琴:肖醫(yī)生呢?
家童立刻哭了起來:肖醫(yī)生他……
秀琴焦急地:他怎么了?
家童:他已經被日本人殺死了!
秀琴驚呆了:死了?
家童:昨天他交代給我買藥的事兒后,山田大佐就來了……
肖醫(yī)生正在跟家童交代事情,山田大佐(槍殺肖醫(yī)生家人的日本軍官)進來。
肖醫(yī)生示意家童離開:你先去吧。
家童走開,山田大佐后面跟著狗腿子進來。
山田大佐:肖醫(yī)生,你回來了?
肖醫(yī)生點點頭,示意山田坐下。
肖醫(yī)生端起茶杯:不回來大佐會同意嗎?
山田大佐喝了一口茶:就算我肯放你走,外面的共產黨八路軍和老百姓們也不會放過你這個漢奸!
肖醫(yī)生生氣地站起來:你……
山田大佐又喝一口茶:肖醫(yī)生不要動氣,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乖乖地跟我們合作,我只能出此下策,只怕你現在想不承認是我們日本人的伙伴兒都難了。
肖醫(yī)生緩緩坐下,揉揉額頭:聽說大佐最近經常頭痛難忍?
山田笑笑:是,我一直想找肖醫(yī)生看看。
肖醫(yī)生站起來,示意山田跟他進來。
山田站起來跟肖醫(yī)生進了內室。
狗腿子要跟進來,山田示意他在外面等著。
肖醫(yī)生領著山田進來,從柜子里拿出裝有針灸器材的工具箱。
山田開始解衣服扣子,脫衣服:久聞肖醫(yī)生的針灸是一絕,今天終于可以見識一下。
肖醫(yī)生不說話,一針一針給山田扎著。
狗腿子來回踱著步,不時地擺弄一下桌子上的古董。
閉目養(yǎng)神的山田身上已經扎滿了針。
山田:肖醫(yī)生的手法果然不同凡響。
山田背后,肖醫(yī)生在針灸箱中掀開底層,一根長針出現在他眼前。
狗腿子擺弄著桌子上的文物。一聲尖叫從內室傳來,他放下文物,快步跑進內室。
狗腿子跑進內室,卻發(fā)現一根銀針已經插入山田頭頂百會穴中,他口吐鮮血而死。
狗腿子嚇得掏出槍: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幾個日本兵端著大槍沖了進來。
肖醫(yī)生平靜地收拾好針灸盒,閉上眼,眼淚流了下來。(閃回完)
秀琴發(fā)瘋一樣從山上向城門跑去。
還沒到城門,她遠遠地看到父親的尸體被吊在城門上。
秀琴抑制不住悲痛,抱住一棵大樹痛哭,她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樹皮里。
秀琴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去的山路上,踉踉蹌蹌。
魏國興正在和魏大壯一起給傷員喂藥,一名哨兵跑了進來。
哨兵:報告政委,一小隊日本兵正在朝我們這個山洞逼近。
魏國興放下碗:有多少人?離我們還有多遠?
哨兵:大約百十號人,十幾分鐘后可能就能到達這里。
魏大壯:怎么不早報告?
哨兵:我,我也是剛發(fā)現。
魏國興:他們沒發(fā)現你們吧?
哨兵搖搖頭。
魏大壯看著魏國興:撤退怕是來不及了!
魏國興:同志們準備戰(zhàn)斗!
山洞里能動的八路軍戰(zhàn)士傷員迅速行動起來。
秀琴走在回去的山路上。她突然發(fā)現前面有一隊日本兵在向山洞靠近,便立刻趴到山坡上觀察。
秀琴看到了不遠處的另外一條小路,她掏出槍,瞄準日本人開了一槍。
槍聲一響,日本兵立刻四散躲避。
日本軍官:哪里打槍?
又是一槍,日本軍官被打落馬下。
日本人端起槍紛紛地向秀琴射來。
秀琴邊開槍邊往小路撤退。
日本人追了上來。
山洞里很明顯能聽到外邊的槍聲。
魏國興拿著望遠鏡在觀察,他看到了秀琴。
魏國興:是秀琴?
魏大壯:我去接應她!
魏國興一把拉住魏大壯:回來!
魏大壯被拽了回來。
魏大壯:拽我干嘛?
魏國興:秀琴這是要把日本人引離我們的山洞,你一出去,一切就暴露了!
秀琴邊打槍邊撤退,還唱著歌:
紅日照遍了東方
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
看吧 千山萬壑 銅壁鐵墻
抗日的烽火燃燒在太行山上
氣焰千萬丈
聽吧 母親叫兒打東洋
妻子送郎上戰(zhàn)場
我們在太行山上 我們在太行山上
山高林又密 兵強馬又壯
敵人從哪里進攻我們就要他在哪里滅亡
敵人從哪里進攻 我們就要他在哪里滅亡
我們在太行山上 我們在太行山上
山高林又密 兵強馬又壯
敵人從哪里進攻 我們就要他在哪里滅亡
敵人從哪里進攻 我們就要他在哪里滅亡
日本人緊緊地追擊著秀琴,連續(xù)射擊。
秀琴被打中了胳膊,站起來繼續(xù)射擊,卻發(fā)現槍里沒子彈了。
秀琴扔了槍,繼續(xù)向前跑。
魏國興拿著望遠鏡尋找著秀琴的身影。
魏國興身后的傷員們在轉移。
魏大壯跑過來:報告政委,傷員們都已經轉移走了。
魏國興和魏大壯一起朝槍響的地方又看了一眼。
魏國興:走!
秀琴跑到懸崖邊上,發(fā)現已無路可逃。
日本人追了上來,把秀琴包圍起來。
秀琴笑了笑:爸爸、媽媽、弟弟,我來了!
