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怡
小說雖名字叫“活著”,但是作品從開始到結束卻被死亡氣息所包圍。主人公親人的相繼離世,使活著變得更加艱難,生存充滿苦難,作者書寫苦難的目的不是描述人要如何與苦難抗爭,而是在贊美在苦難中人逆來順受的活著,使讀者真實的感受到生命的卑微,無論是榮還是辱,只要活著就好。
小說《活著》體現(xiàn)出當時動蕩社會的人生際遇,同時又展現(xiàn)出破除封建后人們的身體和精神雖然解放了,但依然無法逃脫命運的限定。文本中社會時局下的人性轉(zhuǎn)變集中體現(xiàn)在福貴身上,福貴是一位從萬花叢中走過的富家子弟,福貴與曾經(jīng)上過夜校的女學生家珍相戀成婚,并且在已婚的狀態(tài)下福貴又玩鬧于街市樓欄,這體現(xiàn)出社會動蕩下混沌的人性。在福貴的身上體現(xiàn)出舊式腐朽的價值觀,福貴總是得著空子便調(diào)戲女人、晚上總是逛窯子,對自己老婆懷孕毫不所知,大部分時間吃喝嫖賭,這些陳舊風習在他身上集中體現(xiàn)。雖然福貴百般不好,一身惡習,但他也有一顆同情心,對于長根福貴總是飽含憐憫和愧疚,這種情感在家道破產(chǎn)后更加深沉。徐家這個家族中的人物群體在命運上是有重合的,在這種時代變換的背景下,使得這個家庭狀態(tài)如此尷尬,即開明又愚蠢、即充滿希望又面臨著絕望。福貴的一生是從喜到悲的,在初期福貴生活虛浮,也正是因為這樣給后面的墮落埋下了伏筆,福貴在付出沉痛的代價后,開始反省并力圖做出改變,這一改變是在他輸?shù)艏业住⒏赣H死后逐漸開始的。在無奈的現(xiàn)實中,女性在男性的壓迫中喘息生存,而男性也活在權利的壓榨下,被傳統(tǒng)道德壓制著,福貴作為當時社會背景下男性的典型人物,福貴的一生遭遇了跌宕起伏、悲喜交加,小說以金家的敗落結局,其悲中有喜,喜中又襯托著悲。
苦難是余華小說的一大主題,《活著》中福貴的一生承受著巨大的苦難,父親糞缸上掉落摔死、母親重病身亡、妻子生病而死、兒子獻血過多而死、女兒產(chǎn)后大出血死亡等等。《活著》的名為活著,但實際上所描述的是一件件死亡的故事,親人的不斷離開為福貴的一生帶來了不間斷的苦難。筆者認為作者之所以將所有的災難全部集中在福貴一人生上,更能夠引起讀者對福貴的悲憐,震撼讀者的心靈,越是描述主人公的苦境,越能體現(xiàn)出活著的意義和本質(zhì)。面對不間斷的苦難,福貴找到了緩解苦難的方法,那就是“忍受”忍受親人的離去留下的悲痛,以忍受的方式不斷與死亡抗爭,只為了活著而活著,這是一種使命。筆者認為作者想要傳達的是生命中不存在幸福與不幸,生活就是靜靜的活著,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不是為了任何事物而活著,活著是生命的一種狀態(tài),人只有活著才有資格去經(jīng)歷,在死亡和苦難面前,我們要敢于直面,這也是生的一種使命,感受人生的辛酸苦辣,這就是活著。作者余華使用樸實的語言為讀者講述了福貴艱難的人生,在文本中福貴不斷的遭遇苦難,為了活著頑強的掙扎著,我們在福貴身上看到了生命的力量,福貴生存的力量來自于生命力和生活中點滴的溫情,這些都是支撐福貴面對苦難堅韌不屈的力量。
在戰(zhàn)爭和文革的社會背景下描寫福貴,當時的社會背景對福貴的苦難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余華并沒有過多的去抨擊當時的社會背景,而是將焦點放在福貴面對苦難的態(tài)度,通過福貴闡述出人要如何面對苦難,以怎樣的態(tài)度面對苦難的世界,我們同情福貴的不幸人生,更崇敬福貴面對生命和生活的態(tài)度。親人的相繼離去使福貴面對人生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轉(zhuǎn)變,年輕時福貴過著奢靡的生活,風云突變后為生存而掙扎的活著,親人的不斷離去使福貴看透生活,選擇豁達的活著。父親的死使福貴整日唉聲嘆氣、眼淚汪汪,兒女的死使福貴的心像結上了冰,家人的死與自己的死福貴可以用一種非常平淡的語氣講述出來,沒有絕望、沒有尖叫、沒有血與淚。《活著》描述的是死亡的故事,體現(xiàn)出主人公超越苦難的生命歷程,主人公面對生命的頑強、韌性,最終達到了對苦難的超越。晚年時期的福貴雖然孤單,但是他并不寂寞,以一種樂觀的心態(tài)面對生活,與之前所經(jīng)歷種種,似乎在晚年福貴活得更灑脫,這一時期福貴學會了用一種豁達的眼光和心態(tài)面對生活、看待生死。福貴面對苦難生活的人生態(tài)度并不是一個農(nóng)民的生存體驗,其反映出人類生存的意義,以及人類面對苦難的生存態(tài)度。
綜上所述,余華《活著》給讀者帶來了強大的心靈震撼,其魅力體現(xiàn)在我們雖然看到了死亡和絕望,卻要努力不去死,并要永不絕望,感受到福貴的生活態(tài)度。每個人的一生都會經(jīng)歷很多,在面對苦難時我們要像福貴一樣直面人生、敬愛生命,更堅定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