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明
(266000 青島大學 山東 青島)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承認指控的犯罪事實,愿意接受處罰的,可以依法從寬處理”。①新修改的刑事訴訟法以原則的形式將認罪認罰制度確立。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是建立在特定的時代背景和價值取向下,是建立在控訴機關指控被追訴人有罪的基礎上的一種制度延伸,原則上適用于任何案件性質、訴訟程序類型,并廣泛存在于刑事訴訟過程中,兼具實體與程序雙重屬性,且區(qū)別于域外辯訴交易制度。②這個“適用區(qū)別”就需要檢察機關來定奪。
實體上,認罪認罰要“依法”從寬處理,而這個“法”毋庸置疑應當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這符合罪刑法定的原則要求。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最重要的是把控從寬的界限和幅度。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見》第14條至第24 條專門就“準確把握和正確適用依法從‘寬’的政策要求”提出要求,因為要嚴格遵守罪刑法定的實體要求,以刑法的既有量刑條款為限度,控辯雙方不得突破法律而任意協(xié)商。只有當刑法有明文規(guī)定有減輕處罰情節(jié)時,才可以突破現(xiàn)有的量刑范圍,減輕處罰,否則應當在法定的量刑幅度范圍內“依法從輕”。當被告人表示愿意認罪認罰后,應當走“特殊程序”,即檢察機關應當訊問被告人,并就量刑的種類和幅度上進行控辯協(xié)商。如果在偵查過程中,犯罪嫌疑人自愿認罪認罰,偵查機關應當將認罪認罰的情況記錄在案,并隨案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一般案件偵查機關原則上不申請批捕,盡量適用非羈押措施。被告人在律師的幫助下實行“控辯協(xié)商”,在此過程中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應當實行相對款緩化的強制措施,即結合案件情形,盡量適用非羈押性強制措施。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關鍵在于,以認罪認罰共識的共識為出發(fā)點,以契約精神為精髓,以司法誠信為保障,構建合作性訴訟司法機制:使司法機關與當事人之間圍繞認罪問題、刑事處罰以及刑事附帶民事賠償問題,通過協(xié)商溝通獲得包括被害人三方滿意的結果。③這要求在認罪認罰從寬的協(xié)商過程當中檢察機關應當充分發(fā)揮司法機關的屬性,實事求是,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翱卦V協(xié)商”的關鍵在于保障被告人的辯護權,即被告人在案件調查、審查過程中并不都完全了解自身的被指控的罪行細節(jié)、及罪刑的指控,這就需要辯護人協(xié)助辯護,要使得案件得以公正的協(xié)商也就必須充分保障被告人及辯護人或法律援助人的辯護權益。實踐中有時“控訴協(xié)商”只是檢察機關與被告人單獨進行,檢察機關有時會處于為防止“錯捕”等影響績效的考量,而進行“詐胡”的現(xiàn)象,即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認定被告人有罪,而虛張聲勢,恐嚇被告人,再以較輕的罪刑加以利誘,使得被告人認罪認罰。這幾種現(xiàn)象是要都杜絕的,這便需要保障辯護人在認罪認罰過程當中辯護人有效的介入。很明顯與司法機關相比被追訴方處于劣勢地位;表現(xiàn)在司法機關對辯護方的不信任。以證據(jù)開示制度為例,一方面,辯護律師執(zhí)業(yè)過程中冒著因涉嫌偽造、毀滅證據(jù)隨時被追訴的風險;另一方面,偵查機關擔心辯護律師獲得案件信
息后妨礙審查起訴、公訴質證,引發(fā)被告人當庭翻供、串供乃至毀滅證據(jù)的現(xiàn)象,因此不愿意向辯護律師展示過多與案件有關情況,辯護方對此尚無有效的救濟方法。在這個過程當中檢察機關應當作出改變,由于認罪認罰從寬力度較大的案件是一些案件相對輕微,社會危害較小的案件,充分保障辯護人的閱卷權,在雙方對于案件信息掌握基本平的情況下進行罪、刑的協(xié)商。另外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相匹配另一個制度便是值班律師制度,在《關于完善法律援助制度的意見》中規(guī)定,值班律師的主要職責是 提供法律咨詢和建議,告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適用速裁程序的法律后果,幫助其進行程序選擇和量刑協(xié)商。并指出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值班律師應為自愿認罪認罰的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提供法律咨詢、程序選擇、申請變更強制措施等法律幫助;對檢察機關定罪量刑建議提出意見,犯罪嫌疑人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應當有值班律師在場;對刑訊逼供、非法取證情形代理申訴、控告。為了更好的發(fā)揮值班律師的作用,《關于辦理刑事案件嚴格排除非法證據(jù)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 專門就法律援助值班律師對刑訊逼供、非法取證情形代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申訴、控告作出引導和幫助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及其近親屬申請法律援助,轉交申請材料等內容做出具體規(guī)定。但是值班律師在具體的實踐操作過程當中存在著流于形式的危險。由于值班律師是政府出資,其薪金保障有受司法機關制約之潛在威脅。另外值班律師不是辯護律師,不享有閱卷權,這就保障不了其完全了解案件事實,為被告人提供更符合其利益的建議。并且在程序進行的過程當中,辯護律師并無前往看守所提前會見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義務,僅僅提供象征性的咨詢幫助,這也使得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辯護權利得不到有效的保障。不過在試點過程當中有些地區(qū)是值得學習的,杭州地區(qū)出臺的《關于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試點工作中加強法律援助工作的意見》對值班律師會見做了強制性規(guī)定,要求值班律師應當及時完成會見工作。④在認罪認罰從寬“控訴協(xié)商”的過程當中,需要落實完善的制度有很多,檢察機關作為程序的守護者應當嚴格把關,給予辯護律師、值班律師充分的參與權,一方面貫徹刑事訴訟法保障人權原則的要求,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更有效的法律援助;另一方面支持辯護律師、值班律師的工作容忍一個強大的對手,在合作對抗中保障司法公正。
注釋: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2018年,第十五條。
②陳衛(wèi)東,《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研究》載《中國法學》,2016年第2期。
③梁靜飛,《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正當程序》,載https://www.baidu.com/link?url=fS7_DxtxVmncdnsF_nu8i-blgXonpxcyf7szGVRkNCp_E8e2AtI2wQTDrwSHKHiFMi7_Fho95q1llgpNj9MySK&wd=&eqid=fde16a6a00189b6f000000065cc4392d,2018年10月14日。
④臧德勝,《輪值班律師的有效辯護》,載《法律適用》,2018年第3期,中國法學網(wǎng)2http://www.iolaw.org.cn/showNews.aspx?id=64381。