秀琴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山谷中仿佛還回響著秀琴的歌聲。
音樂聲中,會議室內,黨員們在開會,一空位置上放著秀琴戴過的帽子。
大家舉手表決,全體舉手。
魏國興舉著手看了眼旁邊的空位置。
黨旗前,魏國興右手拿著秀琴的帽子,左手舉起代替秀琴宣誓。
宣誓完,魏國興把一枚黨徽別在帽子上,又拿過一本黨員證,翻開里面,貼照片處是秀琴微笑著清秀的臉。
魏國興合上黨員證,把帽子和黨員證一起放到了箱子里。
字幕:第三幕,警衛(wèi)員富山。
桑德老漢擔著扁擔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桑德老漢放下扁擔,坐到路邊,點燃一支旱煙。
山邊陡峭的懸崖峭壁。
桑德老漢把水桶放下打水。
烈日炎炎,桑德老漢打滿水,吃力地挑起水擔。
桑德老漢小心翼翼地挑著水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汗流浹背的桑德老漢放下水桶,坐到路邊休息。他拿著草帽扇風。
桑德老漢看了看水桶里的水,咽了咽口水。
豆大的汗珠從桑德老漢的臉頰上滴落。
桑德老漢的老伴兒和兒媳婦英花在包餃子,她們旁邊已經擺好了許多包好的餃子。
桑德老伴兒:來旺家的,你去村口接接你爸,這還等著水煮餃子下鍋呢。
英花邊答應邊在圍裙上揩揩手,解下圍裙向外走去。
英花站在村口焦急地眺望著小路。她抬頭看看正午的太陽,擦擦額頭上的汗珠。
烈日炎炎,桑德老漢慢慢出現在村口小路上。
英花看到桑德老漢步履沉重地走來,趕忙迎了上去:爹,我來吧。
桑德老漢放下水桶,英花挑了起來。
桑德老漢擦了擦臉上的汗。
英花挑起水擔,快步向前走去。
桑德老漢:慢點!慢點!別灑了!
英花用手使勁穩(wěn)住水桶:灑不了!
英花走得很急,腳下有一塊石頭她沒看到,一腳踩到石頭上,她摔倒在地,兩桶水都灑了。
桑德老漢從后面急忙跑過來,趕忙扶起水桶,兩桶水卻已灑了個精光。
桑德老漢一拍大腿:哎呀!走慢些嘛!著什么急呀!
英花趴在地上,看著灑了的水哭了起來。
桑德老伴兒拿著個小桶來借水:慶芬在家嗎?
慶芬從家里出來:在、在!找我有啥事兒,嫂子?
桑德老伴兒不好意思地:真不好意思開口,家里中午等著水煮餃子呢,來旺媳婦擔水摔了一跤,把兩桶水都灑了……我,我想,我想先借你們家點水,等后半晌打回來水,我再讓來旺還你們。
慶芬猶豫了一下:這樣啊……俺們家的水也不多了,不知道夠不夠?
桑德老伴兒:我只借一點,夠煮餃子就行。
慶芬想了一下:那行,你進來吧。
桑德老伴兒跟著慶芬進了屋。
餃子下鍋。
餃子出鍋。
桑德老伴兒端著餃子放在桌子上:來旺家媳婦,吃飯了!
屋里沒反應。
桑德老伴兒:來旺家媳婦?
桑德老伴兒推開來旺媳婦房門。
來旺媳婦已經上吊身亡了。
桑德老伴兒一下子懵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富山穿著退伍兵服裝,背著背包從遠處慢慢地走來。
老人們聚在老槐樹下乘涼。
富山走過來。
老人甲:這不是富山嗎?你不是跟著大首長在北京嗎?怎么回來了?
富山:退伍了,我想回來看看。
老人乙:回來干啥?咱們這窮山溝溝有啥好看的!
富山笑笑走了過去。
富山來到一幢破舊的老宅跟前。
富山從門框上摸到鑰匙打開門。
破舊的家具,陰暗的房子。
富山走進去,四周看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父母照片。
富山走過去拿起父母照片,用袖子擦了擦灰塵。
來旺在院子里劈柴。
桑德老漢在床上抽旱煙,老伴兒一邊哭一邊給兒子收拾外出的衣服。
富山走了進來:來旺兄弟!
來旺:富山哥來了,快往屋里坐。
來旺領著富山進了屋。
富山進屋看到桑德老漢和老伴兒:叔和嬸都在呢。
桑德老漢:富山來了!坐!(沖來旺)去給你富山哥倒點水去。
富山坐到一邊:別麻煩了。
來旺娘擦了擦眼淚出去了。
富山:嬸這是咋啦?
桑德老漢:唉!還不是因為來旺媳婦那事兒。村里人都說是我們因為那兩桶水逼死了兒媳婦,可我們老兩口真的是一句話也沒說??!
富山看看床上的包袱:來旺兄弟這是要出遠門?
桑德老漢:唉,出去也好,在這窮溝溝里吃口水都得走十幾里山路?;钤庾?!
來旺給富山端來水:富山哥,喝水!
富山接過放下,來旺坐到一邊剝玉米。
富山:來旺兄弟別走了,留下來吧!
來旺:留下來干啥?
富山:留下跟哥一起修條渠。
來旺詫異地:修條渠?
村黨支部開會,全村的十幾個黨員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德茂:今天這個會有點特殊,老支書臥病在床,所以這個會由我來主持。
人們三三兩兩地抽著旱煙,間或有一兩聲咳嗽。
德茂: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是商議下一屆村支書的人選。老支書說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了,希望大家能給咱村找一位新的帶頭人。
大家沉默不語。
德茂:大家不要不說話嘛,這也是咱們村的大事,大家心里要有合適的人選可以都說一說,當然也歡迎自薦。
二楞:就現在咱村這情況,誰愿意擔這份苦差事?。?/p>
大家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二楞:德茂叔,不行你干吧!
德茂擺擺手:我老了,已經沒心力了,咱們村需要大改變還得需要年輕人。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富山看了看大家,站起來:如果大家都不想當,我來當!
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富山。
老支書在床上躺著,不時地咳嗽。
德茂領著富山進來:老支書,我?guī)е簧絹砜茨懔耍?/p>
老支書費力地坐了起來,靠在了床邊。
富山趕忙過去扶住老支書:叔,你快躺下吧!
老支書擺擺手:不礙事……
德茂:老支書,大家一致同意富山接替你的黨支部書記工作。你還有什么要跟他囑咐啊?
老支書:富山??!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爸媽當年死的早,你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你能夠回來并愿意帶領大家干,我很高興。
老支書邊說邊咳嗽,富山趕忙給他倒了杯水。
老支書:聽德茂說,你想帶著大伙兒修條渠?
富山點了點頭:嗯!
老支書:好呀!我這一輩子碌碌無為,沒能讓村里人過上好日子……富山,你一定要帶領大家把渠修好,讓大家吃飽飯!
老支書說完劇烈地咳嗽起來。
富山的眼淚流了下來:你放心,我豁出命也要把這條渠修下來!
老支書一邊咳嗽一邊點了點頭。
老支書費力地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手絹,一層層地打開手絹,是一些皺巴巴的錢。
老支書:這本來是我的棺材本錢,你要修渠,這錢你拿去!算我的一份!
富山:不、不!這不行!
老支書:拿著!
老支書硬把錢塞給富山,富山只好收下。
老支書:記得渠修好了,就把我葬在渠邊,讓我日夜聽得到水聲!
富山含淚點點頭。
富山給全體黨員開黨支部會議。
德茂大叔打開柜子上的鎖,把柜子里幾張皺皺巴巴的錢拿出來,交給富山。
德茂大叔:富山,這是咱們村委會的全部家當,一共是三毛六分錢。
富山接過德茂大叔手中的三毛六分錢:同志們,我知道修一條渠把水引到咱們村這三毛六分錢是遠遠不夠的,我也知道大家對這件事能不能辦成也存在著懷疑,好多村民在觀望。但我們黨員干部必須站在前,干在前,走在前面!
富山從兜里掏出一塊紅布,攤開紅布是一摞錢。
富山:這是我全部的退伍經費,我把它全部拿出來!同志們,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吃夠了沒水的苦!因為沒水,村里的姑娘拼了命的往外嫁,因為沒水,村外的姑娘沒一個愿意嫁進來,更因為沒水,全村上下沒幾個人能吃上一口飽飯。今天,我徐富山在這里立下軍令狀,寧肯苦干一場死,絕不苦熬一天生!
二楞:寧肯苦干一場死,絕不苦熬一天生!
眾人:寧肯苦干一場死,絕不苦熬一天生!
徐富山帶頭咬破手指在軍令狀上按手印,大家紛紛上前按手印。
徐富山帶領大家在山上修渠。
工地上男女老少齊勞動,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徐富山跟大家一起在打釬。
來旺帶著一個眼鏡男跑過來:富山哥,富山哥!
富山站起來:咋啦?
來旺指著眼鏡男:縣里知道咱們要修渠,專門派了姚技術員來幫咱們!
富山上前握住姚技術人員的手:太好了!太好了!快,來旺,快帶姚技術員去歇會兒!
姚技術員:不用不用,我先去測繪!
姚技術人員快步跑開了。
富山跟幾個黨員,還有姚技術員在研討修渠的事兒。
富山:大家把現在遇到的問題都說一說吧。
德茂: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進度太慢,炸藥不夠用。
二楞:那還不是因為咱錢不夠,要是錢夠買上它幾噸炸藥,轟轟轟,幾天就開完了!
富山:買不起炸藥,咱們自己造,一硝二磺三木炭,在部隊時我就見過這種土炸藥,威力不一定比買的差。
姚技術員:對!我在學校的時候也聽老師們講過,只要配比合適,這種土炸藥威力也很大!
二楞:好,那我這就去安排!
二楞跑了出去。
德茂站起來:對了,抬高水位的大壩過幾天就要合攏了,你記得過去看看。
富山:好,到時候我一定過去。
暴雨中的河流湍急。
富山和德茂大叔等共產黨員來到大壩前,看到幾十米寬的河水被擠壓到僅有十幾米寬的豁口里,河水湍急,投下的石塊、沙包等材料瞬間被河水卷走。
二楞跑過來:你們怎么來了?
富山:現在情況怎么樣?
二楞:這雨下得太急,大壩合攏不了!
富山:拿酒來!
二楞:支書,拿酒干啥?
富山:我讓你拿酒來!
二楞跑過去把酒拿過來。
富山端起酒:今晚不把這個口子合攏,前面咱們干的就都白干了,共產黨員跟我來!
富山端起酒碗喝完,脫下外衣,向大壩豁口處走去。
德茂大叔和二楞等共產黨員都喝了酒,手挽著手、肩并著肩向大壩豁口處走去。
富山和共產黨員們用血肉之軀筑起一道人墻,為合攏大壩贏得了時機,奔騰的河水被馴服了,河水終于流入了渠源隧洞。
富山和大家一起歡呼起來。
富山和大家一起在修渠工地勞動,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喧嘩聲。
富山扭頭去看,發(fā)現一群人正在圍著姚技術員。
富山走過去,看到人群中的姚技術員正在制作著什么。
姚技術員把一個制作好的“水鴨子”放到臉盆里,瞄準兩條線測量著。
富山:姚技術員,這是啥東西?。?/p>
姚技術員:這個呀?這個叫“水鴨子”,是一種簡易水平儀。
富山:這有啥用啊?
姚技術員一邊看一邊說:這個用處可大了,可以測量水平,保證咱這個渠水平落差不至于太大。
富山似懂非懂地:哦哦!(沖大伙兒)行了,行了,大家趕快去干活兒吧,不要影響姚技術員工作。
大家紛紛散去。
富山轉身要離開,姚技術員突然叫住他。
姚技術員掏出一摞錢:富山叔,我的黨組織關系已經轉到咱們支部了,這是我這幾個月的黨費。
富山看看手里的錢:多了吧?
姚技術員:除了黨費,還有一部分是我捐給咱們渠上的。我聽說為了修渠,你把部隊給你的安家費都拿出來了,村里其他黨員也都湊了錢。我是一名共產黨員,這點錢是我的心意。
富山:姚技術員,你不是我們村的人,能幫我們來修渠,我們已經很感謝了,這錢你還是拿回去吧。
姚技術員:富山叔,你要是這么說我可要生氣了,我把這兒當我的家,你卻把我當外人?
富山:不是……
姚技術員:行了,我去干活兒了。
姚技術員笑笑,拿著水鴨子跑遠。
富山看看手里的錢,又看了看跑遠的姚技術員。
二楞扛著一袋硝酸銨化肥走了進來,放到地上。
德茂叔正在趕著驢磨配置炸藥的粉末。
二楞倒口水喝:德茂叔,我把硝酸銨給你背過來了,對了,鋸末消耗太大,跟不上供應了。
德茂:鋸末不夠用就用馬糞、牛糞、人糞!
二楞正在喝水,一口氣沒上來噴了德茂叔一身。
德茂:你干啥?這孩子!
二楞擦擦嘴:不是,德茂叔,馬糞、牛糞、人糞也能用???
德茂叔:這你就不懂了吧?馬糞、牛糞、人糞曬干了照樣用,效果不一定比鋸末差。
二楞笑笑:好好,那我去通知大家趕緊收集馬糞、牛糞、人糞。
德茂:不行派些人去附近幾個村撿些!
二楞:好好!撿糞,撿糞!
德茂看著二楞出去,打了一下驢屁股:駕!
二楞帶著幾個人在鄰村拾糞。
二楞:你們幾個到那邊,你們去那邊!
人員散開。
不遠處,幾個婦女正在做手工活兒。
村民甲:哎,你們看,這伙人又來咱們村撿牛糞了!
村民乙:何止牛糞?啥糞都撿,自己屙了還拿個兜兜回去。
村民丙:你見了?
村民乙立刻臉紅:我沒見,我聽別人說的!
村民甲: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他們把咱們的糞都撿了,咱們莊稼怎么辦啊?不行,我找隊長去!
村民乙:等等我,我跟你一塊去!
二人站起來向隊部走去。
二楞幾個人正在撿糞,突然對面沖過來一伙兒人。
村民甲:就是他,就是他們!
隊長:你們是哪兒的?來這兒撿糞干啥?
二楞:俺們村正在修水渠,買不起炸藥需要自己造,造炸藥的鋸末又跟不上供應,所以出來撿點糞當鋸末用。
隊長:哦!你們就是徐富山那個村的?
二楞:是,你認識俺們支書?
隊長:縣里開大會聽說了,你們這個支書了不起啊!
二楞:是,俺們也覺得是!等渠修好了,水引過來了,咱們大家一起用!
隊長沖身后:行了,人家也是為修渠,大家散了吧!
村民乙:隊長,那咱這糞不要了?
隊長:都是階級兄弟,就當咱們支援他們了!
眾人散去,村民乙沖二楞他們狠狠地吐了口痰。
姚技術員拿著“水鴨子”一邊測量,一邊記錄數據。
來旺在一邊跟著看。
姚技術員回頭看看來旺:學會了嗎?
來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姚技術員把“水鴨子”交到來旺手里。
姚技術員:來,你來試試!
來旺學著姚技術員的樣子試。
來旺娘掂著飯桶來送飯。
來旺娘:來旺啊,快叫姚技術員一起吃飯吧。
來旺:來了。
來旺和姚技術員坐下一起吃飯。
姚技術員拿起一個棒子面窩窩頭吃了起來。
來旺娘:姚技術員,委屈你了,整天讓你跟著啃窩窩頭。
姚技術員:挺好的,我看富山叔他們也是吃這個。
姚技術員邊說邊咬了一大口窩窩頭。
來旺:姚技術員人可好了!還教我使用“水鴨子”。
來旺娘:那你跟姚技術員好好學。
來旺:哎!
二楞跑過來:趕快吃,一會兒點炮?。≌覀€安全地方躲一下,別被石頭崩著!
來旺和姚技術員點了點頭。
兩個人大口吃飯。
大家都躲在山洞里,等著炮響。
來旺:壞了,咱的“水鴨子”忘了拿。
來旺站起來要往外走,姚技術員拉住他:不要命了,等放完炮再說!
二楞最后一個跑了進來。
德茂叔:都點上火兒了?
二楞:放心吧,都點上了!
德茂叔:炸藥都放合適了吧?
二楞:放好了,我還按你說的在四周都灑了黑煤。
德茂叔點點頭。
大家都安靜地等待著炮響。
四聲炮響過后,大家等不到炮響,開始站起來,準備往外走,來旺第一個跑了出去。
德茂大叔疑惑地:剛才響了幾炮?
二楞:四炮?五炮?
德茂叔:不對,還有一炮沒響!
旁邊的姚技術員聽到后立刻沖了出去。
來旺向“水鴨子”跑去,跑在半路上,突然一聲炮響,大塊的石頭從山崖上滾落下來,來旺站在原地驚呆了。
姚技術員從后邊沖上來,一把推開了來旺。
石頭滾落下來,砸到了姚技術員身上。
來旺被推出去老遠,幸免一死。
人們紛紛從山洞里出來,跑了過來。
大家合力搬開石頭,發(fā)現姚技術員已經沒有了呼吸。
來旺抱著姚技術員:姚技術員!姚技術員!
撕心裂肺的喊聲在山谷里回響。
燈光很暗,大家都在抽著悶煙。
富山站起來:姚技術員雖然離開了我們,但渠還沒有修成,大家振作一點。
德茂:聽說姚技術員家里還有一位八十多的老母親?
富山點點頭:是,家里就他這一個獨苗,他老娘已經雙目失明……
二楞:我去把他娘接來,當自己娘一樣養(yǎng)著!
富山:我已經派人去過了,她知道咱們還在修渠,怕給咱添麻煩,說什么也不肯來!
大家又是一陣嘆息。
富山:行了,明天還得早起開工,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
大家站起來紛紛離開。
大家都走后,門口出現了來旺。
富山:來旺,這么晚了,你來干啥?
來旺從兜里掏出幾張紙。
來旺:富山哥,不,富山書記,這是我的《入黨申請書》,我想加入中國共產黨。
富山從來旺手中接過入黨申請書。
來旺頭也不回地扭頭走了。
富山看了看手中的《入黨申請書》。
來旺掄起大錘使勁打釬。
二愣帶著人裝填炸藥。
來旺拿著“水鴨子”測量水平。
夜里,來旺在小本本上又寫又畫。
富山和德茂叔一起搬石頭。
來旺指導村民們修渠。
來旺給村民們講課,村民們鼓掌。
富山給黨員們開會,大家舉手表決。
富山帶著來旺在黨旗下宣誓。
二愣點火,又是一聲開山炮爆炸。
渠修好了,通水之日,全村婦女老少都聚在渠口處。
富山:鄉(xiāng)親們,今天是咱們幸福渠通水的大日子(大家鼓掌),咱們苦干一年零八個月,終于盼來了今天(大家鼓掌)。今天,我還要介紹一位重要的來賓。
老年魏國興站了出來。
富山:這是我在部隊的首長。當年我離開部隊的時候,老首長一再叮囑我要記得自己是名共產黨員,共產黨員就一定要為老百姓做點事情。
富山突然轉過身向魏國興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警衛(wèi)員徐富山復原后,帶領全村老少歷經一年零八個月修建幸福渠。渠已修好,請首長開閘!
魏國興回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老年魏國興在徐富山的幫助下打開閘門。
一股清流從渠口流了下來,大家歡呼起來。
一位白發(fā)老人捧了一口水嘗了一口,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徐富山帶著魏國興巡看修好的幸福渠。一群人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了兩座墓碑。
一墓碑上寫著:姚繼新,幸福渠設計師,中國共產黨黨員。
另一墓碑上寫著:老支書,中國共產黨黨員。
魏國興帶頭脫帽向兩位逝去的同志致敬,眾人紛紛脫帽致敬。
一條蜿蜒曲折的人工天河延伸向遠方。
字幕:第四幕,創(chuàng)業(yè)者依夢。
袁依夢坐在出租車里,街道兩邊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出租車在一個路口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街角公園廣場上一群老人正在跳廣場舞,老人們臉上掛滿了笑容。
車子啟動,依夢兜里的電話響了。
依夢接電話:喂,太爺爺!我快到了!好好,一定要等我回去再切蛋糕!
依夢掛斷電話,車子繼續(xù)向前駛去。
魏國興戴著一頂生日蛋糕的紙帽子,坐在桌子中央,袁江河和李玉琴坐在他的一側。
敲門聲突然傳來,李玉琴趕緊站起來開門:一定是依夢!
李玉琴開門,依夢跳著進來親了李玉琴一口。
袁依夢換鞋:是不是就差我一個了?
李玉琴:可不是!全家人就等你一個了。
袁依夢換好鞋,拿著一個大大的禮物盒跑到魏國興跟前:太爺爺,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魏國興:還上學呢,瞎花錢!
袁依夢:太爺爺,這可是用我的獎學金買的,沒花家里的錢。
魏國興這才接過禮物:什么東西???
盒子打開,一摞照片掉了出來。
魏國興拿起照片翻看著,照片是上海中共一大會址紀念館的照片,還有幾張是魏依夢和同學們在黨旗下宣誓的照片。
魏依夢:太爺爺,你不是一直盼望著我早日入黨嗎?我現在可以鄭重地告訴你,我已經是一名正式中國共產黨預備黨員了!
魏國興激動地看著照片:太好了,太好了!這是太爺爺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袁江河:好了,咱們趕快吹蠟燭吧。
在一家人的簇擁下,魏國興吹蠟燭。
袁依夢:太爺爺,還沒許愿呢?
魏國興: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一樣,惟愿我們祖國繁榮興盛,咱們家平安幸福。
袁江河:好,來,大家一起舉杯祝爺爺身體健康,越活越年輕!
大家起立舉杯。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收拾東西往教室外邊走。
袁依夢還在自己座位上整理筆記,江曼跑過來:依夢,走,去吃飯了!
袁依夢:好,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袁依夢把最后一行寫完,站起來收拾東西:去吃啥?
江曼:聽說三樓新開了一家桂林米線,可好吃了!
袁依夢:看你那一臉饞樣,走,我請你吃!
江曼: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江曼跟著袁依夢走出教室。
袁依夢和江曼并排走在校園小路上。
江曼:你聽說了嗎?管理學院的高俊杰今年還要參加全校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
袁依夢:哪個高俊杰?
江曼:就是去年拿了第一的那個高俊杰啊!
不遠處,一個瘦高的男生正好走過。
江曼:喏,就是那個戴眼鏡的男生!
袁依夢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高俊杰。
響亮的車喇叭聲響起,一輛豪車緩緩開了過來。
豪車停到了袁依夢身旁,車窗搖了下來。
戴著墨鏡的傅聰康從車里探出頭來:依夢,上車!
江曼在旁邊看著豪車,一臉羨慕的表情。
袁依夢沒有理傅聰康,繼續(xù)朝前走,江曼趕緊跟上。
傅聰康緩緩地開著車,跟著袁依夢。
路邊的學生們紛紛側目。
傅聰康:大小姐,上車吧。我?guī)闳ヒ粋€巨好玩的地方!
袁依夢站住停下笑笑:我這樣怎么跟你出去呀?等我陪朋友吃完飯,換身衣服好不好?
傅聰康:哎呀,換什么,我?guī)阗I兩身就行了!
袁依夢:那可不行,本小姐從來不花別人的錢買衣服!
傅聰康:那好那好!我先去放車,一會兒食堂見!
傅聰康把車開走。
江曼:這誰呀依夢?開的可是蘭博基尼!而且長得還那么帥!
袁依夢停下看著她:曼曼,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花癡!
江曼:有顏又有錢,這樣的帥哥你都看不上,依夢,你眼光太高了吧?
袁依夢搖搖頭向前走去,江曼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后。
袁依夢和江曼找了個空座位坐下。
袁依夢:你看好東西我去買,你想吃什么味兒的?
江曼:我突然又想吃魚粉了。
袁依夢笑笑:好,我去給你買魚粉。
江曼笑笑。
袁依夢端著魚粉過來放下:好燙!你先吃,我去要份米線。
袁依夢走去買米線。
江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傅聰康從一側跑來,坐到了江曼對面:袁依夢呢?
江曼一口魚粉剛塞進嘴里,立刻停了下來。她低著頭不敢看傅聰康,用手指了指賣桂林米線的方向。
傅聰康看到袁依夢端著碗米線走過來,趕忙起身去幫忙。他手指只挨了一下碗沿,就被燙得縮回手去:這么燙,你怎么端過來的?
袁依夢白了傅聰康一眼:我皮厚!
袁依夢放下碗,坐下和江曼一起吃。
傅聰康在一旁尷尬地看著:唉!你們當我不存在???
江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要不你嘗嘗我這個?
江曼把碗往前推了推。
傅聰康瞪大眼睛看了看江曼,張了張嘴又閉上。
袁依夢把飯卡放到桌子上:想吃啥,自己打去!
傅聰康拿起飯卡:這還差不多!
傅聰康打了飯過來坐下吃。
袁依夢抬頭看見不遠處一邊吃飯一邊給別人講著什么的高俊杰。
袁依夢:你剛才說什么大賽來著?
江曼茫然地抬起頭,看見袁依夢看著高俊杰。
江曼: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
袁依夢:咱們能不能參加?
江曼:能?。竺湍軈⒓?。
傅聰康:參加什么?帶我一個!
袁依夢:你又不是我們學校的,一邊玩去!
傅聰康:別介呀!我可以給你們贊助資金??!
袁依夢:你好意思嗎?拿你爸的錢到處贊助!
傅聰康:我爸的錢不就是我的錢嗎?
袁依夢端起餐具離開。
江曼和傅聰康趕緊跟了上去。
吃飽飯的三個人從食堂里出來。
傅聰康:走吧,帶你去個巨好玩的地方。
袁依夢:我沒興趣,你帶江曼去吧。
江曼在旁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傅聰康:你看,我這是專程過來找你的,我爸還讓我晚上帶你回家吃飯。
袁依夢:傅叔叔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剛才我發(fā)現了更感興趣的事情!
傅聰康:啥事情?
袁依夢沖傅聰康笑笑,揚長而去。
傅聰康愣在原地,江曼跑過來搓著手低著頭:咱們去哪兒玩?
傅聰康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看著江曼。
袁依夢走到辦公室門口停下,敲了敲門。
一個正在指導學生的老師走了過來:同學,你有事嗎?
袁依夢:老師你好,我是設計系的學生,想了解一下這次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活動。
老師:好,你等一下,高俊杰,你過來一下。
高俊杰從辦公室遠處一個角落走了過來。
袁依夢看到高俊杰愣住了。
高俊杰朝袁依夢走過來,伸出了右手:你好!
袁依夢愣了一下,趕忙伸過手去:你好。
老師:這是咱們學校去年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冠軍,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問他就好。
老師走開了。
高俊杰:你是哪個系的?
袁依夢:設計。
高俊杰:哦,我是管理系的。
袁依夢:我知道。
高俊杰疑惑地:嗯?
袁依夢:哦,早就在學校里聽說過你。
高俊杰:我先帶你看看一下我們的項目吧。
袁依夢:好。
高俊杰帶著袁依夢穿過辦公室來到另外一間屋子。
高俊杰指著桌子上的一個模型:這就是我們設計的農林漁生態(tài)一體化項目。
袁依夢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模型:你不是學管理的嗎?這些你是怎么……
高俊杰: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要想參加這樣的比賽,你需要有一個自己的團隊,有很多東西不需要你懂,別人懂就行。
袁依夢:那這個團隊怎么組建呢?
高俊杰笑笑:那就看你的人格魅力了。
袁依夢上下打量一下高俊杰:你是想告訴我,你的人格魅力很強嗎?
高俊杰笑笑:起碼現在證明還可以。
高俊杰跟著袁依夢繼續(xù)往前轉著:對了,你剛才說,你是設計系的?
袁依夢點點頭。
高俊杰:我們團隊現在正好缺一個懂設計的同學,需不需要考慮一下?
袁依夢笑笑:我做人有個原則,“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袁依夢仰首闊步地走出了辦公室。
高俊杰笑笑。
戴眼鏡的老師過來:怎么了?
高俊杰看著袁依夢消失的門口:這姑娘挺有意思的。
袁依夢在桌子上寫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策劃書,李玉琴端著一個果盤靜悄悄地走進來。
李玉琴站在袁依夢身邊看她在寫什么:創(chuàng)業(yè)策劃書。
袁依夢扭頭看到李玉琴,趕緊把策劃書扣過去。她推著李玉琴出去:哎呀,媽媽,你怎么進來也不敲門?
李玉琴笑著:怎么了?零花錢不夠?想創(chuàng)業(yè)?
袁依夢推著李玉琴來到客廳,袁江河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書。
李玉琴笑著:老袁,你快去看看,你閨女打算創(chuàng)業(yè)??!
袁江河:好事兒呀!現在中央提倡他們這樣的年輕人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不過,你要想好項目,還有,前提是不能影響學習。
袁依夢順勢坐在了爸爸袁江河身邊:爸爸!我只是想參加學校的一個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的比賽。
袁江河:想做什么項目?
袁依夢:我現在還沒想好,不過,你可一定要幫我!
袁江河一邊看著書一邊問:我自己閨女我當然要幫啦!怎么樣?現在遇到什么困難沒?
袁依夢:我不太會寫項目策劃書,對創(chuàng)業(yè)的事情有一些還是不太了解。
袁江河:這樣,你去找一下你傅叔叔,他可是白手創(chuàng)業(yè)起家的,現在手底下有十幾家公司,他肯定有很多經驗能告訴你。
袁依夢:好,那我明天就去找一下傅叔叔。
李玉琴把果盤放到父女二人面前:行了,快吃水果吧!
袁依夢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
傅建業(yè)帶著袁依夢參觀公司總部。
傅建業(yè)帶著袁依夢參觀公司生產車間。
傅建業(yè)帶著袁依夢參觀中草藥種植基地。
傅建業(yè)帶著袁依夢參觀公司科研基地。
秘書給袁依夢端來一杯咖啡放到桌子上。
傅建業(yè):怎么樣?這一天下來,有收獲沒?
袁依夢:收獲可大了,我回去要好好整理整理。
傅建業(yè)站起來:行了,回去再整理吧!走,叔叔帶你去吃飯。
袁依夢站起來:傅叔叔,吃飯就不用了,我今天已經夠打擾你了……
傅建業(yè):說什么呢?你不來,傅叔叔閑的也沒事兒,走吧!
傅建業(yè)帶著袁依夢出了門。
大樓門口,傅聰康已經開著車等在門口了。
傅聰康看到老爸和袁依夢出來,趕緊下車給他們打開車門。
袁依夢:你怎么來了?
傅聰康:我怎么不能來?我好歹也算是少東家,對吧,老爸?
傅建業(yè):你要不是聽說依夢來了,估計還不知道在哪兒浪呢!
傅聰康:爸,你怎么能這么說你的愛子呢?
傅建業(yè)上了自己的車,袁依夢也跟著傅建業(yè)上了他的車。
傅聰康看看自己的車:你們怎么都不坐我的車呢?
傅建業(yè)的車啟動,傅聰康趕緊上了自己的車跟上。
傅建業(yè)、袁依夢和傅聰康進來坐下。
傅聰康從服務員手里接過菜單就看了起來,傅建業(yè)把菜單從傅聰康手里拿過來交給袁依夢。
傅建業(yè)坐下品茶。
傅聰康:爸,我還是你親生的嗎?
傅建業(yè):我今天請的是依夢,又沒叫你來!
傅聰康一臉不高興地湊到袁依夢身邊。
傅聰康:這個,這個好吃,你聽我的,保準沒錯。
袁依夢對服務員:好吧,就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袁依夢點完菜,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
傅建業(yè)從兜里拿出一張卡,放到袁依夢跟前:你要創(chuàng)業(yè),叔叔沒什么送你的,這是一點創(chuàng)業(yè)資金,你拿去先用吧,不夠隨時再打電話告訴叔叔。
傅聰康:爸,你怎么不給我呢?
傅建業(yè):你啥時候不再給我闖禍再說!
袁依夢把銀行卡推還到傅建業(yè)跟前:謝謝傅叔叔的好意!我現在還只是創(chuàng)意階段,還不需要。
傅聰康站起來把卡裝進兜里:你不要,我要!
傅建業(yè)看著兒子:放下!
傅聰康看著傅建業(yè)嚴肅的表情,不情愿地放下銀行卡。
傅建業(yè):這錢就當是叔叔借你的,好吧?等你的創(chuàng)業(yè)策劃書完善了,賣給叔叔,這錢就當是定金。
袁依夢看傅建業(yè)執(zhí)意要給,只好收下。
服務員上好菜。
傅建業(yè)舉杯:來,來讓我們提前慶祝依夢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早日成功!
傅聰康和袁依夢跟傅建業(yè)碰杯。
袁依夢喝下酒的同時,猶豫地看向了桌子上那張卡。
袁依夢心事重重地在小路上走著,江曼從后面拍了她一下: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
袁依夢:有件事我越想越奇怪。
江曼:啥事兒???
袁依夢:那個傅聰康你不是見過了嗎?
江曼:見過了呀!那個高富帥嘛!
袁依夢:其實他爸爸是我爸爸的朋友。昨天只是告訴了他爸爸我想參加學校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結果傅叔叔就給了我一張卡。
江曼:很正常呀,人家是有錢人嘛!
袁依夢:但是卡里有二十萬??!
江曼一口水沒喝好,差點嗆住。
江曼吐了口水:多少?
袁依夢用手比劃了一下:二十萬。
江曼:哇!我要是認識他爸該有多好,二十萬呀,我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袁依夢:你說這不太正常吧?
江曼:你管他正常不正常,他給你的你就花唄!
袁依夢搖搖頭。
江曼:別想了,今天晚上那個高俊杰給新參加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的做演講,你有沒有興趣?
袁依夢:那當然要去啦!
江曼:你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袁依夢:說什么呢你?
兩個女孩子有說有笑地走遠了。
袁依夢和江曼進來時,教室里已經坐滿了人。
高俊杰:所以,我們參加大賽,首先要明白我們?yōu)槭裁匆獏⒓舆@樣一個大賽。
袁依夢和江曼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想要坐到里面的幾個空座位里。
正在講課的高俊杰看到了袁依夢。
高俊杰:那位同學,(指著袁依夢)那位同學!
大家齊刷刷的目光看向袁依夢,袁依夢站住。
高俊杰:你為什么要參加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
袁依夢想了一下:為了證明我自己的人生價值!
江曼帶頭鼓掌,其他同學緊跟著鼓掌。
高俊杰:好,請坐。
袁依夢自信地坐下。
高俊杰看了袁依夢一眼:好,我們繼續(xù)。
高俊杰繼續(xù)宣講,袁依夢記著筆記。
袁江河在書房看書,袁依夢走過來坐下。
袁江河:怎么了?又有什么煩心事兒啦?
袁依夢:有件事兒我想告訴爸爸。
袁江河還在看書:什么事兒?說吧。
袁依夢掏出那張卡:傅叔叔給了我一張卡,卡里有二十萬。
袁江河放下書看著袁依夢手中的卡。
袁江河:他為什么要給你卡?
袁依夢:他說算是資助我創(chuàng)業(yè)。
袁江河重新拿起書:那你就拿著吧,也算是你傅叔叔的一片心意。
袁依夢:可是,這錢也有點太多了吧?
袁江河:他不是說資助你的嗎?等你掙到了錢,可以給他分紅。
袁依夢還想再說什么,但看到袁江河認真看書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袁依夢站起來,離開了書房,李玉琴端著茶進來。她把茶放到袁江河書桌邊:剛才依夢找你干啥?看著心事重重的。
袁江河:沒啥,老傅給了她一筆錢。
李玉琴:聽說了嗎,老馬昨天被中紀委帶走了……
袁江河:行了,我有分寸。你出去吧。
李玉琴轉身離開,走時帶上了門。
袁江河放下手中的書,把臉埋在了手里。
傅聰康轉著車鑰匙,屁股后邊跟著四五個學生,各自抱著一摞資料進了自習室。自習室里,袁依夢正在研究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的資料。
傅聰康:行了,你們把東西先放下吧。
四五個學生把東西放下。
傅聰康:來,認識一下依夢姐!
四五個學生站好向袁依夢打招呼:依夢姐好!
袁依夢站起來問傅聰康:你這是干嘛?
傅聰康:這是你參加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可能會需要的各個專業(yè)上的人才,都是我從附近高校百里挑一挑出來的,哥們兒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傅聰康轉身要離開,又回頭:對了,你需要的資料,我讓他們都幫你找好了。
傅聰康轉身走了。
學生甲:依夢姐,我們該做些什么?
袁依夢不好意思地:別,別叫我姐,咱們應該差不多,叫我依夢就行。那咱們一起商量一下這次的大賽吧。
眾同學和袁依夢圍坐在一起。
袁依夢攙扶著魏國興在小區(qū)里散步,袁依夢笑了一下。
魏國興:最近是不是談戀愛啦?
袁依夢:???
魏國興:最近都沒來看太爺爺,是不是談戀愛啦?
袁依夢:我要是談戀愛,還不告訴太爺爺您?。?/p>
魏國興:那到底是談了還是沒有???
袁依夢想了想:嗯……還不能確定,等我確定了告訴您!
魏國興:對太爺爺還保密?。?/p>
袁依夢:不是,還沒有確定關系。對了太爺爺,我最近在參加全校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大賽,你有什么想法沒?
魏國興笑笑:轉移話題!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好呀,年輕人嘛,就應該有敢拼敢闖的朝氣。
袁依夢:那你有什么建議?
魏國興找了地方坐下:我昨天看新聞,看到我們曾經戰(zhàn)斗過的老區(qū)還很貧困,有很多群眾還沒有脫貧。
袁依夢:太爺爺,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要和扶貧攻堅相結合,對吧?
魏國興笑笑。
袁依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江曼獨自一人在校園小路上走著,她身后響起了喇叭聲。
江曼扭頭,看見傅聰康開車過來。
傅聰康搖下車窗:依夢呢?
江曼:人家有人陪!
傅聰康:誰呀?
江曼:你自己去操場上看咯!
江曼大踏步向前走了。
傅聰康搖搖頭。
傅聰康跑到操場門口,遠遠地看到袁依夢和高俊杰在散步,兩個人有說有笑。
江曼冷不丁從傅聰康的身后出現:看到了吧?死心了吧?
傅聰康:看到了,不死心。
傅聰康扭頭離開。
江曼:唉,我還沒吃飯呢!
傅聰康:食堂開著門呢!
江曼氣得跺了一下腳。
袁依夢和小組成員一起開會討論。
高俊杰和團隊一起制作模型。
袁依夢和高俊杰一起吃飯,有說有笑。
傅聰康一個人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袁依夢參加學校初賽,獲得評委老師們的點頭肯定。
袁依夢獲得初賽第一,高俊杰上臺跟袁依夢擁抱。
門口的傅聰康看到這一幕,將手中的鮮花扔進垃圾桶。
袁依夢和團隊成員還有高俊杰一起吃飯慶祝。
大家舉杯慶祝。
傅聰康開車停在外邊。
傅聰康從車里看到飯店包間里高俊杰灌袁依夢喝酒。
袁依夢喝多了,躺倒在高俊杰的懷里。
傅聰康拿起手機打電話。
高俊杰攙扶著袁依夢走出酒店,攔了一輛出租車。
正當高俊杰要扶袁依夢上車時,江曼出現了。
江曼扶著袁依夢上車離開。
出租車開走后,高俊杰用力地拍了旁邊的樹一下,這一切被車里的傅聰康看在眼里。
袁依夢在學習,傅聰康坐在旁邊打電子游戲。
袁依夢頭也不抬地:你能不能看點書。
傅聰康放下手中的游戲:好。
傅聰康隨便拿起一本書百無聊賴地看著。
高俊杰從遠處跑過來:依夢,你在這兒,我找了你半天。
高俊杰看了一眼旁邊的傅聰康。
袁依夢從包里掏出紙巾來遞給高俊杰:先擦擦,看你的汗。
高俊杰接過紙巾擦汗。
傅聰康看著眼前這一幕,識趣地走開。
高俊杰把一個信封交給袁依夢。
袁依夢:什么東西?
高俊杰:你的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項目,有一家企業(yè)非常感興趣,他們想跟你談合作。這是他們的邀請函。
袁依夢打開信封看:太好了!太好了!
高俊杰:依夢,我覺得我們今天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袁依夢點點頭:好!
桌子上擺滿了菜,袁依夢和高俊杰舉杯。
高俊杰:祝賀你!
袁依夢:我還要謝謝你!
高俊杰:謝謝我?
袁依夢:要不是你,我可能不會走上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這條路。
高俊杰笑笑:那你該敬我一杯。
袁依夢舉起杯子:來,敬你!
兩個人碰杯。
高俊杰試探著:我聽說你爸是市長?
袁依夢笑笑點點頭:嗯!
高俊杰拉住依夢的手:依夢,那你爸媽知道了我們的關系了嗎?
袁依夢縮回手去:我還沒跟他們說。
高俊杰:為什么?
袁依夢吃了一口東西:我覺得現在還有點早。
高俊杰撓撓頭:哦,好吧。
袁依夢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高俊杰點點頭。
袁依夢走后,高俊杰看看四周,從兜里拿出一個小藥瓶,擰開蓋子,把小藥瓶中的粉末倒在袁依夢杯子里。
袁依夢從洗手間回來。
高俊杰舉杯:來,為我們即將開始的事業(yè)干杯!
袁依夢微笑著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紅酒。
高俊杰看著袁依夢把酒喝下:依夢,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
袁依夢笑了笑。
高俊杰:但你一直讓我感覺自己配不上你。
袁依夢感覺有點頭暈,用手扶住了頭。
高俊杰喝了一口酒: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
袁依夢倒在桌子上。
高俊杰笑笑,站起來走過去欲抱袁依夢。
傅聰康出現在門口:住手!
高俊杰愣住。
傅聰康走到離高俊杰不遠處的一個桌子旁,伸出手,正對著高俊杰坐在桌子旁的顧客把一部手機交給傅聰康。
傅聰康點開高俊杰給袁依夢下藥的視頻。
高俊杰:你……你要干什么?
傅聰康:不干什么,我已經報了警。
高俊杰:報,報警?報警干什么?
傅聰康:報警抓你??!齷齪男!
高俊杰想跑,被旁邊一個顧客抓住按到凳子上。
傅聰康笑笑:敢做不敢當?。?/p>
警察進來,傅聰康把手里的手機交給警察,又指了指高俊杰。
高俊杰被警察帶走。
傅聰康走到熟睡的袁依夢身旁坐下,看著她:說你傻吧,你還不承認!
袁依夢坐在出租車上,車外下著雨。
袁依夢倚在車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
袁依夢開門進來,卻發(fā)現家中空無一人。她的電話響了。
李玉琴電話里的聲音:依夢,你到家了沒?
袁依夢:嗯!
李玉琴電話里的聲音:好,你聽我說,你現在趕快到你爸書房,書柜第二個相框背后有一把鑰匙,你拿出來,書柜第二層書后邊有一個暗格子,你拿剛才那把鑰匙把它打開。
袁依夢一邊接聽一邊按照媽媽說的去做。
李玉琴電話里的聲音:格子里有一些現金和一張卡。這張卡是爸爸媽媽給你在海外開設的賬戶,里面的錢足夠你這輩子用了。
袁依夢:媽媽,到底怎么了?
李玉琴電話里的聲音:你爸爸剛剛已經被中紀委帶走了,他們估計很快也會來找我。接下來的日子里,你要靠自己了!不說了,他們來了……
電話掛斷,袁依夢愣在原地,旋即跑了出去。
袁依夢一個人哭著跑在雨中。
袁依夢跑到市政府門口,正好看到媽媽被人帶上車。
車開走了。
袁依夢落湯雞似的站在雨中。
一輛車在陵園門口停下,袁依夢扶著魏國興下車。
袁依夢扶著魏國興走到一個叫袁世平的烈士墓前,他旁邊是一個叫袁建國的烈士墓碑。
魏國興:這是你爺爺,這是你太爺爺。他們一個死在解放戰(zhàn)爭的戰(zhàn)場上,一個死在了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
袁依夢把手中的花插到爺爺和太爺爺的墓碑前。
魏國興:世平老弟,我又來看你了。當初你把建國托付給我,我沒給你照看好,讓孩子死在了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今天,我又是來給你請罪的。
魏國興邊說邊顫顫巍巍地跪下。袁依夢過來扶他,被魏國興推開。
魏國興:建國死后,我對袁家百般愧疚,把所有的愛都彌補給了江河。但是,今天看來卻是害了他……腐敗??!當年你最痛恨的腐敗?。【谷怀鲈诹四愕淖訉O后代里!世平啊,我對不起你!
魏國興一邊說一邊哭。
袁依夢在旁邊也落下了眼淚。
袁依夢站在了中紀委門口,手里拿著那張銀行卡。
袁依夢看了看手中的銀行卡,堅定地走進了中紀委。
一輛旅游汽車開過來停在村口站臺,一隊游客從車上下來,傅聰康最后一個從汽車上下來。
汽車開走,導游讓大家排好隊,領著大家向前走去。傅聰康背著包看看四周的麥田,向前走去。
一幢幢整齊劃一的農家小院,門口放著牌子,寫著“農家樂”。
村里外墻上寫著“利用紅色旅游文化,助力老區(qū)脫貧攻堅”。
傅聰康拿起相機拍照。
導游招呼大家快走。
導游帶大家來到油菜花田。
一望無垠的油菜花田。
袁依夢戴著斗笠在花田里察看。
傅聰康舉起相機,按下快門。
袁依夢抬起頭看到傅聰康,兩個人相視一笑。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